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賊心不死
說是要等三天再管,但哪裡能那般輕巧說不管就放著不管的?只一看見兩個孩子強顏強顏歡笑,不叫她擔心的樣子,南歌心口就忍不住揪著揪著疼。索性早早的跑去西唐找千炙秦西兩個,又用過了晚餐才回來,眼不見了心也就不煩。
這心浮氣躁的折騰了一天,到就寢的時候反是有了些不自在,磨磨蹭蹭的躺在窗戶邊兒的床榻上,拿了本書裝模作樣的翻著。心上卻想著昨晚的事情,面上燒的微紅。蕭遲也不去理他自顧著解了頭髮衣衫,斜靠著躺在床上,環胸看著她,眼珠子動都不見動上一下子。開頭一陣子還好些,漸漸的,南歌身上跟長了刺兒似的全身上下的不自在。
書本往腿上一擱,貓眼兒瞪的圓溜溜的:「你盯著我看做什麼?」蕭遲眼皮子,蕭遲目光不錯,紫色的眼底難得帶上了些戲謔之意:「我在想你倒著怎麼看書。」
南歌面上一熱,趕忙將書面翻過來,這一看才知道她是被蕭遲給耍了。又氣又羞的下死勁兒瞪了某人幾眼,又背看書去了。還不等看進去幾個字,便覺著身後一熱,整個人已經被蕭遲打橫了抱起來。
南歌耐不住全身發僵僵,又燒紅了臉,揪著蕭遲的衣領。察覺懷中的笑糯米糰子已經僵硬的跟個石頭一樣似的,蕭遲眼角微彎了一刻,輕柔的將人放躺在床上:「今日要下線……」
「……」她……還真給忘記了,那她方才彆扭那麼久是為了什麼?南歌心裡磨牙,白叫蕭遲看那麼久熱鬧了因心裡還在記恨蕭遲,桐疏今日也不想去岳家了,何況昨日才去過,老那麼往人家家裡跑也不算是個事兒。送紀執出門工作後,桐疏便收拾了屋子,好好兒的練了一會兒琴,又將上次繡了一半的屏風搬出來準備繼續繡著,明思家裡有事,她也小心眼的不怨去找蕭遲,一個人倒是落的個清閒自在。
大概繡了兩個小時,桐疏覺得眼睛有點花了,便抬頭捏著脖子,順道看看店舖怎麼樣。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了不得,點擊還是老樣子,但收藏好歹上去了一個,最重要的是……終於有人願意買了買的是南歌設計的試吃小四件兒,就是將幾樣笑吃食都少拿些。放在一個小格一個小格的盒子裡。
這雖然只賣出去了一件,但也算是歷史性的突破。桐疏一個人抱著光腦在桌子上沙發上蹦躂了一陣。才拿出早先準備好的小盒子,靜靜細細的給人裝好了,還不忘捆上一個繡著蘭草的墨色緞帶。一直到看著東西消失在了郵遞端口,桐疏的心還在撲騰撲騰跳著,正想著要將這消息分享給被人,這才想起,不僅最能同她一塊兒撒歡的明思不在,現在家裡可就她孤零零一個人呆著呢……
極沒勁的撅著嘴,想著有個人來找她就好了,又猶豫該不該給蕭遲打電話。只也不用一刻的功夫,桐疏就恨不能一巴掌呼在她嘴巴子上,真是的盼什麼人啊清清省省在家呆著多好,這不,可是給麻煩招來了桐疏瞪著光腦中跳的歡快的名字,貓眼兒又撐的溜圓兒,跟個琥珀色的琉璃球一樣,就盼著能真能給她瞪的沒了剛才的好心情早在看見王涔名字的那一刻便煙消雲散,一點痕跡也無。長出一口氣,桐疏毫不猶疑的點了拒絕。跟著整個人攤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翻滾著,只那邊光腦卻嘟嘟嘟響個不停。見這次王涔那般的不依不饒,桐疏心上就湧起一陣陣煩躁,乾脆直接關了光腦,跟死魚似的躺在沙發上,誰也不想搭理。
心情平復了半個小時,桐疏又捏起針線準備刺繡,只今日像是趕熱鬧似的,仿鳥鳴的門鈴又啾啾啾著響了起來。一見著門外王涔那張晚娘臉,桐疏用腳趾有想都知道今天王涔說什麼都不能叫她安生了。只這是紀執和她的家,她說什麼也不想叫王涔踏進這屋子,拿下門外的傳感器,連接了語音:「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門外王涔姣好的面容難得有了幾分憔悴,一頭短髮亂蓬蓬的,眼眶底下是一層遮掩不住的青黑。眼底的紅血絲都能結出一層網來。此刻地位王涔,少了平日裡的盛氣凌人,但傲氣還是在的:「開門。」
