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 開壇做法(二合一)
法器什麼的都到位了,齊源和應芊芊的事,林岐就沒怎麼去關心了。倒是鄭二少,時不時地在手機上刷屏,諮詢他一些問題,透露出來的蛛絲馬跡讓林岐知道了後面發生的事情。
因為餘美用法器算計齊源,這等同於就撕破了臉皮,齊源拿了千年桃木劍以後,也不跟她客氣,直接帶上一群人把餘美給圍了,然後讓自家發小捏著黃符帶著女友待在外面圍觀,自己則是直接跟餘美幹架起來。
余美其實也就是個普通的女生,但也許祖上還是曾經有錢過的,手裡的鏡子法器,就是一代代傳下來的。
當然,這鏡子本來也只被他們家當成一件普通老物件留著,等餘美長大了,就被她爸在她十八歲的時候,打發給她做了生日禮物。而餘美呢,本來是看不上這鏡子的,要不是鏡子還有一點是古董的希望,她早就把鏡子扔掉了。後來一次不小心梳子刮破了餘美的手指頭,血滴在鏡子上,就讓她突然知道了鏡子的用法,同時也激起了她的野心。
林岐知道這些的時候,表情有點微妙。
大部分的法器,都不需要滴血認主就可以用,只是用的時候威力大小因人而異而已。但是有一種跟自家氣運緊密相連的傳承法器,就需要有同血緣的人用鮮血啟動,才能使用,而且除了用在保護家族和族人上以外,如果用來謀私利做壞事,那法器的威力是會下降的。
顯然,這面鏡子就是一件家族傳承法器了,本來好幾代都沒供奉了,蘊養就不足,這突然被餘美啟動,接著就拿它不做好事兒,就算齊源不能拿鏡子怎麼樣,估計到這一代結束後,鏡子也該沒用了。
也就是說,一開始余美在齊源面前刷存在感,只是想方設法想做小三,挖應芊芊牆角的,可惜牆角太硬挖不動,正好她啟動鏡子,野心立馬膨脹起來,本來只在心裡想著的“惡”,就在欲望促使中,變成了現實實施——依靠男人算什麼,幹掉男人才是性價比最高啊!
當然了,什麼法器,什麼女鬼的話這都是不能作為證據的,哪怕齊源確定餘美就是害死女友的人,可要想取證,憑藉正常的法律制度解決掉餘美,也壓根不行。
所以囉,齊源不管那麼多,就跟餘美用另外一種方式解決了問題——什麼證據,什麼正常管道,他是顧不上了。
根據鄭二少的播報,他發小也是練過的,餘美有法器罩著的時候,異常的力量讓齊源**凡軀沒辦法,可一旦雙方都有了法器,站在公平的環境裡,餘美那點本事就算不了什麼。
齊源順利用千年桃木劍刺破了那面法器鏡子,餘美沒了法器鏡子就像是拔了牙的老虎,本身跟一隻貓也沒啥區別。
最後,余美是滿口詛咒地被齊源用桃木劍刺穿了心臟而死的,法器鏡子也徹底碎成了一片片的。
女鬼應芊芊總算是放下了心,齊源為女友報了仇,總算了卻一樁心事。
到這時,八卦也聽完了,這倆人應該跟林岐更沒關係了才對,但是一個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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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美是有家人的,但是她和家裡的關係也很一般,齊源早就調查過,餘美在家並不是獨生女,而是下面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她家重男輕女得厲害,除了她爸爸和弟弟是甩手大爺以外,她媽媽,她還有她妹妹,都有做不完的事。不過呢,余美天生就自私自利,為了自己能過好一點,在她小時候就很會甩鍋給她媽媽,等妹妹出生後,她也會想方設法佔有妹妹的那一份資源。
大概也是因為家庭環境吧,餘美除了想辦法摳挖家裡另外兩個女人以外,自己也對名利充滿了嚮往,尤其是富貴人家的生活,有錢有勢的感覺,可以讓她不顧一切去追尋——這是導致她後來種種行為的根源。在這樣的根源下,余美上大學之後,自己想法子弄錢,很少跟家裡聯繫,以至於現在她被齊源弄死了,她的家裡也是不管不顧不問,等到學府發現不對勁給她家裡打電話後,那邊才不情不願地來了個衰老的女人和一個暴躁的男人。
暴躁男人痛駡了學府和餘美後,衰老女人唯唯諾諾地收走了餘美的東西,然後他們就再也沒在學府出現過了。
用非正常手段弄死餘美後,齊源的表情也冷酷起來。他吩咐在暗中聽他調派的齊家人,讓他們收拾殘局,把整件事徹底掩蓋起來。
但是餘美的家庭真是太一言難盡了,導致齊家人還沒用上什麼手段,事情就已經過去,沒有任何麻煩。
餘美生前再怎麼惡毒,死後就跟塵埃一樣,學府裡的人以為她失蹤了,可是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尋找她,家裡人也認為她失蹤了,卻好像是甩了個包袱,又像是沒了個物件,毫不在意。
應芊芊知道這一切後,忍不住歎了口氣。
她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餘美這是咎由自取,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但是,應芊芊的運氣也不怎麼好。
在齊源收拾殘局後,本來以為可以憑藉寄身符來藏著女友,就這麼跟女友過一輩子的,但是他到底還是嫩了點,對余美出手時露出了一點端倪,等他回家以後,就被一直關心他的父母給抓住了。
鄭二少是這麼給林岐留言的。
【店主救命!】
【我就是想問問啊,如果一個人的愛人死了,但是鬼魂還在,他還想跟愛人在一起,也有辦法把愛人留下,可這時候事情被他爸媽發現了,他該怎麼辦比較好?】
林岐看到留言,覺得自己又無語了。
他是個神棍沒錯,可不負責解決家庭矛盾啊!這事兒問他有什麼用?這個鄭二少,是把他當垃圾桶傾訴了呢,還是把他看得太萬能了?
