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往事
這兩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原來身處江南的沈昱北和他的貼身侍衛。
上次高寒錦從北方回來跟他說了鐘子琪的事,沈昱北就留了意,他讓他的心腹鴻影過來北方調查了一番,最後得到了一個令他半喜半憂的結果,他直覺這裡一定會有一個另他期待的東西,所以他把手頭上的事情交給了隱退的父親,而後親自跑一趟,為了驗證最後的結果。
那麼他要驗證的……是什麼呢?
這要從很多年前說起了。
他們沈家的家業是祖傳的,一直做的紅紅火火,他們在南方也是名門望族。他們家一脈單傳,即使孩子最多的時候也才一個小子,剩下的全是哥兒。到了他爹這裡也不意外,全家就他一個小子,他爹是個專情的人,這輩子只娶了他阿姆一個人。阿姆生了兩個孩子,一個是他,一個……是他的哥哥。
他的哥哥是個哥兒大了他十多歲,在他還只是蹣跚學步的時候,哥哥已經上了學堂,開始接觸了外面的世界,那時候有些傳記特別的火,哥哥因為是哥兒不得私自外出,所以他總是借著上下學的時候順便買回幾本傳記回來看的津津有味。
因為從小他大多時候都是跟在哥哥的身後,哥哥長哥哥短的,哥哥也會很溫柔的抱著他,逗他開心,陪他說悄悄話,在他眼裡哥哥就像是就像第二個父親阿姆一樣,給了他無微不至的關懷。
只是他沒想到那個總是一臉溫柔,性格溫婉的哥哥有一天會有那麼激烈憤怒的時候。
那是爺爺去世沒多久,他爹接手了生意,早些時候他爹就跟著他爺爺學做生意了,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信服他爹,那個時候是他們家族的一個低谷期,生意上的事情讓父親忙的焦頭爛額,每天都很晚回家,有的時候甚至好幾天不回家。
他們全家人都很擔憂。只是沒想到某次同樣幾天未歸的父親突然帶回來一個令人驚呆的消息。他們家要和一個門戶相當的世家結親。
這不是讓他們最驚訝的,那戶世家他們也聽說過,和他們也算門當戶對,但問題就出在這,這個世家有五個孩子,老大是個小子早已成了家,老二是哥兒也成了家。
老三是個小子但是他是個喜歡花天酒地的男人,城就那麼大,經常能聽到不好的傳言被傳出來,不過因為他是世家老爺最寵愛的孩子,很多事情並非都是真實的,因為也有很多人說這些都是上頭的兩個哥哥怕家產被這個弟弟繼承了,所以就使勁往他身上潑髒水,給他製造謠言,好讓父親對他失望。反正說法眾多,他們外人也看的雲裡霧裡,只知道這人名聲不好。
而老四和老五是兩個剛會滿地跑的孩子,所以這誰嫁誰娶自然不言而喻。
他們不知道父親是怎麼想的,只知道父親抉擇不容改變。那時候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的家族的生意出現了問題,父親已經焦頭爛額了卻沒和他們說過。
哥哥第一次大怒,發了好大一頓火,誓死不嫁,父親氣急把他關起來了。沈昱北猶記得哥哥被關在房間裡,茶不思飯不想,每天都慘白著臉,好像對生活無望了,他經常趴在門縫處看哥哥。和哥哥說話,可是哥哥要麼不再理他,要麼就會絮絮叨叨的說他不想嫁個那個素未謀面名聲不好的男人,他想像傳記裡那樣找到一個真心待他好,知他愛他的男人。
那時候還不大的他也已經懂事了,看著哥哥傷心難過,他也心疼,有一天晚上,他趁管家睡覺不注意,偷走了他隨身攜帶的鑰匙,打開了鎖著哥哥的大門,看到哥哥憔悴的臉上重新有了光輝他覺得他很高興。
哥哥那天晚上抱著他絮叨了很久,說他是家裡的唯一傳宗接代的男丁以後要穩重,好好打理家業,要孝順父母,替他把那份孝也盡了,告訴父親阿姆他對不起他們,但他不想一輩子毀在了這麼一個人手裡。
那天連夜,哥哥就在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情況下走了。離開了這個家,甚至離開了這座城,他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他從此再也沒見過他,他很想念他。
父親得知道後大發雷霆,狠狠的打了他一頓,他打的不是因為哥哥走了沒人代他出嫁,這樁姻緣就毀了,也不是他的生意上的困難無法解決了,而是因為哥哥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哥兒在外面會遭遇什麼?這是讓人無法想像的。
父親發動身邊所有的人去尋找可是一直沒有下落,阿姆每天都在責怪父親,父親好像一下子也蒼老了許多,那時候他不懂,不懂他父親為什麼逼迫哥哥做不願意做的事情,直到他接手了家族的生意才知道其中是有多少的無奈。
直到今天他一直在問自己一個問題,那就是後不後悔放走哥哥?
其實是他不願意承認,他潛意識裡早已經後悔了,一別十七年再也不能相見,甚至可能陰陽兩隔。但是他相信哥哥是肯定不會後悔的,因為他的孩子都這麼大了,依照哥哥的性格不喜歡就不會嫁。
第一次看到鐘子琪的時候他腦海裡只剩下——像,實在太像了!
