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殿下!」眼見幾個笑容猙獰的宮人往自己面前走,風中獨立的蓮花兒少年頓時顫抖得不成樣子,臉色驚恐地往太子處央求道,「殿下救我!」
「宋夷安!」太子頓時火兒了,一聲爆喝。
「太子不願意本王妃的處置,既如此,拉下去,給本王妃往死裡打!」夷安卻臉色陡然一變,看著那少年叫人拉了出來,太子的身後竟沒有人來努力制止,就知道這少年的人緣兒在東宮也不怎麼樣,只臉色發沉地看著太子在那裡與宮人糾纏,妄圖解救自己的知心人,冷冷地說道,「給臉不要臉!叫你留條命,偏叫人不痛快!既然如此,何必再給太子臉面,只打死了事!」說完,便起身目視太子,沉聲道,「我若是您,就閉上嘴!」
「你還有沒有尊卑?」太子氣急敗壞地撲上前拉著那少年,就跟生離死別似的。
「沒有尊卑,顯然本王妃要指摘這句話的,就是太子你!」既然太子不要臉,清河王妃自然是不要給臉的,只破口罵道,「王八玩意兒!你親爹還沒有見幾回呢,就要後宮三千!色迷心竅了你!不孝不仁不慈,你個畜生!」一通的破口大駡,罵得太子臉色發青,夷安這才喝了一口茶,緩了聲音淡淡地說道,「叫太子見笑了,只是這些話憋在我的心裡很多年,不吐不快,您是個心胸寬大的人,想必不會與我見怪,對不對?」
對個屁!
太子才明白過味兒來,正要與夷安發作,就聽見外頭傳來了羅鴻呼救的聲音,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帶著手下往外頭去救人,見不過幾板子下去,少年已經被打得沒了半條命,來不及與夷安計較,到底抱著羅鴻回東宮去了。
「你……」太子妃不由擔憂地按住了夷安的手,低聲道,「不該為了我這樣得罪他。」從前雖然夷安與太子有嫌隙,到底沒有如眼下這樣撕破臉,況太子監國,如今就叫太子妃擔心。
「早就想這樣罵他,十分痛快。」夷安見著了那少年的時候就想到了要揍兩個玩意兒,此時就與太子妃笑道,「不然我為何定要給那小子幾板子?就是知道太子捨不得他,沒有時間來與我爭執。」
太子的心裡,救羅鴻那條小命兒遠比與夷安爭吵重要的多,就是看出了這個,今日夷安並不擔心與太子打起來,見四公主露出了恍然的模樣,這才與太子妃關切地問道,「他來尋您,只為了側妃之事?」
「說是如此,只是我瞧著,竟仿佛還有其他緣故。」太子妃與太子多年夫妻,此時卻只是苦笑道,;「他仿佛很看重我這一胎,實在古怪。」
太子早就知道這個個閨女,因此將她丟在後宮自生自滅。然而今日看著她的目光,卻叫太子妃心中生寒。
名為看重,太子妃卻覺得不知為何心中恐懼。
「您只安心,後頭有我,絕不叫您吃虧。」夷安心中歎氣,敬畏地看著太子妃越發鼓起的肚子,小聲兒說道,「豁出命去,也得護住您。」
「若真有那樣一日,我只與你說,萬萬先保重自己。」太子妃卻搖了搖頭,目光慈愛地摸著夷安與四公主的頭溫聲道,「你們才是最重要的。」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喃喃地說道,「好不好的,咱們母女,總是在一塊兒。」
她說這話的時候十分平靜,無悲無喜,仿佛什麼都看破了,見夷安與四公主低頭抹眼睛,恐這兩個心裡更難過,急忙笑問道,「我聽說父皇宮中竟封宮,尋常不許人進去,既然如此,莫非還要留幾個弟妹在宮裡?」
「陛下不愛見人,您知道的,雖病了,卻要臉面,不想叫人見著他如今的模樣。」這就是睜眼說瞎話了,乾元帝很想見人來救命,只是夷安是個乾脆的人,封了宮,只叫皇帝陛下叫天天不應,此時始作俑者只是無辜地歎氣道,「至於幾位皇子妃,雖陛下不願見人,然而這孝心卻得有,如今出宮,豈不是叫人非議?」
況項王妃寧願在宮裡也不肯見項王,冒氏孤身寡人,只韋歡蹦跳的歡些。
「四弟妹,」太子妃微微皺眉道,「這是有靠山了,因此張狂起來?」這些時候項王妃常來與她說話,冒氏從來都是欺軟怕硬,因此也來討好,只韋歡,從不來與太子妃請安,傲慢到了極點。
這其中,見不得太子妃有孕是個很大的緣故。韋歡失子本就見不得這些,然而落在旁人眼裡,總是要說韋歡太過輕狂。
四皇子再如何強勢,也不該輕慢太子妃不是?
