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應旭攥著小拳頭,不甘的看著應暉,希望他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為什麼?」
他不喜歡那個狐狸臉女人,不想她當自己的後媽,應暉為何就不肯聽取一下他的意見呢?他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不是嗎?
明明萊恩的父親都會聽取萊恩意見的。
「因為,在這個家裡,你還沒到說話作數的時候。現在是我在當家,這個家裡的一切都得聽我的,若有朝一日,你成長起來強大到足夠將我擊倒,你成為家主的時候,這個家就可以你說了算,不會有任何人有異議了。」應暉冷淡的看了應旭一眼,如是說。
他對應旭的教導十分殘酷,沒有半點溫情和愛——
但他卻覺得這才是最合適他繼承人的教導方法,所謂的溫情和愛隻能培養出優柔寡斷的懦夫,培養不出真正的勇士和最頂尖的戰士。
因為,他自己就是弄垮了自己的父親上位的,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害怕將來有朝一日會一報還一報,他的兒子也強大起來來整垮他......應暉甚至在心底隱隱期待著那麼一天,期待著這個他寄予重望的兒子能夠強大起來跟他作對將他擊敗......他一生好戰好鬥,沒有人與之為敵的日子實在是太過令他痛苦了。
看著應旭略帶嬰兒肥的小臉,應暉突然想起了生應旭的那個人,跟他爭鬥了百來年卻一直不是他對手的顧崢。
聽說,他現在已經痊癒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很快就又能振作起來恢復全盛時期的狀態繼續來跟他作對,實在是無聊的太久了,現在跟他作對的都不過是些不足為懼的蹦跶幾下就沒了動靜的小螞蚱,實在是太他媽的沒意思,太他媽的無聊了。
當初顧崢和他為敵的時候,他還能找得些許接近瀕死,用盡全力去博弈的快感,可跟現在這些人,他卻根本一點兒也找不著這種感覺了。
彼時他厭煩顧崢那些手段的時候,恨不得快點弄死顧崢,再換一個厲害點的對手來跟自己針鋒相對,而現下,在寂寞了這麼久以後,應暉卻恨不得顧崢現在就恢復全力來和他戰上一場了。
無敵的滋味有多麼痛苦,從來沒人可以像應暉一樣體會得這麼深刻的。
算起來,顧崢已經是所有和他鬥的人裡頭,實力最強且也能夠堅持最久的一個了,當初應暉也就是想招惹他來和自己鬥,才會那麼故意挑釁他的。
結果,果然顧崢也沒有讓他失望。
想起顧崢,應暉唇畔又勾起了一抹嗜血的挑釁笑容來,現下隻要一想到過去那個和他作對的顧崢又將回來,他體內躁動已久得不到平息的戰火便又沸騰了起來,期待著能夠酣暢淋漓的戰上一場........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事需要解決.......不能用最佳的狀態去面對戰鬥,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對手都是不禮貌的。
是的,對手,在六年以前顧崢垂死給予他奮力一擊,出其不意的緻使他精神力受到嚴重損失後,應暉終於承認了顧崢,足以配當他的對手了。
再不是永遠被他踩在腳下入不得他眼的螻蟻了。
應旭看著應暉,將自己的小拳頭攥得死緊,應暉在他心頭種下了一種執念,他告訴自己他要強大起來,一定要不斷的強大起來。
直到自己能夠在這個家說話算話方休。
應暉看著他,滿意的笑了,還不忘給他心上又植下一點促使他不斷強大起來的種子:「但在此之前,你在這個家裡說什麼話都是做不得數的。」
他不認為自己的教育方式有什麼不對——
成者王敗者寇,便是他認識到的這個世界最大的法則。
應暉其實很期待應旭長大以後的全盛狀態能強大到什麼地步,因為,畢竟不管怎麼說應旭都是擁有他和顧崢基因的孩子。
應暉期待極了未來的應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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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崢出身迪亞斯昔年最大最古老的亞裔軍神世家顧家,他本出身高貴,血統純淨,但身世卻是坎坷,在他十三歲那年,他的父親顧恆迷上了一個狐狸精,毅然決然的拋妻棄子,污衊自己的妻子偷人剛剛出生的小女兒不是他的,拒絕做親子鑑定,便將顧崢母子三人逐出了家門。
自此,顧崢賺錢能力不怎麼大的母親,便帶著他們兄妹過上了顛沛流離的生活,在外艱難度日。
那段日子雖然艱苦晦暗——
但對於顧崢來說卻是人生當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因為在那段日子裡他最愛的人都在他身邊,有慈愛的母親有可愛的妹妹,便是空腹飲水顧崢也覺幸福。
但好景不長,沒多久他的母親和妹妹便在貧民區因為感染了傳染性極強的惡疾而離世,而他也被人渣父親接回了顧家,顧恆雖然承認顧崢是他親生的,但卻百般看不上他這個Beta兒子,一心偏護著現在已成正房小三所生的孩子來欺負他,從不幹預,顧崢偶爾反抗,還要被顧崢責打誣告說他無故欺負弟妹......顧崢寄人籬下曾過過一段極其淒苦的日子,直到他逐漸長大,在戰場上立下了功勛,和顧恆一家斷絕了關係,日子才逐漸好過起來......
