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顧玨安靜靜地聽清河游魚罵了好一會，清河游魚情緒十分激動，灰色的氣體幾乎扭曲成黑色，顧玨安靜靜地看著，靜靜地聽著，抱著月耳貓一言不發。

　「渣滓！敗類！傻逼！變態！混球！腦殘！智障！」

　突然，清河游魚聲音一頓，再開口的時候，就是用溫溫柔柔的聲音道：「你還好嗎？」

　顧玨安點了點頭，道：「還好。」

　其實一點也不好，我有點懵逼。

　這人類真是寵辱不驚鎮定自若啊，清河游魚在心裡讚歎了一句，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個場面，只是沉默了一下便溫和道：「那我們繼續吧。」

　「好。」顧玨安點了點頭，順從地從擴展箱裡拿了幾個甜桃果，黑亮的眼眸有一種奇異的平靜，帶著一種攝人心魄的安寧感。

　清河游魚在那一瞬間，感覺自己彷彿被撫慰了一般，不由得感覺到久違的安寧。

　「甜桃果去皮，切成丁，這種果子含水量很低，但是遇到水以後卻會慢慢溶於水，清甜爽口……喂……」清河游魚對顧玨安有幾分好感，這個人類見到自己那一面卻並沒有什麼失態的表現，就憑這一點，清河游魚就很難不對他升起一點好感。

　畢竟，他可是被自己族人嫌棄趕出去的『異類』啊。

　有些嘲諷地勾唇，轉眼就看見顧玨安把切開的果子放進自己嘴裡，月耳貓看到顧玨安吃東西，就去撒嬌賣萌求投喂，顧玨安自然無節操地喂給了月耳貓，得到了月耳貓『愛的舔舔』。

　完完整整圍觀了這一幕的清河游魚嘴角一抽，注意到了清河游魚的視線，顧玨安大大方方道：「挺好吃的。」

　「喵嗚……嗚喵喵……」彷彿是附議一般，月耳貓蹭著顧玨安的小腿，舒服地叫道。

　顧玨安又塞給月耳貓一塊。

　清河游魚連眼皮子都在抽。

　顧玨安十分淡然道：「小魔獸也很喜歡。」

　語氣裡隱隱約約有一些自豪和驕傲。

　雖然不知道這有什麼好驕傲的，但是清河游魚突然覺得有點心塞。

　就像以前看見了人家都成雙成對的在海裡游，只有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心塞感。

　忍不住想要報社了怎麼辦？

　清河游魚眼眸一閃，空氣裡的灰色氣體一滯，猛地傳來一尖銳的聲音，「混蛋！畜生！賤人！我撕了你們！」

　顧玨安：「……」

　qaq心好累

　感覺再也不會愛了。

　三分鐘一變真的好嚇人啊qaq

　「喵嗚……」月耳貓歪了歪頭，疑惑地叫了一聲，它敏銳地感覺到小天使似乎心情不大好，該怎麼樣讓小天使心情好起來呢？

　沒錯，這個人類少年一定是上天送給它的天使！

　他那麼美好，那麼善良，那麼純粹，那麼……

　好吧，實際上，他做得東西太好吃了！

　自己餓了qaq

　早飯被那個討厭鬼搶去了一大半，好不容易等到小天使回來，好餓哦……

　月耳貓三兩步跑了出去，顧玨安一個人接受清河游魚的怒罵，半分鐘後，清河游魚疲累道：「你還好嗎？」

　那聲音中有濃濃的疲憊和倦意，十分倦怠厭倦的樣子，顧玨安猶豫了一下，慎重地點了點頭，道：「好。」

　沉默了好一會兒，清河游魚突然嬌笑道：「爺，奴家就是有千萬不好，心裡也是向著你的，你可要……」清河游魚含羞帶怯地看了顧玨安一眼，道，「照顧好奴家，萬萬不可辜負奴家啊。」

