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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嬌寵》第62章
第062章 成親

  如今顧松是鎮南侯了,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侯府,於是這幾天就趕緊張羅著搬出去。說白了,他也是希望妹妹出嫁的時候是以鎮南侯的親妹子身份出嫁,而不是敬國公府庶房女兒的身份出嫁。

  這邊緊鑼密鼓地忙了幾天,總算是在御賜的鎮南侯府裡安頓好了。

  說起來這鎮南侯府還是以前三皇子的王府呢,後來荒廢了幾年,如今修繕一番,就賞給了顧松。只這麼一個動作,朝中群臣也都看出皇上對這個新晉的鎮南侯的重視了。

  這邊三太太阿宴等才搬到了新的侯府,頓時覺得渾身說不出的自在和舒服。在敬國公府裡仰人鼻息這麼多年,從來做事都是謹小慎微的,如今因了顧松封了鎮南侯,三房一下子從敬國公府搬出來,這三太太是怎麼都覺得暢快,只覺得走路都比往日帶勁,吃飯也比以前香了。

  阿宴呢,也是高興,不過高興之後,又對自己再過十幾日就要出嫁的事兒感到幾分忐忑和不捨。熬了這麼些年,哥哥總算是熬出頭了,不曾想這令人暢快的侯府才住了幾日,就又要嫁出去,而且還是嫁給這容王。

  容王那個人,其實對她也是好,不過那好裡,總帶著幾分冷冰冰的氣息,讓阿宴琢磨不透。特別是經歷了這一場誤會後,她更是只有驚怕,沒有了欣喜和期待。

  此時皇上的那金磚已經賜了下來,上面果然刻著四個大字「天賜良緣」。

  阿宴小心謹慎地抱著那金磚,一時忽然覺得很荒謬。難不成自己出嫁的時候,都要抱著它?

  顧松笑呵呵地看著妹妹抱著金磚的樣子,不由拍著大腿叫好:「這金磚好啊,沉著呢,若是以後家裡敗了,就是賣這個也能換一個宅子吧!」

  這話聽得三太太從一旁呸呸呸:「說什麼呢!這都多大了,當侯爺的人了,嘴上還沒個把門的!」

  顧松忙從旁作勢自抽嘴巴,哄得三太太也笑了。

  這侯府裡如今緊鑼密鼓地張羅著阿宴的嫁妝,其實這幾年三太太也慢慢地在為阿宴置辦的,那些繡品金銀首飾都是早已經準備好的,只是阿宴的親事一直沒定,也沒敢拿出來免得她看了傷心,如今倒是正好,拿來用就是了。只不過如今因了要嫁的是身份尊貴的容王殿下,因怕人小看了下,便又特意為阿宴置辦了更豐厚的嫁妝。

  偏偏顧松那邊也是個疼妹子的,一個勁地還嫌少,真是恨不得把家底都給了阿宴當陪嫁。

  其實這些年茶莊的生意倒是不錯,如今三房的活動錢比以前不知道多了多少,將來還是會繼續進項的,她們倒是不曾愁過這個,顧松更是覺得我一個男子漢,也是封了侯有食邑的,母親原本的那些,還有妹妹這些年做生意掙的銀子,本來就該給妹妹留著。

  阿宴見母親和哥哥這架勢,倒是有些無奈。其實如今看來,既然她嫁的是這容王,容王府中又沒什麼婆母要侍奉,也沒什麼妯娌要相爭的,她只稍有些私房錢傍身就是了,又何必置辦那麼多嫁妝呢。

  你就是置辦再多,在那容王眼裡,怕也未必能入眼。

  她也勸過,怎奈母親和哥哥執意,最後也只能隨他們去了。

  左右她的從來都是母親的哥哥的。

  就這麼忙了十幾日,總算到了結親的那一日。

  對於這門親事,阿宴依然沒有什麼真實感,事實上對於那位三年內歷經百戰降服了阿伊各部族的容王殿下,她實在是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和昔日那個面目如玉的少年聯繫在一起了。

  而原本傳出消息要娶阿凝,她在巨大的失落中幾乎沉入谷底,如今驟然失而復得,她覺得自己兩隻腳都跟踏在雲裡霧裡一般,摸不到北。

  於是就在這雲裡霧裡中,她在惜晴的扶持下,在身邊兩位嬤嬤的陪同下,上了花轎,又如一個木偶人一般,拜了天地。

  耳邊是各種恭賀聲和喜樂聲,她在紅色頭蓋下,隱約可以感到周圍都是人,數不清的人。

  聽說是皇上也來了,親自主持容王殿下的婚禮。

  所以拜天地的時候,第一次是拜天地,第二次是拜皇兄,第三次是夫妻對拜。

  她頭上的鳳冠是九翠四鳳雙博鬢的,那要說起來,皇后的是九龍四鳳三博鬢,而她的這九翠四鳳雙博鬢只比皇后低了一個品階,其實是超了容王妃的品階,是矩越了的,不過皇上人家高興,人家親自賜下來的。

