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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夫記》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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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風俗,女兒出嫁女家只辦回門不辦喜日子這天的酒,最多就擺那麼幾桌請周圍來幫忙的人吃喝一頓。夏家親家那日來過禮,帶的人送的禮有眼睛的人都看見了。於是夏家親家發了大財的話傳的這附近都知道,連過禮來的一支金釵,都被說成有半斤重,那釵上鑲的珍珠不過米粒大小,也被傳成足有指甲蓋大小。

  夏大娘要顯擺下,照了回門的例擺了酒席,禮只收一份,自然賀客盈門。玉翠也去送了禮,到的時候正看見夏大娘被圍在中間,滿面是笑地聽著眾人恭維她的話,那些話說來說去不就是有福氣。

  玉翠打了招呼,把帶來的一吊錢交給收禮的,進房去瞧新娘子。新娘子稚氣的臉上塗的花紅柳綠,正被一群大娘大嫂們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地教導。夏大嫂有些捨不得自己女兒那麼早就出嫁,眼已經有些紅腫,只是拉著她的手在那裡瞧著。

  旁邊的人笑著道:「夏大嫂,你女兒嫁過去沒幾年就成當家主母,那時掌了家財,你要什麼東西都有,別這時捨不得了。」好歹把夏大嫂說的臉上也有笑容。

  瞧見玉翠進來,有快嘴的就又說了:「玉掌櫃今兒也來,你啊,是不肯再走一步,要不我們早就該喝你的喜酒了。」這話說的玉翠面上有些訕色,含糊答應了去瞧新娘子。見新娘子那張桃紅柳綠的臉上明顯露出的怯色,玉翠不由有些沉吟。

  轉眼出嫁到現在已過去數年,臨上花轎前,想的也是要和丈夫恩恩愛愛過一生,但怎麼也沒想到這婚事就成了一場空。

  恭喜的話還沒說出來,外面的鞭炮聲炸的極響,轎子已經到門。眾人忙把新娘子的蓋頭蓋上,攙著她出了門,瞧著她小小的身影上了花轎,只有一個新娘子,怎麼也不會出當年那種換人的事情了。

  鼓樂聲起,花轎出門,夏大嫂在身後追了兩步,表示自己捨不得女兒。別人也裝模作樣勸兩句,夏大嫂也就轉身和夏大娘招呼起客人來,

  夏大娘比起夏大嫂來,神色要歡喜地多,孫女嫁進富人家,也算了了一樁心事。酒席之上不免喝多了兩杯,不停地念叨等自己做了曾外祖母,那時孫女掌家,也該買幾個丫鬟來服侍自己,分分夏大嫂的辛苦。

  這種時候,眾人只有順著她的話說的,哪有人敢提起一句富人家的兒媳婦只怕不好做的話。第三天就是回門之日,這天的酒席擺的就更多,人來的也不少,不到開席時候就全坐在那裡等著新人回來。

  夏大娘的孫子還小,就由前面陳掌櫃的兒子兒媳帶了夏大娘的孫子去接新人。這時的風俗,新人進到門裡才能動筷子,一院子的人在那裡足足等到午時都過,也不見新人回來。

  開頭還能說笑喝茶,後面聲音就漸漸小下去,等到午時過了,都到了未時,桌上的小食都被吃完,掌勺的出來瞧了好幾趟,要不要開始炒熱菜?瞧瞧這一屋子靜悄悄的,掌勺的又溜回廚下。

  這出來吃席,許多人都空著肚子預備大吃一頓的,等到這時候已經有人餓不住了,悄悄地望一眼,小聲地道:「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這個疑問很多人心裡都有,只是不敢說出來,漸漸也有人開始小聲議論。

