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場戰後,硝煙瀰漫,斷壁殘垣。
阿爾法駐地的總指揮間內一片死寂,李上校盯著最新呈到眼前的情報和死傷情況,死死地擰著眉頭,把沾血的機甲頭盔扔到一邊,擡手摸了一把額上淌下來的鮮血。
幾個副官站在一旁,目光同樣凝重,其中一個遞過去一張手帕,啞聲道,「總指揮,先止止血吧,軍醫很快就到了。」
「別叫我總指揮。」李上校沉聲開口,接過手帕嘆了口氣,「叫軍醫不用來了,我這點小傷不礙事,這次死傷太慘重,這會兒醫務處一定忙不過來了。」
「通訊設備現在怎麼樣了,能聯絡上軍部了嗎?」
旁邊的副官凝重的搖了搖頭,「這些叛徒早有準備,最先炸的就是基地的通訊設備,想要徹底恢復至少要一天時間。」
一聽這話,李上校狠狠地一拍桌子,臉色愈加難堪,「真是好一個裡應外合!」
話音剛落,外邊跑來一個侍衛,「上校,外面來了兩個人,說有要事要跟您私下面談。」
「兩個人?幹什麼的人?」李上校擰著眉頭,這種戰時關鍵時刻,怎麼會有人來。
「……他們沒說,隻是點名要見基地的總指揮官。」
「呵,他們要見就見,把我阿爾法屬地當成什麼地方了,這種時候你不問清緣由就敢往裡面放人,是生怕整個基地的人沒死乾淨是吧,不見,讓他們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侍衛一聽這話做了難,「可是長官……他們手裡有軍部一級權限通行令,在整個蒼劍所有駐地都暢通無阻,屬、屬下……不敢攔啊。」
「你說什麼?」李上校瞬間回過頭,猛地眯起了眼睛。
軍部一級通行令,除了元帥以外,隻有皇家才能授予,這來的兩人究竟是什麼來頭,手裡怎麼會有這東西?
沉吟片刻,他趕忙開口,「快去把他們請進來,記住這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是。」那人不明所以,卻還是沉聲應下快步跑了出去。
當面前的金屬大門緩緩打開的時候,站在外面等候多時的晏殊青和靳恆對視一眼,快步走了進去,李上校遠遠就看到兩道修長的身影走來,可一看面相又很陌生,不禁皺起了眉頭,「你們是什麼人,如果是軍部的以前我怎麼沒見過你們。」
他認不出帶了偽裝的兩人,兩人自然也不可能暴露身份,晏殊青行了個軍禮,目光灼灼道,「總指揮既然請我們進來,想必也不是因為我們兩個的面相,我們究竟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應該猜得出我們特意來找您的目的。」
聽到這話,李上校抿住了嘴唇,「是陛下派你們來的?你們到底來幹什麼的?」
旁邊的靳恆點了點頭,「實不相瞞,我們正是從帝都軍部而來,本來是為了執行秘密任務,不願驚擾各位,可現在阿爾法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我們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請總指揮如實相告,這駐地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上校冷嗤一聲,「你們說自己是軍部的人,我怎麼相信?誰知道你們在這種時候突然出現,是不是敵軍派來的奸細。」
晏殊青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摘下手腕上的終端往他面前一扔,「指揮官,我們已經向軍部發送了求援信號,現在大家的時間都很緊張,沒人知道下一秒基地會不會再被攻擊,如果您不想大家一起完蛋的話就不要浪費時間,我想基地的通訊器已經被毀了吧,您要不是寄希望於我們,剛才也不會讓我們進這個門,那現在還繞什麼圈子?」
這話完全說到了李上校的心坎裡,他的確是抱有僥倖心理,如今基地通訊被毀,所有士兵的終端都跟外界失去了聯繫,孤助無援的情況下,突然出現兩個手握一級通行令的人,即便是陌生面孔,他也隻能堵這一把。
想到這裏,他長嘆一口氣,擺擺手說,「罷了罷了,反正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你們想知道什麽我如實奉告便是,隻是你們別再叫我指揮官,我聽著刺耳。」
聽到這話,晏殊青眯了眯眼睛,「上校,如果沒記錯的話,我記得阿爾法屬地以前都是錢上將統領,如今亂成這樣,怎麽不見他的人影,卻讓您來坐鎮?」
「就是這個叛徒把我們害成這樣!」旁邊的一個副官忍不住厲聲開口,憤恨的死死攥住了拳頭。
