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重交易兩重心思
南歌的毒雖然解開了,但畢竟時間定的是八天後,所以還需要等上兩日船家才會過來接她,好在南歌現在也不怎麼著急,包子丸子目前乖得很,每天聽南歌說說話就能乖乖的一整天不哭,何況在同理那般叫她眷戀的地方,若不是外邊還有她牽掛的人,她都想去走走看著,更想在此定居下來。
「丫頭,快來看看伯伯給妳新摘的茉莉,可是香著呢。」南歌方一下樓,掌櫃的便舉著個籃子興沖沖的笑看著她,那潔白清香的茉莉花兒還帶著點點晨露靜靜的躺在籃中,看著好不可人。
南歌遠遠瞧著心下就喜歡得不行,連裙擺都沒來得及提便蹬蹬蹬的要往下跑,邊上的蕭遲一拉一拽,待穩穩的站在了地面上,這才將懷中的小小人兒放下,由她跟個剛撇開繩子的小狗兒一般衝茉莉花兒跑過去了。
她一把接過籃子,將小鼻子湊到竹籃邊上,一動一動的輕嗅著,單瞧那陶醉的小模樣,便知道某人對這茉莉花很滿意了。
掌櫃的很是好笑地摸摸南歌的腦袋,嘴上止不住的打趣道:「瞅瞅妳這咋呼性子,不就一籃子茉莉嗎?真也不怕把自己摔著了。」
現下南歌的眼睛就黏在茉莉花兒上沒挪開過,雙手緊緊地摟著籃子,生怕別人搶過去了一般,貓眼兒般的琥珀色眼睛都笑出了兩個彎彎的月牙兒來,「上次那籃子茉莉不是沒來得及好好串嗎?想著到時候多串上幾串,叫伯伯也戴上。」
「嗐,我這都年紀一大把了,哪裡還能學妳們小姑娘戴花兒啊?」雖這麼擺手說著,但誰都能從那胖胖的臉上瞧出歡欣的成分來,瞧瞧那肥嘟嘟的肉臉兒,可不就剩下一嘴牙在外面了?
這兩人一人一句聊得歡實,倒是將緊隨在邊上的蕭遲撇在一邊兒,蕭遲自然是不容許南歌忽略他的,將糯米糰子的寶貝籃子提了過來,冰冰涼涼一句「吃早飯」便叫兩個話簍子都住了嘴,乖乖地跟著蕭遲上樓吃早飯去了,這倒不是多聽蕭遲的話,只這一老一下不都是掛記著對方嗎?
用罷了早飯,南歌便倚靠在斜欄上,面對著樓下的小河穿著茉莉花串,陽光就那般輕輕散落在那個嬌小人兒的髮絲上、臉頰上,叫整個精緻的小臉上都鍍上了一層淺淺的光暈。現在她粉嫩的嘴唇輕輕抿著,貓一般的眼睛緊緊盯著手上的小小花朵兒,抬手穿針便將那一朵朵花兒串成了串兒,其間還有暗香隱隱氤氳在其中,伴著一絲絲清甜誘人的味道,也不知迷惑了多少人,至少邊上端著本書似是看得認真的蕭遲久久沒有翻上一頁了。
待一串串成,她咬斷了線頭兒,便舉起花串兒傻傻笑開來,只覺得陽光下那瑩潤的花瓣兒真真可愛得緊。
「串好了?」蕭遲不知在什麼時候湊到跟前,手一伸,便將那串剛串好的花兒收進手中,連反應的機會也不給南歌一個,還很自在的在南歌邊上的斜欄躺下,狀似無意的把玩著,那懶洋洋的樣子直叫南歌牙癢癢。
「你屬強盜的嗎?」南歌探著身子想將蕭遲手上的花串兒搶回來,只是人家蕭遲伸手一拉,那個小小的人兒便整個撲進了他的懷中,一手環著南歌,一手轉著茉莉花兒,「就喜歡這些?」還以為這丫頭多金貴難養呢,現看著分明就是個傻丫頭,連串一個小花串也能高興得很。
南歌整個人就癱在蕭遲身上,小小腦袋就在蕭遲的肩膀上擱著,面上一片通紅,「你先放開……」然蕭遲臉上一偏,嘴唇就湊在南歌的頭髮上,哪裡有放開的意思,「妳還未回答我。」
