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當大伯對上弟妹
且說容王這邊剛洗漱過後,還未曾躺下呢,便接到外面侍衛的稟報,說是素雪姑娘過來求見。容王一聽,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當即命人將素雪傳喚進來。
素雪也是無可奈何,她知道王妃正怒著,也不敢多說,只說王妃要殿下過去一趟。
當下容王是越發的擔心,忙起身,因這後面宮苑除了阿宴,還住著兩位妃子的,當下便帶了仁德帝身邊的幾位太監和宮娥,一起前往後面宮苑而去。
他剛一進門,便見阿宴眸中都是嬌怒,清澈的眸子帶著火兒:「你實在是太胡鬧了,怎麼可以給這麼小的娃兒喝酒!」
容王擰眉:「子軒沒事吧?」
阿宴嬌哼一聲,心裡依然是忍不住往外冒火:「沒什麼事兒,無非是滿嘴的酒氣,無非是滿臉通紅!這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年輕的醉鬼了!」
容王聽了,探身過去,果然見子軒粉嫩的小臉泛著不同於往日的紅暈,當下抬手觸碰了下他的臉頰,幼滑稚嫩的臉蛋兒,溫度倒是還好,並無熱燙。
當下他淡道:「應無大礙的,若是有什麼不妥,你便命人去前面喚我就是了。」
阿宴咬著唇,無奈地看著他:「原本你不在這邊睡,心裡就不踏實,如今還惹下這種事!」
容王也覺得無奈,只好道:「其實,我也覺得給小兒品酒,此事極為不妥。」
這話一出,阿宴反而更生氣了,眸子裡越發怨怒:「你既知道,怎麼還讓他喝,有你這樣當人父親的嗎?你又不是三歲的小孩,竟然還能做出這種事來?」
她是越說越生氣,心疼著自己那稚嫩的娃兒,想著那酒多辣啊,自己長這麼大偶爾喝口,都覺得嗓子裡火辣火辣的,不曾想自己那四個月的粉嫩一團兒的娃兒竟然已經被荼毒過了?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盯著容王:「但凡有些腦子,都不會幹出這種事來!」
容王見她如此,實在是不忍心把皇兄抬出來了,她說的這些話,那就是在說皇兄……
不過……他實在是不想被這麼罵下去了,當下眉毛動了幾下,最後終於握住阿宴的手,低聲道:「阿宴,你快別說了,這酒不是我餵的,是皇兄餵的。」
啊?
阿宴頓時腦子嗡嗡嗡作響:「是皇上餵的?」
容王點頭:「是,眾人都看著的。」
阿宴一聽這個,看著被自己罵了半天不曾回話的容王,最後僵在那裡半響,只好道:「以後凡事你總是要注意著,什麼能幹,什麼不能幹,該說還是要說的……」
雖說那是九五至尊,可這是自己肚子裡出來的親生孩兒,也捨不得他受那罪啊。
容王握著阿宴的手,柔聲道:「阿宴,我以後注意便是了,其實今日原也沒餵多少,不過是拿著銀筷沾了一點而已。」
阿宴想起剛才自己說的那番話,若是套在仁德帝身上?
她臉微白,忙道:「好,我知道的。你趕緊回去前面歇息吧。」
容王想著剛才她氣怒難平的樣子,如今被個皇兄嚇成這樣,不免心疼,當下摟著她道:「以後如果皇兄再這麼幹,我就不讓他抱娃兒了。」
他挑了挑眉:「皇兄太過分了,以後我會好好和他說說的。」
和他說說?
可那是皇帝啊!縱然仁德帝對容王如何縱容,也輪不到容王去教訓仁德帝吧?