　顧玨安：「……！！！！！」

　這是些什麼鬼！他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呢！

　顧玨安實力懵逼，整個人都木了。

　他是不是又穿越了啊？

　顧玨安都傻眼了，甜桃果也不切了，整個人都呆在那裡，一動不動的；

　簡直快被這突發狀況嚇傻了；

　「爺……爺……爺……你還是不願意要奴家了嗎？奴家可有何過錯，你竟然要這麼對奴家！……」清河游魚尖叫起來，聲聲淒厲字字誅心，「奴家一心一意只為了你啊……只為了你啊……！」

　那團灰色的氣體猛地向顧玨安衝來，卻在那一剎那停了下來，緊接著，一個如沐春風的溫柔聲音響起來，「你還好嗎？」

　顧玨安抹了把手，面無表情道：「好。」

　這個世界它有病，他已經淡定了。

　只要他自己還是正常的就好了，這個世界他不管了，反正也管不了。

　這人類倒真是面不改色不動如風，端的是沉穩鎮靜呢！

　清河游魚在心裡讚歎了一句，它素來欣賞這樣的人，免不得更溫和了一下語氣，道：「那我們繼續吧。」

　顧玨安面無表情：「好。」

　這個人類真是大氣啊，小小年紀如此沉穩，已有大將之風，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清河游魚微笑地眯起眼睛，指點道：「先把甜桃果煮進去，用精神力包裹著，把水煮沸，恩，對，就是這樣，把甜桃果丁放進去，對對，就是這樣，然後用精神力碾壓水面，對，這樣來加快水的揮發，對對對，就是這樣……」

　顧玨安按清河游魚說得做了，一開始清河游魚還說著什麼呢，後來聲音就斷了，顧玨安迷惑地看了它一眼，這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

　清河游魚的灰色氣體隱隱有像黑色變化的趨勢，它眯著眼睛猛地撲向顧玨安，顧玨安動都沒動，清河游魚『唰』地穿過了顧玨安，怒火萬丈地罵道：「人渣！敗類！廢物！蠢貨！去死！」

　顧玨安把刀一放，突然有些憂鬱；

　好懷念那個充滿著毛絨絨魔獸的美麗世界啊。

　「喵嗚嗚……」這時候，月耳貓跳了進來，嘴裡叼著什麼東西，神采飛揚的樣子，它蹭了蹭顧玨安的腿，兩隻前腿舉起來，把嘴裡的東西放在前腿上，用頭蹭著顧玨安，「喵嗚嗚……嗚喵喵……喵嗚喵嗚……」

　顧玨安看著月耳貓水潤漂亮的大眼睛，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化了，小心翼翼地蹲下來，指著月耳貓前腿的東西，小心翼翼道：「這是給我的嗎？」

