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主神
還是傍晚時分,紅澄澄的太陽就掛在雲海的彼端,染出一片如火燒出的雲霞,偶有一陣風吹來,伴著些些夜的涼意,叫南歌抱住手臂,靠在新的鞦韆上,有一下每一下墊著腳尖晃悠。貓兒似的眼睛微微瞇著,看向遠處掙扎著的殘陽,竟不自覺的看的出了神。
雖然千嵐之境是屬於特殊副本,但南歌的信雕卻不受這些制約的,可是都三天過去了,依舊沒有收到蕭遲的回信,只有月磐代筆回信說是蕭遲出任務去了,在副本中,不方便回消息。難道……真忙到回信的時間也沒有了麼?
輕輕咬著嘴唇,南歌低頭把玩著手上的梨花瓣兒,就連焰在身後了都沒察覺。直到後腦上的髮絲微刺這才回過神,轉頭看著他們「焰小叔。」
焰撇撇嘴,靠著南歌坐下,還不忘用手輕彈南歌腦門兒,「真是個小沒良心的,你小叔可是天天巴著你過來呢,瞧瞧你現在這不情不願的,倒像是我們給你搶來的!」
南歌呵呵的笑,抱住焰的胳膊懶洋洋的靠在他肩膀上「不是的,千嵐之境也是我家呢,怎麼會不願來。」
「那為什麼沒精打采的,我記得你上回來的時候可是瘋著呢,怎麼勸也不聽的,還掉進雲海好幾次!」暮溫柔的摸摸她腦袋,語調之間竟帶了些落寞的成分。
南歌心口揪揪著,看向幾個長老。心裡也是難受的很。想來她這幾日的舉動傷著長老的心了。再想到他們千年的孤獨,心上更是愧疚的不行,不管她如何擔心。也是不能叫長輩跟著擔憂的,何況這還是疼她入骨的小叔呢!小腦袋不禁在他們身上蹭了蹭,老老實實的道歉「對不起,我叫小叔擔心了…… 」
暮不甚在意的笑笑,一邊為她整理有些零碎餓髮絲「不需要道歉的,我們的阿囡只要開開心心的就好?實在是擔心的就下去看看如何?你在這不開心,小叔也放心不下。」
南歌聽暮那麼一說·心裡越發的愧疚了。死死抱住兩人的胳膊,南歌趕忙搖頭道:「不了,不了,我哪裡也不去,反正再過五天我也就下線了,到時候一樣能見到的。」
暮在一邊呵呵呵的笑,倒是沒強制要求南歌回去看看,只拍拍她背脊道:「你回去也好,不回去也好,只要自己高興就成,沒精神的小貓兒可是要叫小叔心疼的!」
南歌撲進暮懷中干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恩恩,我不胡思亂想的,小叔別擔心了~」
見南歌乖順的呆在暮懷中不再時時擔憂著蕭遲的狀況。焰不禁挑眉,在南歌看不見的位置沖暮樹拇指。暮只得意的一笑,又跟著低頭,溫柔的拍哄著南歌。待南歌進了屋子。焰才憤憤的「哼」 一聲給自己扔在雲彩做的軟榻上躺著「早晚我得砸死那小子!」
暮懶洋洋的靠著座椅,端起南歌新釀造的桃花酒瞇著眼睛淺抿上一口「你不怕丫頭更心疼?」
焰被噎的說不出話來,瞪眼看著一直默不作聲的河。
河眼皮子都不待抬一下,轉眼看暮「我不信你甘心!」
「嗤,我當然不甘心!」暮砸吧著嘴,晃了晃腳給鞋子踢在一邊,赤足擱在柔軟的雲層上,半靠著給酒壺拎在手中,直接就這壺嘴往嘴裡灌「我就算一百個不甘心,也不會去傻到直接砸了他那破城,那名字可是有個璃字,也有咱阿囡的一半。」
「那你說怎麼辦,我可不想叫那死小子太舒坦了!憑什麼他不在這裡還叫阿囡記掛!實在不行,我拼著被老頭兒劈上幾回也要出出這口氣!」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破事兒我可不幹,你有點腦子行不行?咱現在可都是有孩子要照顧的人了。當長輩的,可不能什麼事情都動拳頭,沒得給阿囡都教壞的!」
焰似乎很喜歡「有孩子的人」這一句,咧嘴輕輕笑了幾聲,撓撓頭倒是承認了「是呢,咱可不是原來光混的時候,就圖個痛快!對了,這小子這次出去能給事情辦好吧?別到時候拖拖拉拉的還是咱們阿囡受苦……」
說到此,暮和河也是神色一緊,略瞇著眼睛,狠狠的往嘴裡灌上一口酒「哼,那幫人類的貪婪我們還見識的少嗎?若真那麼好擺平老頭也不會選上他了!特別,他一開始還不打算叫阿囡知道,這就是明擺著的把柄,只等著人來抓呢!」
河此刻也忍不住蹙起眉頭「那樣沒問題嗎?」
暮嗤笑一聲,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問題?怎麼會沒問題,他的家族在強大還能跟整個人類抗衡嗎?我不過是想看看,他能為阿囡做到什麼份上!」
「那麼……是不是說,我來千嵐之境可是大家都商量好了的?」忽來的綿軟嗓音叫在場的幾個人身上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去而復返的女孩兒。竟是愣在了哪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南歌抿著嘴唇,眼神不錯的看著幾個人。莫名的叫焰他們心虛起來「阿……阿囡怎麼下來了…… 」
