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不會

　說出自己會開戰鬥機之後，嚴卓反而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欠缺一些技巧。

　因為他只是理論上會開，他吸收過飛行員的專業記憶，只要調出來用就行了。

　不過……沒有精神力場的話，他調不出那些隱藏在大腦深處的記憶。

　從其他人那奪來的記憶都被封著呢，他還真想不起來。

　嚴卓有些懊惱——以現在沒有異能的身體說這番話，倒是有點吹牛的嫌疑。

　不過張妍倒是一臉無所謂：

　「你說你會開宇宙飛船我都相信。」

　在她看來，嚴卓這個把精神力場玩成外掛的變態，幾乎是全知全能的，他會什麼東西，她都不感到驚訝。

　這世上有嚴卓不懂的東西嗎？她覺得肯定沒有。

　嚴卓知道張妍不是在恭維或諷刺自己，她說的是真心話，正因為知道是真心話，聽到了反而格外順耳舒心。

　他表情緩和了一些。

　「他對你感興趣，那個張五洲想追你。」嚴卓一邊開車一邊給張妍分析，「他倒是挺會利用職權的。先利用他爸的身份接近你，再帶你開戰鬥機，投你所好，再配上工作上的認真，生活裡的體貼風趣，誰都會對他有好感吧？看樣子是個情場老手。不管是虛榮的女人、看臉的女人、喜歡幽默的女人……或者是你這種見了熱武器就丟了腦子的女人，他這幾手甩下去，成功率真的挺高。」

　說實話，就連嚴卓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張五洲的花招還挺有吸引力的，對普通女人來說開著戰鬥機泡妞也很容易把女人迷的七葷八素，更何況是張妍這種軍迷？

　「啊？」張妍一臉茫然。

　這些是從哪兒看出來的？她怎麼完全沒感覺到？！

　「你又沒發現？」嚴卓笑容有點無奈，「你看，這次我可沒拆你桃花，我可是故意提醒你了。」

　想到剛才張妍看著張五洲的那種眼神，居然是他從未見過的熱情熾烈，嚴卓就覺得張妍還真有點危險。

　雖然那份熱情跟張五洲本人沒關係，是因為她剛剛接觸過自己熱愛的東西，激動未褪，但這種情緒很容易就能影響到其他感情。

　「別頭腦一熱就被他給泡到手了，不就是開個飛機嗎？冷靜點。」嚴卓溫柔的勸她，「你沒談過戀愛，我怕你一不小心跌進去，到時候處處受制，會吃虧。」

　「怎麼吃虧？」張妍依舊是一臉茫然。

　嚴卓淡淡道：

　「來，我問你一個問題——他已經知道你是輪迴者，他知道你一個月後就會離開，以後不一定什麼時候才會回來，那他為什麼還要對你表現出這麼大的興趣？」

　「嗯……」張妍撓了撓頭，「想套我的話？知道更多和輪迴世界有關的信息？」

　嚴卓一邊開著車，一邊慢悠悠地分析著——

　「沒必要，反正輪迴世界的資料也不可能被這個世界的政權獲取，輪迴世界本身就會壓制這個，不用擔心，你沒看政府都對輪迴世界的問題避之不談嗎？從規則上，他們就無法接觸到輪迴世界的更多信息，甚至連這個念頭都不會產生。他追求你，更大的可能是——他因為接觸到了很多和你有關的資料，出於獵奇，想和你玩玩。」

　「一個經歷過各種末世的女友，本身就能給他帶來很多有趣的話題，而且每次從輪迴世界回來只待一個月就走，下一次回來要麼帶著更精彩的故事，要麼幹脆死了不再回來……想想都覺得很刺激吧？」

　「你現在的身份還是國民英雄，你爺爺、姥爺、二大爺不是也都當過不小的官嗎？你舅舅還在職對吧？從某種程度來說，你們也算門當戶對，就算玩過頭了，走到結婚的地步，他也不虧。反正老婆隨時都有可能死了再也不回來，到時候再換一個嘍！」

　聽完嚴卓的這番話，張妍只覺得毛骨悚然。

　原本還算是印像不錯的一個男人，就這麼被嚴卓給毀了形像。

　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嚴卓默默開著車，給張妍時間消化。

　張妍默默坐著車，皺眉垂首，細細的思考。

　最終，張妍恢復了一臉平靜，淡淡道：

　「我覺得你說的太誇張。如果合適的話，不想那麼多，只是談個戀愛也不錯啊！至少這個張五洲還是挺對我胃口的。」

　嚴卓沉默了一會兒：

　「如果你真的有興趣的話，我會幫你參謀，儘量不讓他佔你便宜。」

　「好，不過暫時沒興趣，到時候再說吧。」張妍暫時還不確定張五洲是不是對自己感興趣，現在提這個還太早了。

　兩人再不說話。

　車一路開到了張妍家別墅門口，兩人下了車。

　嚴卓本來就還沒來得及在京華市買房子，之前的房子是租來的，到這裡無處落腳，他索性這一個月就住在張妍家了。

　張妍家裡多了四位老人，嚴卓和張妍的長輩們愉快的聊了一會兒，然後就到樓上的客房翻出自己的衣服，脫掉了束縛的軍裝。

　換完衣服，嚴卓就出門繼續去攢善惡積分。

　張妍則開始陷入了頭疼無比的長輩盤問之中。

　她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精氣神兒都不錯，今天那些雜七雜八的親戚就沒來煩她，來的只有這四位老人。

