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南歌，主神叫妳過去喝茶

　　一聽南歌拒絕，老人立馬跳了起來，身子蹲在凳子上，衝她瞪眼睛道：「為什麼不要？這可是龍蛋，龍蛋！」他那雙手還激動的揮來揮去，也真不怕將那寶貝「龍蛋」摔了。

　　「我已經有兜率了，為什麼還要養條龍？而且你特地將我從傳送陣拉來，可不止為了給我一顆龍蛋吧？」何況白白給她個世人都想要的龍蛋，說沒問題，誰信啊？

　　老人氣呼呼的從凳子上跳下來，又坐了回去，還一屁股坐在自己鞋子留下的泥塊上，得，連擦凳子都省了。

　　「丫頭妳將人也想得太壞了些，就妳個靈族的小娃娃，我堂堂龍族還會覬覦妳什麼不成？」老人的氣出得又粗又急，把自己嘴邊的鬍子都吹了起來，那畫面真是喜感得很。然南歌依舊不為所動，從手鐲中摸出一套茶杯來，先為他斟上一杯，再給自己也倒上，「你不覬覦我什麼，那巴巴的把我從傳送陣拉下來作甚？」

　　老人被南歌這句話堵得不知道怎麼接才好，剛想張嘴說些什麼，又覺得沒話說，急得他跟個熱鍋上的螞蟻般，繞著南歌團團直轉，人家南歌卻八風不動，穩如泰山的喝著茶，那悠然的樣子氣得他一揚手，想著乾脆威脅她就範得了，忽又想起自己還在人家家裡，便挫敗的扒了扒頭髮，老老實實的坐了下來，「好吧，其實我就是想讓妳照顧我女兒的孩子，我看妳對那小破牛那麼好，將來對我孫子也應該不會差，而且妳是難得一見的靈族貴族，孩子跟在妳身邊對他也好。」

　　南歌挑眉，「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帶或者由你女兒來帶？」

　　誰知南歌一提起這個，老人就像被抽乾了氣的氣球一樣，整個人都軟趴趴的趴在了桌子上，「我女兒……哎……她喜歡上了一個人類，兩個不同種族的人在一起，怎麼會有結果呢？那人類老死的時候，我女兒剛剛生下孩子……」說實話，故事還真狗血得很，老人說話的時候也哽咽得不成個樣子，當然，要是他沒有將南歌掉在地上的玻璃珠一下扒拉到腳底下，那效果可能會更好一點。

　　只是南歌可沒那個心思聽他講故事 ，她將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橫了他一眼道：「你再說那些有的沒的，嘴裡沒一句真話，那我就什麼也不管了，我就不信我乘著這雲朵還走不出這森林。」

　　老人一聽，急得跳了起來，也不管臉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一把湊到南歌面前道：「別啊，別啊，小姑娘家家的別那麼大火氣嘛。」

　　「那你老老實實的將這個蛋的來歷說一遍，我不想再聽故事。」

　　老人癟癟嘴，委屈的咕噥一句，「那故事我可是想了很久的……聽都不聽，一點也不尊重老人……」只是這幾句咕噥還是在南歌的瞪視中消聲了，他終於老老實實的衝南歌道：「其實這個是和我一起出生的孿生兄弟，但是由於體弱，一直都沒有孵化出來，所以主神就想著將他當成冒險者的寵物，但要是落在一般人手裡，我怎麼甘心？堂堂的龍族怎麼可以屈居在螻蟻之下？」在說到最後這句話的時候，老人神情一肅，連金色的眼睛都銳利幾分，看著倒是有幾分龍族的樣子了。

　　南歌點頭，覺得這個說法倒有點像真的，「你是說你因為我是靈族才找上我的？那你就不怕主神怪罪嗎？」

　　那老人隨意的揮揮手，一邊摳著牙縫裡的菜葉一邊說道：「主神哪裡有功夫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只要他是冒險者的寵物就可以了，至於冒險者怎麼得到的，誰得到的，他才不管呢，何況要是妳沒有成為靈族貴族，或者對寵物也不好的話，我可不會把我兄弟給妳啊。」說完了，他將手上的菜葉一彈，正好彈到薔薇身上，惹得薔薇尖叫不已。

　　南歌了悟，系統就是想讓玩家有個龍寵以提高大家的積極性，至於誰得的，怎麼得的，他不會管，畢竟人家也不會是傻子，得了寶貝還一天到晚拿出去顯擺，更不可能說自己如何輕易得到別人渴望而不可得的東西。