因此,在母妹死後,顧崢在這世上可以說是再無一個親人了。
顧崢通過光腦知道了在自己瘋了以後,應暉曾遷怒顧家,就算顧家屢次為了求存在此之前曾出賣過自己,他卻也是還沒放過顧家,緻使顧恆一家現在過得十分淒慘。
他並不意外應暉會這麼做。
但對於顧家現在的處境,他也毫不同情甚至漠然,早在他母親妹妹死去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開始拒絕承認自己是顧恆的兒子,即使他跟養隻貓養條狗似的養大了自己。
故此,顧崢在恢復以後,也並不打算回顧家,跟顧家的任何人聯繫,讓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恢復了。
他聯繫的另有其人。
顧崢坐在咖啡廳裡,隨意拿勺子攪著杯子裡,整個人都陷在沙發裡,心情甚好的享受著午後的陽光,他早已不知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這麼愜意過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有個人向他走了過來。
「好久不見了,老朋友。」顧崢眯起眼睛,起身迎他。
埃倫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眼底湧現出了幾分感嘆:「居然真的是你,顧崢,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見到了你了呢?」埃倫是顧崢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先前輔佐四皇子的時候埃倫也是他的同袍。
隻不過,現在,在應暉發佈了那道赦免令後,埃倫已經歸屬了應暉麾下,現在的身份也仍是一名軍人......不像他,曾經辛苦博弈得來的一切,已全都盡數付之一炬。
「是啊,作為應暉的死敵,輔佐四皇子最大的肱骨之臣,我到現在還能活著的確是不可思議.......」顧崢的語調頗為感嘆。
埃倫低聲說:「你別這樣說,國家對在戰場上碰到的Omega軍人是有特赦政策的,有你的性徵在,應暉就殺不了你,再說了,過後不久,應暉他自己也發佈了特赦令,赦免了所有願意歸降的四皇子黨羽,甚至保留軍銜,沒有人會例外,你也一樣......」
「但你認為我會嚮應暉歸降嗎?」顧崢反問他。
埃倫不解的看著他:「怎麼?四皇子當時為了自保,都賣你,賣成那樣,把所有的罪責都往你身上推了,你還打定主意要效忠他?我倒真看不出你儘是這般愚忠之人啊。」
「我不是愚忠到非要效忠四皇子,隻是純粹看應暉不順眼,怎麼也不可能向他歸降,服輸罷了。」四皇子是他的舊主,但這個舊主在顧崢眼裡卻什麼也不是。
應暉才是紮在他心頭的那根刺。
埃倫拉了拉領結:「這麼說來,你倒要感謝你自己的性徵了,若非如此你可是死定了.....不過話說回來,我們認識百年,我竟從也不知你竟是個Omega,你啊,你,可真是不夠意思。」
「我倒寧可我不是。」顧崢冷笑。
埃倫看了顧崢一眼,已是明了他是被標記過的人了,也清楚一向心高氣傲不願暴露自己性徵的顧崢可能接受不了這個現實,隻嘆口氣說:「能活著難道不是很好嗎?應暉他怎麼說.....也都還是放了你一馬,沒有殺你的,你又何苦還要繼續執迷下去?」
其實,他很多時候,都不懂顧崢一定要把應暉拉下馬的執念。
人活著應該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不是嗎?
