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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王妃》第162章
  ☆、第162章

  「四皇子妃在寺外,想要求見姑娘。」

  青珂輕輕地走進佛堂,就見夷安正低頭靜靜地數著佛米,上頭有淡淡的香煙,佛堂之前,還有幾枚小小的平安符供奉在一盞長明燈下。

  「姑娘?」想著這幾日在寺中,夷安是真的誠心祈福,齋戒沐浴,甚至不叫蕭翎山上,只求清淨,再看看夷安因吃齋變得有些清瘦的臉,青珂有點兒心疼,卻知道這本該是誠心之事,便跪在夷安的身邊,陪著她數那滿滿的佛米,竟覺得這山中清淨,若能一直伴著夷安,也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從入京的驚心動魄,她是個丫頭,沒有什麼能幫得著姑娘的,只能看著她在京中拼殺,自己在府中提心吊膽。

  若可以,誰不願意歲月靜好?

  「叫她等著。」夷安淡淡地說道。

  「只恐……」那到底是皇子妃,青珂只恐夷安態度輕慢,與人詬病。

  「她是皇子妃,也不過是名頭好聽,白板兒罷了。」夷安冷淡地說道,「我有品級,日後又要為郡王妃,她算什麼?!」她冷哼了一聲道,「我與她很熟麼?這是不知在外頭遇上了什麼,來拜我的山頭。」

  她這些時候在山中對外界事不聞不問,就是為了心中平靜,如今韋歡竟然敢找上山攪亂自己的祈福之心,不由生出了惱怒,冷冷地說道,「她不敢在此時生事,不然,就真是個蠢貨了!」

  「姑娘不喜歡她,就叫她等著。」青珂低眉順眼地給夷安抿著衣角,小聲兒說道。

  說了這個,夷安就不再說話,只慢慢的繼續手中之事,許久之後,眼見眼前已空,這才慢慢地起身,走到佛前,一個一個地撫摸過平安符,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來。

  「這些天我心中虔誠,想來佛祖知道。」夷安將平安符收攏起來,轉身叫青珂捧著,又往長明燈裡添了香油,這才吐出一口氣與青珂笑道,「這幾日也算圓滿,咱們明日下山,求母親把這個給兩位嫂嫂與小侄兒送去。」

  呂氏雖然沒有身孕,然而在夷安的心中卻是一樣的親近,想著呂氏曾橫眉立目地揚著兵器的模樣,夷安不由彎起眼睛笑起來,與青珂懷念地說道,「嫂子們這也走了很久了,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

  「兩位奶奶只怕也想太太與姑娘呢。」青珂見夷安下巴尖尖的,身上穿著齋戒的袍子,越發清雋纖弱,便一笑說道。

  「這個定是的,我是個多招人喜歡的人呢?」夷安此時也不怕叫佛祖天打雷劈了,很有些無恥地搖頭晃腦。

  青珂沒有想到奉承了自家姑娘一句,就叫她抖起來,頓時忍不住笑了。

  她是夷安從山東時的心腹,哪怕是從前被猜忌疏遠,忠心一直未變。就算行止放肆,夷安卻從不在意,見青珂笑靨溫柔,容貌美麗,便搖頭笑道,「你難得有這樣活潑的時候。」頓了頓,一邊帶著青珂往外頭走去見韋歡,一邊溫聲道,「你與心上人的終身,都在我的心裡頭。你放心,來日我定給你們一個好前程。」

  她日後做個郡王妃,身份水漲船高,身邊的丫頭只怕也要叫人看著眼熱,只是比起那些不知心中如何的,她還是想好好兒地謀劃,免得誤了這兩個丫頭的終身。

  「姑娘在哪兒,我就在哪兒。」青珂卻只溫柔地說道,「只要姑娘叫我跟在身邊做個老嬤嬤,我就知足了。」

  「你們姑娘我自己都想嫁人呢,你竟心如止水?」夷安轉頭與青珂說笑,見外頭還有一個高大的壯漢探頭探腦,目中畏懼,形容猥瑣,眼角微微一跳,卻冷哼了一聲,微微頷首道,「這些時候,多謝大人相助。」

  這傢伙是蕭翎手下的偏將,蕭翎的心腹之中除了唐天就是他了,夷安見過幾面,自然是明白這是蕭翎不放心自己的安危,叫他上山護住自己。

  至於為什麼沒有叫英俊瀟灑的唐將軍擔負重任,反而叫個模樣兒不如郡王殿下的來保護,這其中種種小心眼兒就不必細表了。

  這壯漢名為方鐵牛,山中獵戶出身,投軍之後就在蕭翎的帳下,因素來勇武忠誠,因此混成了蕭翎的心腹,不然也不會被派上山來,只是此時垂著大腦袋,偷偷用眼角覷著夷安,這壯漢竟然抖了抖。

  才上山就被一群女兵圍住當做壞蛋暴打一番,不是夷安出現的快,鐵牛大人就要成為死牛了。

  齜牙咧嘴了一下,方鐵牛卻摸著手上的淡淡的淤青,看著立在夷安身邊的青珂直了直眼,這才恭敬地與夷安說道,「能得幸護衛王妃,是,是末將的榮幸。」

  他想再看青珂兩眼,卻恐輕佻,就低了頭。

  多溫柔的姑娘呢?鐵牛將軍被揍成狗,還是這姑娘給自己溫柔地照料,給他端水尋藥,叫他的拔涼的心又暖和了。

  當然,青珂姑娘唯恐清河郡王手下對自家主子生出怨憤之心,因此不得不現身照料的憂慮的心情,也不大好與外人訴。

  有時不知真相也是幸福。

  夷安目光如炬,自然看出了這小子的賊眉鼠眼,之後往後看去,卻見青珂的注意力全在手上的平安符上,仿佛那就跟自己的命一樣,不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仔細地看了看方鐵牛,見他老實憨厚,這才記在心中,往另一側的佛堂去了。