　「喵嗚喵嗚……嗚喵喵……」月耳貓聽懂了一般上下動了動頭，還催促一般蹭了蹭顧玨安的爪子。

　當然是給你的了，贈給我的小天使~\\\\(≧▽≦)/~

　你快點接過去啦，人家爪子都痛了呢。

　顧玨安被天上巨大的餡餅砸中了腦袋，暈乎乎的差點暈過去！

　天嚕啦，小魔獸竟然送給他東西！

　月耳貓兩隻爪子疊在一起供起來，僵僵能捧起東西，但是這姿勢十分不好受，它歪了歪頭，模樣十分呆萌，顧玨安被萌的都快吐血了！

　月耳貓不知道為什麼顧玨安還沒有把東西拿過去，這可是它最喜歡吃的一種果子，味道十分好，小天使也會喜歡的。

　它可是花費了不少力氣才『打贏』那個討厭鬼得來的呢！

　顧玨安滿面謎之感動地接過那果子，紅豔豔的，兩指寬，頂上有些尖，半圓形，十分漂亮，還沒有入口，便有一種濃郁的靈力縈繞著，一看就不是凡品。

　顧玨安根本捨不得往嘴裡送，這可是月耳貓送給他的啊！

　他要供起來！

　月耳貓甩了甩自己的前爪，它舉得有點久，累了，但是看著顧玨安拿著這個果子卻不吃，眼睛還有水霧，月耳貓迷惑了，為什麼小天使還不開心呢？

　月耳貓蹭蹭顧玨安，「喵嗚……嗚喵嗚……」

　吃啊，快吃吧，這個果子很好吃的，吃了就會開心了，真的呢，快吃快吃，別不開心了……

　在月耳貓的催促下，顧玨安顫顫歪歪地把果子送進了自己的嘴裡，咬了一小口，果肉的汁液滑進嘴裡，涼涼的，有些酸，還有點甜，清爽脆口，顧玨安整個人都迷醉了。

　這可是小魔獸送給他的啊！

　月耳貓看著他的感情，感覺那種壓抑已經完全不在了，心裡十分高興，歡快地叫道：「喵嗚嗚……嗚喵……」

　我就說它好吃吧，你還不信，哼╭(╯^╰)╮

　顧玨安把果子掰下來一塊，喂到月耳貓嘴邊，月耳貓眼眸眯起來，有些貪婪地看了一眼，但還是十分有節操地推開了，把果子推到顧玨安旁邊，叫道：「喵嗚……」

　你吃，人家拿來給你的o(*////▽////*)q

　顧玨安眼淚汪汪，神奇般理解了月耳貓的意思，固執道：「一起吃。」

　於是他和月耳貓你一口我一口得分完了整個果子。

　因為果子被偷而來找月耳貓算賬的安斯迪整個人都不好了，眼神迷茫地看完了這一幕，默默地摀住了胸口，

　你們怎麼還不結婚？！

　你們干脆結婚好了！

　那十八信用點我出！

　你們結婚去吧！快滾去結婚吧！

　不要欺負人了好嗎！

　跟隻貓共食一個笙馨果，顧玨安你還是人嗎你還是人嗎你還是人嗎！

　那隻果子是從他這偷的！

　顧玨安你怎麼不跟我一起吃？！

　真是瞎了眼了，安斯迪整個人都是飄出去的，

　他的心好痛，他真的好累，他真的感覺再也不會愛了。

　反正他永遠也贏不了一隻月耳貓。

　費盡手段耍盡心機也贏不了一隻月耳貓。

　那明明就是一隻月耳貓而已啊！為什麼他就是贏不了一隻月耳貓呢？！

　是因為種族不對嗎……

　另一位圍觀了半個場面的清河游魚可就不是那麼好脾氣了，他是一單身魚，單身了那麼多年，連個朋友都沒有，同族看見它不是避開就是想弄死它，現在它看見這幾乎閃瞎自己眼睛的一幕，胸膛裡升起的全是憤怒啊。

　瞧不起單身魚是吧！

　它單身一輩子就夠不容易了！這兩個傢伙還這麼不知廉恥大庭廣眾之下恩恩愛愛！

　這完完全全就是在挑釁！

　「喂！」清河游魚黑著臉開口，「你們兩個夠了！」

　顧玨安壓根沒理會，月耳貓是根本看不見。

　清河游魚臉色更黑了。

　剛才那哭天搶地的怒罵都沒影響這兩不要臉的貨，清河游魚現在這溫溫柔柔的聲音怎麼可能叫得起來這兩個人？

　清河游魚什麼招都使了，都從顧玨安面前跳舞了，完全沒有用！

　反而因為近距離圍觀了一場互相喂食經典秀恩愛而眼睛疼。

　清河游魚捂著眼睛無能為力，有什麼能管一管這對不要臉的？！

　既安斯迪之後，又出現一位偉大的被顧玨安和月耳貓秀恩愛秀瞎了眼的可憐人。

　哦不對，這明明是個魔獸。

　月耳貓和顧玨安這兩貨終於開始禍害魔獸界了嗎？

　終於吃完了那個果子結束了秀恩愛之旅的顧玨安心情大好，只看角落裡清河游魚眼裡常含淚水，淒淒切切哀哀慼慼道：「爺……你不要奴家了嗎……你還記得我們的誓言嗎？我說過『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你說過要與我相攜白首，你都忘記了嗎？」