這話讓兩人頓時神色一凜,完全沒想到情況會如此複雜。
靳恆猛地蹙起眉頭,「你的意思是……堂堂一個帝國上將叛變了?」
「沒錯,就是這個老禿驢,枉基地上下那麽尊敬他,誰想到他竟然臨陣倒戈!」
「李上校,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晏殊青忍不住開口問道。
李上校揉了揉額角,平複了一下心情才沉聲開口,「錢上將在這裏任職多年,一直很受大家愛戴,平時他統兵有方,盡職盡責,就連我這個一直跟在他手下辦事的下屬都從沒懷疑過他竟然跟亞希國有牽扯。」
聽到這話,靳恆眯起了眼睛,難道這個錢上將就是他一直要找的「軍座」?可這傢夥隱藏了這麽久,怎麽會突然不打自招的跳反,而且最重要的是「軍座」對他非常的瞭解,而這個錢上將他以前卻從來不曾見過。
「你是他的左膀右臂,難道從沒察覺他跟敵軍勾結嗎?」
李上校搖搖頭,一張臉鐵青,「我跟他向來政見不合,雖然同時駐守這阿爾法屬地,可除了必要的公事以外幾乎沒有什麽來往,再說他是上將,我是上校,官大一級壓死人,他手中攥著的兵權比我多,又是駐地的老將,我怎麽可能去過問自己長官的事情。」
「這一年多來,我一直都覺得這地方作爲邊陲星球,太平的有點過分,可當兵的誰也沒有嫌太平日子長的,所以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可現在想來,這裏哪裏是太平,分明早就被敵軍勢力滲透,那些人才懶得再來找事。」
聽到這話,晏殊青和靳恆不禁對視一眼,果然事情像他們想的那樣,正因爲阿爾法屬地早就被人給控製了,所以當初他們在滄瀾山上才「恰好」一個駐兵都碰不上。
「既然這樣,你們又是怎麽突然打起來的?」
提到這個李上校死死地攥住了拳頭,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因爲昨天基地遭到了亞希的偷襲。」
「昨天下午有例會,我收到錢上將那老鬼的信息,說他身體不適不能出席,讓我主持會議,誰曾經正開會的時候,敵軍陡然來犯,等我接到情報的時候,敵軍甚至已經距離基地不到三公裏。」
「其實情報站也已經被錢老鬼控製了,可當時敵軍在前,誰也沒細想這些,正當我們的兵跟亞希打得難分難解的時候,原本負責支援的錢老鬼卻突然叛變,直接在背後捅了我們所有人一刀。」
提到這事,李上校露出一抹懊悔的苦笑,「說起來我這個上校做的實在失敗,空有一個軍銜,卻不知阿爾法屬地竟然有一半以上兵力被他收買,敵軍不過來了不到百人,以阿爾法的兵力完全可以把他們趕回老家,可就因爲自己人叛變,我軍死至少折損了兩百兵力,整個基地都差點被毀。」
「那些曾經與自己稱兄道弟的人,在最關鍵的時候對你亮出了刺刀和槍口,那種滋味……這輩子都忘不了。」
說到最後幾個字,李上校的拳頭狠狠砸在了桌子上,想到之前血流成河的畫面,目光一片赤紅,連骨節冒出了血都一無所感。
聽完這話,晏殊青抿著嘴唇一時沒有開口。
聽起來,這個錢上將似乎就是他們要找的內鬼,可他既然在蒼劍軍中隱藏了這麽久,爲什麽會突然選在這個時候暴露身份,還有那些突然打上門的敵軍,用區區不到一百人就來攻打阿爾法基地,真的確定不是來搞笑的嗎?
他疑惑的擡起頭,跟靳恆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很顯然他心裡也有這個懷疑。
正當兩個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地面突然劇烈的晃動,報警裝置陡然發出刺耳的響聲,整個指揮間瞬間被一片猩紅色的光芒籠罩。
「怎麼回事!」
李上校低吼一聲,幾個人同時掏出了武器,這時一個侍衛急匆匆跑進來,「長官,亞希軍再次來犯!這次的……這次的人數至少是上次的五倍!」
這話讓屋裡幾個人猛地擰住了眉頭,李上校迅速按下終端,「所有成員聽令,全部戰艦機甲待命,敵人再次來犯,大家死守基地!」
「後勤組報數,現在我軍兵力和裝備如何?」
話音剛落,一顆流彈陡然衝著基地砸了過來,短時火光衝天,無數碎石砸下來,屋裡的人差點被掀翻在地,終端裡冒出斷斷續續的急切聲音,「長官,步兵人員和火力充足,但機甲組的前線成員負傷嚴重,現在大半在醫務處治療,恐怕沒法保證兵力……」
一聽這話,李上校死死地攥住拳頭,窗外敵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已經逼近到跟前,這一次他們出動了至少二十架戰艦,如果不靠機甲,地面的步兵完全拿這些空中的玩意兒沒辦法!
