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流連
回來的路上南歌一直垂頭不語,連平時喜歡跟著那些風景打轉的眼珠子,也很是安分的盯著手上鳳仙花染成從橘紅色的指甲。
一直下來船,又同船家道過別了,這才似回過神來一般,看著蕭遲欲言又止,心下也不知該不該將那事情同他講。還是蕭遲瞧出這丫頭的為難來,一把拉著他便登登蹬的上樓了。
「那梨樹是假的。」還不等南歌開口明說呢,蕭遲首先將南歌掩藏在心口的話說了出來,一點避諱也沒有,只叫你那個驚訝的張大了小嘴兒看著他:「你是怎麼察覺到的?」她能知道這些,還是因為她特殊的天賦進技能和種族,蕭遲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南歌那滿是疑惑又滿是震驚的表情顯然是取悅了蕭遲,伸手很自然將那個小糯米糰子拉坐在腿上,扶著她纖細的腰肢,道:「傻子,落了一地的花瓣怎麼一朵殘蕊也無?」尋常的花瓣兒落了,有個花蕊留在樹上,那是結果子的,但這株梨樹花瓣落了一地,還不是飄飄揚揚卻一朵殘蕊也沒有,這不是假的又是什麼?
聽罷蕭遲的話,南歌無言了。她都來來回回在那株梨樹邊上過了好些幾圈兒都沒有留心到這個,一直到最後了還是憑著天賦技能才探出來,可人家呢,去了第一眼就盯上了,這不是差距是什麼?不覺吞了吞口水,似又想起了什麼,蹙著眉頭很是擔憂的問道:「那夏老大夫門前為什麼要種一顆假樹,是有什麼用嗎?會不會有人相對夏爺爺不利?」夏老大夫對她關照可是很多的,若有人真的對他不利可怎麼是好,那梨樹可不是尋常人能弄出來的。
叫那個嬌軟的小身子攬的更緊一些,暗暗嗅著她身上獨有的香氣,似很享受的微閉了眼,倒是對這事情沒有多在意:「他們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何況船家會平白無故找你搭訕麼?」
蕭遲這話一出,直叫南歌當時就愣在了那裡,轉過小臉兒來抬頭看著那叫人挪不開眼睛的俊顏,小嘴微張:「你是說老爺爺和夏爺爺聯合起來把我帶到那裡的?」他們平白無故的惦記她做什麼?
然蕭遲卻面上依舊淡淡,直將事情原原本本的擺在南歌跟前:「背後有人也不一定。」新手村那幫人的消息,不是想知道什麼就知道什麼的。那幫人可不是好惹的這下南歌就真的迷糊了,不過雖然有些不明白他們的一絲,但心中好賴還是分的清的,放寬心,挪了挪小屁股叫自己的做的更舒服一些,繼續望著蕭遲道:「就算那樣,老爺爺和夏爺爺也不曾害我,相反我還獲益不少。不管是不是背後有人,也不管他們有什麼本事,門前那株梨樹還是很叫人擔心。」
蕭遲被那幾下輕噌逗的微喘了喘,壓下腹部不該竄起的熱流,聲音已經帶上了絲絲的暗啞:「梨樹沒什麼,要麼某個地方的入口,要麼起個探查的作用。」說到這,蕭遲又想起那一角隨風微擺的艷紅來,那可不是說隱藏就能隱藏的何況那梨花連屋子裡飄的都是,那夏老大夫也沒見皺一下眉頭的,只怕人心裡清楚的很呢。
聽著蕭遲那樣一說,南歌多多少少還是放下些心來,暗自盤算著再找個時間將這些告訴夏老大夫才好。
這南歌兀自在哪裡想的出神呢,蕭遲便一下將自己的腦袋擱在南歌脖子上,用嘴唇輕掃著南歌的耳垂,道:「明日回吧,孩子該想你了。」
蕭這淡淡的一句倒是叫南歌回過神來,這地方那麼相似於自己呆過二十多年的地方,說不留戀那絕對是假話,只覺著就待這麼些日子還真遠遠不夠。但她也知道蕭遲身上的事情不少,已經在這裡陪她耗了好些日子,自然是有不少麻煩,但答應的話卻遲遲沒有出口,雖有要他先走的心思,但知道自己出口說這些也沒什麼用處,蕭遲能到這裡來就斷沒有放她一個人在這的可能。
南歌的猶豫蕭遲如何瞧不見,只現在建城的事情緊迫,這邊既然解決好了,說什麼也沒有再留下去的道理。不過他倒是好奇,為何懷中這小小的糯米糰子怎的對這個普通的小鎮如此留戀。只現下哄好懷中的而小東西似乎更重要一些。
用手抬起她的下巴,黑沉的眼睛就那般對視上南歌琥珀色的雙眸:「你若是喜歡,下次還會陪你過來……」
聽蕭遲這一說南歌便知道沒有更改的肯能了,依著蕭遲的性子,不管用什麼辦法也會叫自己同他一路走的。不覺微歎口氣,心中不由生出些些的悵然。