　爺爺的性格散漫，與世無爭、奶奶嘮叨熱情、姥爺死板固執、姥姥火爆直接……

　四個性格迥異的長輩一番連珠炮似的提問，讓張妍覺得頭疼腦漲。

　她苦著臉，給幾位老人泡著茶，用這種熟悉的方法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安定自己的情緒。

　羅秋雨在一旁嗑著瓜子，看到張妍為難了，就會幫她說兩句話給擋過去。

　之前每當四老聚齊，挨罵的那個人總是張奧，現在張奧死了，張妍就成了批鬥和關懷的對像。

　什麼「民族英雄」的頭銜才嚇不到這四位老人呢，回到家裡，哪怕她是條龍也得盤著。

　經受了兩個多小時的耳根子折磨之後，四個老人已經將張妍身為輪迴者經歷過的事兒都給挖的差不多了，臨了，四個老人心滿意足的鼓勵了她幾句，終於散了場。

　臨走時，張妍的姥爺羅遠靖單獨把張妍叫到了書房裡。

　羅遠靖遺憾的從包裡掏出蔣正的筆記本，將筆記本遞給了張妍：

　「你姥爺我折騰了倆月，也沒找到門路，送不到關鍵人物的手裡，反而被警告不要到處亂張揚。姥爺畢竟退了很多年了，你舅舅官又小，對不住了。你可以試試找那個張五洲談談，他爸應該能幫你這個忙。」

　沒法揭露蔣正的事兒，這讓張妍覺得很不爽。

　當然，她也能理解。

　蔣正一個人牽扯到了整個龍力生物研究所，這種時候要是爆出他是罪魁禍首，會令整個龍力生物研究所的信譽受到嚴重打擊。

　這事確實比較麻煩。

　她接過筆記本，放進了自己的空間戒指裡。

　她的時間寶貴，沒空浪費，既然蔣正的事兒有可能需要到張五洲，那就剛好可以在今天把約好的那頓飯給吃了。

　取出昨天張五洲給她帶來的那支新手機，張五洲的電話已經存好了，她在這半個月協議時間裡有什麼事都可以直接聯繫他。

　撥通電話，說明意願，對面的張五洲很爽快的答應來接她。

　張妍換掉了自己身上的軍裝，換上一身黑色的衛衣牛仔褲，再套上黑色的呢子風衣，怎麼舒服怎麼來。

　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是在單獨和一個男人約會，畢竟腦子裡想的都是蔣正筆記的事兒。

　所以，當半個小時後張五洲趕來，看到她這副打扮之後，他的表情明顯有些失望。

　張五洲沒表示太多，直接開著車帶張妍去了一家他預定好的法式餐廳。

　到餐廳裡面落座之後，張妍才意識到氣氛好像確實不太對。

　這家餐廳光是裝修就充滿了一種低調奢華的發情氣息，燈光略暗，每一桌之間隔得很遠，還有小小的屏風遮攔。

　桌上有花，還有精緻小巧的陶瓷精油爐，精油和花的味道互相搭配，兩種不同的香氣混合在一起，淡淡的，不嗆人，極好聞。

　隔壁桌的姑娘妝容完美，一頭光澤的長捲髮披在肩頭，卡其色的連衣裙，纖細的腳踝上踩著一雙裸粉色高跟鞋，看上去女人味十足。

　她對面的男人也精心打扮過，兩人低聲談笑，偶爾會有一點不太過分的肌膚接觸，在這種氣氛之下倒也不覺得是在秀恩愛，反而顯得浪漫而親近。

　張妍座位旁的黑色欄杆很亮，能反射出人的模樣，張妍看了一眼自己的造型……

　乍一看，她居然以為自己看到梁霄了！

　仔細想想，梁霄好像很喜歡穿黑色的衛衣和牛仔褲，而且他倆的髮型也差不多，難怪她會看花眼。

　這個錯覺，讓張妍第一次產生了危機感。

　她好像確實太像男人了。

　有多久沒穿過裙子？太久遠了，以至於上一次穿裙子是什麼時候她都想不起來。

　張五洲留意到了張妍的表情變化，雖然她的表情變化很細微，乍一看都是面無表情的，但皺眉、抿嘴、眯眼之類的小動作還是沒逃過他的眼睛。

　張五洲大概能猜到張妍心裡在想什麼，他覺得很有趣，微微笑了笑，直接開口：

　「張妍，我知道你留在這裡的時間不多，所以，我也不繞彎子了。」

　聽到張五洲的話，張妍眉頭一皺：

　「有什麼話？說吧。」

　張五洲認真的看著張妍：

　「我在蒐集和你有關的資料時，漸漸喜歡上了你，能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嗎？」

　說完這句話，他的臉上還帶上了幾分自然而然的羞澀，那羞澀很淺，讓他不顯得那麼輕佻，卻也不至於太過青澀，一切恰到好處。

　大概是因為之前嚴卓已經打過預防針了，張妍沒覺得驚訝，也沒有感動或害羞的感覺。

　她靜靜凝視著張五洲的眼睛，嚴肅地問：

　「我有個問題——如果我不是母蟲，你還會對我這麼感興趣嗎？」

　張五洲回答的很坦率：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