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對飲海棠花樹下
可以說李先生的那一句又不知驚掉了多少人的下巴。南歌的NPC好感度高,從來不是什麼稀罕事,就衝上次城管NPC那態度,眾人也沒打算將南歌當正常人看,這丫頭,對付起NPC來根本就是個變態只這變態也有個限度不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南歌的變態程度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他們的預估,就連和掌握那麼高權利的人都伯伯什麼的稱呼上了,這還只能用變態來形容麼?根本就是超越了變態的極限這還是人麼,這還是人麼?這根本就是個披著玩家外衣的NPC……咳咳,不得不說,眾人雖然有些崩潰,但在一定程度上來說,他們真相了眾人都暗暗糾結上,這南歌也不好受,原來是打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對這事情,誰知道對方居然是熟人,這就跟拉開架勢想和人好好的打上一場,卻發現對方是個還沒斷奶的娃娃一個感覺,反正不管怎麼說,南歌就是覺得自己被這李先生耍這玩兒了,這小嘴一嘟,只在長輩跟前的才有的嬌性兒便上來了:「我看李伯伯就是鬧著玩兒呢,上次沒說一聲就走也就算了,這次還是一聲招呼也沒打,可不是存心要看璟璃笑話麼?」
就這嬌嗔樣子,這不客氣的調調,不但沒有叫李先生生氣,反是哈哈一笑,受用的很了:「小氣的丫頭,這麼點子事情就叫你記上仇了?快到伯伯跟前來,叫伯伯好好看看,看看我家璟璃丫頭瘦了沒。」
南歌面上雖是不清不願的樣子,但還是乖乖的噌到了李先生跟前,由他拉著看了看:「嗯,看來最近過的不錯,倒是長上了幾斤肉,不再跟以前風一吹就跑的樣子了。」
「叮,系統提示,由於岳家照顧好了賀蘭家的孫女,獲得李太傅的感激,系統獎勵NPC好感度+2,聲望+100,朝廷影響力+100。」也就這一條系統提示可是將岳家那幫人生生石化在了原地,要說上次因為他們行止得宜獲得了NPC的讚賞,還可以理解的話,這次的獎勵便超不了他們的承受範圍。怎麼人長了幾斤肉都有獎勵了?要早知道是這樣的話,他們一定將南歌當豬一樣的喂,長他個幾十斤啊~
系統提示南歌自然是沒聽見了,不過那個女孩兒被人說是太胖了可能也不會高興,只念著李先生是對她關切才這樣自然是不好說什麼,嘟了長嘴,哼哼唧唧道:「李伯伯上次說是會再見說的是這個時候麼?怎麼都沒有同我說一聲啊,我還想了好就說是要去哪裡找您呢。」
李先生滿是溺愛的揉了揉南歌的小腦袋,含笑溫聲道:「我原以為是千家小子或是秦家小子要建城的時候能遇見,沒成上這岳家也有你的一份。不用瞧見你人,單看帖子上軟趴趴的字便知道除了你就沒別人了還是你爺爺說的對,你這丫頭啊,就沒有自己作詩的時候,瞅瞅你,下個帖子還要借人的詩來用用,難道就將那雪換個雨字詩便成了你的不成?」
南歌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德行,面上一紅,氣焰倒是小了一些:「我不是瞧著這是春天,改個雨字應景麼……」
李先生微一挑眉,頗感興味道:「那怎麼不自己作一首更應景些的?」南歌可算是被真的噎住了,叫她畫個畫兒,寫幾貼字簡單,甚至叫她將那些畫什麼的繡成書法都成,獨獨叫她作詩,可是叫她怎生是好?秀眉一蹙,便撅著嘴兒,拉著李先生的衣袖扭起糖來:「這詩又豈是尋常人都能作的?古今上下數千年,我能將那些詩詞全書背下來就算是相當好的了,再說那平仄對仗什麼的叫人頭疼的緊,我還是借用別的人好了。」
「你爺爺說的沒錯,你呀就是個沒出息的。」李先生又好笑的將點了點南歌的腦袋,低呵道:「你又哪裡是尋常人了?你爺爺可曾今是帝師,你奶奶更是做過公主殿下的禮儀女先生,你魯伯,你張叔,你祝伯幾個又哪裡是什麼簡單角色,偏生的有你這麼個不爭氣的孫女,好人家的女人豈是可如此妄自菲薄的?仔細你爺爺聽了揭你的皮。」
南歌肩膀一縮,心中暗暗吐舌,只得討好的拉了拉,李先生的衣裳道:「我這人愚笨的很,李伯伯還是別同我一般見識了,不如先去看看海棠如何,人可是精心為你準備了許久,總不能將時間都在這裡耗上了。」
李先生也知道這丫頭的憊懶性子,又捨不得與她為難,由著她磨了一會,終是起身由她帶著往海棠花林子去了。蕭遲便在南歌身邊不遠的位置一同過去,獨留下一杯殘茶和……碎了一地的下巴,不少人都不禁懷疑,這南姑娘到底是不是玩家?
