☆、19.【深夜留宿】
他能說靳恆沒對象麼,肯定是不能,否則契約精神何在,但他能說他有對象而且這個人就是自己嗎,那更是萬萬不能啊!
「這……閣下,其實這事吧比較複雜……」
「我要沒對象,現在能把他帶來見您嗎?」
一直沉默的靳恆在這時突然開口,一句話直接堵住了晏殊青的嘴,這一刻他想立刻選擇死亡……
「……什麽?」靳榮一挑眉毛,生怕自己理解錯了。
「您不是已經聽見了嗎,他,晏殊青就是我對象,我今天帶他回來就是見家長的。」靳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了晏殊青一眼,順手親密的摟住了他的肩膀。
晏殊青:「……」
靳榮:「……」
似乎用了很長時間靳榮才消化完這個信息,接著把晏殊青從上到下打量了好幾遍,「他……對象?你們是……戀人?!」
靳榮徹底驚到了,臉上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說實話一個威震四方聲名顯赫的公爵,突然露出這樣的表情,其實是件很好笑的事情,可這會兒晏殊青卻完全笑不出來,尷尬的恨不得立刻一頭撞死,連忙解釋道,「閣下您聽說我,我跟靳恆其實……我們不是您想像的……」
「對,我們就是您想像的那個關係,這些年一直在交往中。」
靳恆沒等晏殊青說完就斬釘截鐵的蓋章了他們的關係,還不忘偏過頭對靳榮說,「不是您一直催我結婚,擔心我找不到對象嗎,現在我把人帶回來了您幹嘛這麽驚訝。」
說這話時他一臉的驕傲,好像通知家長自己找到對象是多麽光榮的事情,刺激的晏殊青都不忍直視。
靳榮的表情更加震驚了,愣在當場好幾秒,深邃的眼睛裏充滿了自我懷疑,他的確是擔心靳恆這臭脾氣找不到對象,但是也支持兒子現在先以事業爲重,從來沒逼他結過婚啊。
「我還不至於老糊塗到這個地步吧,我什麽時候催你……」
「爸,人我都已經帶回來了,您現在又當著殊青的面說這種,是對他有什麽不滿嗎?」
靳恆臉不紅心不跳的編著瞎話,臉上露出困擾的表情,如果不是知道他在胡說八道,簡直要信以爲真。
靳榮被堵得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他自然不是對晏殊青有什麽成見,相反一見面就對這個挺拔俊秀舉止有禮的小朋友很有好感,但這都是以靳恆的朋友爲前提的,如今都聊了大半天了,才告訴他這不是朋友而是未來的兒媳婦,換誰都一時沒法接受啊。
想到這裏,他目光古怪的掃了晏殊青平坦的肚子一眼,然後一下子把靳恆拽到旁邊低聲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小子給我老實交代!」
靳恆面無表情的一挑眉,「還能是怎麽回事,就是您看到的這樣唄。」
靳榮的額角突突的跳了幾下,對上靳恆面癱的表情真是恨不得敲他兩下,「臭小子你他媽……這是要上天啊?」
「你是不是瘋了,他可是你同事,軍校的少校,你們倆都是執劍者,你現在跟我說你倆是戀人?我是不是在你青春期的時候對你關照太少,還是你缺少父愛,你怎麽能……怎麽能找個同類,帝國法律是不會承認的。」
靳恆以前最煩聽到這樣的話,因爲同爲執劍者,他對晏殊青的那點心思永遠都見不得光,所以他一直隱忍偽裝,將這點不能言說的心思藏得誰也看不出來,可那都是以前,現在他已經有了光明正大跟晏殊青在一起的理由。
想到這裏,他那張冰山似的臉罕見的露出一抹藏都藏不住的得意笑容,斜著掃了靳榮一眼,頗爲驕傲的說,「什麽叫我們都是執劍者,以後我還指望殊青給我生孩子呢,這話您可不要亂說。」
他那副恨不得秀給全世界看的表情,閃得靳榮都沒眼看,他下意識偏頭看了晏殊青一眼,吃驚道,「你是說……他是服從者?」
這樣高挑結實的身形和敏捷靈活的身手,還有剛才握住那一箭時肌肉瞬間的爆發力,怎麼可能是個服從者。
靳恆挑沒有說話,但嘴角勾起的弧度已經代表了默認。
靳榮不禁抽了口氣,他沒想到自己從軍這麼多年,見過那麼多極有天分的格鬥天才,如今竟然被一個服從者給驚豔到了,原來他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他既然是服從者那是怎麼進的軍部行動隊,還當上了少校,軍部怎麼可能讓個服從者跟著你去前線?」
他一口氣問了一串問題,靳恆壓根沒打算回答,隻是一挑眉道,「您怎麼這麼多問題,是不是對這個兒媳婦不滿意?」