　顧玨安面無表情十分冷靜道：「我沒說過。」

　那句子他聽都聽不懂，他倒是想說出來，他哪裡那麼有文化啊？

　「奴家為你做了那麼多，日日夜夜獨守空房，你竟然……你竟然……」清河游魚黑氣四溢，「奴家剁了你……！」

　清河游魚來來回回穿透顧玨安的身體七八遍，最後啼啼哭哭道：「奴家……奴家竟然不能殺你了……！」

　顧玨安：「……」他好冤，真的好冤。

　他明明連那些話都聽不懂，怎麼可能說給它聽！

　「你還好嗎？」突然，清河游魚淡淡地開口道，那聲音冷淡又有一種不易察覺的溫和和寂寥，

　顧玨安沉默了一會兒，慎重道：「還好。」

　空氣裡又是一陣沉默。

　「還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人呢，一點都不害怕，也沒什麼好奇心，竟然一個字都沒有問我。」

　清河游魚的語氣極淡，根本沒有想要答案的意思，顧玨安嘴笨，但是精神力高，敏銳地察覺出這時候清河游魚並不需要自己插話，只是想找個東西訴說，也就乾脆不說話了，靜靜地聽。

　多說多錯少錯少錯不說不錯，不說話，總沒有錯吧。

　「你真的不害怕嗎？我可是會分裂的啊，有魔鬼附身在我身上呢，」用一種堪稱玩笑的口吻說著，語氣深處卻有一種濃濃的陰冷，「我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這個樣子了，我也記不清我那時候多大了，有一天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平時文文靜靜溫溫柔柔的，那時候就像魔鬼附身了一樣，指著我的母親又罵又踢，把母親都嚇傻了。」

　「母親把族裡的巫醫請了過來，據說它擁有獸神賜予的特殊能力，包治百病，直通魚心，」說到這的時候，清河游魚嘴角下滑，十分不屑的樣子，「它說我是魔鬼附身，沒治。」

　「我的父母十分驚恐，這件事情迅速傳遍了那個地區整個清河游魚族落，族長多次來找我的父母，最後它們商定把我扔出族落，趕到另一片海域，但是在這個時候，我又這樣了。」清河游魚勾起了一抹笑，「在族長面前，據說我那個樣子特別可怕，比傳說中的魔鬼還要可怕，族長當機立斷，要求直接處死我。」

　「我跑了，」清河游魚淡淡地說道，那聲音十分肅穆寡淡，彷彿在像什麼告別一般。

　突然，清河游魚的聲調猛地拔高，「你個廢物，人渣，敗類，徒有虛表的神棍，蠢貨、傻叉……！」

　這畫風轉變太快，顧玨安瞬間就懵逼了。

　剛才還那麼傷感文藝小清新呢，一瞬間就血腥暴力大重口了，太欺騙人了！

　「爺……奴家好想你……奴家不要離開你……」哭哭啼啼好一會兒，清河游魚猛地一變，「小兒！拿命來！」

　「小兒！向你爺爺我跪地求饒！爺爺我還能饒你一命！」

　顧玨安、顧玨安只覺得心好累。

　真得好累啊，這已經不是精分了，這完全是精分大魔王啊！

　顧玨安抱著月耳貓汲取安慰，月耳貓嬌嬌軟軟道：「喵嗚？」

　顧玨安抱著月耳貓一頓蹭，果然還是小魔獸最好了！

　這軟軟的聲音，這軟軟的絨毛，這軟軟的性格，這軟軟的……

　我一定要保護好小魔獸！

　清河游魚饒有趣味地看了他們一會兒，突然冷笑了幾聲，開口道，「你和那隻月耳貓感情很好？」

　「嗯，」一提起小魔獸顧玨安整個人都多了幾分興奮，「我們感情很好。」

　看出來了，清河游魚暗了暗眼眸，停了手，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道：「當初我也有一個人類朋友。」