「我是看今晚有點涼,想給小叔們泡杯熱茶,卻不曾想聽見這麼個有意思的事情……」
南歌給熱好的茶端上桌,看著和尋常沒什麼區別,卻叫這三個混世魔王莫名的侷促不安「那個……阿囡啊…… 」
「焰小叔想說什麼?」
「你……你……」焰憋的滿臉通紅,「你是不是該睡下了?你看看,現在時間不早……」
剩下的話,焰實在說不出口,尤其是對上南歌那雙貓兒似的琥珀色眼睛,真心虛的厲害。暮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輕咳幾聲,略顯不自在的問道「囡囡都聽見了?」
「是,我聽見了,」南歌答的爽快,輕輕舔了舔嘴唇,就是心理有氣也不能對原來疼她入骨的幾個長老冷下臉來「小叔我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我知道該怎麼做,也會去自己面對,所以暮小叔,能告訴我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暮蹙著眉正想著怎麼將這件事情的程度降到最低,最好是叫南歌別起疑心,緊合的樹洞卻突然一開走進一人來,並朗聲道:「我想我更適合回答你的問題啊,我們的小南歌……」
南歌下意抬頭,略帶些防備的看著跟前這個陌生的男子,他雖然眉發皆白,但面容上看著看至多就三四十歲的年紀,身上穿著一身瑩白色的長袍下擺用淡彩勾勒出了梨樹的模樣,很是清雅,「請問您是?」
來人倒是不客氣,大馬金刀的在南歌對面坐下,端著茶杯淺抿一口,那模樣,比他自己家還自在一些。雖然面上的笑容始終溫和,動作也隨性自然但卻總是給人透出一種壓迫感,這種感覺就是在焰他們幾個身上也不曾出現過。「囡囡不必緊張,咱們可不是頭一回見呢說起來,你那聲阿爹可還叫哦!」
南歌忽的撐大了眸子,滿是不可置信的看著跟前肆意而又優雅,和藹卻透著威嚴,通身充滿著矛盾氣息中年人。若說她剛才還只是懷疑的話,那麼現在南歌幾乎是可以肯定,這個人絕對是《安眠》的主神無疑!因為自進遊戲以來,拉著她叫阿爹的自始至終也就主神一個!
見南歌傻傻在那裡愣住了,主神不但不生氣,反是笑的跟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似的揉揉她腦袋「好好的丫頭怎麼傻乎乎的?若是不喜歡叫阿爹便叫長老也是可以的,我可是你們靈族的客卿吶!我的小族長!」
這話才落下,不意外的看到南歌眼睛瞪的更大了好些。靈族的客卿是主神?!這可是又給南歌好好打擊了一把!自從三個長老出現後,那個身後跟著一大排問號的客卿長老給南歌早早的拋到腦袋後面去了。雖有時想起來還是會好奇,但怎麼也想不到客卿居然就是主神啊!
「哈哈哈!傻丫頭,靈族是天地的兒女自然也算是我的孩子,我做靈族的客卿有何不可?莫不是你這個小族長還嫌棄我不成?」
南歌聽的有些惶恐,下意識搖搖腦袋解釋道:「沒有,沒有……我……我只是有些意外……」
焰起先見主神進屋也只是不自在,現看著自家孩子給人逗的兢兢戰戰的,那心口的火可是噌噌的冒!豁的起身,桌子一拍就沒個好聲氣兒「你現在竄這兒來做什麼,嫌棄這不夠鬧騰是不是?」
主神瞇了瞇眼睛,倒是沒生氣,也絲毫沒覺得身為主神的尊嚴受到侵犯「著急什麼?說了你多次了,怎麼還不見改你這破脾氣!再說你真當以為這事情能瞞著她一輩子嗎?」
三個人一聽,各個都紅了眼睛。原本被南歌聽到那些話就是已經夠麻煩了,偏這人還來添亂,這不實討人嫌是什麼??尤其是對這三個極度護短的小叔來說,主神就跟耳邊哼哼的蚊子一樣恨不得一巴掌拍牆上才算清淨。
「我們知道該怎麼去做,還不用你來教,你先回去,別再這兒給我添亂!」就是最喜歡戴著溫柔面皮的暮此刻也跳了起來。然主神就是不管他們,而是轉身看南歌。
「囡囡,要不要阿爹說些事情給你聽?」
「阿囡別理他,那個老傢伙腦子有問題!」焰在一邊氣的跳腳,無奈南歌這時候犯起倔來,硬拗著要給事情能清楚,但好歹顧及幾個長老的感受,沒真帶主神到一邊說話,而是倒上一杯茶,規規矩矩的行上一禮「那就在這裡說如何?」
主神笑的依舊溫和,和順的坐下來。焰幾個見大勢已去,也只得不清不願的坐在南歌身邊,苦大仇深的看著主神。
「我知道,你一定好奇,大家瞞著你的是什麼對不對?」
察覺身邊幾個長老的身體都有些僵硬,南歌安撫似的拽著他們袖子,扯了扯,點頭應是。
「那麼,如果我說,自進安眠以來許多事情都是我們有心安排的,或者說,我們在利用你,你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