「艹……」
李上校罵了一句,「能出動多少是多少,我親自去。」
說完這話,他快速安排好戰略之後,拿起機甲頭盔就往外走,這時晏殊青上前一步擋住他,「上校,你要負責調配全局,這種時候不該親自上陣,否則群龍無首,將士們的心就亂了,讓我們去吧,對付亞希我倆估計比您有經驗。」
說到最後一句,他甚至忍不住翹起了嘴角,李上校上下打量他們一番,「……你們會開機甲?」
靳恆翻了個白眼,直接搶過了他的機甲頭盔,把軍部一級通行令往他懷裡一扔,徑直往前走,「見令如見元帥,您這頭盔我要了。」
說完不等李上校開口,兩人直接快步跑出了指揮間,李上校本想阻攔,可大敵當前也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
敵軍壓城,茫茫雪山之中,二十幾架戰艦猶如散落在空中的蝗蟲,讓看的頭皮發麻。
硝煙再起,戰艦上亮出一根根槍桿,衝著基地開始掃射,漫天火光之中,兩道墨綠色的影子如閃電般快速閃過。
靳恆飛到半空,衝著迎面而來的一架戰艦就是一槍,戰艦猛地旋轉一圈,躲過子彈,調轉槍頭瞄準了靳恆,這時藏在背後的晏殊青猛地躍出來,對著戰艦的能量艙就是一槍。
光射炮拉出一道炫目的光芒,「轟」一聲擊中了目標,戰艦甚至來不及反應就直接炸成了碎片。
兩個人的速度太快,成噸的機甲穿在身上卻像羽毛似的輕盈靈活,根本不給戰艦反應時間,不過眨眼之間就消滅了三架,地面上的步兵從沒見過有人能把基地的舊機甲發揮出這麼強的威力,一時軍心大振,開始了瘋狂的反擊,而兩個人也成功引來了剩下所有戰艦的火力,給地面的武器爭取了足夠的開火時間。
原本敵軍根本沒把阿爾法的機甲兵放在過眼裡,可這會兒十幾架戰艦卻被區區兩台機甲纏住,明明裝備優良火力強勁,可兩個人就像流星一般,還沒等瞄準,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下一刻又不知從哪兒突然冒出來,冷不停地打上一槍,不過片刻又讓敵軍折了兩架戰艦。
「亞希這到底在搞什麼,誰家偷襲還分兩次來,那第一次算什麼,前哨兵麼?」晏殊青遊刃有餘的避開一擊,旋身躍到一邊。
靳恆半天沒吭聲,盯著眼前的戰艦沉默了許久才沉聲開口,「殊青,你覺不覺得這整件事都很奇怪,亞希如果是為了報復咱們炸了他的基地,為什麼要從他們早就已經控製的阿爾法屬地下手,這裡大半都是他們的人了,炸了這裡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一顆在靳恆身後飛來,晏殊青擡手一槍,彈藥相遇炸出衝天的火焰,「他們會不會是為了探我軍的虛實,順便把歸順他們的叛徒帶走,所以第一次才帶了這麼少人?」
「那這第二次呢,突然想起自己隻顧著救人忘了炸基地,所以趕緊回來補一刀?」
這話讓晏殊青忍不住笑了起來,剛要開口調笑幾句,腦袋裡卻突然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如果亞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炸基地,那麼很可能是……
「他們在示威!?」
第一次偷襲,是為了炫耀他們控製了阿爾法屬地,一聲令下就能把整個基地搞得四分五裂。
而這第二次偷襲,又是為了炫耀什麼?
