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寶貝
擬好了譚凱軍的醫治方案,那事情就簡單輕鬆多了,所以,我決定一個禮拜就回寬城,所以,譚堂光也不用跟我去寬城,我會在
幫譚凱軍治療時也會幫他修復好那斷得乾脆整齊的左臂。
今天是譚凱軍喝中藥的第三天,而我來京城已經四天了,明天幫他施針,後天回寬城。
每天都會去醫院陪他說半個小時的話,他會講那段內亂時期的故事給我聽。
我覺得我好像得了譚家所有人的認同,雖然從他們嚴肅到面癱的臉上看不大出來,但是相處幾天的時間裡,他們刻意放柔的聲音
同我說話,還有餐桌上的菜式,以及房間的布置……等一些小細節,都能看出他們對我不經意的寵愛。只是他們的喜好讓我有點
不敢恭維,卻還是笑眯眯的接受著。
而且除了醫院的半個小時聽故事時間,其它時間譚祖光都會開車帶著我在京城有名的景點遊玩。當然,少不了因左手斷去的譚堂
光,和請假也要陪過來的三個男人。
只是出去玩的時候,我怎麼也不肯他們穿制服了,那會沒有一點樂趣。本來就夠悶的幾個男人再把制服一穿,嚴肅得好像在執法
一樣,搞得周圍的遊客也都緊張兮兮的。
譚凱軍的半個小時故事時間慢慢的過去了,我站起身,說:“太爺爺,我回去了。你好好的休息,明天我為你施針,很快就能出
院了。”
然後我輕輕的搖下他的病床,為他蓋好被子,“我去把衛兵叫回來,有什麼事太爺爺就跟他們說。”
“小清,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刻意放柔的蒼老聲音,肯定的語氣。
我拉門的手一頓,拉開一點點的門又被我關了回去;轉身回頭,走回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我是見過死亡的人,所以,就算是再奇異的事我也會相信,因為我確確實實的經歷過。更何況,我查不到小清的來歷,因為小
清的那份身世太多漏洞,反而完美了,所以,我就懷疑你了。你該知道,我是這個國家的軍人、兒子,我要保護她,守衛她。雖
說現在沒有了那種面對面的血肉拼搏的戰爭,但是國與國之間的暗戰諜戰卻是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可是從所有的情報來看,越看
我就越心驚,然後忙停止了讓他們去查小清,更多的是有人在阻止我深查下去。我也試著讓自己不該往那詭異的方向去想,可是
拿我五十年前經歷的一件事來相比,覺得小清不是這個世界之人也沒什麼不可能的了。”
“看小清走過來,我想我是猜對了。小清,我不會說出去的,這個秘密一直會讓我帶進泥土裡,就如同五十年前的那件事。我會
用話詐小清,只是想知道自己的猜測。覺得自己一生能碰上一件改變命運的奇事,也不妄此生了,何況我有幸能見到異界之人。
”
“那為什麼不埋在心裡,什麼也不問,就那樣帶進泥土呢?”我淡淡的問,臉上平靜得如同冬日結冰的湖面。
“小清,任何人都能輕易的被你吸引。正因為如此,我不想我的幾個孫子都陷進去,重蹈覆轍。而且他們又哪是那個男人的兒子
的對手!”譚凱軍蒼老的臉上是了然而睿智的神色,還有著淡淡的悔意,緩慢的說。
我不解的眨了一下眼睛,嘴巴微張著,疑惑著問:“那個,你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都聽不大懂呢?”
譚凱軍眉毛似抽搐了兩下,精銳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沮喪和無力,嘴角的皺紋抿得更深。
“太爺爺,你能說得更清楚一點嗎?這與你知道我不是現代人有什麼關係?不過太爺爺你放心,我對這個國家沒有半點興趣,也
對地球沒有半點興趣,因為我不是入侵地球的外星人啊。”我破除了臉上的冰面,笑眯眯的說。
譚凱軍的眉毛抽得更厲害了,嚴肅的面癱臉上有抽落嚴肅的跡象,看著我的眼神越來越銳利,也越來越無力。
“難怪太爺爺今天只留我一個人聽故事,要把他們幾個都支開。”我垂下眼睫,慢慢的站起來,柔聲的說:“就算如此,太爺爺
,你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譚凱軍反應很快,但是快不過我的手指,輕輕的在他胸口一點,定住身體的譚凱軍瞪圓著雙目,狠狠的看著我,然後慢慢的放柔
了眼神,緩緩的閉上,一副認命的樣子。
我笑,溫柔的笑,說:“太爺爺太精明了,我的身世還是只有我說出來才準外人知道,所以對不經過我同意就擅自猜測出我的身
世的人,就算是我喜歡的太爺爺,我也會讓他忘掉的。這樣,太爺爺就不用多背負著一個秘密了,這樣,太爺爺的身體就至少能
活到一百歲。”
我連自己都可以深度催眠,何況只是一個會打仗的譚凱軍,催眠他封死他腦內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的記憶,對我來說易如反
掌。
這種高幹病房裡是不會裝監視器的,因為能住進來的高幹們都會帶著一兩個自己的衛兵,有什麼事都只要輕輕一喚就行。
我戴好墨鏡和帽子,若無其事的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向守在最外的門口的兩個衛兵點點頭,然後等在外面的譚祖光他們幾個都迎
了上來。
譚祖光問:“怎麼那麼久,爺爺和你說什麼話了?”
