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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王妃》第198章
  ☆、第198章

  韋側妃之事在東宮影響很壞,不過對於夷安來說,根本與自己無關。

  人是太子殺的,既然殺了人,那就得叫人評說是非才對。

  大抵是薛皇后對此事聽之任之並未拘束,韋側妃死了的事兒短短數日就傳遍了京中,韋氏一族果然在朝上要太子給了說法。

  人又不是小貓小狗,怎麼能說殺就殺?

  還有禦史提出了太子殘暴,要「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鐵面無私得叫太子暴跳如雷。

  一時間太子四面楚歌,境況越發江河日下,若是從前能與秦王項王有幾分對峙之勢,如今竟是遜了許多。

  只是叫夷安詫異的,卻是太子這一回沒準兒還真的有點兒意思了,有韋氏官員說起韋側妃之死乃是羅家往宮中無憑無據地告狀有關,定要給個說法,太子竟然艱難地給羅家頂住了,沒有把這一家子交出去。

  這到底是因眼下太子也就有羅家一家子忠心人,再斷了這條臂膀,就真的孤家寡人了。

  只是夷安覺得還是交出去省心些,蓋因之後太子傷感,羅家小少年一路哭著往宮中看望,這麼點兒事兒雖然如今大家都沒往歪處想,只是誰知道日子久了會如何呢?

  多叫人為難呢?

  為太子鞠了一把同情淚,清河王妃毫不愧疚地往婆婆處請安去了。

  做為一個好媳婦兒,雖然沒有天天上門侍候立規矩,只是郡王妃還是很殷勤的,今日提著自己在去歲釀的菊花釀就往烈王妃處去了,路到前頭的烈王府的門口,夷安就詫異地見著門口掛了白幡,頓了頓,這才好奇地與蕭翎問道,「難道這個是……」

  「三哥四哥的。」蕭翎掀了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回頭與夷安輕聲說道。

  薛皇后的意思烈王還是懂的。

  死兩個犯了事兒的兒子,還是一家子老小全去死,都在烈王殿下的一念之間。

  與斷子絕孫比起來,烈王下手還是很快的,畢竟沒了這兩個不將府中安危放在心上的,還有別人不是?

  「這還挺乾脆的。」夷安沒有見過烈王府的老三老四,然而隱隱聽說貪花好色,還往青樓楚館的,好些男風,便微微皺眉。

  「父王拿捏不住兒子,只怕也很鬱悶。」蕭翎聽人說起過,烈王想要押住兩個兒子宰了,竟然沒有想到這兩個眼見死到臨頭,哪裡還管什麼父慈子孝,竟然還敢與他搏鬥,十分放肆,仿佛是要同歸於盡般,竟是往府中到處殺人放火,沒有烈王的有力壓制,府中的親衛竟不是對手,生生使烈王府叫人毀了半拉。

  想到烈王府的那場大鬧,蕭翎便繞著夷安的長髮漫不經心地說道,「仿佛是砍斷了老大的一條腿,還給蕭清劈了一刀。」

  「這可不是蓋的呀。」夷安吸了一口涼氣說道。

  烈王府的親兵不是吃素的,老三老四真的武力這樣強悍?

  「那兩個在府中經營數年,也有幾個心腹侍衛,攔住府中親衛並不是問題,不過是倉促發難才叫他們得了手。」蕭翎便皺眉道,「父王又吐血了。」這吐著吐著,實在頻繁了些。

  「你怕他頂不住啊?」夷安隱蔽地揉了揉自己的老腰,問道。

  蕭翎簡直就是一條餓狼,嫁給這個傢伙,實在是倒楣的事兒。

  「我兒子還沒生,若是守喪三年,兒子怎麼辦?」蕭翎一點兒都不知道自家王妃心裡轉悠的壞主意,心有擔憂,老實地說道,「我想你,想跟你天天在一塊兒。」

  說著甜言蜜語,清河王的手就不老實地,偷偷地移動到了王妃的手邊,見她不動,輕輕地握住了,慢慢地往上攀上了自家王妃稚嫩單薄的肩膀,心滿意足地攬住,又覺得還是往下點兒好,又往夷安的腰間攬去,只覺得那腰肢柔軟得仿佛一用力就折斷一樣,將頭放在了夷安的肩膀上,這才不說話了。

  狼崽子在肩膀上亂拱,夷安真是煩死了,甩了甩手,才不管烈王府裡這幾個怎麼死,只往後頭去,卻見門外,正虛弱地立著一個人。

  竟是烈王。

  車停在烈王的面前,夷安皺了皺眉,對蕭翎對視了一眼,這才出了車,對著那個衰老得叫自己詫異,搖搖欲墜的烈王喚了一聲。

  烈王之前,立著陳嬤嬤。

  陳嬤嬤滿眼的憎恨與厭惡,見了夷安與蕭翎,竟臉上都露不出笑來,只對著烈王冷冷地說道,「請回!」

  「我來,只是為了一件事。」烈王用力地喘息了一會兒,見陳嬤嬤對著自己冷笑,身後的府門緊鎖,不由自主地往那門中看去,仿佛還是能看到當初的那個笑容明豔的女子,嘴唇微微地哆嗦著,竟只憋住了氣,輕聲說道,「我想與她問一問當年的事。」

  他的兩個逆子死之前,魚死網破,不知說出了多少府中之事,件件叫他感到驚訝,隨後細查,那其上變得叫自己不認識的女人與女人的手段,叫他觸目驚心。

  原來說著對他的真愛,柔弱得仿佛離了自己活不了的女人,也可以眼睛都不眨地送人去死。

  連孩子都不放過。

  想到這個,烈王只覺得氣血翻湧,忍住了心口的這點血氣,他的眼裡露出了苦意。

  當年,他為何會認定那些沒了的女人與孩子,是死于烈王妃的迫害?