　顧玨安切著甜桃果靜靜聆聽，清河游魚有些茫然道：「我逃出了那片海域，躲到了一個小海灣裡，遇見了一個很小的人類男孩，他對著河邊哭，偶然遇見了我，那時候他對我很好，直到我對他展現了那一面，我咬了他，他帶了人來抓我。」

　「然後呢？」清河游魚沉默了好久，顧玨安最後問道。

　「沒有然後了啊。」清河游魚眯著眼睛淡淡道。

　「別傷心。」顧玨安乾巴巴地說道，他總是不大會安慰人的。

　「我咬死了那個男孩。」清河游魚補了一句，笑道，「我有什麼好傷心的啊？」

　清河游魚平靜的聲音裡有著掩飾不住的悲傷感，顧玨安眨眨眼睛，道：「哦。」

　清河游魚：「……」無言以對。

　為什麼會咬死那個人類男孩呢？清河游魚眯起了眼睛，眼前模糊了很多畫面，那個人類男孩拿著刀子插向自己大喊魔鬼的景象卻那麼清晰，

　它真的記不清了啊……

　然後呢？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呢？

　越來越多的意識和聲音，越來越混亂的思維……

　越來越模糊的記憶……

　「你不譴責我嗎？」清河游魚突然睜開眼睛，問道。

　「不，你已經死了，我譴責你沒有任何意義。」顧玨安淡淡道。

　是啊，我已經死了，清河游魚有些恍惚地想道。

　「你說，我真的是魔鬼附身嗎？」清河游魚突然問道。

　這要是換任何一個從這個社會生活過的人，都知道清河游魚只不過是精分罷了，很早之前就研究出了如何合理分配第一人格和第二人格時間的課題，近年來還研究出了把第一人格、第二人格分離重生的課題，

　但是顧玨安不懂這個啊，他仔細想了想，想了好半天，道：「我出生的時候，有人說我是天降災星，只要活著就會帶來災難，會動搖國之根本，於是他們想要殺死我祭天，但是中間出了什麼差錯吧，據說是我母親的忠心女僕救了我，但是我們一直被追殺，最後她死之前把我我被扔到森林裡。」

　「這些我並不清楚，我有記憶以來，就在那個森林裡了，後來有人找到了我，想要殺死我，我才知道這一切。」

　「在我死之前，那個世界也並沒有什麼災難啊。」顧玨安眨了眨眸子，慎重道，「所以我覺得你不會是魔鬼附身。」

　清河游魚突然覺得跟這個人類有了點共鳴，他們都是被拋棄的生物。

　「那是神給你的祝福，他怕你寂寞，所以找了另一個人陪你，」好半晌，顧玨安突然說道，「你們在一個身體裡，一起生一起死，你開心它開心，你悲傷它悲傷，沒有什麼比你對它更重要了，所有惹你傷心讓你痛苦的東西，都是它的敵人。」

　「就因為你這段經歷，它才那麼恨人類吧，它那麼討厭我。」

　清河游魚都驚呆了，這人類竟然這麼煽情！

　但是他竟然覺得心裡暖洋洋的！

　這段話是顧玨安原創的嗎？

　怎麼可能！

　這是顧玨安那個友人在他面前背了百八十遍的台詞了，他們倆距離近的時候顧玨安一天要聽他背幾十遍，顧玨安自己還有台詞呢，只是那友人最後十分嫌棄顧玨安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才讓顧玨安閉嘴聽他背誦。

　這麼多遍下來，顧玨安真的是張口就來，這台詞順得不得了。

　清河游魚被感動了，它長這麼大，還沒有人安慰過他，不僅不害怕他，還勸慰他呢！

　那個少年的言語那麼溫暖，那個少年的眼眸那麼真摯，那個少年和月耳貓那麼好，他一定是真心實意的，要不然月耳貓才不會喜歡他呢！

　這個少年這麼好，好得它都感動了。

　「先把甜桃果煮進去，用精神力包裹著，把水煮沸，恩，對，就是這樣，把甜桃果丁放進去，對對，就是這樣，然後用精神力碾壓水面，對，這樣來加快水的揮發，對對對，就是這樣……」