「不滿意也隻能這樣了,反正我要跟他結婚,今天隻是通知您一聲。」
不是試探也不是徵求意見,而是直接通知,意思就是不管你同不同意,這個人我都認定了。
說完這話,他轉身就走,還不忘回頭甩給靳榮一個「是你親爹就別擋我姻緣」的表情,氣的靳榮一拍桌子,「嘿,你這臭小子……」
兩個人躲得很遠,晏殊青什麼也聽不見,隻看到父子倆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不用猜也知道一定跟自己有關。
一想到自己腦袋一熱答應下這樁荒唐的婚事,現在又被靳家人像買豬肉似的評頭論足,晏殊青就如坐針氈,尷尬的腦袋都快冒煙了。
看樣子靳榮公爵應該是沒瞧上他吧,那是不是意味著他跟靳恆就不用結婚了?如果是這樣豈不是很快就能從這裡溜之大吉了。
想到這裡晏殊青心裡一喜,正好這時靳恆走了過來,他心裡一動立刻迎了上去,抓著他的胳膊壓低聲音問道,「喂,現在到底什麼情況,我不管你跟你爸說了什麼,反正我隻能幫你到這兒了,要是你爸不同意,你可不能賴我悔婚。」
一聽這話,靳恆的眉頭瞬間擰在一起,一把鉗住晏殊青的腰,在他耳邊咬牙道,「現在我全家都知道咱們是什麼關係了,你竟然還惦記著悔婚?你是不是不想對我負責了?」
他離得太近,炙熱的呼吸濕漉漉的噴在耳廓上,像電流似的順著他的毛孔就鑽了進去,晏殊青不禁老臉一紅,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低聲急道,「你這人怎麼胡說八道,我要不對你負責你還要賴上我不成?」
兩人怕被旁人發現合作的事情,都貼著耳朵壓著聲音說話,殊不知兩人這樣頭挨著頭,幾乎黏在一起的姿勢,在旁人看來有多「嗯愛」。
靳榮隻看了一眼就覺得自己的老眼都快瞎了,默唸一聲「作孽」,趕忙看著天花闆乾咳了幾聲。
晏殊青猛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竟然當著一屋子人的面跟靳恆「抱」在一起,當即臉就脹紅了,趁著靳恆還沒說出什麼更加石破天驚的話,趕緊整整衣服下襬,擠出一抹笑容說,「閣下,本來登門到訪應該提前奉上信函的,這次是我唐突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在這裡打擾了,下次我一定帶著禮物親自跟您登門道歉。」
他摸不準靳榮對他到底是個什麼態度,但一想到剛才他屢次望著自己的古怪目光,也大概猜到恐怕不歡迎自己,所以才想趁著人家趕客之前,先有自知之明的離開,也省的在人家家裡礙眼。
可靳榮聽了這話,看了看窗外的夜色,竟露出一抹開懷的笑意,「還說什麼下一次,以後都是自己人了還這麼客套幹嘛,現在天色是太晚了,要不你乾脆在這裡住下吧。」
晏殊青倏地睜大眼睛,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是什麼情況,說好的厭惡呢,連續劇裡演的豪門世家不都是拿著支票砸在對方臉上說「離開我兒子」嗎,那說好的支票呢?
「閣下,這不太合適吧,我……」
「哎呀,什麼合適不合適的,外面天這麼黑,等靳恆把你送到地方天都要亮了。」
「別讓我送,我怕黑。」靳恆是時候補了一刀,父子倆一唱一和配合得無比默契。
晏殊青忍不住瞪他一眼:死魚臉你這謊話說的還能再假一點嗎!之前在太空執行任務的時候也沒見你喊黑。
他完全沒料到事情會是這麼神展開,張了張嘴還想再掙紮一下,靳榮卻直接一揮手給後面的侍從說,「你們去把少爺的房間收拾一下,記得多加一個枕頭。」
說著他回過頭來笑眯眯的對晏殊青說,「小晏啊,家裡暫時沒有客房了,你今晚就先在這臭小子床上將就一晚吧,明天叔叔就幫你們換一張大床,保證怎麼滾都不會掉下去。」
公爵大人您老的重點到底在哪裡!現在根本就不是床大床小的問題啊!
晏殊青欲哭無淚,深深的覺得今天絕對被這父子倆給坑了,傳說中那個威震八方統帥著半個軍部的公爵大人都是騙人的。
話說到這一步,他根本沒法再開口拒絕,隻能狠狠地剜了靳恆一眼,不得不跟著侍從一起上了樓。
轉彎的時候他發誓看到靳家父子倆相視一笑的畫面,頓時後背一涼,覺得今晚自己怕是要兇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