思考了下,林岐還是挺負責任地用另一個角度說了下他的想法。
【人鬼殊途,人和鬼在一起,就算有法子讓鬼魂長時間留下來,對鬼本身也不是一件好事。最好就是把鬼超度,讓鬼可以去投胎過下輩子。這輩子的事,就別老惦記了。】
鄭二少的反應很快。
【不超度行不行?對人有害處嗎?】
林岐撇了撇嘴。
【用正確的辦法養鬼對人是沒害處的,但是如果鬼不被超度會錯過投胎的機會,等人死了以後,鬼也很難再去投胎,只能做一輩子的孤魂野鬼。】
鄭二少很會抓重點。
【養鬼的辦法店主有吧?】
【人死了以後,店主可以幫鬼投胎吧?】
【店主店主,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怎麼說服那人的爸媽啊!】
林岐默。
【有。】
【大概有。】
【愛孩子的父母,是不可能接受兒子跟鬼在一起的,要想解除裡面的心結,只能讓那個人自己解決,外人沒辦法。】
鄭二少那邊似乎是滿足了。
【行,我就跟他說去!】
【店主大好人!謝謝店主!】
之後鄭二少沒再出現,林岐揉了揉額角。
鄭二少現在對他這麼個騷擾法,簡直把他當成知心“網友”了,經常給他發好人卡,搞得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現在真是滿身的聖光了……不過話說回來,估計過幾天他又得兩頭跑。齊源那邊說不定要找他,鄭二少這邊大概還要問他怎麼養鬼怎麼投胎之類的。
想到這裡,他又突然覺得吧,他現在不止是滿身聖光,聖光還是精分的。
事情也的確跟林岐想的一樣。
在一個夜晚,本來被父母關著的齊源不知用了什麼辦法跑出來,帶著寄身符和應芊芊一起,生生把在宿舍床上睡覺的林岐給叫起來了。
——當然,主要是幫兇應芊芊幹的,所用方式“鬼吹氣”,不過還沒吹上林岐就自動感應到,起來了而已。
還是在小樹林裡,倆人一鬼就這麼湊在了一起。
林岐:“……大半夜的,又什麼事兒?”
應芊芊:“天師大人!求您幫幫忙!”
林岐:“……”
他就知道。
應芊芊語速特別快,迅速將自己的目的說明白了,就是她想要一直陪著齊源,兩人就這麼過一輩子,不想去投胎,也不想去陰間。
面對這兩人,林岐扯了扯嘴角:“這事兒能做,不過……”
齊源急忙問:“不過什麼?”
林岐上下掃了齊源一眼,吐出三句話來:“第一,人和鬼,是不能滾床單的,你能忍嗎?第二,人和鬼是生不出孩子的,你們家能忍嗎?第三,等你變成老頭了,你女朋友還是那麼年輕漂亮……好吧這個我知道,男人都希望自己老婆年年十八,貌美如花。”
應芊芊:“……”
齊源抽了抽嘴角。
——這位天師大人也太直白了!