  這九翠四鳳雙博鬢要說起來,除了皇后,也就是太子妃才有資格戴了,戴上了這個成親的阿宴,不知道惹來天下多少女子的艷羨呢。

  不過此時的阿宴,可一點高興不起來。

  主要是這玩意兒實在是太沉了,她只戴了這麼半響,脖子僵硬,頭幾乎都要抬不起來。

  她低頭默默地堅持著,透過紅色的垂簾,她隱約可以看到那個和她對拜的容王殿下的靴子和袍角。

  靴子是喜慶的紅緞粉底小朝靴,袍子也是大紅色的,袍子底紋是五爪雲龍以及五彩祥雲。

  阿宴就在這沉重鳳冠的壓迫下,低著頭小心地探究著那靴子和那袍子,以及那人。

  心想也好幾年不曾見過了,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在想什麼,是喜還是怒?

  就在阿宴走神發愣的時候,她聽到高聲的「送入洞房」的時候,於是在喜慶嬤嬤的引領下,她離開了這大殿,穿過了走廊和花榭,來到了洞房。

  透過眼前華麗的垂珠和繡工精美的紅蓋巾,她小心地打量著這間洞房。這洞房此時裝點的富麗堂皇的,靠窗的位置擺著紫檀雕龍鳳的喜桌,上面放著各色精緻名貴的各色寶器,桌上一對雙喜龍鳳燈,其上兩個製作精美的蠟燭正搖曳著。

  她坐在龍鳳喜床上,床上鋪著紅緞龍鳳雙喜字大炕褥,一旁還有喜被和喜枕等,更有那塊皇帝御賜的金磚。

  阿宴緊張地捏著手指頭,半響,忽然想起什麼,趕緊摸了摸掛在腰間的玉珮。

  惜晴去找了自己哥哥,哥哥聽說這事兒,也不問情由,就命人去抽乾了那池塘裡的水,這才算是把這摔成兩瓣的玉珮給尋了來,聽說為此還被老祖宗好一番訓斥,說你不要以為當了侯爺,這敬國公府就任憑你翻騰了。

  拾回來後,哥哥又拿著這玉珮出去,請人用金絲鑲嵌修補好了,看著倒是和原來一樣了,只是上面總是有裂紋和修補的金絲痕跡。

  惜晴見此,就乾脆打了一個金絡子將這玉珮網住,打絡子的金絲兒和修補用的金線顏色本就相近,再拿金絲兒對那裂痕稍作遮掩,這麼一弄,但凡不細看,竟是看不出這玉珮曾經被摔壞過的。

  阿宴忐忑地摸著那玉珮,心想他可千萬別記得這玉珮,更盼著他不要檢查。

  如今和這人也是三年沒見了,這三年裡他不知道在南邊經歷了多少場大戰,死在他手下的人不知道凡幾。

  阿宴可是清楚地記得,上一世的這位,當了皇上,經歷了幾場大戰後,那性子可是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了。

  這一世卻和上一世不同,他才多大的年紀後,就硬生生使得阿伊部族降服在他腳下,這樣的人,怎麼想怎麼都讓人覺得怕。

  一時阿宴又想起,那日最後一次見他,他曾說過的話。

  他說「阿宴,不要惹我生氣,不要逼我做讓你害怕的事,那我就不會讓你害怕」。

  這句話,阿宴愣是琢磨了三年。

  琢磨了三年的阿宴,覺得這賭氣摔壞了他送給自己的玉珮,這一定是惹他生氣的事兒了。

  阿宴緊絞著這玉珮上的絲線,可真是越發的不安了。

  一旁惜晴感覺到了阿宴的不安,略靠近了些,這才低聲道:「姑娘,餓了嗎?要不要先吃塊糕點?」

  這皇家的成親儀式就是繁瑣,從天沒亮就起來折騰,到如今天都黑了,阿宴幾乎沒怎麼吃東西。

  誰知道惜晴這話剛落,一旁的喜嬤嬤便道:「這位姑娘,說話可要當心些,如今不能稱呼姑娘了,這是王妃娘娘了。」

  惜晴聞言,抬眸望過去。

  如今屋裡除了惜晴以及阿宴帶來的兩個嬤嬤外,還有四個喜嬤嬤十六個丫鬟,成兩列站在一旁伺候著,這都是宮裡派來的。

  聽說這次的婚禮,是皇上著令皇后娘娘親自主持操辦的。

  人所共知,皇后娘娘沒能為自己的嫡親妹子顧凝求得這容王妃的位置,這使得她在敬國公府受到了許多埋怨和不解。聽說老祖宗這幾日還病在榻上呢,四姑娘也是要死要活不吃不喝的。

