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最後的掙扎
巴菲特並沒有直接答應,在隨後的談判中又提出了一個苛刻的條件,古德曼公司的大股東不得在行使轉換權之前拋售股票,因為這樣會造成投資者信心的缺失。準確地來說,他的這一舉動將現任管理層也綁架到了同一條船上。
古德曼公司的管理層只能忍氣吞聲地接受這個不平等的條件,對此他們毫無辦法。
不過在下一個交易日,受到巴菲特入股古德曼公司的影響,古德曼公司的股票大漲,不少機構揮舞著支票來求購古德曼公司的股權。在那一天,古德曼公司足足在市場又多募集了50億美元的現金,股價也上漲了超過6%。
貝蘭克梵和他的同事們終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他們知道盯著他們的狼群們消失了。
……
華投徹底出局了。不,應該說他們放棄了這一次機會,因為斯坦利的「背叛」讓他們主動放棄了收購,很快斯坦利就感受到來自華夏的壓力,被迫放棄了在華夏最賺錢的華夏國際金融公司的股份,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和華投「分手」後的斯坦利已經沒了更多的選擇,約翰.馬克親自領銜和三菱日聯金融集團的談判。
因為華投的人離去時並沒有掩飾自己的蹤跡,甚至高東方還怒氣衝衝地向新聞界表示,不再和像斯坦利這樣言而無信的機構合作。於是在週六時斯坦利又再一次佔據了報紙的頭版。
「斯坦利和華投談崩,下一個貝爾斯登重現?」
「市場不確定性加劇,古德曼和斯坦利危在旦夕?」
「美聯和古德曼談判,華爾街五大將消失?」
聳人聽聞的標題強烈地刺激著人們的眼睛,同時市場的信心也備受打擊。因為保密的原因,使得市場對古德曼或者斯坦利尋求資金援助的消息並沒有廣泛流傳。除了斯坦利和華投接觸之外,市場只知道斯坦利和美聯銀行在談判。但現在最新的消息一出,市場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美聯銀行早就拋棄了斯坦利,轉而和古德曼公司進行談判。而斯坦利則一個潛在的合作對象也沒有了。
斯坦利繼昨天之後。再次被推上風口浪尖。
「趕快查,到底是怎麼回事?」
作為最頂尖的投資者,索羅斯卻是敏銳地嗅到整件事的不尋常,因為華投的高東方在臨走時的一臉不忿。被記者忠實地捕捉到,這讓他意識到其中肯定有蹊蹺。
在目前的情況下,斯坦利沒有任何理由得罪來自華夏的金主,儘管某個議員宣稱抵制紅色資本。但斯坦利完全可以利用時間差來周旋,而不是直接將對方氣走。對。索羅斯的確認為高東方等人是被氣走的,而不是簡單的談判失敗。
索羅斯一聲令下,很快量子基金這台精密的機器立刻開動起來,全世界地打探消息。雖然斯坦利方面嚴密封鎖了消息,但是在三菱日聯內部,依然對這樁交易有不同的看法,這在某些有心人的推動下,消息開始在小範圍內流傳,恰好又被量子基金方面的交易捕獲到。
「什麼?」
聽到具體消息的索羅斯大驚失色,冷汗刷地一下就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對於三菱日聯金融集團。索羅斯自然不陌生,這是他的老交易對手。在此之前,他也曾經聽說三菱日聯有意向和斯坦利合作,要知道斯坦利在日本可謂是根深蒂固,公共關係處理絕佳的他們和很多日本財團保持了良好的合作關係。這也讓索羅斯把日本當做重點防範的對象,不過後來他得知三菱日聯擱置了這樁交易後才松了一口氣。
而現在三菱日聯居然要捲土重來了,斯坦利為了他們甚至不惜得罪了另外一個金主華投,這怎能不讓索羅斯感到心驚肉跳!