「不必理睬她,她心裡害怕呢。」夷安只覺得韋歡的姿態古怪的厲害,卻只將此事放在一旁,淡淡地說道,「我已與宮中吩咐,與四皇子妃退讓,我竟要瞧瞧,她這名聲能如何?」這時候上躥下跳的,都是蠢貨!前朝騰出手來,只怕就要有彈劾韋歡的摺子。
至於四皇子,這段時候安分的厲害,卻叫夷安更加警惕、
咬人的狗從來都不叫,這真是至理名言。
寬慰了太子妃一番,見她有些辛苦的模樣,夷安急忙扶著她躺在了一旁的軟榻上,算了算日子,就與太子妃笑道,「您這還有些時候就要生了,到時候,妹妹留給我呀?」
「若學了你的萬分之一,我竟都不必擔心她日後了。」太子妃擰了擰夷安的臉,卻還是歎氣道,「你六姐姐就是太過倔強,叫我擔心。」紀媛雖不是個鐵石心腸,然而跑的卻快,秦王殿下一個疏忽,叫人從宮中跑了,如今又趕上大事兒忙著與太子對掐,竟叫紀媛處風平浪靜了起來,說著這個就叫太子妃唏噓道,「多好的姻緣,過了這村兒就沒有這店了!」
她雖然吃了皇家的虧,卻還是對秦王很有信心的模樣。
夷安的嘴角抽了抽,看著太子妃錘床歎氣,不由揉著眼角說道,「有緣千里來相會,您只擔心自己就是。」
「這是說我多管閒事?」太子妃見了夷安的心情就好得很,掐了掐她的臉,又說笑了幾句,只覺得安逸非常,又見外頭五皇子妃冒氏與項王妃連袂而來,便招呼起來。
「宮中無事,我們來看看太子妃。」項王妃在宮中就是個人質,當然,這人質對於項王來說一點兒震懾都沒有,不過項王妃自己卻住的自在,完全不想回去見項王那張刻薄尖酸的臉,宮中有夷安太子妃在,也叫項王妃有了說話的伴兒,還特地將兒子也帶進宮一起做「人質」,此時放了兒子在一邊兒爬,就與夷安笑道,「我聽說你威風凜凜,連太子身邊的紅人都敢打,因此前來瞧瞧英雄。」
「宮中這消息好快。」夷安便笑了,見冒氏臉上有些不快,便急忙笑問道,「皇子妃可有什麼不妥?」
「五皇弟據說還有兩日就能進京,弟妹歡喜呢。」項王妃淡淡地說道。
說了這個冒氏臉上更苦,歎了一聲便與眾人說道,「我是個不怕笑話的人,只是我家的那位殿下,」她頓了頓,臉色陡然變得怨恨起來,咬著牙說道,「仿佛竟在途中還收了一個侍妾,這不是在打我的臉叫人笑話?!」
據說那侍妾很得寵,妖精變的,把五皇子迷得五迷三道的,本應該前日就能入京,偏叫妖精勾著在外頭廝混,因此竟都不急著趕路了,就叫冒氏有些丟臉。
好在臉這玩意兒丟著丟著就習慣了,冒氏本不是一個十分要臉的人,見夷安等人對此並不取笑,也就放開了。
夷安早就等著五皇子入京大家團圓的,聽見了這個,臉上就露出了一絲笑容來。
皇子們聚在一起,想必這結果很快就要分明,她也不必再這樣辛苦地守在後宮了。
「知道父皇臥病,五皇兄卻不放在心上,這也太……」四公主說到這裡,難免鄙夷,見冒氏一臉倒楣的模樣,便忍住了後頭不好聽的話,輕輕地說道,「父皇,也是……」報應了。
到了現在,前頭皇子們廝殺成了一團,誰還記得後宮的皇帝陛下好不好呢?
「我聽說韋氏想要面前父皇,叫你攔住了?」項王妃與夷安輕聲問道。
「她想的好,想要求陛下一封聖旨出來。」夷安淡淡地說道,「陛下雖寫字不便,然而摁手印兒,摁私印,只要叫她取出一份聖旨來,豈不是便宜了四皇子?」夷安冷笑了一聲,看著自己面前的擺設低聲說道,「還叫我從她的身上翻出‘幫’陛下寫好的聖旨,就等著陛下給點兒肯定。」
對於罷黜宋國公世子禁衛統領的職位換給韋氏七郎這麼一個旨意,夷安什麼都沒有說,叫韋歡閉門思過,將那聖旨丟給了韋素。
為何不給四皇子,自然是夷安看明白了四皇子對韋歡的庇護之意。
可惜了的,也不知韋氏看見了這麼一張坑爹的聖旨,還會不會庇護一心為娘家的四皇子妃。
「你是個小心的人。」項王妃只與夷安笑道。
兩位王妃完全沒有把這個當做一回事兒,不過是說笑幾句罷了,然而這張帶著深深惡意的聖旨叫臉色發白的韋素帶回娘家,卻叫韋氏闔家震動!
矯詔,這是誅九族的罪過,更要命的,卻是拿住這把柄的,竟然是清河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