只這丫頭就顧著自己心中那點子小愁緒,如何又品味的出,那句下次再「陪」你來是何等親暱,又昭示了怎樣的將來。細細回味,這可不是是尋常丈夫哄著撒嬌小妻子的話麼?何況光那個陪字,就明白了告訴了她,那個霸道的男人啊,如何願意放他一人在外呢?她想去哪裡也就只有一個「陪」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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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南歌要走,掌櫃的和店小二自然是十二萬分的捨不得,兩個人也知道不好多挽留,只是說了好一通多回來看看的話,見南歌又滿口的答應了,這才算是稍稍滿意的忙活吃食去了。畢竟是最後一天了,說什麼也要給南歌多吃些好的。
到用晚餐的時候,桌上擺的多是些魚蝦一類的河鮮,一個個的盤子擺上來全是紅彤彤的一片。倒是辣椒比著肉還多些。這那個自小跟著湖南籍的奶奶,別的不說,湘菜自然是最地道的,南歌自小也喜歡口味重一些。掌櫃的和店小二便更不用說了,那也是無辣不歡的人物,現在唯蕭遲一個了,也不知他能咽的下幾口。
南歌望一眼桌上的菜色,便撿了個辣椒少些的魚片遞進蕭遲碗中,道:「你先嘗嘗這個看看能不能吃慣,平常也不見你怎麼吃辣,別到時候腸胃難受。」蕭遲看著碗中的魚片,愣愣的瞧了一眼,就在南歌以為他不會吃的時候,蕭遲拿起了筷子,揪著南歌夾起來的地方將魚片送進了嘴中。
很辣!這是蕭遲吃魚片時的第一感覺,但緊跟著,鮮麻爽滑的滋味一齊湧進了蕭遲的口腔,居然叫整個身上都熱乎起來。吃著倒是比平常那寡淡的滋味好上許多,便順著南歌高興點了點頭稱讚一句:「不錯。」雖單單只兩個字。但若是換做為蕭遲準備三餐飲食的人聽了心頭還指不定怎麼激動呢。要知道從蕭遲口中聽見一句稱讚的話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不說稱讚,就是他願意多吃上幾口人都已經感激涕零了。
南歌見者蕭遲吃的還好,心下很是高興,一臉夾了好幾筷子的才進了他碗中,還一連說著這些菜好在哪裡,又有什麼特色,就那嘰嘰咕咕的小嘴,一頓飯下來都沒有停過,直逗的邊上的掌櫃和店小二直樂。
這蕭遲雖沒有插上一句,但是南歌夾給他的每一筷子菜都將被他一一吞下肚去,還是南歌看著他都辣的額頭上見汗了,這才停下筷子,皺眉道:「那麼辣怎麼不說,看你一頭的汗,連嘴巴都腫了。」這一邊嘮叨著,一邊還蕭遲盛碗清湯遞到他跟前。
蕭遲接過湯只慢慢悠悠的喝著,也沒見那冰疙瘩冒出一個字兒來,他又怎麼會告訴她,他就是貪她一筷子一筷子夾過來還細細嘮叨的溫馨,貪她晶晶亮亮滿是期待的一雙眼睛呢?就只看著那張張合合的小嘴,聽她綿綿不絕的關心念叨,這胸口就被什麼東西塞的滿滿,充實而又溫暖了……
用罷了晚餐,蕭遲也抵不過南歌的水磨功夫,終是同意和她在黃昏之前再去鎮子上走一遭。也不知是不是離別將近的緣故,還沒有走上幾步南歌心頭便略略的酸楚起來,心頭綿延纏,滿是留戀與思念。一隻手被蕭遲拉著,一隻手一下一下輕輕拍在路邊的白牆上,石欄上,就如同每次放學奶奶接她回去的時候一般。
一張小嘴,自出了屋子就沒有停過,嘰嘰呱呱不停說著鎮子上的小故事,小風俗之類。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正將心中一直遷戀的這個地方原原本本的分享給和她並肩的人,也不知她正一點點的放任這個人走近她身邊。
現在的南歌全心都沉沁那淡淡的輕愁間,滿是留戀的看著那些熟悉的景色,直至走過那座仿若兒時常常同爺爺打漁經過的石橋時。腳步不覺一頓,手上輕撫著粗糙的橋面,眼光閃爍。直當黑暗吞沒最後一絲陽光,南歌終是忍不住,滑下了兩滴眼淚……
爺爺奶奶,你們可是看見了,即使在這遙遠的時空中,她依舊尋見了他們生活過的地方,只不知現在你們又在哪裡,可還記得,你們曾牽著一個嘴饞又黏糊的小丫頭歡笑著從這走過?
晚風徐徐的吹來,帶著獨屬於黑夜的寒涼,只卻沒有擾到南歌一分,因為就在南歌落下眼淚的那一刻,那個小小的人兒已經好好的被一個堅實的懷抱攬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