「但他做得事情,卻遠比殺了我還更可惡。」顧崢的手在不自覺間握拳,指甲都在不經意間掐進了肉裡,隻要一想到他給應暉生了個孩子,應暉標記過他的這個事實,他就作嘔。
埃倫看著他,嘆了口氣,不知該從何勸起,遂轉移了話題:「這幾年你過得怎麼樣了?當年你出事以後,除了,你Omega的性徵被暴露出來了以外,其他關於你的所有消息都被封鎖得嚴嚴實實的,一點兒也探聽不到,下落更是音訊全無......有傳言說,你因為精神紊亂已經瘋了,也有說,你已經被應暉神不知鬼不覺的秘密處決了的,現在看來,你好像還沒有我們想像得那麼淒慘........」
至於,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
看顧崢這樣儼然已是被Alpha標記過了,味道不是很濃郁,也不是很混雜,可以判斷顧崢並非同時被很多個Alpha侵佔過,但就算隻有一個,是不是出於自願也不好說了。
按照顧崢的性子看,他自願的可能性隻怕是微乎其微的。
所以,埃倫在問他的時候,出言也很謹慎,生怕自己刺激到了他。
「就那樣吧,不好不壞。」顧崢別開眼,明顯不予多談這事,轉而向埃倫探聽起了應暉的消息:「應暉呢?沒有我幹擾的這幾年.......他隻怕是過得很是舒心吧?」
埃倫並不避諱他:「也就那樣吧,不好不壞,他那個人吶。總是那樣陰晴不定,不按常理出牌,從來也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對了,不過,說起來,他這幾年生了個兒子,母不詳的,但檔案記錄上又顯示他是結了婚的,但誰也沒見過他老婆。也不知道他兒子是怎麼出來的,很多人都懷疑他兒子的媽根本就是虛構出來的,他兒子是他去找人人工做出來的。」
應暉是個根本不喜歡Omega的性冷淡,交往過帶出去過的歷任女伴沒有一個是真正跟他發生過關係的,蓋亞星權貴圈很多人都知道這一點。
而應暉自己也從未想過掩蓋隱藏這一點——
這個變態最愛的隻有戰鬥帶來的快感,再無其他。
顧崢聽他說著,拳頭不自覺越握越緊,別開眼去沒有搭話。
這也是他不意外,應暉明明可以隻為了羞辱他讓他生個孩子,卻不和他結婚,但應暉卻選擇了和他結婚的原因......對於應暉來說,再沒有一個不用他操心,且不會向他索取生理需求的伴侶更適合他的了。
在這個變態眼裡,性.交除了生孩子,根本是沒有必要發生的......
「不過,聽說他最近和一個女Omega走得很近,坊間有很多傳言說他這是要再婚了......如果是真的的話,想必他這一回是碰上真愛了。」埃倫不惜餘力的八卦著。
顧崢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再婚嗎?真愛嗎?」
不管是不是真的,現在有他這個法律意義上的合法配偶在,他又豈能容得了應暉如意呢?
「對了,說起來他那個走得很近的Omega,似乎眼睛長得很像你啊,別的地方都不像,就那一雙眼睛,真是......」埃倫不懂顧崢在笑什麼,也不打算問他,頓了一會兒,他看著顧崢突然想到了什麼,這樣說。
顧崢不悅的皺起了眉:「這麼多年了,我都不在了六年.....他這毛病還沒有改?」
「可不是嘛,當初我還以為他是暗戀你呢。」埃倫連連應聲。
應暉有一個特點,就是這麼近百年來,凡是他帶出去露過面的女伴,抑或走得近的女人,都有一個所有人都看得出的共同點......那就是,那個女人必定是有什麼地方極其和顧崢相像的,叫人一眼就看得出的.......
就因為這個,當初不少人都猜測過應暉其實喜歡顧崢。
但後來,看應暉對顧崢的態度,眾人才知道原來不是。
顧崢沒好氣道:「他不是暗戀我,不過是想要羞辱我罷了。」應暉喜歡極了看長得像他的人在他面前諂媚迎奉的樣子,簡直就是個心理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