結合鴻影調查到的他阿姆同樣姓沈,只是名字不同,但他確信這就是他哥哥的孩子無疑,因為他哥哥耳根處有一顆小痣,不明顯,一般人並不清楚,但作為從小在哥哥面前長大的他,最清楚不過了,如今那顆小痣他同樣在鐘子琪耳根處發現,無疑太巧合了,巧合多了那就不再是巧合了。
這就是他哥哥的孩子,他名義上的外甥。
※※※
“你說他到底是為什麼來呢?”趙正安百思不得其解。
“想那麼多幹嘛,你又想不出來,趕緊的去給大黑小黑餵食,還有小雞們都給趕進雞窩。”鐘子琪受不了他這個嘮叨勁兒,趕緊給支開。
“你看看你……我分析分析,你還不樂意聽。”趙正安不滿的抗議,他媳婦怎麼這麼沒有憂患意識呢。
“快點的吧!弄完了回來吃飯,不然不帶你的了。”鐘子琪沒好氣的說。
“別別別,我這就去,等等我。”趙正安一溜煙的竄出去,頭可斷血可流——媳婦做的飯卻不能不吃。
鐘子琪看著他活潑的背影,嘴角帶著笑,這樣的趙正安帶著生活的氣息,能夠讓人依靠有安全感,他覺得很好,如今的生活不需要再改變了,他很快樂很充實。
“吧嗒。”盆子接觸地面的聲音驟然響起。
鐘子琪謔的站起身奔向外面。只見趙正安正一手把著木籬笆,一手扶著額,腳下是已經反扣過來的食盆。
這個姿勢對鐘子琪來說太熟悉不過了,那就是趙正安又頭痛了。
“你怎麼樣?”鐘子琪虛扶著他擔憂的問。
趙正安閉了閉眼睛,在睜開時已看不出任何跡象:“沒事,不用擔心,好多了。”
“你就騙我,你不是說你已經不常發作了嗎?”鐘子琪不放心這頭疼的毛病,逮著機會就要問問他:“頭疼不疼呀?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啊?”
趙正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問煩了還是怕他擔心,就告訴他已經好多了發作的頻率已經降下來了。如今看來這肯定是趙正安的謊話,他太能忍太能裝了,差點就把他騙過去了。
“真沒事,我騙你幹啥,就今天突然發作了,你看我也左右不了它,並不能控制它不讓它疼是不是?但是只疼一了小會兒,現在不疼了,不信我給你蹦兩下。”說完趙正安還真打算蹦幾下。
鐘子琪一把拉住:“我信還不成嗎?咱們去屋裡休息一會兒,這兒我來弄。”
“好吧。”趙正安沒拒絕,事實上他的頭疼還沒過勁兒,現在他渾身沒力氣,確實需要休息一番,等著恢復。
就像鐘子琪說的那樣,他其實是騙了他,他的頭痛並沒有得到緩解,只是與其說了被鐘子琪擔心,倒不如不說,左右忍一會兒就過去了。剛才絕對是意外,他正打算把食盆放到雞窩上邊,就被突然的疼痛加眩暈襲的沒注意食盆掉在了地上。把鐘子琪給引來了。
鐘子琪不知趙正安心中所想,他扶著趙正安坐在椅子:“你先休息,我馬上就回來。”
鐘子琪進了雞舍把雞都趕進雞窩裡,擋住,食盆也收拾好放在雞窩上。然後進了廚房仔細把手洗乾淨,把飯菜端上桌。盛了一碗飯放在趙正安眼前。想了想又夾了一大筷子菜放到碗裡。
“你要不要喂我吃?”
鐘子琪認真的思考了一下。
“你還真想啊?我吃飯的力氣還是有的,別鬧了,你快吃吧,今天的肉做的很好吃,我愛吃,你下次多點。”
鐘子琪下意識的回答:“好。”而後對他拙劣的轉移話題表示無語。
吃過飯,鐘子琪燒了洗澡水,兩人按照先後順序洗了澡。早早的上床休息了。
豎日,“相當好吃”正常營業。
沈昱北和他的小廝又一次現身小店。還按照昨天點的豆腐腦與油條搭配。今天的沈昱北顯然真的是為了吃而來,眼睛除了偶爾看鐘子琪一眼,其他很正常。
沈昱北昨天因為心裡激動並沒有仔細品味小店裡的食物。今天再吃果然很不錯,味道很獨特,怪不得這麼火。
鴻影面無表情的吃著油條,平均一分鐘一根,昨天沈昱北沒細吃,但他可吃的香,昨天桌上大半的食物都下了他的肚,他最清楚不過這個東西多好吃了。
沈昱北掃了他一眼:“沈家虧待你了?”
鴻影“……回主子……沒有。”
“那你怎麼跟幾輩子沒吃過飯一樣?”
鴻影立馬放下碗筷,想要站起來行禮,被沈昱北攔住了:“行了,吃你的吧。”
這回鴻影放慢了速度吃。
再說,趙正安本來挺好的心情又被兩人給破壞了,不過幸好這人今天沒什麼過分的舉動,他也就勉強不那麼仇視他了,但……他依舊不會放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