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受傷的手指
原照華在我的房間幫著把電腦的網線裝上去,我和譚祖光在廚房正准著晚餐,而洪英和紫非天則是在百米外的紫宅清潔著他們身上的魚腥味。
我一邊洗著生菜,一邊想著剛才在超市里那一陣亂作一團的小騷亂,就覺得非常的好笑。
想起那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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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陷在大媽群中的紫非天和洪英,幸福而又惆悵的淡笑著,憶著曾經與寶寶他們逛超市的回憶。
好像只是一個沒有注意,紫非天那張俊美絕倫的臉上,漾著小孩討好大人時的天真明亮的笑容就樂呵的走到站在冷凍區的我的面前,如此的紫非天,看得我的心中一柔,腦海中那些記憶瞬間散去,只餘眼前燦爛的笑臉。忙掏出手帕去擦拭著從他頭頂滴下來的水。
"清,超市進貨,我撈到的。"紫非天舉著在保鮮袋子裡蹦噠的魚給我看,興奮的說。
然後似想到什麼一樣,額角疑似沁出汗珠,黑沉著臉色說道:"不過,那群女人比這些海鮮還生猛。難怪洪英搶不過她們,我都是犧牲美色在那群女人發呆的瞬間才為清搶來這條魚的,所以,清,我要吃紅燒的。"
我柔柔的笑,點頭,"好,謝謝紫。"
"清要是想謝的話就不要僅限口頭的,我要實際的,比如……"他突然湊近耳邊,低語。
他超低的聲音只要從我面紅耳赤的嗔怒表情就能看出,紫非天說的話是多麼的邪惡。
我紅著臉推開他,皺著鼻子道:"唔,好腥。"只是嘴角的笑容洩露了我的開心和一絲幸災樂禍。
過了一會兒,洪英也是一身魚腥味,慘白著臉,推著放了幾尾魚的購物車過來。
我還未來得及問洪英怎麼一下拿了那麼多條魚時,幾個大媽一臉兇狠的飆了過來,把購物車裡的魚拿走了,走開前還瞪了洪英一眼,然後,聽到其中一個大媽說:"真是看不出來,那麼斯文的一個男人,居然偷我們購物車裡打了價格的魚。"
我對這兩個人短短幾分鐘之內發生的事情再也忍不住了,扶著再次變回空蕩蕩的購物車框,彎腰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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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你,好……你在笑什麼?可以說來聽聽嗎?"譚祖光中間頓了一下,輕問。
我下意識的作著手下的動作,然後忍俊不禁的把超市里的事說出來給譚祖光聽,然後,聽到他低沉好聽的笑聲。
笑著笑著,他突然止了笑聲,訝然的說:"軒轅,你怎麼把生菜切了。"
我似驚到一般,手下一滯,嘴中輕呼一聲,左手食指立即見紅了。
我開水龍頭的速度還沒有譚祖光快,不過,他不是開水龍頭幫著食指頭沖清水,而起迅速的抓起我的手指塞進了他的嘴中。
被他突然且親昵的止血方式一下嚇愣了,直到手指腹傳來溫熱的吮吸,和那小傷口微麻的感覺,我才想起要把手指拿回來。
譚祖光卻是緊緊的抓住我的手腕,暗褐色的眸子微斂著,因為與他身高的差距,抬頭看著他的我能看到他眼中微微晃動的眸光;飄著菜香的熱氣模糊了他瞳孔上飛快逝過的複雜訊息。
整潔的廚房裡,除了那鍋中所燉著的清燉湯發出的水開聲,在入我耳中的就是吮吸著我手指的男人的心跳聲,和我越來越重的呼吸聲。
"唔……嗯,祖光,我,我沒事了。"
身體太敏感,只是手指被那溫熱濕潤的嘴唇含住,我卻感覺他的舌頭溫柔的舔弄著我的手指,小傷口因他舌頭上的微粒掃過而輕輕刺癢;指尖的血液被吸食時的酥麻,讓我幾乎站立不穩,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的夾著絲絲沙啞和柔媚。
在我的所有感覺都沉溺在手指尖的酥麻和譚祖光那深幽的眼神中時,一道帶著乾澀和震驚的聲音在廚房門口不高不低的響起。
"阿光,軒轅,你們在幹什麼?!"