如果斯坦利不認為這樁交易已經八九不離十,以他們的精明肯定不會這麼做。而這麼一來,在斯坦利股票上押了重注的量子基金幾乎沒有了退路。要知道他們幾次突擊行動,已經將做空的平均價位壓得很低了。
面對著一屋子同樣是面露土色的交易員們,索羅斯並沒有流露出這種驚懼,只見他淡淡地說道:「你們先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我先和日本人交流一番,看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回頭我們再商量對策。」
等所有人離去之後,索羅斯這才深吸一口氣,撥通了畔柳信雄的電話,「米西米西,畔柳先生。我是喬治.索羅斯。」為了討好日本人,他甚至用上了日本人電話的問候語。
雖然索羅斯刻意討好,但是畔柳信雄又哪裡是簡單之輩,很明白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當下不咸不淡地說道:「原來是索羅斯先生,真是好久不見了。不知道索羅斯先生這次致電,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作為日本頂級財團的代表之一,畔柳信雄對以索羅斯為首的大鱷,感情無疑是複雜的。曾幾何時,他們揮舞著支票本,想要挑戰美國財團,結果被以對沖基金為首的美國財團一通胖揍,十幾年沒有緩過氣來,慘痛的經歷讓日本財團對美國財團是既敬佩又害怕。
當然,這並不代表在畔柳信雄和索羅斯之間也是這種關係。要知道畔柳信雄執掌著全日本最大的財團之一,而索羅斯只不過管理著一支數百億美元的基金,雙方地位上的差距決定畔柳信雄不需要對索羅斯畢恭畢敬。
索羅斯也知道他和畔柳信雄之間並沒有太多的深交,只能開門見山地問道:「畔柳社長,聽說你們公司介入了斯坦利公司的收購案,請問這件事是真的嗎?」
他打的如意算盤是,不管是畔柳信雄承認或否認,他都繼續追問下去。只要對方稍微流露出一點不對勁,他就能斷定自己所獲取消息的真假。
「你是怎麼得到這個消息的?」出乎索羅斯意料的是,畔柳信雄竟然一點掩飾都沒有,就直接地透露了事實的真相,「關於這件事情,我們處於嚴格保密階段。索羅斯先生真是神通廣大,竟然在第一時間就得知了。佩服啊佩服!」
「這個……」索羅斯果斷忽略了畔柳信雄的冷嘲熱諷,只是遲疑了片刻,就找到了一隻絕佳的替罪羊,「是華夏人告訴我的。你知道他們出局之後……」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言下之意卻很明顯,即出局之後不忿的華夏人藉機給日本人使絆子,向某些機構透露了這則消息。
「原來是這樣!」畔柳信雄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對於這樁交易。我們……」
他同樣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這牽扯到複雜的內部鬥爭。當然,對於索羅斯這樣一個外人來說,無論如何他是不可能說出口的。
「你們什麼?」索羅斯自然不甘就得到這麼一點信息,急急忙忙地追問道,「還有,畔柳社長,之前三菱日聯曾經放棄了和斯坦利的合作,為什麼這一次又再次找上斯坦利,是不是其中有什麼內幕?」
「索羅斯先生打來電話。是想詢問這樁交易的可能性吧?」畔柳信雄並不傻,索羅斯幾次三番的試探已經讓他有所察覺,「關於這一點我無可奉告。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這樁交易對整個三菱日聯來說非常重要。」
「你們竟然有這樣的決心?」索羅斯再次大驚失色,他從畔柳信雄的話中聽出了決心,依照日本人的性格,只要相關的決策制定下,剩下的就是執行的問題了,而在執行方面日本人幾乎不會有任何問題。這就意味著,這樁交易已經不可避免了。「畔柳先生,難道你不知道,斯坦利公司現在出現了重大狀況,如果在這個時候投資。說不定你們會將這筆錢打水漂。恕我直言,現在的斯坦利和雷門兄弟沒有任何差別,崩盤只是時間問題。」
「是嗎?」畔柳信雄心中突然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這讓他意識到自己和對方或許有合作的可能,「抱歉,索羅斯先生。到目前我還沒有明白,你致電來到底是什麼意思?等等,你不會做空了斯坦利,現在打算破壞這樁交易吧?」
索羅斯暗自咬牙,心中後悔不已。他一時控制不住情緒,過早地暴露了自己,現在只能任由對方擺佈,「不錯,我是打算破壞這樁交易。不過不止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三菱日聯,要知道現在全球市場波動劇烈,我不希望另外一個大財團陷入到危機當中,從而破壞了我在日本的投資佈局。」
「你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畔柳信雄不置可否,他才不會輕易地相信索羅斯所說的。不過既然對方這麼說,他自然要從中獲取利益,「如果我答應你,攪黃這樁交易的話,我能夠獲得什麼樣的好處?」
「什麼?」索羅斯又是大吃一驚,隨即就陷入到深深的狂喜當中,他沒想到對方竟然也有破壞這樁交易的心思,這樣一來兩人就有了合作的可能,「1000萬美元,我只能提供這麼多。如果你能夠破壞這樁交易的話,我會以私人的名義支付給你1000萬美元作為報酬,這筆錢將從離岸公司轉入你的瑞士戶頭,沒有人會查出來的。」
原本對斯坦利股份的收購就是三菱日聯的一部分,只不過畔柳信雄為了在關鍵時候不出岔子,這才容忍了永易克典的出手。現在如果能夠用這件事打擊永易克典,他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而且如果有了像索羅斯這樣的強援,他自信可以事半功倍。
不過他可不想就這樣便宜了索羅斯,當下直截了當地開出自己的條件,「5000萬美元,一分錢也不能少。如果你不答應這個條件,我就當你從來沒打過這個電話!」
「成交!」索羅斯毫不猶疑地說道。
這下輪到畔柳信雄大吃一驚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獅子大開口竟然如此輕易地得到了容許,這讓他意識到量子基金或許在斯坦利公司上押下了重注,極有可能是難以想像的數字。
但那又怎麼樣,一切都和他無關。
索羅斯掛斷電話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中後怕不已。如果不是自己敏銳地意識到斯坦利方面出現問題,如果自己沒有打電話給畔柳信雄,如果畔柳信雄沒有答應合作,自己將在週一開盤蒙受巨大的虧損,而現在這一切都被及時地阻止了。
心有餘悸的同時,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為什麼畔柳信雄會答應他破壞這樁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