晏殊青輸的一下擡起頭,剛跟靳恆的視線撞上,遠處突然駛來一架巨型戰艦,足足有方才十幾架拼在一起這麼大,眼看著亞希的大部分兵力已經被控製的時候,巨型戰艦突然打開,從裡面飛出幾十個黑色小型戰艦。
留在地面的幾個副官見狀忍不住笑噴了,「哈哈哈……剛才那麼大的戰艦都被我們打的落花流水,這會兒放出來幾隻『蒼蠅』能有個屁用。」
話音剛落,耳麥裡傳來李上校低沉的聲音,「全軍聽令,加大火力,繼續進攻!」
地面轟然發射出十幾發聚能彈,敵軍幾十個小型戰艦這會兒突然一字排開,同時從艙內探出足有碗口大的黑洞洞炮口。
晏殊青在看到炮口的一瞬間,腦袋突然一陣劇痛,無數記憶碎片像暴風一樣陡然向他席捲而來,腦海中那改變他整個後半生的可怕會議與此刻眼前的景象重叠在一起,讓他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毒獵……是毒獵……靳恆快跑——!」
他嘶吼一聲,根本不等靳恆反應,閃電般躍到他身邊,一把拽住他瘋了似的向遠處飛去。
「毒獵」兩個字鑽入靳恆耳朵,瞬間讓他白了臉色,兩人同時打開終端大吼,「李上校馬上帶著全員撤離!不要留在室外!馬上!!!」
一聲嘶吼在整個基地蔓延,李上校迅速下令,留在地面上士兵根本來不及反應到底發生了什麼,趕忙服從軍令往基地裡跑,可還有不少人操縱著大型武器,對這些「小蒼蠅」發出來的彈藥根本沒放在眼裡,撤離的瞬間還不忘點火攻擊。
可就在猶豫的這一剎那,漫天黑色的彈藥像鋪天蓋地的巨網一樣襲來,晏殊青和靳恆猛地向下俯衝,躲開了毒獵的攻擊角度,卻狠狠地從空中砸在了地下,可兩人來不及反應,猛地滾入旁邊的地下巷道。
下一秒彈藥落地,來不及撤離到室內的士兵在被擊中的一瞬間,全身劇烈的哆嗦幾下,接著頃刻之間化成了一攤血水……
恐怖的畫面讓僥倖逃到屋子裡的人全都驚呆了,李上校僵在原地,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到底是什麼武器……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可一眾人來不及悲傷,敵軍換了武器開始了新一輪的轟炸。地動山搖,整個基地的所有屋子都搖搖欲墜,眼看就要被夷爲平地,明明他們有足夠的裝備反擊,甚至剛才差一點點就要贏了,卻因爲那個叫「毒獵」的武器,讓所有人再也不敢跑到室外迎戰,隻能被動挨打。
屋子搖晃的越來越厲害,一旦塌了,所有人下一秒可能都會變成一攤血水,一時間絕望無聲蔓延……
躲在巷道之中,晏殊青全身不停地顫抖,腦袋像要炸開似的嗡嗡作響,靳恆摘下他的機甲頭盔,把他緊緊摟在懷裏,不停地啄吻他的臉,給他無聲的安慰。
晏殊青死死地咬住嘴唇,深吸幾口氣,終於緩過神來,「……剛才那東西你應該也有印象吧?」
靳恆沒說話,可一張臉卻一片鐵青。
他當然有印象,因爲晏殊青正是因爲這個「毒獵」才變成了現在的服從者。
看到靳恆的表情,晏殊青艱難的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當年我被打中之後就失去了意識,隻是聽說這玩意的殺傷力很大,原來當初我們有這麽多兄弟是這種死法……當初你怎麽沒告訴我?」
靳恆沉默了片刻,低聲開口,「不告訴你是怕你會自責,你是唯一的倖存者,但不需要因爲自己還活著就爲別人的死買單。」
晏殊青沒說話,過了一會才輕聲說,「當初被澤隆綁架,他一直要取走我的基因幫他們改進毒獵,那時候我不明白他們爲什麽特意強調『基因』這個詞,現在才明白,這玩意的攻擊原理應該就是把一個人扭曲分解成一灘『基因』,徹底瓦解『人』的攻擊力。」
「當初我一直想不透,如果他們隻是想要我的基因,扯我一跟頭髮,剪我幾片指甲不就有了,爲什麽非要把我綁走,直到剛才我才徹底想明白,他們要的不僅僅是改進毒獵,還要徹底消除我這個『變數』,隻要我在蒼劍,他們的毒獵就沒法投入使用,因爲他們不確定蒼劍什麽時候會用我研究出破解的方法。」