  你說這皇后娘娘操辦這次婚禮,她心裡能沒氣嗎?可是即使有再大的怒氣,她也得用心辦,因為這是皇上親自囑咐下來的,是皇上最為寵愛的弟弟永湛的婚禮。

  這若是搞砸了,怕是皇上不會有好臉色的。

  如今新娶的容王妃已經安安分分地坐在這喜床上,只要等著容王殿下過來圓了房,這婚事也就圓滿地完結了。

  惜晴看著這幾位神色肅穆的嬤嬤,當即笑了下:「這個倒是奴婢的不是了,原該叫王妃的。」

  說著時,回過身來,恭敬地問阿宴道:「王妃娘娘,你可要先吃塊糕點?」

  誰知道惜晴這話剛出口,那嬤嬤卻是道:「這個就不必了吧,按規矩,這新嫁入的嫁娘,可沒有先吃東西的道理。便是普通人家也沒有,更何況這是皇家新婦呢!」

  阿宴其實原本也沒要吃什麼的,可是此時聽著這話,卻是心中大大的不快,想著我好不容易擺脫了敬國公府的那老祖宗,難不成嫁到這裡來,還要處處受人遏制,倒是要遵從這些所謂的皇室規矩為祖宗了?

  她心裡老大不爽,不過到底是個新嫁娘,也就沒說什麼。

  惜晴看阿宴神色,知道她是暫時不想惹事的了,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此時喜房內的氣氛開始凝窒起來,明明屋子裡到處都是人,可是所有的人都斂聲屏氣,屋子裡安靜得能聽到蠟燭偶爾發出的辟啪聲。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終於聽到外面有熙熙攘攘的聲音,有恭敬的賀喜聲等。

  阿宴聽了,心裡明白怕是容王來了,當下背脊就那麼一挺,渾身僵硬起來。

  很快,那些賀喜的人都散了。

  容王殿下的新婚,也沒人敢鬧洞房的樣子。

  緊接著,門被推開了,喜桌上的蠟燭因為這些微的風,輕輕搖曳著。

  一旁的丫鬟嬤嬤都恭敬地跪在那裡:「見過容王殿下。」

  阿宴咬了咬唇,就要起身見禮,卻聽到容王殿下道:「你們都下去吧。」

  這話一出,眾人一愣,於是便聽打頭的嬤嬤道:「老奴還要留在這裡伺候殿下和王妃娘娘喝交杯酒的。」

  說著這話時,外面有丫鬟請命要進來,卻是送洞房裡所用的各色喜菜和酒食的。

  若是按照尋常規矩,這些自然是早已擺在了洞房裡,可是容王卻吩咐洞房裡的飯菜要溫熱的,沒辦法,眾人只好時時準備著,在那裡溫著,等到了時辰忙送過來。

  此時的容王,命那些丫鬟將各種喜菜安放在喜桌上,然後才淡定地轉首,掃了一眼剛才出聲的嬤嬤。

  他這一眼掃過來,眾人只覺得有千鈞之重,一個個的連頭都不敢抬了。

  剛才出聲的那位嬤嬤,也是怕了,不過依舊鼓起勇氣道:「容王殿下,按理……」

  容王聽著這話,原本就清冷的面目陡然散發出不悅,這不悅在他清冷的面上依然是淡淡的,可是在周圍的嬤嬤僕婦來看,卻是氣勢凜冽,一時之間,新房內彷彿上凍了一般,沒有人再敢說話。

  容王挑眉,涼淡地斥道:「出去。」

  此時此刻,再也沒有人敢說半個不字,都低著頭,恭敬地魚貫出去了。

  一旁的惜晴見此情景,略猶豫了下,看了看低著頭的阿宴,再望望那看一眼都讓人覺得渾身發冷的容王,她很快做了決定。

  此時此刻,實在不是一個丫鬟該表忠心的時候。

  姑娘啊,你好好應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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