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那麼濃郁！這得有百分之八十吧！」一班的另一個學霸驚愕出聲，不敢置信地看著顧玨安。

　那個學霸驚愕之下直接喊了出來，打破了本來十分安靜的氣氛，眾人條件反射地齊刷刷地看向他，那個學霸低聲咳嗦了一下，回頭把幾個人的眼神瞪了回去，然後把頭低了下去不說話了。

　顧玨安把放在桑葉裡的骨頭包好，放在自己的手裡，偏到一邊站著，黑漆漆的雙眸一眨不眨地凝視著老師，言簡意賅，「左邊是雜質，右邊是三鳥湯。」

　「雜質？」老師重複了一遍這個詞，低下的同學們紛紛交頭接耳，他們當然知道什麼是雜質，雜質這個東西簡直是靈廚界最大的仇人，它可以破壞食物中的靈力，降低靈力的利用率，可以說是一個靈廚最想除去的東西了，但是雜質這種東西，往往是魔獸生來就有的，根本就融於魔獸的體內了，哪裡那麼容易被剔除出來啊？

　就像人類，總有東西在抑制精神力，但是你能把那東西剔除出去嗎？不能啊，根本找不到啊！

　那麼問題來了，顧玨安他到底是怎麼把雜質剔除出來的啊？

　不對！他說雜質就是雜質了嗎？我們可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帝國新一代接班人，哪能這麼輕而易舉被人三下五除二地騙了？反偵察老師會掐死我們的！

　才不會相信他的話呢！眾人紛紛想道，

　再說了，哪有雜質會這麼香這麼好聞啊，聞起來就一定好吃，怎麼可能是雜質呢？

　才不承認呢！

　顧玨安默默地點了點頭，眼眸已經垂了下去，他本來身量就不高，一米六多一些，臉上還帶著些嬰兒肥，因為並不像其他人那麼注意飲食和學習的原因，比起那些清瘦挺拔的同班同學，他就顯得有肉多了，看起來年紀也更小一些，低下頭一個人站在講台上的樣子頗有些手足無措，看起來竟然有幾分可憐。

　老師心一軟，又加之顧玨安燉制三頭鳥的方法與眾不同，但是香味和蘊含的靈力都十分濃郁，再加上顧玨安所說的『雜質』，老師心裡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期待和迫切，格外想知道這是不是顧玨安說得那個樣子。

　於是老師一揮手，口氣也軟和了幾分，「你先回去。」

　顧玨安低頭應了，一班的同學有一半眼神都在顧玨安身上，有些人面帶探究，有些人眼含思索，有些人蠢蠢欲動，顧玨安都沒有理會，只是回到自己早上所在的位置上的時候，略略停頓了一下，他是個馴獸師，作為一個馴獸師最關鍵的就是時時刻刻感知魔獸們的情緒，而因為這，他對於人的情緒同樣感知敏銳，即使現在已經感受不到這個少年身上的敵意和厭惡，但是他醒來面對的那一幕還是讓他記憶深刻。

　席澤宇看著顧玨安衣冠不整低頭凝眉沉默的樣子，想起平時這個人不著四六死皮賴臉的樣子，心裡有一些不喜，把心思沉浸在手裡那本費盡口舌才從家裡面拿到的書，沒有再給顧玨安一個眼神。

　就算顧玨安三頭鳥燉制的十分好又怎麼樣？就算那真的是雜質又怎麼樣？說不定是他從哪個地方看來為了應付期末考的，要知道，顧玨安這一次要是再考一連串的不及格，估計離被學校開除也就不遠了，老師們再怎麼求情也不管用！

　被學院開除，也不知道有沒有其他學校願意接收他，三年前顧玨安名聲有多麼響，那麼這三年來顧玨安的名聲就有多麼慘，前兩年的時候還有些關於顧玨安的報導和八卦，現在這些早就消失了，估計都對顧玨安絕望了，

　少年天資卓越的人有那麼多，卻不是每個人都能長為名留帝國史冊的人呢。

　區區一個三鳥湯，還不配他對顧玨安刮目相看！

　顧玨安從位置上坐好，老師已經迫不及待地拿出了測量石檢驗這兩鍋湯的靈力利用率了，測量石並不是極其專業的測量工具，僅僅可以測量出大致的範圍，因為方便攜帶所以也是一種十分廣傳的測量工具，再接觸到食物的時候，它會變化為不同的顏色來顯示食物的靈力利用率。

　它一共為十個顏色，靈力利用率是指燉制好的食物靈力佔據食材中靈力的比重，因為靈力的利用率不高，食材中很多靈力都是浪費掉了，以至於這幾百年來靈力利用率已經是帝國最為注重的東西之一，靈力對於精神力層和精神力的提高有重大作用，據說有一些食材還能洗精伐髓，而精神力是駕馭機甲最重要的評價方式，精神力層更是決定在戰爭中機甲能發揮出的水平，可以說帝國近百年來一直在培養這種人才，但是結果依然不能讓人心喜。