如一道炸雷劈開了纏繞在我與譚祖光之間的曖昧迷障。
我一驚,手指脫出了譚祖光的濕熱的口腔,濕潤的指尖處,小傷口被吮的泛白,晶瑩的水漬中暈出淡淡的血絲,遇到水漬,化成粉色。
我慢慢的轉頭,對著站在廚房門口一臉震驚的原照華輕輕的笑了笑,一邊若無其事的把手指放到水龍頭下沖洗,一邊淡然的說:"切到手指了。"
話間剛落,原照華如旋風一般刮到我的身旁,把譚祖光擠開了,抓起在清水下沖水的左手,舉到眼前看著,緊張的問:"痛不痛?快別沖水了,小心感染。"
我笑,道:"沒事。"說著看了看切成碎葉的生菜,又說:"可惜了一道美味的蠔油生菜,既然生菜碎了就灑到熱粥裡去吧。"
"軒轅,你出去吧,大廳裡電視櫃下有醫藥箱,去貼個創口貼,剩下的我和照華來做,反正菜準備得差不多了。照華,你不介意我叫你幫忙吧?"譚祖光幽深的眼眸瞬間平靜無波,對我說完後,又轉頭問原照華。
"那我去準備碗筷,我想紫很快就過來了,等他一過來我們就開飯。"我說。
譚祖光從背後扶著我的雙肩往廚房處推,溫柔的說:"不用了,軒轅趕快去弄傷口。算了,走,還是我去幫你。"
推我出去的動作變成了攬著我的肩膀往廳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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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包成了棰子狀的手指,極度黑線。明明只說貼個創口貼的,可是醫藥箱裡居然沒有創口貼,倒是有一捆藥紗布,然後,我說自己會包紮,被譚祖光一個期望又凜然的眼神給看得心軟了,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洪英沒有過來,紫非天一身深色休閒裝走進門內,如入自家一樣隨意。
他黑亮的中長髮沒有綁起來,而是軟順的披在肩膀上,讓收斂了冷酷和威嚴氣息的他如儒雅的藝術家,散發著不羈、睿智、慵懶、清高。
他反客為主的牽著我的手走到飯廳,當我伸出左手去拉開椅子時,眼尖的紫非天快如閃電一樣抓起我的手腕,眉宇一下皺起,心疼之色溢滿他的黑色鳳眸,問:"清,怎麼弄的?"
我收回手指,看到在廚房內忙著最後菜肴的譚祖光和原照華沒有注意這頭時,白了紫非天一眼,也還是放輕聲音說:"我再大的傷也受過,還在乎這點小到忽略的傷?"
紫非天眼神閃了閃,突然抱住我,誓言般的說:"對不起,清,以後再不會讓你傷分毫。"
"哼。"我在他的懷裡意思的強的兩下就放軟了身子偎著他,狂傲的說:"現在沒了那些瘋子,只要對付封印了力量的你,你說這個世界沒有可以殺得了你,難道又有人可以傷我?"
回答我的是紫非天死緊的擁抱。
就在我想暴力回擊那一瞬,紫非天放開我了,低頭凝視著我,垂下的髮絲擋住了照射在他臉上的燈光,陰影中,他的眼睛像一汪深潭,不起半點波瀾;筆挺的鼻樑更顯准酷淩厲;性感的薄唇抿出一抹陰狠銳利的上弧;堅毅的下巴處那條淺淺的凹槽似盛著漫無邊際的冰寒。
就算此刻他身上有著隱而不發的戾氣,就算他的眼神冰冷,但是我也知道,他不是針對我,是針對我話中的那些瘋子而去的。
要不是我開始接受他,我想我會對著他大吼:紫非天,你才是最大最強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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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形八座的梨花木餐桌上,擺滿了十幾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有肉有雞,有魚有蟹,都是偏清淡,還有一碗飄著濃郁菜香的皮蛋生菜粥。
紫非天坐在左邊第一個位子,而我就坐他旁邊;上座本是譚祖光坐的,但是他坐在了我的對面,而原照華坐右邊第一個位子,與紫非天相對。
氣氛相當的融洽,他們三個邊吃邊聊,聊社會,聊經濟,聊國際時事,聊民生……
也不忘偶爾夾菜給我,如挑了魚刺的魚腹肉是譚祖光夾過來的;白嫩鮮美的蟹肉是原照華夾的;緊致爽口的蝦仁是紫非天剝的。
我卻在這笑語盎然的融洽氣氛中感受到了詭異和暗鬥。
本來是只做聽眾,不打算開口的,但看著碗中越堆越高的菜,我額頭掛滿黑線,說:"你們自己吃,別再給我夾了,我吃不了那麼多的,當我是豬嗎?"
侃侃而談的三人因我的嘟嘴抱怨而頓住話頭,齊齊看向我。
我被他們三個帶著笑意的深邃眼睛給看得心頭一顫,放下調羹,拿起筷子飛快的夾了一塊雞肉給譚祖光,一片扣肉給原照華,一塊西蘭花給紫非天,淡笑著說:"你們也吃,別只顧著說話,不然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軒轅多吃一點,太瘦了,抱起來都沒重量一樣。"原照華邊說邊夾菜給我。
我看他又夾菜過來,忙用手覆著碗,說:"不要了,照華。要是你們再夾給我,小心我把它們全塞進你們的肚子!"
"知道了。不過軒轅一定要吃完自己碗裡的菜。"譚祖光溫柔的笑道,說完把我夾給他的雞肉咬進嘴裡。
我納悶著旁邊的紫非天怎麼不出聲,轉頭一看,那俊臉黑得呀,好像外面陰冷的黑夜。
"紫?"我輕輕的喚了一聲。
紫非天半眯的鳳目中紅芒一逝而過,側頭柔和的望了我一眼,然後抬眼看向對面的原照華我譚祖光,冷若冰霜的說:"清是我的愛人,他的體重只要我知道就好。"
我筷子重重一放,說:"紫,你想太多了,他們只是我的朋友和家人。你以為都像一樣喜歡我這個男人?"
紫非天忙說:"好了,我知道了。"
看他小人得志的表情,我真想撫額,特別是抬頭看到譚祖光和原照華好似喜悅中透著黯淡的笑容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