不過,應芊芊也知道,林岐的話是大實話,她一開始被兩人死後還能續緣的愛情沖昏了頭腦,可現在卻覺得,相愛容易,真想要相守一輩子,那就太難了。
現在他們年輕而相愛,可是等阿源更成熟了,想要孩子了,有需求……的時候,她又能怎麼辦呢?人心總是在變的,她相信現在的阿源對她一片真心,但她卻不能不擔心,等到許多年之後,阿源還能這樣。
而且,如果僅僅只是變心,也沒什麼,她總歸是享受過一段真摯的感情,她害怕的是,到了那個時候,她連跟阿源好聚好散都沒法做到,阿源會對她產生恨意——這才真正讓她感覺到了恐懼。
所謂越是在意,越是懼怕,是有緣由的。
如果在應芊芊死後變成女鬼,齊源的態度哪怕有一點不對,她都能夠更理智地做出決定。偏偏齊源沒有一個地方表現得不好,堪稱是情深似海,那份愛意沒有一點雜質,甚至做出了終身不娶人鬼相守的承諾,就讓應芊芊彷徨了。
也許,應芊芊的內心深處也不是沒有擔憂的,然而一直自欺欺人。
現在當林岐將一切挑明,她就再也沒辦法逃避。
齊源是很瞭解應芊芊的,他只看應芊芊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但是少年人的愛情何其熾烈,怎麼能因為未來壓根沒影兒的事情就這麼放棄努力呢?所以他對提出這件事的林岐,也有點埋怨:“天師大人,您這不是給我添麻煩嗎?”
林岐挑眉:“現實就是這樣,你們不想清楚,到時候出問題來怨我怎麼辦?”
齊源默然。
他也知道,林岐沒什麼義務幫他們,甚至他們能找到這麼個好說話的天師就已經是運氣非常好了,所以,對方的疑慮也是有道理的。
但齊源還是說道:“我不會後悔的,就算後悔,也不會傷害芊芊,不會怪罪您。”他的態度很認真,“我現在想跟芊芊一輩子在一起,為了這個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而且……”他又看向應芊芊,“如果我哪天後悔了,希望您可以幫助現在愛著芊芊的我,幫她投胎,忘記我。為了這個,我也願意提前付出任何代價。”
應芊芊已經感動得泣不成聲了。
林岐聽他這麼說,拉長了聲音:“代價啊……”
應芊芊一聽,陡然收住眼淚:“代價我也可以付的!天師大人,求您讓我來付這個代價吧!”
齊源則是又說:“還是我來吧,不管什麼代價我都……”
林岐木著臉看著這兩人。
……他說了什麼很要命的話嗎?這兩個人的表現怎麼看起來像是他在逼良為娼似的?
擺擺手制止兩個人的爭搶,林岐無奈道:“我長得很像人販子?”
齊源立刻閉嘴。
應芊芊趕緊搖頭:“不是,只是……”
還是下意識的覺得這事兒不容易。
林岐歎口氣:“行了,直接跟你們說吧,中間別打岔啊。”
齊源和應芊芊立馬洗耳恭聽。
林岐就說道:“一隻鬼想要留在陽間,一般通過寄身符就可以做到日常居住。但是鬼到底不是陽間的東西,每次當鬼門開的時候,陰氣太重的時候,都會受到一定的影響,有時候還會走失。而且在陽間待的時間越長,待在寄身符裡面的時間就要越多,不然很容易受到影響,失去神智變成厲鬼,或者是消失在陽光下。”
齊源面露緊張的神色。
林岐繼續說:“所以,鬼想要在人間保持神智正常行動,通常要被人‘養著’才行,這種形式就是‘養鬼’。”
齊源立刻問道:“我可以養芊芊嗎?”
林岐點點頭:“最好還是天師來養,你要養也行,需要的工具和供奉都會比較多。”
齊源毫不猶豫:“這個沒關係。”他才不放心讓自己的女朋友被別人養,即使是信任的天師也不行。
林岐對這個沒什麼意見:“每一年要祭祀,需要定做鬼牌,需要簽訂鬼契。裡面步驟很複雜,等做的時候慢慢再來。”他的語氣淡淡的,“儀式不白做,一口價兩百萬,鬼牌算我奉送的,用百年槐木製作。”
齊源因為弄到過千年桃木劍,條件反射就來了一句:“千年的不行嗎?”