　靈力利用率在百分之十以內，測量石的顏色不會發生變化；靈力利用率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的時候，測量石會呈現出紅色；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的時候，測量石會呈現出橙色；靈力利用率在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四十的時候，測量石會呈現出黃色；靈力利用率在百分之四十到百分之五十的時候，測量石會呈現出綠色；靈力利用率在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六十的時候，測量石會呈現青色；靈力利用率在百分之六十到百分之七十的時候，測量石會呈現出藍色；靈力利用率在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八十的時候，測量石會呈現出紫色；靈力利用率在百分之八十到百分之九十的時候，測量石會呈現出銀色；靈力利用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時候，測量石會呈現出黑色。

　但是帝國這幾百年來，靈力利用率高達百分之八十的很少，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似乎只要一個人能做到，但是那個人第二天星際旅行的時候從飛船上跳下來了，消失在宏大的宇宙中，至今沒有人知道那個人到底怎麼想的。

　老師用計量管弄了一滴湯放在了測量石上，有些期待地看著測量石，測量石的顏色從紅色變到橙色，然後變成了黃色、綠色，又變到了藍色，這時候老師心裡已經十分高興了，而測量石的顏色還在變化，最後停到了紫色！

　雖然是淺紫色，但是這表明這三鳥湯最少有百分之七十的靈力利用率！

　即使在特殊班，也不可能有人比這個還高了！

　雖然僅僅只是一個三鳥湯，但是這無異於給已經絕望的老師一個定心丸，作為一個一心撲在教育事業上的老師，這個老師最痛苦的就是明明那麼天資卓越的還在，卻活活變成了一個連刀都拿不起來的廢人，這真的太讓人難過了。

　「百分之七十……」席澤宇看了一眼測量石的顏色，低低地喃喃出聲，抬起頭來探究地看了顧玨安一眼，抿了抿唇又低下了頭。

　這個成績，比他自己訓練最好的時候還要好，他從來沒有奢望過百分之七十，在他這個年紀，能上百分之五十就是一個質的飛越了，只可惜他一直沒有突破百分之五十，最高也不過百分之四十九點九四。

　空氣中那一種清香而蘊含靈力的味道還沒有散，這味道對於一班的學生絕對是一種干擾，不少人明明已經拿出了書本，還有人打開了光腦，但是他們的注意力都做不到集中，不時地抬頭看一眼三鳥湯，心裡的渴望又加深了一層。

　這時候顧玨安的低頭不語沉靜無比的樣子就更加吸人眼球了，學霸們還在努力讓自己看下去書本，但是最後紛紛以失敗告終，最後乾脆學起身邊的人，不時交談兩句暗自觀察顧玨安，不少人抬起頭看著老師的動作，那個白色的香濃的湯底真的是雜質嗎？

　老師又拿起計量器弄了一滴白色的湯放在測量石上，靜靜地等了三分鐘，測量石沒有發生一點變化，老師臉色一變，難道真的能把雜質剔除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下課鈴聲驟然響了起來，老師抬起頭來宣佈下課，把兩種湯都用特殊的空間試管裝好，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叫起顧玨安，走了。

　即使是下課，一般的班級還是那麼安靜，但是這種安靜跟平常的安靜完全不一樣，平常是一堆學霸在刷題看書或者是用精神力連接虛擬，在虛擬裡試一下這學期學習過的食物燉制。

　但是今天，空氣裡似乎還停留著那種清香和濃郁的香氣，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扭頭去看一眼顧玨安，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首先去與顧玨安交談什麼，出於一種自傲，他們更多的處於一種觀望的狀態。

　顧玨安乾脆地趴在了桌子上，看樣子好像是睡了。

　而這個時候，一個粗啞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喂！顧玨安！我們出去玩會兒！你在這幹什麼呢？哥們幾個不是說好了去鬼話社區嗎？你小子磨磨蹭蹭幹什麼呢？哥們幾個等你半個小時了！」

　顧玨安聽見有人叫他，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抬起了頭，他的膚色特別白，臉色又嬰兒肥，一隻手揉著眼睛，小圓臉上滿是呆萌，看得讓人恨不得上去揉兩下。

　顧玨安手剛剛放下來，黑的純粹的眸子顯出幾分水潤迷茫，好像什麼小動物一般，身邊的席澤宇頓時手指一頓，書都看不下去了，即使努力隱忍，眼神也不由像顧玨安那裡飄。

　天知道他有多麼喜歡這種圓圓的臉和無辜的黑眼睛！

　「顧玨安你他媽快點！」那個身上紋著青色的魔獸的少年跑了進來，還帶著兩個個子魁梧的少年，紅色的爆炸頭十分張揚，他不滿地催促道：「顧玨安你放哥們幾個鴿子呢？哥們幾個給你面子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