於是阿宴才不信容王說的話呢,不過還是點頭:「嗯,好,我明白。」
卻說容王好不容易安撫了阿宴,再次看了看自己兒子,想著應該是沒什麼大礙的,這才前往前面宮苑。
誰知道剛到了下榻處,卻見仁德帝擰著眉頭,正神色凝重地等在那裡。
仁德帝見他回來,淡問道:「怎麼了?」
容王知道他是問阿宴把他叫過去的事兒,便只好道:「不過是子軒品了一點酒,臉上泛紅,她擔心,一個人在後面沒什麼主心骨,便把我叫過去看看。」
仁德帝一聽這個,越發皺眉了:「吩咐御醫過去看看?」
容王搖頭:「這個倒是不必了,看著倒是沒什麼大礙,不過是小孩子皮膚嬌嫩,泛一些紅罷了。」
誰知道仁德帝卻是極為重視,當下就吩咐左右道:「傳話過去,命柔妃前往容王妃那裡幫著看護,若是萬一有個什麼不好,讓她及時過來回稟,趕緊叫御醫。」
一時左右自然去了,容王想起剛才阿宴對自己的那番教訓。
雖則她是著急了些,可是說得倒是也在理,作母親的看到孩兒被這般對待,哪有不著急的道理。
當下容王默了一會兒,終於對仁德帝開口道:「皇兄,兩個小傢伙現在還小,平日都是吃奶的,便是偶爾吃些其他膳食,也都是精心熬製的。」
仁德帝此時其實多少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不過他望著自己弟弟,眸中卻是有些微不悅。
「永湛,你自成親以來,果然和往日大有不同。」
扔下這句,仁德帝起身,面無表情地走了。
容王望著自己皇兄離去的背影,不免沉思,想著皇兄今日倒是有些古怪。
且不說容王和仁德帝這邊,便說阿宴正要歇息,忽而那邊柔妃過來了。
柔妃因為白日的事兒,對阿宴實在是心中已經有了芥蒂,今日正歇著,忽而得到命令,說是要她過來陪著容王妃照顧兩個娃兒。
她頓時氣得臉都有些白了,想著便是昔日自己不曾代為掌管後宮時,那也是堂堂仁德帝的妃嬪,怎麼如今竟然派來幫著容王妃看娃呢?當她是什麼?奶媽嗎?
不過她心中雖然不滿,卻是依然來了。
來了後,臉色就不好,傲然地問了問阿宴關於兩個娃兒的種種,敷衍了幾句後,便道:「既然皇上特意關照起,那我就先在這裡歇息下吧,若是有個什麼不妥,也好有個照應。」
阿宴哪裡稀罕她在這裡幫著關照過,不過她是皇上的妃子,自己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命素雪帶著過去安頓了柔妃。
這一晚,阿宴自然是睡得不好,到了夜半時分,這邊兩個娃兒開始哭啼要吃奶,於是奶媽忙過去哄著。這麼一來,倒是把睡在附近的柔妃驚動了。
她素來是個覺淺的,特別是在滑了那一胎後,更是聽不得動靜,當下擰著眉頭,頗為不悅地吩咐一旁宮娥道:「過去看看,這容王妃那邊又鬧騰什麼呢?」
一時宮娥過去問了,卻只是說兩個娃兒半夜換尿布吃奶等屁大點事兒。
柔妃這下子更不悅了,冷道:「既如此,那就不必理會!」
誰知道她這一夜,躺下後再也睡不著了,竟然犯了疑心病,總時不時地彷彿聽到娃兒的哭聲,於是便命宮娥過去問,那宮娥只好跑過去詢問。
阿宴那邊卻回話說,並無小兒哭鬧。
柔妃聽了,便躺下繼續睡,誰知道剛躺下,彷彿又聽到小兒在哭鬧,便頗沒好氣起來:「這容王妃,到底會不會哄娃兒?」
於是又命了宮娥過去詢問。
這麼一來二去,倒是把阿宴那邊攪擾得不成樣子,子軒是個易被驚動的,就這麼醒了,醒了後也不怎麼哭鬧,只是不睡。
這麼小的娃兒,正是該多睡覺的時候,睡覺那就是長身子呢,可現在卻是死活無法哄睡了,於是阿宴也終於忍不住了。
她本來因為子軒的事兒就弄了一肚子悶火,如今被柔妃這麼一折騰,也實在是有些惱了。
其實她原本年輕的時候氣性就不小了,只不過自從嫁了容王後,諸事平順,又做了母親,這才慢慢平和下來。