「可他們又不能直接殺了我,因爲殺了我,活體細胞就沒了,所以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把我帶走,先抽走我的活體基因幫他們改進毒獵,再改變我的基因,讓我徹底變成一個『普通人』,然後一刀殺了,讓蒼劍連利用我屍體的機會也沒有,這樣他們才能高枕無憂。」
說著一番話的時候,晏殊青非常冷靜,目光沒有半點晃動,輕鬆地像在說別人的事情,靳恆看的難受,忍不住拍他屁股一下,「你給我閉嘴,再胡說八道我就堵上你的嘴。」
晏殊青挑眉沖他一笑,湊到他跟前,嘴唇摩挲了下他的下巴,「你現在就能『堵』上我的嘴。」
「別胡鬧!」
靳恆的耳朵一下子紅了,晏殊青如墜冰窟的感覺這時才慢慢消散,沉了口氣才啞聲開口,「我恐怕已經猜到他們這第二次攻擊是爲了炫耀什麽了。」
靳恆眸子危險的眯了起來,「嗯,他們這已經不是示威,而是挑釁,告訴我們亞希已經掌握了生殺大權的本事。」
「不止。」晏殊青冷哼一聲,「他們估計還想藉著這次攻擊,探探我們的虛實,看看蒼劍有沒有研究出破解毒獵的方法。」
「他們連毒獵都投入使用了,恐怕已經是狗急跳牆,大概你說的那個『軍座』真是要魚死網破也要抓住我了。」
「這話怎麽說?」靳恆疑惑的挑起眉毛。
「他們手裏的毒獵一直都隻是『實驗品』,數量根本不夠滅掉整個蒼劍,隻能小範圍的使用,要大規模投入使用,就得拿到我的基因,否則萬一批量生產,蒼劍再找出破擊方法,他們就功虧一簣了,所以這次他們突然發兵一定不是爲了侵略,而是另有圖謀。」
說到這裏,晏殊青頓了一下,睫毛不安的顫了幾下,「我現在很怕他們會到處屠殺,然後威脅蒼劍把我交出——」
「夠了,你想太多了。」
靳恆沒等晏殊青說完直接開口打斷了他,一雙眼睛冷的沒有半點溫度,身體繃成一塊鐵闆。
晏殊青笑了笑,舉手投降,「好,不說了,我又胡說八道了行吧,罰你堵住我的嘴。」
說著他湊上去,給了靳恆一個安撫的吻,靳恆含著他溫熱的嘴唇,氣的直接把他按在牆上,粗魯的回吻過去,不許他再說出任何一句不吉利的話。
或許正應驗了那句俗話,好的不靈壞的靈。
在接下來幾天,亞希國果然在阿爾法屬地開始了瘋狂的屠殺。
毒獵隻要刺穿皮膚,立刻就會把人變成一攤血水,儘管駐兵和軍部派來的援兵一直在奮力反擊,可毒獵讓人防不勝防,短短幾天就讓整個駐地血染成河,而亞希國屠殺的路線也開始向著蒼劍母星不斷南移。
軍部和皇室為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幾天時間皇帝的頭髮都白了一半,為了不引起民眾的恐慌,軍部一邊秘密安排大量兵力前去支援,一邊對阿爾法的消息嚴防死守。
可即便這樣,軍部頻繁的兵力調動,還是讓母星的氛圍變得暗波湧動,人人自危卻不知真相。
那日李上校帶著僅存的一部分阿爾法駐兵扯到了地下密道,與晏殊青和靳恆回合之後,一起撤離到了滄瀾山皚皚白雪之中。
戰時氣氛一觸即發,因為沒有足夠的裝備,一行人隻能在亞希密集的攻擊下,像遊=擊=隊一般給與回擊,雖不能徹底消滅亞希兵,但還不至於讓人絕望。
這天靳恆聯絡上皇帝,正準備敲定最後的行動策略的時候,母星上卻發生了突變。
帝=都最繁華的街道上的全息投影屏幕被人攻擊了,模糊的畫面抖動了一番,亞希的國徽突然出現,一個帶著面具穿著軍裝的男人一步一步的走到畫面前。
「諸位蒼劍國的民眾,上午好,礙於你們的皇帝始終不與我談判,那我隻好用這種方法來問候你們的陛下。」
一句話震驚了所有人,頃刻間所有媒體都聚焦於此,很快這一段視頻就在所有平台上瘋狂傳開,就連跟皇帝連線中的靳恆和晏殊青也無可避免的看到了實況轉播。
「對了,聊天之前出於禮貌,或許我應該先介紹一下自己。」
「我是亞希國軍部一等功勛上將。」
他脫下帽子,摘下面具,露出一張飽經滄桑卻陰厲很辣的笑臉,「也就是你們一直在找的軍座,王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