我示意他彎下腰來,湊到他耳邊,大聲說:“秘密!”
“調皮。”譚祖光在我的帽頂輕拍了一下,說,“走了,我們今天去外海的‘漁火’吃午飯,再去七星湖,好嗎?”
“你都決定了,還問我好嗎?要是我說不好,難道你們就不去了。”我輓著譚祖光的手臂,假裝不滿的說。
“那女王陛下想去哪裡?”譚堂光戲謔的問。
我下巴微微抬起,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鏡,淡淡的說:“擺駕‘漁火’,本君今日午膳就去那裡了。”看著突然愣住的五個男人
,眉心輕蹙了一下,“還愣著做什麼?前面帶路。”
“是。”四個男人下意識的站直身體,頭微微的低著,敬畏著齊聲應道。
一直坐進車裡,譚堂光突然鬼吼出聲,“啊,小清,你怎麼可以開叔叔們那麼惡劣的玩笑?剛才那一瞬我們是真的被你唬住了。
怪不得爺爺說你有君王之氣。”
我先是和譚祖光相視著了然的笑了笑,再淡淡的斜了譚堂光一眼,不過被墨鏡擋住了,說:“堂光,你的手明天可以好。”
“明天?那小清是不是打算回寬城了?”譚幸光問。
“嗯,我已經打電話讓洪英幫我訂票了,後天上午十點半的飛機。等一下吃完午飯帶我去買點可以帶回寬城的禮物吧。七星湖就
不去了。”我靠著座椅,抬手在太陽穴的位置輕輕的揉著。
“頭痛?”譚實光擔憂的問。然後都看了過來,包括開車的譚祖光。
“有點。祖光,車開慢點。”我皺著眉頭,說。
想不到譚凱軍那麼的強頑堅韌,還好只是封存記憶而不是提取記憶,再加上藥物的配合,否則五分鐘還搞不定呢。現在的頭痛也
是因為用腦過度吧。讓我奇怪的是,我剛才好像從他的記憶中看到了五十年前的事情的一點點頭緒,滿地的腥紅和死不瞑目的空
洞眼睛,不過很快被他拉回去了。
“要是頭痛的話,最好不要去外海了,那裡的風大。”譚戰光突然說。
“無事,我們可以坐包間吃飯,又不坐外面。”譚堂光說。
“可我定的位置就是外面啊。因為想讓小清看看外海的風景。”譚幸光說。
“沒事,我現在閉目休息一下,到了就叫我。”說完,我就闔上的眼簾,屏蔽一切聲音,用內力調息。
外海並不是完全的海,而是京城其中一處繁華的商圈,更是因為它一面靠海的地理位置,那裡的消費高得驚人。
強悍的陸虎越野車在漁火酒店側邊的停車場慢慢的停穩,我也緩緩的眼開眼睛,眼前有點暗,這幾天除了在譚家人面前,在外面
的我還沒有摘下過墨鏡,帽子是更別說取下了。
譚幸光打開車門,伸出手來。我沒有半點遲疑,輕輕的搭著他的手,借力跳下車。
風確實很大,帶著乾爽的海水味。我一手搭著譚幸光的手,一手小心的壓住頭頂的棒球帽,笑了笑,說:“這麼大的風,會不會
吃到海里被風吹出來的魚呢?”