　「等水汽揮發的差不多了，加入匯心粉，就是那個箱子裡白色大袋的那個，加加加，你放心往裡面到，我會喊停的，你放心倒，你快點倒啊啊啊停停停！」

　「你真是個蠢貨！」清河游魚粗魯道，「小兒，聽我的！不然揍你！」

　顧玨安：「……我就不該抱有什麼期待……」期待清河游魚不要精分的自己，絕對是個白痴吧！

　「然後用精神力包裹它們，讓它們充分和水分接觸，對對對，你精神力好棒啊，恩，形成精神力棍子攪拌一下……」

　「竟然真的可以這樣啊，精神力還可以凝結成棍子，我第一次見呢……」

　顧玨安：「……」

　能不能靠譜點！

　敢不敢靠點譜！

　「爺，現在既然已經成了濃稠狀，就把這些倒出來吧，分成兩份就好啦，現在在奴家的外表上抹一層，多抹一點，爺，你大力一點嘛，對對對，就是這樣，然後把奴家放進鍋裡煮，先把雜質煮出來……」

　顧玨安：「……」我好像已經習慣了呢……

　「聰明，你精神力真的好棒，恩恩，精神力包裹我的身體，少年，你很有天資啊哈哈哈哈！」

　「死流氓滾遠點！爺，你聽我的！不要用精神力！」

　「瘋子你滾遠點！少年你聽我的！」

　顧玨安：「……我哪個也不想聽了……」

　「聽我的吧……」一個溫溫柔柔的聲音響了起來，顧玨安都要哭了。

　「用沸水煮，你控制精神力用水把我均勻完全的包裹起來，然後控制火焰，慢慢的……」清河游魚繼續道，「這樣火焰中有精神力的作用，效果會好很多……」

　「大約這樣煮十分鐘吧，你用精神力控制火焰，現在這樣不要就可以，不要讓火太大讓整個靈力都活躍起來，雜質在慢慢排……」

　「十分鐘以後換大火，精神力輸出輸出啊親！大火大火大火！！！一分鐘就行一分鐘！你數著點時間啊！」

　空氣中傳來了一種濃郁的香味，顧玨安吸了吸鼻子，道：「這真的是在排除雜質？」

　「對啊！」清河游魚驕傲挺胸，「我們排除雜質味道很難聞的呢，用甜桃果和我們的雜質相結合卻是一種非常香甜的味道呢，如果不是你我才不用這個呢，」

　「換成別人我才不理他呢！」

　說著，清河游魚用一種『小子，你還不快領旨謝恩』的眼神看著顧玨安。

　顧玨安默默捂著胸口，他胃疼！

　這次是真胃疼，因為他餓了。

　早飯沒吃多少，被月耳貓和安斯迪搶了大半，顧玨安現在還挺餓的。

　聞到這香味以後，就更餓了。

　月耳貓聞道這香味，蹭著顧玨安的腿，眼眸閃爍地看著顧玨安的鍋子，好香，好餓啊喵嗚……

　外面的幾個人也都聞到了這種香味，本來這香味還不是十分濃郁，幾個人還能控制自己，一邊聊聊天一邊向顧玨安所在的臥室裡瞄幾眼，但是沒一會兒，這個香味就越來越濃郁，現在香的簡直要控制他們神經，他們一個個地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腿，嘴張開也不說話，先後都跑進了顧玨安臥室。

　這時候，顧玨安正在清河游魚地指導下，把整個湯都倒了。

　幾個人趕到臥室的時候，同時看見顧玨安乾脆利落的把香濃美味的湯倒掉了！

　倒掉了！

　不要倒啊！

　不要啊！

　不要！

　幾個人在心裡吶喊，同時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我的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