南歌眼神往上翻了翻,又想說出那些不相干的話來,只是一想著蕭遲那天的舉動,叫南歌將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吞了回去,「你不是說你要做我的哥哥或者師兄嗎?哪裡又有兄妹或師兄妹這般摟摟抱抱的?你哪次看見千炙師兄和秦西師兄這樣待我?快鬆開!」
南歌的話叫蕭遲不由得眉心一蹙,黑沉的雙眼微閃了閃,似是真的在回憶什麼,「那又有幾個人可以這般抱著妳、摟著妳?」就算這遊戲再真實,但現實中他們依舊誰也不認識誰,誰也不和誰相干,就算是遊戲中將這小傢伙全部佔據了,在現實之中說不定會有那麼一個人,也如他這樣,將她攬在懷中入睡,輕觸著她纖柔細膩的頸項,細細吮著那小巧精緻的耳垂……
畢竟在現實中,男女之間的關係在婚前原本就很隨意,甚至在婚後也不甚受那一環戒指的約束,歡好就如喝水、呼吸一般的正常而自然,甚至有女孩兒因為結婚的時候還是處子,被丈夫嫌棄說是沒有魅力。
因此在星際12世紀,女孩成人的那天,必不可少的成人禮便是找一個看得順眼又技巧不錯的人來告別過去的青澀懵懂,然後在眾多人之中尋找最合適的那一個結婚生子,當然,在互相看不順眼之後可以馬上離婚,這也是這邊的紀桐疏一直同爺爺奶奶生活的原因。也好在她一直同守舊又喜好古文學的爺爺奶奶生活著,自己本身對這也不怎麼好奇,以至於到現在還沒有一個男伴在身邊徘徊,這也就便宜了屬性相同的某人,只是人家是嫌棄厭惡,她是不想隨意罷了。
被蕭遲忽然問起這個,南歌也不由得有些發懵,真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若說沒有,按著這個世界的標準,這就是她沒有魅力的標識!怎麼這麼大一個姑娘,身邊連一個好點的異性都沒有,這不是丟人嗎?但若是說有,南歌這面皮子薄的還真說不出口,人家若還問到底有幾個呢,這可叫她怎麼回答?
一張精緻的小臉兒漲得通紅通紅,連著耳根都染上了淺淺的胭脂顏色,貝齒輕咬著粉嫩的嘴唇,連一雙貓兒一般的眼睛都染上了薄薄的霧氣,那一臉嬌羞的樣子,蕭遲或多或少也猜到一些,心中波動著淡淡的喜悅暫且不說,沒有親口從她小嘴中說出,是如何也不甘的。
「回答我,嗯?」說這話的時候,他整張臉已經湊到了南歌的脖頸間,微涼的鼻尖一下一下輕觸她的脖子,叫南歌身子止也止不住的發顫。
「你怎麼光問我,也不說說你自己?」南歌微有些窘迫的想推開蕭遲的大腦袋,只是她個頭還沒有他肩膀高,又哪裡能敵得過人家?她喪氣的在蕭遲肩膀上猛拍了幾下,撞得咚咚直響了,也不見人動上一下,連那「小錘子」都被人繳獲了牢牢收進他掌心捏住。
蕭遲黑黑的眼珠子便那麼直直對上南歌琥珀色的雙眸,沒有一絲絲的閃爍或者飄忽,就如天生如此一般,「唯妳一個!」
被蕭遲這般盯著,南歌很不自在的別開雙眼,只覺得心臟就要跳到喉嚨坎兒了,卻止也止不住的泛出一絲絲甜蜜來,水潤的眼睛眨了又眨,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為什麼?」許是南歌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原本帶些綿軟的嗓音現在還帶了一些些的輕顫。