“呵呵,那裡經過特別設計,不會這麼大風的,也能觀看到遠外的海灘的。”譚實光說。
“你們經常來這裡?”我問。
“嗯,偶爾跟朋友一起過來。這裡的海鮮都是直接從出產地空運過來的,很新鮮。”譚戰光說。
“小清,這裡的海鮮粥是一大特色,你肯定會喜歡的。”譚堂光說,然後將我上下掃視了一遍,奇怪的問:“小清,你怎麼那麼
喜歡喝粥啊?”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習慣而已。”我淡淡的說。
甜美的服務員一手抱著餐牌,一手打著請的手勢,領著我們六個人往訂好的位置走去。
然後與旁邊斜插過來的另一個服務員領著的四個男子相遇。
其中一個英挺高大的男子眼睛一亮,雙手插|在褲袋裡,慢騰騰的踱了過來,“囂張”的說:“喲,這不是譚家少爺們嗎?怎麼
今天中午有空過來這裡吃午飯啊?還這麼齊人,五兄弟一起來了。”
“睿同,你不是出國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譚祖光溫和的笑著走上前,拉住男子的手在他的肩膀友好的拍了拍,高興的問。
“你們個個都是大忙人,小小的我哪找得到人啊。”男子熱情的擁抱了一下祖光,很快就放開,說:“昨天回來的,正想著過幾
天就去找你們幾個呢。既然碰到了,今天中午一起吃一頓,不醉不歸。我先告訴你們,不準推託,否則我跟你們急,以後再不理
你們了。”
“睿同,你怎麼還像小時候一樣,老是說不理我們,沒有一點新意。”譚堂光說。
“哈哈,堂光,你這個好戰份子,終於殘了啊。”男子幸災樂禍的說。
“不介紹一下你的新朋友嗎?”譚幸光用嘴呶呶站在男子身後的三個男子,說。
“先坐下吧。而且你們也要介紹這位小朋友給我認識啊。”男子的探尋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爽朗的笑著,說。
還好譚幸光定的是大位子,剛好坐下十個人。
那個男子叫方睿同,與譚祖光他們五個從小一起玩到大,又一同在一所軍校讀書,只是後來他沒有進入部隊,而是出國了;另三
個是他在國外認識的同學,他們的父母都是僑民,一直嚮往著來華國,所以趁著即將到來的長假就跟著方睿同來華國遊玩了。
“好了,我的介紹完了,剩下你們的小朋友呢。”方睿同起身彎腰為大家一邊續茶一邊說。
“他叫軒轅清,阿光的養子,也是譚家的,”譚堂光稍頓,轉頭望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笑意,接著說:“是我們譚家
新鮮出爐的寶貝。”
方睿同剛好續水續到我的面前,拿壺的手一抖,杯裡的水就溢了出來,他忙說:“抱歉抱歉,只因為堂光的話太驚悚了。”
“沒事。”我看著溢出的水被厚厚的桌布吸收,無所謂的說。
坐下的方睿同將譚家的五個男人一個一個的看過去,一副見鬼的表情,說:“哇,你們是說真的?你們爺爺那個沒感情的老頑固
也覺得他是你們的寶貝?太嚇人了。能得到以嚴謹死板著稱的譚家人的認同,可見這位叫軒轅清的小朋友不簡單了。”
然後轉而緊緊的看著我,打量物品一樣的眼神,半晌,問:“你好,你是明星嗎?為什麼吃飯還戴著個墨鏡呢?”
“我答應了我家小孩,不在陌生人面前摘下眼鏡。”我淡淡的說,朝旁邊為我夾了一塊被剃過魚刺魚肉的譚實光輕點一下頭。
方睿同嘴角抽搐了一下,說:“我們應該不算是陌生人了吧。你看,我跟你的養父他們都很熟悉的。來,摘下眼鏡給我看看,就
算你長得醜,我也不會笑話你的。”
“小清,不可以。”五個男人同聲說。
“嘿,你們那麼緊張做什麼?我不就好奇一下譚家寶貝到底長啥樣嗎?好像我會搶你們的寶貝一樣。放心吧,我不會搶的,我可
是很怕譚爺爺的。”
“你們在說什麼呀?”方睿同的三個朋友忍不住好奇的問。
“啊呀,抱歉,我忘了你們只會簡單的華語。”然後,方睿同用英語將事情敘說了一遍,然後,方睿同就拉到三個同夥,就想讓
我摘下遮了大半張臉的墨鏡。
我放下筷子,用英語溫柔的說:“我的樣子很醜,還是不要嚇你們好了。”
然後掏出口袋中響不停的手機,說了一聲“抱歉。”就起身走到不遠處的安靜拐角接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