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骨之處
北上的部落經過長長的跋涉,終於在天氣愈熱的時候找到了一片山脈。
高聳入雲,連綿望不到盡頭。山上樹木叢生,驕陽如火的天氣裡,雲出如煙。
族長費捨爾大為驚喜,在山腳下紮了營,派出了十來個獸人入山探查。雖然山裡已經居住有一個部落,但好在這片山脈夠廣,再容納下兩個部落生活都沒有問題。
在徵求過全族人的意見後,部落決定,長居於此。
整日保持獸身的小銀蛇們在定居後的某天化出了人身,小小的娃娃,三四歲的樣子,和他父親一樣白得帶點柔光的肌膚,銀髮,藍眸。
我邊感慨基因的強悍邊瞅著抱著小獸人玩的父子三人圖。
嗯,一水的美人,秀/色/可/餐。
科涅和斯萊尼在定居後的伊斯切爾節上舉行了結伴禮。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尼納和花心的獅子文特湊成了一對,不少獸人雌獸紛紛表示心碎,當日飲酒過度者無數,抱頭痛哭者有之,默然向壁者有之,胡嚎亂吼者有之。
一年後,科涅和斯萊尼的孩子出生,堤迫不及待地和瓊舉行了結伴禮。
小銀蛇們已經長得跟我的腿一樣粗了,身體很長。不過在我面前的時候,大部分保持著自己的人形。因為這樣我才能抱得動他們。
現在這爺們三,隨便哪一個現出獸身把我一圍,都邁不動步子。
給小蛇起名字,蛇哥哥叫左行,蛇弟弟叫右往。
奧西裡斯說這真是奇怪的名字,我說這是因為我在遷徙的時候生了他們。
要不,改成叫北上,南來。
正好說明咱們的行蹤。
或者南帝北丐,沒說完,我自己就抽了抽嘴角。
奧西裡斯無言了一會,還是叫左行,右往吧。
我捧著他的臉笑,如果不喜歡,左行右往是小名,你起個大名吧。
那是什麼?
小名是父親阿爸叫的,大名是別人家叫的。
算了吧,都一樣。你起的,我都喜歡。
感動之,撲倒。
奧西裡斯一直想要個小雌獸。
但是,不知為何,很難。
這樣過了四五年,沒有孩子再降生。
我有時有點迷茫,我們倆的身體都很好呀,雖不是夜夜滾一起,但頻率也不算低。
奧西裡斯安慰我,說這是王蛇一族的特徵,其它族落的雌獸本來在懷孕機率上就低一些,像我這樣一下子就有兩個小獸人的算是高產的了。
定居後,慢慢才知道,阿帕契這個名字很厲害,在獸人的世界裡流傳著許多故事。
都說這個雌獸怎麼怎麼厲害,在地殼運動南北大遷徙中,幫助他的族人打敗了企圖侵佔他們世居地的敵人N次;會奇怪的法術,每年使他們部落有充足的食物;會製作一種鋒利的武器,專門配備給雌獸用,殺傷力強大。但是也是個不省心的傢伙,他們的族長當初一高興許給了阿帕契一個願望,說一定會幫他實現,部落裡的人都以為他會留著在未來的結伴禮時使用。結果這廝逮住了這個機會,強迫他們部落的獸人們以人形必須到一個小黑屋裡解決大小便問題;要畫可難畫的鬼畫符,還要會念會寫會說;無數次煽動雌獸不要那麼早找伴侶生小崽子什麼的,搞得年輕的獸人個個咬牙切齒,有伴侶的獸人心有慼慼怕自己的雌獸夜不歸宿等等。他們族長「鴝鵒虎」——肖金原本就稀少的鬍子更稀少了。
我捂著肚子「哈哈哈」在床上滾來滾去。
奧西裡斯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抱住我,「阿帕契又來信了?」
「嗯。」
「這說的是什麼?目……黑……」
「唔呀,阿帕契春心萌動了,不過嘛……嘻嘻嘻,你帶了什麼回來?」
「青絲果,我今天採摘的時候發現的。」
「唔,要吃。」
雖然那時候在山頂上說了「再見」,但我們定居後沒多久,阿帕契就找了個獸人送信來。
理由是雖然說了再見,又沒說永別,人見不了面,信還是可以通的。