蕭遲卻也似不甚在意,手一下一下的輕撫著南歌細膩的臉頰,面上淡淡的道:「我也不知。」這倒是句大實話,然這實話可是將南哥蔫得不行,小嘴張張合合了半天,終是想不出要說出些什麼才好,倒是蕭遲依舊盯著原來那個問題,大有她不回答便就那麼不依不饒問下去的意思,惹得南歌只得漲紅了一張小臉兒,飛快的吐出一句,便將臉埋在蕭遲頸間死活也不願出來了。
望一眼已經連帶著脖子都紅上幾分的小人兒,蕭遲黑沉的眼底終於飛快閃過一絲明顯可查的笑意,頓時一股子溫潤而又綿長的細流徐徐緩緩的流進那空寂許久的心口,填滿後又四溢開來,連帶全身都是一片暖熱,這感覺真真陌生得緊,但細細品來還真不壞。
薄薄的嘴唇似是獎勵一般親吻著那滿是紅暈的頸項,連帶著語調都暗啞上了三分,「很好……」忽然似是想起南歌方才的話來,頭略微偏了偏,又將臉同她的湊得更近了一些。
兄妹不能如此親近嗎?想到南歌不會也同千炙和秦西如此,蕭遲的心頭奇跡般的鬆了一下,還有著許多甜膩涵蓋在其中,若作為兄妹也不能如此,倒真是件不錯的事情。他將還埋在那裡把自己當做鴕鳥兒的小傢伙又往懷裡摟得更緊了一些,心下想著要找一個能這般一直抱著她,又能將她鎖在身邊的身分才是,這般想著,心頭便有個朦朧的影子就順著思緒漸漸飄向腦海,但見那雙劍眉一蹙,又將心頭方升起的念頭強自壓了下去……
綠楊蔭裡,繁英之間,有三道丰采各異的身影靜坐在一株銀藍的花樹下,一紫衣黑髮的男子和藍衣銀髮的男子正執子對弈,一紅衣白髮男子在一旁觀局,若遠遠的看著還真如幾個謫仙一般,也不失為一副賞心悅目的景象,只是湊近細細一聽,嘖嘖,這哪裡還是什麼謫仙?分明就是三個流氓!
「喏,這是從欺負丫頭那老傢伙那兒得來的,怎麼樣?給丫頭用著不錯啊。」紅衣白髮的男子很是得意洋洋的舞著手中的指環,衝邊上的那兩人道。
只是人家壓根也沒怎麼將他當做一回事兒,繼續安安穩穩的下著棋,待擺好一枚棋子,那紫衣黑髮的男子這才很是不屑的瞥了那指環一眼,看向紅衣男子的眼神更當他是無可救藥一般,便聽那清越動人的嗓音很是怒其不爭的道:「叫你去幫著丫頭找回場子,你就是這麼辦的?才拆個屋子、劫些藥材都能叫你得意成這般德行了?是想我誇你出息嗎?怎麼沒見著你將那不知死活的老頭子拎過去,給丫頭治好毒呢?」瞧瞧,瞧瞧,人家嫌棄他辦事蠻橫無理,是覺著人辦得還不夠徹底呢!
這邊上一身藍衣一直沉默不語的男子,也總算願意撩開那一雙半瞇著的琥珀色眼眸,嘴上的話可不比紫衣男子輕多少,「你有見他哪會出息過?老頭不就是挑上他那股傻勁兒才叫他過去的?」若換了他們?哼!那死老頭就不是現在這拆了一重屋子那般簡單了。
兩人一搭一唱的,直叫那脾氣原本就不怎麼好的紅衣男子跳腳了,他雙眼一瞪,那琥珀色的貓眼兒就能噴出火來,「你……你、你們有本事怎麼不自己去給丫頭出口氣啊?還只在這呆呆看著。我就算再不濟,那丫頭的事情我也摻和上了,不像某些人……」這話還沒說完,便生生被兩人的目光給嚥進了嘴裡,瞧這兩人那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的俊臉,心下暗暗吞上幾口口水,恨不得就將自己拍死在地上!
說什麼不好,偏偏提到這事兒上來了,要知道就那場交易,現在就跟那來人的老虎屁股一般,摸都摸不得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