  他本該是最相信她的人,因為她的性情沒有人比自己更瞭解。

  「王妃與你,沒有什麼好說的。」陳嬤嬤如今看不上烈王一吹就倒的模樣,口中不停,已經去拉前頭夷安的手,用力地挽住了她,這才鄭重地與烈王說道,「既然當年你不信,何必解釋?你認定是王妃所做,怎麼解釋都不過是狡辯!」

  她氣得渾身發抖,叫夷安擔憂地扶住,回頭勉強笑了笑。

  「本王……」

  「你與王妃結髮夫妻!」陳嬤嬤回頭厲聲道,「我家王妃沒有半點不好,你本就知道,卻再三做錯,為了的,不過是自己的私欲!」她尖刻地說道,「你不願意自己是一個狼心狗肺的人,所以自己永遠都是正確,辜負了這場姻緣的永遠是我家的王妃!」

  這才是烈王的本性。

  烈王妃與他結縭十餘年,這樣的情分,是什麼樣的人他會不知道?

  不過是為了自己心裡好過,捂上了眼睛與心,叫自己心安理得!

  「從前如何,王爺繼續如何就是。」見烈王雙手撐在清河王府的車上喘息,陳嬤嬤突然問道,「如今你知道了舊事,難道會殺了那些後院兒的女人?!」

  這話叫烈王默然。

  哪怕知道曾經笑意可人的枕邊人竟然是這樣的狠毒,可是為了幾個兒子,他就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當一切都沒有發生。

  側妃不要臉,可是他的兒子的名聲,他卻是要看顧的。

  還有蕭清……

  烈王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老四一刀披在了蕭清的脖子上,顯然是要宰了她的,雖然命救回來,容貌也無損,可是脖子上卻有一道猙獰的傷疤,以後不能再穿戴清涼的衣裳,於外頭也就罷了,可是若是嫁人,坦誠相見之時,多少叫人不喜。

  蕭清已經如此,若是生母的名聲再壞了,這京中還有誰願意娶她呢?

  見他竟無言以對的模樣,陳嬤嬤就知道這畜生心裡在想些什麼,便冷冷地說道,「您做出了選擇,日後咱們就再無瓜葛!」

  烈王閉了閉眼,抬頭複雜地看了看蕭翎與夷安,之後目光落在這二人十指交扣的手上,目中露出了悵然之意,歎息了一聲,到底走了。

  「什麼東西!」陳嬤嬤唾了一口,這才與夷安蕭翎笑道,「王妃哪裡有時間見他呢?見他日子過得這樣落魄,我這心裡也就滿足了。」

  「作態的模樣,叫人噁心,如今不過是為了自己心安罷了,母親不理睬他是對的。」夷安對烈王這種仿佛浪子回頭幡然悔悟啥的一點兒感覺都沒有,見烈王踉蹌地走了,這才轉頭與陳嬤嬤笑道,「好些天沒有來見母親,咱們心裡想念著呢,今日正好兒,」她抬了抬蕭翎手上提著的美酒,與陳嬤嬤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說道,「我們與母親嬤嬤一起喝酒,多快活。」

  「郡王妃說的是。」陳嬤嬤這些天得了夷安許多的好處,不過是些平常的東西,如虎骨膏護膝等等,然樣樣兒貼心,心裡也歡喜,便笑著拉夷安往府中去。

  一路說說笑笑到了烈王妃的門口,就見烈王妃正大馬金刀地坐在外頭的臺階上抹著自己的戰刀,夷安就呆了呆,小聲與陳嬤嬤問道,「不是知道我上門,母親拿這個等著我呢?」

  「你這個多嘴的丫頭,還不過來!」烈王妃對外頭烈王如何苦情悲愴完全沒有走心,今日天氣好曬曬自己的刀,卻聽見這麼小心眼兒的話,頓時哭笑不得,指了指夷安罵道,「小鼻子小眼兒的,心思倒是多!」

  「您這模樣多嚇人呀?都說自古婆婆最喜歡欺負兒媳婦兒了。」夷安目光如炬,早就看破了婆婆是個紙老虎,嬉皮笑臉地走過去,見蕭翎大步上前將一塊墊子放在烈王妃的身邊,這才心安理得地坐了,一轉頭就見烈王妃目光鄙夷,顯然覺得自己嬌氣,就仰著頭得意地說道,「我是朵小花兒呢,自然是要愛惜些,母親日後也得知道呀,」

  她小心眼兒地板著手指與眯著眼睛看著自己的烈王妃掰扯道,「椅子裡要有軟軟的墊子,茶水點心要溫溫的,不能燙嘴,涼了的也不好。還有心情,不能太壞,不利於自己的身心健康。」

  「這是養祖宗呢,只你才能消受她。」烈王妃指了指一旁連連點頭特別同意媳婦兒要求的蕭翎說道。

  「天作之合,不就是這個意思麼?」夷安撅著自己身後的小尾巴得意地說道。

  這樣厚臉皮,烈王妃也是敗給她了,無奈地看了看夷安,這才搖頭說道,「罷了。」

  夷安裝傻充愣,不過是擔心自己叫烈王影響心情不好,這樣的心意,她自然是明白的。

  只是……

  她的目光落在挽住了自己胳膊特別自來熟的夷安的臉上,目光溫和。

  這樣願意在意她的心意的孩子,于她而言,也是此生得到的福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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