好不容易有個能說母語的人,這比隕星碰地球的機率都低的事怎麼能輕易放過呢。
「你不會絕情到這麼就拋棄我吧。」阿帕契在信裡以可憐巴巴的語氣說,「咱可是這個世界唯二的地球正宗螞蚱,絕對要捆在一條線上!!!」
好吧,我歎口氣,提筆寫道,「叫聲哥哥的話,會考慮的。」
彆扭了一個月的時間後,從獸人手上接過新來的信,我笑了。
左行右往現在是十來歲兒童的樣子。獸人的孩子長得太快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蛇這一種族的原因,個個長得俊美,但又都帶點面無表情。冬天的時候倒是可愛,大小三隻都睜著迷糊糊的眼睛,一水的美人投/懷/送/抱,做為家夫阿爸,甚是歡喜滿意。
後來,老三出生了,還是一枚蛋。
只是孵化出來的時候,瞳孔是紅色的,眸子豎成一條金色的線。
奧西裡斯解釋王蛇情緒激動的時候都是這樣子。
小蛇一出生,二話不說,就朝著它的大哥二哥吐信子,情緒憤怒至極。
左行右往表示很委屈。
下刻,小蛇就撲上去咬住左行的包子臉「嘶嘶」狂甩尾巴。
我去拉架。
奧西裡斯攔住我,「不用。肯定是他們兩個說了什麼,要不然小蛇也不會這麼早出生。」
我才知道,王蛇一族的孩子在生出體外進行孵化時,是能感受到外界環境的。
噢,這就是為什麼王蛇們一出生就能找到自己雌獸阿爸的原因吧?
「左行右往,你們倆個背後說弟弟什麼壞話了?快點招出來!」我一手捏一個包子臉,享受著指尖的柔軟,惡狠狠質問。
「唔有啦~」包子臉張著兩雙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地瞅著我。
「嗤——」
妹啊,手上又被咬了一口。
我面目猙獰地看著手上盤著的紅眼小銀蛇,小銀蛇一愣,眨巴著一雙紅紅的眼睛撲到我脖子上,勒住,「阿爸阿爸阿爸……」
好吧,這奶聲奶氣的叫得人的心燙軟了。
可是,勒在脖子上也好緊啊。
「奧……咳咳……快把它從我脖子上咳拿開!」
問奧西裡斯,為什麼這三條蛇咬手指還是各撿一隻地咬?
奧西裡斯說,王蛇的獨佔性比較強。
那我這要是生十個,那手不是被咬個光,要生十個以上怎麼辦?
腳也是可以的。
……
……
那二十個以上呢?
還沒有雌獸能生那麼多的。不過,阿爾。
嗯?
我們努力看看吧吧。
— —#……
紅眼銀小蛇的名字叫安格瑞,意名:憤怒。
憤怒的小蛇除了剛生下來會說話外,還是很稀奇的恆溫體質,這是外族雌獸與王蛇一族結/合的產物,比較少見。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都不知道,直到深秋的時候,它生病一直嚷著頭疼,有氣無力地把自己蜷成一圈,還拚命往水裡鑽。我們才意識到不對勁。
醫師檢查了半天,抬起頭以一種無比糾結的表情告訴我們:「這條蛇在感冒發燒。」
我們都華麗麗地囧在那裡。
奧西裡斯和左行右往對此表示嫉妒地無比眼紅,因為冬天的時候,其他三隻是懶洋洋的,就安格瑞一個活蹦亂跳,欺兄壓父。
但是這也很不幸,夏天的時候,紅眼銀小蛇必須得呆在蔭涼處,防止會中暑;冬天的時候,它必須得加衣服,防止凍感冒。所以,父子四條蛇還是整個冬天都窩在屋子裡面。
誰見過裹著衣服在外面爬的小肥蛇啊。
「奧西裡斯,為什麼第一次的時候你咬我脖子?」
「父親告訴過我,王蛇一族的力量比較強大,不是本族的雌獸在第一次時都很難承受;必須注定一定量的蛇毒,這樣能減輕一半的痛苦。」
「蛇毒不是毒嗎?」
「少劑量的話,只會造成身體興奮。阿爾,」奧西裡斯在我耳邊吹了口氣,「今晚,我們來點?」
「滾。」
孩子在的時候,別說這種老夫老夫之間的話題!