　　「我沒有養過龍族，也不知道該怎麼照顧他，而且你知道的，我不打怪，食物什麼的全是靠錢購買或者我爺爺奶奶他們給我備下，要是他食量驚人，我可養不起他。」想想龍族那龐大的身軀，南歌就覺得要養這麼一個寵物真是件可怕的事情。「何況，我不想爭霸天下，也不想笑傲群雄，我就是個想看看美景、四處轉轉的小姑娘，一隻龍跟著我不是屈才了嗎？」

　　老人將那顆「龍蛋」往南歌懷裡一送，打了個飽嗝道：「沒事，這小子吃不了多少東西，人類怎麼養孩子，妳就怎麼養他吧。能跟著妳輕輕鬆鬆的四處轉轉也是好事，何況妳雖然不想找麻煩，麻煩卻未必能放過妳，留著他在妳身邊也可以安全一點。」

　　的確是這樣沒錯，但她一想到自己身邊時時跟著一條龍，就覺得麻煩不會斷，不由得皺起眉頭來，還是將龍蛋推了回去。

　　老人見她仍然不願收下，急得抓耳撓腮，「妳咋還不要呢？我都說清楚了啊。」

　　「如果讓人知道我身邊跟著一條龍會很麻煩。」南歌也有些無奈，畢竟她真的不是以武藝見長，只想去各地看看美景、做些喜歡的事情，現在要她帶上一隻龍，不就等於和麻煩綁一塊了嗎？何況老人無論給誰，人家也會對這龍蛋寶貝得很。那老人看她那樣子不似作假，是真的不想要，一拍桌子，像是牙痛一樣齜了齜牙，下狠心道：「要不這樣，妳收下他，我的寶貝就分妳一半。」見南歌還是不為所動，再加上一注道：「那我再告訴妳一個秘密。」

　　然南歌眼皮子依舊沒抬一下，老人急了，繞著南歌轉了三圈才道：「是關於你們靈族的。」這倒是勾起了南歌一些興趣，但自己種族的事情，她可以慢慢去找，犯不著惹上一個麻煩。

　　老人自然沒有錯過南歌眼中那一抹亮光，知道這個有用，便加把勁兒道：「妳不想知道你們是怎麼滅族的嗎？這可不是外面說的什麼人類、死靈的關係，我要不是有著傳承記憶的種族，根本都不知道。」

　　南歌終是認真的看他一眼，見他神色不似說謊，思量了一會便道：「你先說吧，但別編故事騙我。」看他這樣子是不達目的不甘心了，還不如現在就將事情弄明白，以後也省些麻煩。

　　老人見這消息有用，眉開眼笑的看著南歌道：「嘿嘿，妳早說對這個感興趣不就完了嘛～害我著急半天。喏，跟妳說，你們靈族滅族的根本原因其實就是主神的意思，也就是天絕。」

　　「天絕？」這個結果叫南歌震驚不已，「怎麼會？靈族不是上天的寵兒嗎？」記得桃樹爺爺提到靈族時，話語中隱含的敬仰和喜愛是騙不了人的，按桃樹爺爺的說法，靈族是天地自然的寵兒，怎麼會是天絕呢？

　　老人優哉游哉的坐在凳子上，翹起二郎腿，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道：「怎麼不會？靈族生養於天地，等於是天地的孩子，若天地要護著靈族，區區人類和死靈能叫靈族滅絕？哼，那也就騙騙無知的人類罷了，靈族的滅亡根本就是上天默許的。」

　　「為什麼……」南歌訝然，真的想像不出天地既然讓靈族集萬千寵愛的出生，又為什麼要叫靈族滅絕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呵呵，小丫頭，靈族生養於自然，當然是天地最純淨的東西，但若是靈族沾染上人類呢？若靈族開始有欲望呢？那麼掌控著非凡能力的靈族不就很危險了嗎？」

　　南歌低頭看著杯中沉浮的茶葉，心中了悟。若說人類和死靈是推動靈族滅絕的推手，天地的默許是靈族走向滅亡的真正原因，那麼靈族自身的貪婪便是靈族滅亡的根本，也難怪為什麼近千年來沒有靈族誕生，這也是為什麼靈族的文明被抹殺得一點痕跡也無的原因了。