  走到那待客的佛堂,夷安就見韋歡臉色發白地坐在堂上,面上掩飾不住的憔悴與焦急。

  那模樣看著有些不好,叫夷安微微皺眉,卻不動聲色。

  都這樣不好了,還上躥下跳,這也忒敬業了。

  「縣主。」見夷安緩緩地進來,穿著寬大的衣裳,整個人仿佛有種翩翩離世的悠然,自在安寧。韋歡想著這些時候自己的艱難,竟有些羡慕。

  「皇子妃駕到,我等真是倒履相迎。」夷安露出了一個特別和氣的笑容,一點兒沒有心結的模樣。

  「山中清淨自在,縣主竟是一個……」韋歡可不是來與夷安聊天的,想到這些日子叫薛皇后坑得滿臉血,她隱約知道這其中夷安是出了大力的,只是之前並未在意,只是這些天在京中碰了壁,不得不與夷安示弱,頓了頓,此時說不下去了,見青珂扶著夷安坐下,臉上不由露出了一個苦笑,喃喃地說道,「這樣清淨,哪裡知道我的為難呢?」

  這樣仿佛想與自己說心裡話的樣子,夷安頓了頓,含笑叫青珂退下,這才笑問道,「不知是何事?這山中也無人與我傳訊,竟不知京中如何。」

  「縣主竟是個愛惜丫頭的人。」見夷安叫青珂出去,顯然是不想叫青珂知道什麼,韋歡臉上動了動,含笑說道。

  不是知道得多就是好事的,如同青珂這樣的丫頭,知道太多秘辛,不定是個什麼死法。

  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牢靠的。

  「皇子妃這話,就是說錯了。」夷安淡淡地說道。

  哪怕青珂知道得更多,她也不會傷害這個一直忠心的丫頭,韋歡算是以己度人了。

  「您這來此,可有什麼為難之處?」夷安哪怕不知道外頭的事兒,也能猜出來韋歡日子不好過,薛皇后從不是個手下留情的人,知道四皇子心中有不軌之意,哪裡會輕易放過呢?不趕盡殺絕就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了。

  她心知不定韋歡如今在京中叫項王如何忌憚為難呢,頓了頓,這才含笑說道,「有什麼,只與姑祖母說去,姑祖母定然為您張目。」

  「皇后娘娘下了旨,贊我賢良。」韋歡想著自己往項王府去賠罪,想要一敘聯姻,卻叫項王當面掀了桌子叫自己滾蛋,呵斥自己叛逆,臉色就暗了暗,知道夷安與自己打太極,便慢慢地說道。

  「這是好事兒,諸皇子妃中,您如今可算是頭一份兒了。」夷安眼角帶笑,溫聲道,「太子妃如今也不如您體面。」

  「就是這話才叫我為難,我如何敢與太子妃並肩呢?」想著項王罵自己暗度陳倉內裡藏奸,韋歡就覺得頭疼,如今韋素與管仲的婚事又不成了,她自入京後連日奔波本就覺得身子空虛無力,卻連個太醫都來不及請,難免生出疲憊來。

  這樣一樁樁的變故,不在她的預料之內,叫她手足無措。

  看著對面少女雲淡風輕的模樣,韋歡眼前竟有些發黑,抿了抿嘴角,突然橫了橫心,眯著眼睛死死盯著夷安,用鄭重的語氣地說道,「我來與縣主談談以後。」

  「以後?」夷安不知可否地笑了。

  「太子如何,項王如何,縣主該都知道!」韋歡死死地看著挑眉看著自己的這個絕色的少女,聲音發冷地說道,「陛下七子,太子庸碌荒誕,項王心胸狹窄,又鼠目寸光。」她頓了頓,見夷安笑了,便面無表情地繼續說道,「秦王……」她不由搖頭說道,「若秦王能成事,皇后娘娘早就廢了太子,扶秦王上位,縣主聰慧,想必應該知道這個道理!」這才是她最大的依仗。

  乾元帝數子之中,四皇子確實是拔尖兒的人物。

  「那又如何?」

  「我家殿下,生來就有良善之心,文治武功不在兄長之下……」韋歡看著夷安,苦笑道,「如今,就算不說,縣主也早該知道我家殿下的雄心。」

  「四皇子如何我不知道,只是陛下七子,日後再有好的,也未可知。」夷安淡淡地說道。

  「縣主卷到這奪嫡之爭,只怕也並不是只為了私心,而是為了那皇位之上,有一位能承擔重任的帝王。」韋歡舌燦如花,見夷安看著自己微笑,仿佛很受用的模樣,這才誠懇地說道,「論長論賢,項王之後,就該是我家殿下。至於五皇子之後……」她閉了閉眼,這才繼續說道,「五皇子更愛美人,六皇子胸無大志,七皇子……」她的眼角露出了一絲古怪,看著撐著下顎漫不經心的夷安,輕輕地說道。

  「七皇子最被皇后娘娘疼愛,只是他年紀小,主少國疑,縣主說,對不對?」

  「主少國疑?」夷安卻笑了,看著帶著幾分信心的韋歡,含笑問道,「您這意思,是陛下要英年早逝?四皇子雄才大略是皇家之大幸,只是詛咒陛下,可不大好了,對不對?」

  韋歡看著夷安的笑容,臉色慢慢地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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