  男客在院子裡靜悄悄,坐在堂屋裡的女客也好不了多少,連最愛說話的人都覺得口乾舌燥,夏大娘前日的酒還沒醒透,只用手撐住額頭在那裡打瞌睡,已沒了誇耀的興致。

  夏大嫂穿了一身的新衣,頭上戴的是平日捨不得戴的鑲寶金簪,瞧起來也有那麼幾分富貴氣,心裡雖焦急也要裝的平靜些,不停安慰自己不過就是路上不好走,這才耽誤了。

  太陽漸漸往西邊移動,照在院子那空空蕩蕩的桌上,為了女兒婚事專門趕回來的夏大哥臉色有些鐵青,當看到廚子第三次探出頭來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拍下桌子:「不等了,炒菜吧,哪有做長輩的等小輩的道理,來來,大家都來喝酒。」

  廚子聽了這話趕緊讓人點火,灶裡的火亮了,油下了鍋,掌勺的掂起炒勺開始炒菜。幫忙打下手的也把茶酒端出去,方才還平靜的院子一下變的熱熱鬧鬧。

  夏大嫂在裡面聽見,小家小戶也分不清那麼多的內外,急忙走出來尋到夏大哥:「妞她爹,你瞧妞都還沒回來,再等等吧。」夏大哥看看已經偏西的日頭:「不等了,這路再難走也該到了,總不能讓大家都餓著吧。」

  說的也有道理,夏大嫂回到裡面席上帶著笑請大家動筷子,今兒的事透著蹊蹺,大家都想知道緣由,但人沒回來怎麼也不能說出來。

  第二道菜上了桌,夏大嫂剛起身敬酒就聽見外面傳出歡呼聲:來了,來了。這讓夏大嫂的心裡松快些,總算來了。眾人都放下筷子擠到窗前去瞧新姑爺,進來的不是早上去的那幾個,而是一大群。

  有人回頭對夏大嫂說一句:「夏大嫂,看來這家真是富了,送回門的人都這麼多。」夏大嫂聽了這話心裡有些擔憂,聽說都要出賞錢,為了給女兒掙面子,家裡的家底都掏空給她辦嫁妝,哪還有錢賞那些從人?

  院子裡的夏大哥卻不像屋裡的人那樣興奮,他看著面前的親家,臉開始沉下來:「親家,你這是什麼意思?前兒我才歡歡喜喜把女兒嫁出去,今兒你就說婚事做罷,我女兒縱再有錯,沒過三朝誰看的出賢愚,哪有這樣道理?」

  對面的男子額頭上已經滿是汗,他連連給夏大哥打拱:「夏大哥,這事全是我的錯,昨兒我都讓你親家母給預備回門的禮,誰曉得我爹今兒早上回來就說已經給小犬定了親,那邊是過命的交情,這邊也不好委屈你女兒做妾,所以就……」

  不等他說完,夏大哥已經一把上前提住這男人的領子:「呸,你家要退婚要反悔,總也要在沒成親前,現在人也送過去了,嫁妝也陪送了,你來個退婚反悔,你這算什麼,走,我和你堂上打官司去。」

  男子領口被抓住,倒一點也不著急:「夏大哥,我曉得你家計也算艱難,你家的嫁妝我已帶了回來,這些花費你折成銀子,我總共賠你兩百兩銀子好不好?」

  兩百兩銀子對這種小戶人家來說,已經是一大筆錢了,本以為看在銀子的面上夏大哥就能好好商量。夏大哥一拳已經打在他臉上:「沒良心的賊,當日定親時候你是怎麼說的,定要把我女兒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看,現在嫁過去的人又要退了,世上沒這麼便宜的事,那兩百兩銀子,你留著買棺材吧。」

  這男人也帶了幾個下人,見主人被打,忙發一聲喝就上來壓夏大哥,夏大哥更怒,高喊道:「街坊鄰居們,他們都打上門來了,我們豈是這樣好欺負的?」

  見對方竟要仗著人多欺負人,有兩個青皮後生已經躍躍欲試,聽到這話已經沖了上去,桌子被這樣一推,早被推翻四五張,上面的碗筷菜餚全都潑滿一地,還沾到他們身上,院子裡頓時亂成一團。