林岐一扯嘴角:“就這麼個新鬼還想用千年槐木附魂?也不怕被裡面的陰氣給撐死!”不過客戶嘛,還是要好好對待的,“鬼牌可以換,等她適應了百年槐木後,你可以再找我買新的鬼牌。”
齊源放心了。
有東西就好,明碼標價他是不怕的。
接著,林岐又說了些注意事項以及養鬼的細節等,最後他才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些,都是建立在我願意出手的前提下。而要我出手……”他慢吞吞地拿出了一張黃紙,“得先把這個為我服務的合同給簽了。”
應芊芊一驚。
齊源急忙把合同接過來,就見那黃紙上毛筆字所寫的,是一條類似於誓約一樣的東西,人要把血滴在上面,鬼要將眼淚落在上頭,然後誓約就達成了,人和鬼會受到誓約的束縛。
誓約服務的方向,當然是林岐,而要被束縛的則是齊源和應芊芊兩個。
當即齊源就有點惱火:“大師,我是絕不可能讓芊芊給你做奴僕的!”
應芊芊也急急道:“天師大人,這……阿源也不行。”
林岐不由得再次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個人形象。
前幾天這倆人不是還把他當成救世主嗎,怎麼今天幾度當他是人販子?難道他一個不小心,幾天之內就長殘了?
林岐立刻做出個手勢:“打住打住!誰讓你們做奴僕了?”他把黃紙甩了甩,“都說了是簽合同——我主要就是雇傭應小姐給我做個勞工,順便讓齊少給我幫點兒忙,其中的束縛就跟法律限制一樣,就算我不受束縛,也不代表我可以操控你們——你們明白嗎?”
齊源一愣,頓時尷尬起來。
應芊芊同樣尷尬。
他們倆,都想太多了。
林岐還是很寬宏大量的,就開口道:“總體來說,我需要收一些鬼僕,我的工作也是需要跟鬼打交道,這方面的事情,我準備交給應小姐來替我接待。齊少你也不用擔心,就當是應小姐婚後找了個工作嘛,給我打工而已。另外就是齊少了,我也不需要你做別的,就是如果在你們的圈子裡,有人遇上了一些……方面的事兒,又沒有其他人先接了活計,齊少可以牽個線,來找我。必要的時候,能給我背書,證明我有點本事。”
齊源瞬間懂了。
應芊芊遲疑道:“就這麼簡單?”
林岐坦然:“就這麼簡單。你好歹現在要做齊少實質上的夫人了,我可不會拿你做鬼僕,所以,聘用而已。”
應芊芊大松一口氣。
她對林岐是很感激的,要是林岐提出什麼她不能去做的事,她會很為難。但現在直接給她一份工作,倒是讓她高興起來。
人死了,什麼都沒了,她是其中幸運的一個,有願意為她這麼付出的男友,可她自己也是高材生,不會願意虛度光陰,那麼在陰陽道上給林岐做個經紀人,也算是她可以去拼搏的事業。
到這裡,終於把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除了在齊源父母那還有的磨以外,就只剩下約定的三天后開始讓齊源和應芊芊簽訂鬼契、兩人跟林岐簽訂合同了。
而就在林岐埋頭做鬼牌和複習儀式過程的時候,鄭二少也在網路上跟他再度聯繫。這回是詢問了關於留鬼和投胎等方面的詳細,林岐把自己知道的幾個辦法挑挑揀揀,大致說給了鄭二少聽。當然了,關於鬼契的事兒,屬於更常見的,被他特意說得詳細了些,只是跟林岐之前和齊源應芊芊說的有少數的不同。
林岐可以想到,這必然是齊源回去後,把事情跟鄭二少說了,鄭二少才在他這裡打探消息,就是對比一下,看看方法是不是真的合適。
這兩邊兒都是一個人,法子也確實合適……事情當然就這麼定下了。
鄭二少並沒有強烈要求讓“店主”來做儀式,齊源也表示更相信自己認識的,只要確定法子沒錯就好。
自然而然的,最後事情也就這麼乾脆地定下了。
等進行儀式的那天,天上只有一彎殘月,還被烏雲遮擋了大半。
這見鬼的天象讓很多人不太痛快,可如果要簽訂鬼契,這種半遮不擋,流溢充盈陰氣的環境,就是最好不過。
這時候,齊源帶著應芊芊來了,而鄭二少最近對這些挺感興趣,強烈要求也來了。
在校外一片荒山野嶺中,陰風大作,一個身穿道袍,臉上還蒙著個素面面具的少年擺開了法壇,立上書寫應芊芊生辰八字的槐木鬼牌,供奉三牲,雞血開法,就這麼……跳起了大神。
鄭二少:這是什麼鬼!
頓時在心中充滿了不信任感!
那個看不到臉的傢伙,能厲害到哪裡去……
齊源和應芊芊對林岐倒是很信任,人家大師啞著聲音吩咐什麼,他們倆就做什麼,兩人牽著同一根紅線,靜靜地站在了法壇的兩側,面向法壇,就好像站在婚禮現場似的。
這強烈的即視感,直讓應芊芊羞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