　　只是……南歌抬頭問那老人：「若是天地真的不想再有靈族，那為什麼又給冒險者設定靈族這個種族的存在呢？」若是真的不想，那她也不可能轉族成功，甚至成為貴族了。

　　誰知道那老人哈哈一笑，拍著桌子道：「妳個傻丫頭，即使是天地也會有惻隱之心，何況靈族算起來也相當於是他們的孩子。目前這靈族啊，還是有幾個人依舊逍遙自在於世間呢，而且就算你們成為靈族又怎樣？據我所知，現在轉族成功的靈族才三個，有一個已經因為一些小事成為了墮落者，能像妳一樣成為靈族貴族的一個也沒有，若是不知道控制自己的慾望，成為靈族只會是悲劇。」

　　南歌臉上有些泛青，敢情現在自己的種族就是個定時炸彈？控制慾望？怎麼控制？如何控制？度量是多少？若真這麼說，指不定哪天她因為什麼事情也變成了墮落者，那怎麼辦？她找誰哭去？

　　老人對南歌忽青忽白的臉色相當滿意，哼，誰叫她剛才那麼難搞，現在也該讓她好好吃吃苦頭了。然見南歌已發呆一陣子了還沒有回過神來，也擔心自己誇大的事實嚇著了她，他搓了搓雙手，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道：「那個……那個……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啦，現在妳已經成為靈族的貴族了，也就說明之前的考驗妳都通過了，靈族的貴族可是和普通的靈族不一樣，哪裡有那麼容易成為墮落者？何況妳現在的能力和當時的靈族比起來，根本就是像頭髮絲一樣。妳知道當時靈族犯下什麼錯誤才叫靈族滅絕的嗎？」

　　「什麼？」南歌沒精打采的問道。

　　「咳咳，當時那個靈族因為愛人老去，不惜叫整個《安眠》世界為其陪葬，妳覺得妳能做到這樣嗎？」

　　南歌無言，禍害整個世界？她還真沒那麼大的本事，禍害她身邊的人還差不多。老人見她搖頭，高興的一拍手道：「看吧，看吧，妳不能吧？既然妳不能做到，那成為墮落者這樣的事情還是離妳很遙遠的～貴族和普通靈族的區別還是很大的，所以妳完全不用擔心，只要妳沒把這個世界玩沒了，主神是不會管妳的。」

　　南歌雙眼微瞇的看著老人，說話的時候難免帶了些咬牙的聲音，「剛才是誰跟我說一共三個靈族，一個已經成為墮落者的？」

　　老人乾笑幾聲，有些訕訕的，「那不是真有其事嗎～再說那人真的是因一些小事被貶為墮落者的，因為那是對她的考驗嘛。現在妳既然已經是貴族了，就不想找回屬於你們自己的文明？要知道靈族的文明在當時可是最輝煌的呢。」

　　這個提議倒是勾起了南歌的興趣，她一直覺得自己來這個遊戲，除了過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外，好像沒有一個目標，現在這個尋找靈族的文明倒是不錯，可以一邊看著風景一邊尋找蛛絲馬跡，還挺有意思呢，不過有一點還是要問清楚，「你確定只要我不滅了這個世界就不會成為墮落者？」

　　老人拎過一個果子放進嘴裡，含含糊糊的道：「當然啦，就算有什麼大事，還不是妳向主神撒撒嬌就完的事嘛～擔心什麼？」

　　南歌被老人的話驚得一口水嗆進肺裡，咳得一臉通紅，半天才反應過來，尖叫道：「向主神撒嬌？」南歌是真的被驚嚇到了，她不知道是她瘋了還是眼前這隻老龍瘋了，又或者是這個世界瘋了，什麼時候她南歌的臉面這麼好使能向主神撒嬌了？

　　老人摳了摳耳朵，接著把指甲縫裡的耳屎彈到一邊，「小丫頭一驚一乍的做什麼？主神怎麼了？上次他還說有機會叫妳去陪他喝幾杯茶呢。吶吶，現在我知道的都說了，妳可以將龍蛋收下了吧……」

　　南歌慢慢平緩了自己忽然加快的心跳，決定無視那什麼主神的話，反正這人嘴裡沒幾句話是真的，至於那個龍蛋……南歌的笑容忽然燦爛起來，「好，我收下。現在咱們來談談關於你一半財產的問題吧，你剛剛才說過的，你應該不會忘記吧？」

　　南歌的話剛落，嗷的一聲巨吼從森林中傳來，那個中的悲痛清晰可聞，但生靈們聽見了最多也就撲稜撲稜翅膀，該幹什麼就繼續幹什麼，唔～又是美好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