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昔日的鄰家女孩兒

　　乘風廣場西邊，寧皓文碰見了昔日的鄰家女孩兒，他站在樹蔭下，往事在腦海中不斷浮現。

　　後來，等他上初一的那年，江叔換了工作，一家子要搬到外地去。

　　寧皓文送女孩兒到火車站，臨別，倆人都哭了。

　　女孩兒給他留了聯繫地址，那會兒縣城還比較落後，手機之類通訊設備尚屬於奢侈品，人們大多還以書信的方式進行聯繫。

　　此後的兩年中，寧皓文與江曉雨時不時書信來往，過年、過生日時還寄張賀卡。

　　一直到他上初三的時候，趕上城市改造，老房子拆遷，加上轉學，而江叔家那邊可能也再次搬家，漸漸就失去了聯繫。

　　沒想到今天在這裡遇上，寧皓文內心一陣激動，便要上前相認。

　　想了想，還是先等等，俗話講女大十八變，再說額頭有疤痕也不見得就是曉雨獨有，別搞錯了，鬧笑話。要知道現在故意認錯人可是很多男生搭訕女生的手段，會遭到鄙視的。

　　他在一旁繼續等待，觀看少女畫畫。

　　少女靈巧的手熟練地操控炭筆，不一會兒，一副生動傳神的素描便告完成，她將畫稿從夾子上取下，交給一位小伙子。然後收下了二十元錢，並輕聲道謝。

　　待小伙子離開，寧皓文便走了過去。

　　“先生，您要畫像嗎？”女孩兒的聲音清脆而動聽。

　　“哦，對啊。”

　　“那請坐下吧。”

　　“好的。”寧皓文答應了一句，按要求在對面小馬扎上正襟危坐。

　　女孩兒將一張新的白紙夾在畫架上，然後從正面端詳這位新顧客。

　　她的秀眉微蹙，似乎想起了什麼。

　　隨後右手拿起炭筆，筆觸傳來沙沙的細響。

　　寧皓文注意她的眼睛，眼神真的很像。

　　大約二十分鐘，畫作完成，寧皓文站起身來，活動一下四肢。

　　轉回女孩兒身邊，只見畫像中的自己，緊抿雙唇，目光深邃，一副既帥氣又有內涵的樣子。

　　女孩兒將畫像取下交到寧皓文手裡，後者從兜里掏出錢包，取了一張二十元的票子付款。

　　“哦，對了，你忘了在這兒簽名吧？要是將來你成大畫家了，這幅畫作可就身價百倍了啊。”寧皓文指著畫像的右下角提出要求。

　　女孩兒聞言掩口噗嗤一笑，隨即答應下來。用炭筆在右下角寫下了江曉雨作幾個飄逸的字。

　　果然是她！這回絕錯不了了。寧皓文又驚又喜。

　　“還記得我嗎？曉雨。”他不再猶豫，直截了當地說道。

　　“你……”女孩兒凝視著他，一時間有點兒發懵。

　　“曉雨，別理他，小心上當。”旁邊一位戴眼鏡、面頰上有幾粒雀斑的女生走過來，提醒道。

　　“呃，別誤會。”寧皓文擺了擺手。

　　“什麼誤會啊，不就是先裝認錯了人，然後再說像以前的女朋友，我說的對不對？哼，瞧著就不像個正經人，告訴你，這種搭訕手段太老套了，下回記得換個新鮮點兒的。”戴眼鏡女生繃著臉，不客氣地說道。

　　寧皓文不想再與眼鏡女生糾纏，他對江曉雨說：

　　“我是寧皓文，衡江的，怎麼，想起來了吧？”

　　“你，皓文哥，真的是皓文哥？”江曉雨上下仔細地打量他，須臾，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如假包換啊。”寧皓文將雙手攤開，微笑道。

　　“太好了！真的是皓文哥。”江曉雨上前一步，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手。

　　“呦，還真認識啊，曉雨，還是小心點兒為好啊。”眼鏡女生見自己出糗，沒好氣兒地說道。

　　江曉雨這才想到還有人在旁，趕緊將手收回，低頭臉泛紅霞。

　　瞧得寧皓文不禁心神一盪。

　　“哦，沒關係，隨時隨地保持警惕性，是完全必要的，要適應當前打拐鬥爭的​​嚴峻複雜形勢嘛。”寧皓文給眼鏡女生一個台階下，畢竟對方也是出於好意。

　　“嘻嘻，你這人說話還真逗。”戴眼鏡女生對面前這位年輕男子的看法開始有所改觀。

　　“梅梅，雅萍，我遇上熟人了，你們先回去吧。對了，幫我把馬紮帶走。”江曉雨將畫夾合上背在身後，對兩名女伴說道。

　　“好吧，不當電燈泡了。”

　　眼鏡女生和另外一名圓臉女生收拾東西，又分別打量了寧皓文幾眼，然後離開。一邊走，還一邊交頭接耳。

　　寧皓文收好畫稿，邀請江曉雨一起吃頓便飯，後者同意了。

　　他往廣場周圍望瞭望，在附近找了一家看上去還挺乾淨的小餐館。

　　二人進門，在靠窗的位置落座，點了幾個菜和飲料。

　　接下來自然是敘舊，寧皓文問起對方這些年來的情況。

　　江曉雨說，當年她家離開衡江縣之後，因父親在工作上的事情不太順利，隔段時間又陸續換了兩個地方，最終在本省鑫嶺市定居。再後來按照老地址給他寫信，都被悉數退回。

　　前年自己參加高考，順利考入了清陽藝術學院中的美術學院，現在正上二年級，專業是家居產品設計。美院的各項費用很高，所以和寢室另外兩個姐妹一起利用業餘時間出來畫像，以補貼學習生活所用。真沒想到在這裡能碰上他。

　　“好厲害啊。我記得你小時候就喜歡畫畫，沒想到還真的走上了這行，這學校不錯，聽說很難考的。”寧皓文表示讚許。

　　他雖然沒有去過清陽藝術學院，但有位舍友的女朋友就是那裡的學生，所以聊天的時候聽說過一些相關情況。

　　這所大學歷史悠久，最初是以美術學院做底子，後來陸續增加了音樂學院、舞蹈學院、傳媒學院、教育學院等，在整個省裡還是頗負盛名的。

　　當然，最令學生們感興趣的，是據傳說那兒的美女如雲，畢竟是藝術殿堂嘛，自然遠非理工科類學校可比。

　　“還好吧。我高中同學裡面有成績好的，人家上了中央美院呢。”江曉雨攏了攏頭髮，謙虛道。

　　“哎，這日子過得真快，當年的小丫頭都長成漂亮的大姑娘了。”寧皓文感慨道，時間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啊。

　　江曉雨聽了有點兒害羞，掩口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