「阿爸,你臉好紅!」
—/////—
「臭小孩,你眼睛更紅!」
「阿爸,我眼睛現在是藍的啊。」
小銀蛇長到兩歲的時候,某天,阿帕契一臉糾結的表情出現在我眼前。
「呀,稀客,你怎麼到這裡來啦?」
「我來,是想拜託你一件事。」
「什麼?」
阿帕契皺著眉頭,「我再確認一遍,你肯定你是女穿吧?」
我說:「是啊,不過,你為什麼這麼問?」
阿帕契歎口氣從身後獸人那裡抱過一個襁褓,揭開,「你看。」
「長得跟你一樣啊,黑髮黑眼……」
抬頭跟阿帕契對望一眼,「不是吧……,你不是男的嗎?怎麼會,怎麼會……我記得你是身穿的吧,就算是適應環境被改造了一下,但,這這也太神奇了吧。」
阿帕契歎著氣說:「這下,你明白我找你的原因了吧。」
我震驚地看著睡得正香的嬰兒,「難道,你真是改變這個世界的人?」
「哥們你別損我了,除了變得能生孩子外,格老/子的什麼都沒變!唉,你到底要不要養啊,我自己養,估計會養死的。」
我笑道:「當然要養,我們家剛好缺個女兒。對了,你給她起名字了沒?」
「還沒有呢,哪個名字都不好,你有沒有好的建議。」
我瞇眼想了一會,「殿下如何?總覺得這個名字又霸氣又帶感。」
日子慢慢流逝。
孩子們長大了,我們變得蒼老。
奧西裡斯一直擔心我們會遇到王蛇部落,但直到我們老去,也沒有見過這個神秘的族群。
王蛇一族,號稱獸人世界最強大的部落之一,彪悍霸道,然而因為數量日益稀少,居處不為外界所知,面目便愈發模糊。
有時會在夜裡問他,我們倆死的時候怎麼辦?
奧西裡斯總是摟著我說不會讓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活著,他會努力不讓自己受傷,永遠陪著我。
我說,傻啊。……。我給你講個故事。
以前啊,有一對伴侶特別愛對方,一個叫溫柔先生,一個叫臭臉先生。有一天他們老了,臭臉先生覺得自己已經不行了,於是偷偷地出去挖了個坑打算把自己埋了,溫柔先生說沒關係他可以捕回足夠的食物,但臭臉先生還是自己悄悄地走了。
溫柔先生發現後,就跑去對臭臉先生說,
「我也快死了,不久後可能也沒有力氣出去捕獵,說不定也連挖坑的力氣也沒有了,既然你已經挖好了,那就一起用吧。」
然後,他們可能就坐在坑裡,慢慢地看著天空,聊一聊他們相愛的一生,慢慢沒有力氣了,最後一點點把坑頂慢慢填上,封死在一起。
我說,奧西裡斯,走的那天,記得一定要帶著我。不管我是什麼樣子,是死是活,我一定要在你身邊。
我是一個沒有故鄉的人,你的身邊,就是我的埋骨之處。
奧西裡斯拍拍我的後背,嗯。
我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最後一段是來自:雞大排的《蠻荒大陸生存記》
很好看,推薦五星級!!!!!!!
N多萌點!!!!看一遍笑抽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