微啞帶些疲憊的嗓音就那樣透過傳感器,傳入桐疏耳中。只招不起桐疏半點憐惜:「請問您早我有什麼事情麼?」
王涔她就是少了那幾分盛氣凌人她也還是王涔,描繪精緻的雙眸一瞪,死死死死盯門前那傳感器,面若寒霜一般:「你快給我開門有那麼對待生生母親的麼?」
桐疏聽的心上覺真是好笑極了,也不知當初是誰將她當垃圾似的想扔在哪兒就扔在哪兒。「母對不起,我親愛的母親,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通爺爺奶奶在一起,若不是您上次來找我,我還真不知道我的母親還『健在』呢。」自從上次看見王涔和那個老男人的勾當,桐疏應沒了再應付這女人的耐心,以前還念在她好歹給了她一句身軀,也不能叫她為難了,只她似乎太將自己當一回事兒,真以為全世界都繞著他王涔一個人轉麼?眼看著門外王涔那長臉變得青白,桐疏心上居然感覺著一陣陣的暢快,總覺著以前被噁心了那麼久,現在也算得了些報償。
只王涔的心情可不算怎麼美妙,極美的眼兒杏眼兒一瞪,聲音尖利的跟人掐著她喉嚨一樣:「你最好給我開門,別忘了在你結婚之前你還需要保護人呢,我這可做母親的可比你哥哥更受到法律的青睞,我也從來不缺律師機器人。」
桐疏眉心微蹙,心裡也不免有幾分的擔憂,只還沒能到為此心神不寧的地步,只也知道王涔今天是鐵了心的要找他,不見上一面怕是真沒完沒了了,何況她這般火急火燎的找她是為的什麼事情:「我和你出去說。」
開了飛行器到王涔身邊,桐疏心上也不免歎息一句。從買了飛行器以來南歌還是頭一回用,想不到先栽的客人卻是個那麼能噁心人的只還不等桐疏說什麼,王涔卻先嫌棄上了:「我聽說蕭遲好像已經是個低等回族了,兩個像樣的飛行器都買不起嗎?這樣子劣質品你還想叫我坐上去,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事誰負責?」
桐疏挑眉,不甚在意的環胸坐在飛行器上:「若真那麼教您為難,我也不敢叫您屈尊降貴的委屈,我們就約在這個社區的餐廳裡如何?」
王涔面上一綠,嘴唇已經被她咬的死白,脖子高高揚著:「我從不進那些平民餐廳,你那是侮辱我,我要去貿易大廈頂樓喝茶,我不想等人,你那破飛行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我還是勉強和你坐一架好了。」
桐疏微側著頭,斜眼看了到死還端著架子的王涔一眼,面上一陣的嘲諷:「那還是別了,我可沒那福氣。放心我會加到全速,不會叫您等太久的。」
眼看著王涔一步踏在腳板上的那一刻,桐疏飛也似的關上飛行器艙門,心上一陣暢快的看著四仰八叉仰躺在地上的王涔。只也不知,王涔要知道她這飛行器早被岳滄聞換成最新軍用零件後又會作何感想貿易大廈頂層出入的人不算多,但看得出都是出生極好的人,餐廳三面都是透明的類似玻璃的材質,且座位不算多,只有靠窗的那些,中間全用假山樹木堆疊著,氛圍倒是造了個十成十,若不是今天約的人不是太理想,南歌說不定還能心情不錯的品一杯茶。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一直嚷嚷著不願等人的王涔才挺胸進了餐廳,直直朝著桐疏的方向走來。桐疏低頭掩不住勾起嘴唇一笑,頗為壞心的挑眉望著她:「看來您的飛行器沒有您預料的那麼快啊,王女士。」
王涔額頭上的青筋突突跳幾下,恍惚都能聽見牙槽相磨的聲音。這番折騰下來也沒同桐疏繞圈子的心思,開門見山的說道:「我給你安排了個人,你到時候過去見見,就當玩一玩兒不結婚都沒關係。」