此時被柔妃這麼攪擾了兩個娃兒的睡眠,她不由沒好氣地道:「她既奉了皇命前來幫著照顧兩個孩子,又聽到小兒啼哭,那就讓她親自過來看看吧!」
便吩咐左右道:「若是柔妃派了宮娥前來詢問,那就拒之門外!」
左右自然答應了。
這柔妃此時剛躺下睡覺,一合上眼,隱約中彷彿又聽到小兒啼哭,那啼哭之聲還頗為微弱,她心裡發寒,於是也氣惱起來,便也沒好氣地問道:
「去問問那容王妃,到底會不會看孩子啊?若是不會看,那就別生!」
這宮娥唯唯諾諾,自然不敢這麼去問容王妃,一時到了容王妃門前,說起柔妃特意過來問詢的事兒,眾人便道:
「如今小世子剛剛睡著,你若非要進去,我們卻是不敢通稟的。你說什麼小兒啼哭,我們聽過,根本不曾有的。」
宮娥側耳一聽,確實也沒什麼啼哭之聲,便回去稟報了柔妃。
柔妃聽到,卻是大怒:「你剛才一出去,便沒了啼哭之聲,自然是她哄了孩子睡去!此婦實在是狡詐之輩,分明是特意用這小兒啼哭攪我睡眠!」
說著,她也不睡了,起身,快步來到了阿宴房門前,冷聲吩咐道:
「容王妃,你若是不能看管好孩兒,我便替你看著便是。何必半夜三更讓這小兒啼哭,惹得眾人不得好眠。」
她這話一出,眾人都面面相覷,想著哪裡有什麼小兒啼哭。
她這高聲一喊,阿宴那邊懷裡的兩個娃兒,不但子軒瞪大了晶亮的眼睛好奇地看向窗外,便是子柯也醒了,迷茫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這下子,阿宴心裡的火騰地就起來了。
她頓時覺得她原本就不該來這西山行館!
當下她將兩個娃兒交給奶媽看管,自己卻披衣下榻,走出來,盯著那柔妃,冷哼一聲:「柔妃娘娘,若是你有幻聽,阿宴這就去叫了御醫來為你看治。」
說著,便吩咐左右:「來人啊,快去請御醫,便說柔妃娘娘有病,病在耳中。」
待說完這個,她又吩咐素雪道:「兩個小世子在歇息,若是被人攪擾了睡眠,這一夜都別想睡好了。素雪,本王妃命你在這裡看著,若是有人膽敢高聲喧嚷,任憑她是誰,也要將她趕出去!」
柔妃是何等人也,那是代為掌管六宮的,此時哪裡受得了阿宴這般窩囊氣,她當下氣得小腹那裡開始抽疼,臉都慘白起來,在那裡低聲哀叫。
左右一見,這下子是不叫御醫都不行了。
這一請御醫,那邊容王就被驚動了,緊接著仁德帝也聽到了動靜。
於是這下子,仁德帝和容王都跟著來了。
容王是擔心他兒子和女人,仁德帝是多少有些擔心自己那滴酒別出什麼事兒。
一行人也顧不得其他,急匆匆地趕到這裡,容王忙進屋去看阿宴和兒子,仁德帝見狀,就去了柔妃房中。
柔妃見仁德帝過來,忙哀聲泣道:「皇上給臣妾做主啊,那容王妃,竟然給臣妾難堪。」
說著,她將今晚發生的事兒一一說了,末了還道:「那容王妃身為母親,竟然無法安哄兩個孩兒入眠。臣妾還看到,那小世子滿臉通紅,看著有些不同尋常,可是那容王妃,哪裡懂得看管照料呢!」
仁德帝原本就因為那一滴酒的事兒有些不安,此時被柔妃提起什麼「滿臉通紅」頓時不悅。
當下冷冷地瞪了柔妃一眼,沉聲斥道:「朕命你協助容王妃照料兩個孩兒,你卻連這點小事都無法處置妥當,還鬧出這等事來!如此心性,怎堪代皇后打理後宮!」
這話一出,柔妃頓時臉色慘白地倒在那裡了。
仁德帝當下派人前去詢問容王妃那邊的動靜,卻聽說是兩個娃兒此時怎麼哄也無法哄睡,就在那裡鬧騰著打架呢。
這半夜三更的,哪有小娃兒不睡覺的呢?這一則是自己那滴酒惹的禍,二就要怪這柔妃了。
仁德帝當下越發的不悅,便命道:「將柔妃送回宮去,閉門反思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