還不用進海棠林所在的園子,便能瞧見一些嬌艷的花瓣零星散落在地上,偶有陣陣輕風攜著幾片花瓣兒拂來,階上,塵上,衣上都會佔上一些,方要拂落,但見者花瓣兒怯生生的依在那裡,又終是狠不下心,尋常見《葬花辭》中一句:「忍踏落花來復去」,也只當時林黛玉多愁善感,才有那樣細膩的心思,現在見來,是真不忍踏著那樣嬌柔的花兒過去了。
又穿過一個洞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方水塘,有幾隻新長的荷葉,或是尖尖的露出一角或是含羞半開著,倒是有一片飄在水面的的海棠花瓣兒入景,倒是別有一番意趣。池塘的西邊上便是海棠林子了,便見那或有一樹玉白,或有一樹粉紅,花瓣兒密密實實的緊緊挨著,連枝幹都沒能見上幾處,待風一起,便化作了陣陣的花雨,想來亂花迷人眼便是這個景象了。
「這處所可好?」南歌望一眼邊上撫著鬍鬚不住點頭的李先生一眼,滿上滿是得意,這可是她裝點的,現在能叫李先生滿意,她自然也是與有榮焉的。
李先生含笑斜了她一眼,故意板起臉來道:「就你這好享受的,哪裡又能不好了?」南歌自然是只能乾笑著將李先生引到早佈置的地方。那裡就在海棠林邊湖面伸出的一個石台,石台上就一張矮案和己方坐墊,又在靠水的地方擺上了一方琴案,案上只有一個青銅的香爐在裊裊冒著青煙,馥郁深沉的想起隨著那青煙幽幽的縈繞在人鼻端,叫人心神都寧靜深沉了許多。
李先生坐北,蕭遲便南歌和蕭遲便在南面坐了下來,身後還跟了魚月理和月磐兩人,在這一路上,南歌已經將蕭遲的介紹給李先生認識了,在落座後,李先生多數的問題便全衝著他去了。他們談論的無非戰術,建城,幫派管理之類的事情,這些都不是南歌的興趣所在也只聽了個懵懵懂懂,不過瞧著李先生眼底不時劃過的一抹讚賞也知道,蕭遲的回答是很令他滿意了。
將香爐裡的香撿了撿又調的淡了一些,還拿出早先準備好了的一些小點心,下酒菜什麼的,又將桃花酒在一個小巧的紅泥火爐上溫著,那一陣陣的酒香還真是勾人的很。
李先生見南歌的將東西都擺上了桌,便指著跟前不是散發這淡淡酒香小菜道:「丫頭這是什麼?聞著倒是怪香的。」南歌抿唇笑了笑,又為李先生添上一杯淺粉的桃花酒道:「這是昨日新糟的鵝掌鴨信,自上次見紅樓夢中提到的時候,便起了心思要嘗一嘗,好容易尋見了方子便想叫你也試試呢。」
李先生滿含笑意的夾起一塊到嘴裡,又淺淺的抿一口微溫桃花酒,很是舒心的微瞇了眼睛:「還是你這小丫頭會過日子,這一件件擺上來可是將我這老傢伙都比下去了。」幾人玩笑幾句不提。
待就過了三巡,南歌便起身又將起先準備好的飯食端了上來。
真真算起來也不過那幾樣,今早新釣的鯽魚配還架在銀霜碳咕嘟咕嘟的翻滾著,不時傳來陣陣誘人的香氣,邊上還有些時令的蔬菜,或新奇的玩意兒,既不會搶了主菜的風頭也不置於太過單調了。現就看著李先生那樣子應該很是滿意了,罷了碗筷,又收了殘羹剩湯,南歌這才笑瞇瞇的尋出帕子來擦了擦嘴角:「人說生平有三恨,一恨是鯽魚多刺,二恨海棠無香,三恨紅樓未完。我看著三恨到這卻是行不通的。」
「哦?這話怎麼說?」李先生顯然對這話很感興趣。南歌笑著將銅盆端到李先生跟前,又遞上些用茉莉花兒熏的菉面子給他淨手:「這鯽魚雖然多刺,但今日又豈止這一種美味可享,那海棠無香,但我們酒香配著吃食香定是比尋常還要誘人些了,至於這紅樓未完,人事已矣我們已無可挽回,但今日嘗見了紅樓中的美食也算是無憾了。這三恨可不是行不通了?」
李先生聽了不由哈哈一笑,用手直點著南歌道:「你這個鬼丫頭,這照你這麼說這世上便沒有什麼憾事了。」這下南歌倒是理直氣壯的很,「這世上憾事自然是有的,但哪裡又有那麼多心思為著那些事情抱恨的,不論什麼多比常人多看開一分,便多比人多歡喜一分,這歡歡喜喜的一生過去不比人悲悲慼戚的好上許多麼?」
南歌這話說的連月理和月磐都不由一愣,隨即李先生便恍然似的笑了笑道:「我看啊,什麼事情,反是你這傻丫頭瞧的清楚些,只這世上又豈是看透便能明白的……」話落,眾人皆有那麼一刻的沉默,但跟著便又燦然笑開來:「好了,璟璃丫頭,來了這麼些時候還沒聽你彈琴呢。快將你的琴尋出來,叫我聽聽看你這些日子偷懶了沒有。」
南歌點頭又乖乖的坐到了琴案邊上,將慣用的綠綺擺了出來,還不等她將手按在琴弦上,邊上便響起一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由皆回頭一看,一個身著粉裳正笑的一臉燦爛的甜美女子,便盯著他們疾步走來,而她手上拽著的兩個,正是……包子和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