  夏大嫂已經覺得手足都是冰涼的,還是有人提醒了句:「快些去瞧瞧孩子,遇到這種大事,不要想不開。」清清白白的人成婚不到三朝就被人退親,這樣的事別說孩子,連大人都受不住。夏大嫂得了提醒,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外面走,玉翠急忙扶了她一把。

  夏大嫂也來不及謝就往外走,已經有人拉住玉翠的袖子:「翠妹子,你瞧這樣事情,要去告官的話能有幾分准頭。」告官?玉翠瞧了眼說話的人,見她是夏大嫂的表姐,遲疑一下道:「他家無故退親總不是好的,只是總要問清楚緣由。」

  夏大娘撲了上來,面上沒有喜氣倒有幾分猙獰:「翠丫頭,告官,告官,你給我寫狀紙,我們夏家可不能這樣被欺負。」夏大娘的話讓在場的人都贊同:「就是,一定要告官,真以為發了財就眼睛看不起人,別忘了這是哪,天子腳下哪容的他們猖狂。」

  外面的打斗還在繼續,夏大哥緊緊抱住他親家的脖子,口往他耳朵上招呼,脖子青筋暴起,恨不得一口咬下他的肉來。親家帶來的人在那裡死死扳住夏大哥的膀子,身後還有幾個青皮後生在往他們身上揮動拳頭,誰也不注意誰被誰打到,更沒注意夏大嫂往外面走。

  等聽到外面傳來悲戚的哭聲,這才讓糾纏在一起的男人們停下打斗,夏大哥的手松開,他親家這才得了空站起來,那些下人忙上前攙他,他也顧不上去攙,腿肚子開始打抖:「夏家那閨女,是不是已經?」

  真出了人命這就難辦了,他身邊一個管家模樣的狀似恭敬實則驕傲地回答:「大爺,您怕什麼,凡事有老爺呢,就算真出了人命,老爺什麼人沒見過,大爺您不用擔心。」

  鄭大爺剛預備喘一口氣,脖子上就又多了一雙手:「我和你去見官,我家好好的閨女,現在就這樣死了,全是你家做出來的,見官,見官。」蒼老的女聲透著一股淒涼,鄭大爺身邊的管家已經喝了出來:「這又不是我家逼死的,世上不得公婆喜歡被休的媳婦多了去了,尋頭路的也不少,哪個見公婆抵命的?」

  夏大娘素日也是伶牙俐齒的,大喜之時陡然大悲,覺得人都喘不過氣來,方才在屋子裡還是玉翠她們安慰,不然她連走都走不出來,此時聽了管家的話,別的字也說不出來,只是不停地說著見官兩字。

  女子的哭聲還是在那裡不停縈繞,玉翠已經喝道:「女子被休也有個道理,三朝媳婦,連人臉都沒看清你家就要休棄,還說什麼不忍委屈她做妾,我倒想問問,大秦律上貶妻做妾是什麼罪名?你家自以為見過許多世面,難道以為我們也是那鄉下無知婦人不成?」

  鄭家管家是奉了鄭老爺的命令,一定要把這親事給退掉,被玉翠這番喝罵說的有些抬不起頭,怨恨地瞪一眼鄭大爺,早讓他不要跟來,這種事情自己出面料理就好,誰知他說要親自請罪,現在鬧成這副樣子,到時還要自己受老爺的埋怨。

  鄭家管家咳嗽一聲:「這位大嫂,你也說了,她不過是三朝媳婦,是賢是愚誰也不知道,既然我們老爺不知道這邊定親,那頭許了婚事,我們老爺是長者,婚事自然是以他的命令為尊,趁著結親不過數日,分開也不是什麼大事,除嫁妝和各項花費之外,我們老爺為表歉意,再送上百兩銀子做嫁妝,日後男女各自嫁娶也很平常,你家又何必緊追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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