桐疏握著被子的手一緊,「嗑」一聲將被子扣在桌面上:「您今天這樣『千辛萬苦』的約我出來,就為了叫我同人『玩一玩』?」她就確定她是玩兒的那個而不是被玩兒的麼?這話桐疏自然說不出口,但心底已經將王涔的心思摸的通透,只怕最近的日子極不好過,不然也能這般火急火燎的找上她這麼個「賠錢貨」。
王涔蹙眉,面上已露不耐之色:「當然你這條件,自己應該清楚,要找個好的不容易,我給你安排的人好歹也是個中等貴族,結婚是不可能了,但你就是玩玩也夠你撈一大筆的好處,若是沒了我,你還佔不著這便宜呢。」
真是好大的便宜桐疏滿是嘲諷的一笑,心上止不住的發涼。就算這人只是這具身軀的母親,桐疏也是心寒不已,這好歹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這人……還真下的去手:「若真如您說的那麼好,您大可自己去試試,照您的樣貌,必然是比我這個一無是處的平民要好的多不是麼?何況,既然像您說的那麼好,必然也是瞧不上我的,我還是別自取其辱的好若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告退了,我還要回去刺繡呢,不然只怕我連頓飽飯都吃不上。」
見桐疏作勢真的要走,王涔這下子急了,一把抓住南歌的手臂,面容一陣的扭曲,不過話裡卻軟了不少:「你坐下我好歹是你母親,真能害了你不成?我這給你找人也不是為你籌劃麼?若是你真招了他喜歡,他和你結婚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時候你就告別了低賤的平民生活,當一個中等貴族不是挺好麼?」王涔好賴勸上了一陣,見南歌還是不依,面上又泛起了一陣冷意:「而且你別忘了你還沒結婚,是需要保護人的,別到時候真叫你歸在我名下,我可是對你的婚姻有干預權的。」
桐疏出來這一趟也不過是為了叫王涔不再糾纏,見她一再拿這說事,桐疏心上也是被撩的火氣。眉毛一挑,唇角勾勒出一到嘲諷的弧度來:「是麼?那你大可試試好了,我們這些低賤的平明是窮些,但一個法律機器人還是用的起的。」
言罷,又微彎了身子,特意湊到王涔耳邊,輕笑一聲道:「只也不知,那些保險金還剩下多少,在您成為我保護人之前能不能先還上。」
滿意的看著王涔死白的臉頰,桐疏知道,沒有什麼意外的話,這王涔是不會給他在找什麼麻煩了,至少,她自信現在那些保險金她是還不上,就算能,她也不可能從嘴裡拽下那塊肉當時她也不過是想著佔用了人家女兒的身體,便不再去計較那些,誰承想現在倒是真給了她不少便宜見王涔鬆手,桐疏一刻也不想耽擱的起身,走前,桐疏還不忘微側了身子,斜眼看著王岑道:「我想我們應該達成共識了是麼?以後您不會再來打攪我了吧,母親大人。」
王岑不言,雙眸已經瞪成了個死魚兒一般,都能擰出毒汁子來。紅艷艷的嘴唇顫了幾顫,也不過能擠出一個:「你……」便再也找不見第二個詞。
桐疏暢快的勾唇一笑,心情居然比著賣出一份東西還好些,嘖嘖,她是不是學的壞了?桐疏偏頭,望著玻璃外明藍的天空,卻找不出個答案。
不想同那人處在一室,桐疏離開的步子倒是快了幾分。也就在桐疏出餐廳門的前一刻,耳邊隱隱劃過了一聲:「南歌……」桐疏下意識回頭,卻見餐廳中的人沒一個人看著她的方向,就是王涔也是心神不寧的發著呆。桐疏不免疑惑,也只當是自己幻聽了,何況,南歌可是她的遊戲名字,現實中知道的人可不多,便也不再多想。信步踏出了餐廳,此刻她忽然那麼的想回家。
眼看著桐疏纖細的影子消失在了餐廳門口,一道修長的身影才自假山後面走出,俊美的面容上勾著一抹妖嬈的淺笑,意味不明的望著南歌消失的位置,最終卻含著兩個字:「南歌……」
也不知那人站了多久,見那王岑氣急敗壞的要離開才轉過身,叫人攬下,跟著便淺笑盈盈的朝王岑所在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