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玩瘋了

醒來的時候，還在這家飯店中，因為這家飯店就是墨家的，叫［荷花亭］。

　　睜開眼睛的瞬間，我看到他們眼裏的失望，卻又好像松了一口氣的感覺。我知道，他們害怕的東西，跟我心底警告的東西是一樣的。

　　“父父，父父？”小鬼坐在枕頭邊，眼睛微紅，可見我暈過去之前，他的哭聲不小。

　　“呀呀——父。”小寶寶的眼睫上還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兒，邊叫我邊爬上我的胸，緊緊地抱著我的脖子。

　　在我被他的小手勒得翻白眼前，他被丹丹拎著脖子提到一邊了。丹丹問：“寶貝，你好點沒？”

　　我撐著手臂想坐起，腰上就被不只一隻大手給托住了，把我扶著靠坐床頭。

　　我將圍在床邊的爸爸、哥哥、殤、丹丹、壞人、愛德華，甚至小鬼和小寶寶都看了一遍，奇怪地問：“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圍著我做什麼？”

　　“沒什麼，昨晚爸爸讓小玉累著了。”爸爸說得那個淡定啊。

　　“爸爸。”我嗔喚了爸爸一聲，也想像爸爸一樣淡定，但是在幾雙深沉的視線中，只覺頭皮隱隱發麻，臉也不自覺紅了起來，哪能淡定得起來？

　　爸爸很是霸道狂佞地道：“只要小玉一日不記得，那小玉整個人都是爸爸的。”

　　這話聽在我的心裏是非常的甜蜜蜜，但是聽在他們四個老說我是他們妻子的人耳裏，不啻是拿著刀子在他們的心上刺著，就連哥哥溫潤如玉的臉都變得很難看又難過。

　　我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他們四個，差點被他們四個的眼神嚇到，那種恨極、怒極、悔極、痛極、悲極在他們的眼底交錯著閃過，最後如夜風下的燭火，忽閃著熄滅，徒留滿眼的黯淡和幽暗。

　　他們壓抑著他們的憤怒，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緊得有血從指縫中流出來都感覺不到。

　　“你們的心很痛嗎？但是比不過小玉那三個月的痛，更是比不上小玉被你們四個用強時心底的痛。雖然我做了手腳，但那是你們心不夠信任小玉對你們的愛！是了，我沒有跟你們說過那三個月的事，因為我只跟你們說了小玉是我的兒子的事，不管前世今生，小玉他，一直都是我的親生兒子，不是養子。”爸爸嘲諷地對他們說。

　　他們的臉因隱忍而變得扭曲，似乎牙齒咬得太用勁，都傷到了，有血絲從他們的嘴角溢出。

　　“爸爸，不要說了，我不想要他們難過！”我扯了扯爸爸的手臂，淡淡地哀求著。

　　爸爸定定地看著我的眼睛，問：“真的不要說嗎？或許，小玉就能想起來了。因為你兩天都沒有吃藥了。”

　　我搖頭，說：“不要說。不管想不想得起來，順其自然就好。爸爸，你在害怕嗎？不要怕，因為無論發什麼事情我都會要爸爸的。”

　　爸爸勾起唇角，眼睛裏飛快逝去一道暗芒，說：“那小玉要記住了。就像記住那句［不會恨我］的那句話一樣。”

　　“嗯。我會記住，死死地記住！”我堅定地說。

　　“墨正琨，你把話說清楚！”殤在我的話音落下的同時，轉身揪住爸爸的衣領，悲憤地道：“什麼我們的痛比不上小魚那三個月的痛！你這個惡人，那不都是你在背後操控的嗎？今天，你要把所有的事情說出來，不要只是挑著對你有利的事情說！”

　　“殤，放開爸爸！”我撲過去扯著殤揪著爸爸衣領的鐵臂，急道：“爸爸對我最好，我都知道的。你們想知道那三個月的事，我告訴你們，那是因為我換鱗，很痛很痛，都是爸爸陪著我。我也知道，我的記憶就是因為太痛而混亂，因為我聽到那個戴眼鏡的醫生這麼跟爸爸說的。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對爸爸生氣？！”

　　殤還是揪著爸爸衣領，轉頭看著我，眼底飛速閃過一絲疼痛，說：“小魚，你！”然後恨恨地鬆開了手，失力般地跌坐床邊。

　　我抹平著爸爸的衣領，緊張地問：“爸爸，殤有沒有弄痛你？為什麼不還手！？他們莫明其妙地出現在我們的面前，老是說爸爸的壞話，又不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對的，這樣的他們真的很討厭！爸爸，我們回去，不要待在這裏了！帶著我的小鬼和小寶寶一起走。”

　　“不要走，小旭，你要是再離開，我們會死的！”壞人把我從爸爸的身上拉下來，緊緊地抱進懷裏，驚驚恐懼地說。

　　“放開我！”我掙扎著。

　　“不放！”說完，低頭吻住我的唇，堵住了我的聲音。

　　我雙手抵著他的胸膛，重重一推，怒目瞪著壞人嘴角的血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吼些什麼，有種靈魂脫離肉體，飄在空中看著肉體在自由行動的感覺：“你們又想對我用強嗎？你們不是說不後悔嗎？你們給過解釋的機會嗎？知道換鱗的意義嗎？我不想再看到你們！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原諒你們！如果愛是不信任，你們又為什麼口口聲聲說愛我？”

　　吼完，飄在半空的我被拖回肉體，腦中那爆炸般的疼痛立即襲向我的所有神經，讓我又一次直挺挺地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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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那天在［荷花亭］吃晚飯過去半個月了，我和爸爸的城堡還在修整中，只因為那天我和小鬼小寶寶和哥哥離開後，被破壞得很徹底。

　　還好爸爸有很多房子，沒有落得住酒店的下場。

　　嗯，那四個人沒有一開始出現時的那麼跟屁蟲了，也沒有四個人一起跟著我了，但是每天還是會有一個跟在我的身邊做完美保鏢，我覺得說完美保姆更對。因為我讓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包括為小鬼和小寶寶沖奶粉換屁布。

　　至於爸爸呢，白天變得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是早餐和晚餐絕對是陪著我吃的，就是晚上也都是抱著我睡的，並沒有出現哥哥說的爸爸會每天晚上對我怎麼樣，就算半個月過去，爸爸也只跟我做了三個晚上，我這個被疼愛的人反而是累得起床的力氣都沒有。然後第二天的氣氛就會很微妙，爸爸的心情最好，其餘的人心情就是烏雲滿面。

　　哥哥也是很忙的，而且他不跟我和爸爸住一起，所以，不能每天見到我，但每天都會有一個電話給我。說起來，這個手機都是哥哥送給我的，見爸爸沒有反對，我很高興地接受了，剛拿到手時，像得了一個新奇的玩具，總是撥著手機存著的有限的幾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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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哥哥都不跟我和爸爸住一起，那就說明殤、丹丹、壞人、愛德華更是不可能跟我和爸爸住一個房子了。

　　我沒有想到他們那麼有錢，直接在我和爸爸的房子附近買了一套別墅，開車只要十分鐘。然後，每天上班一樣，開車過來，在爸爸出門後陪著我帶跟我們的小鬼和小寶寶。不過很好了，他們不會一起四個人同時出現，而是輪流著。

　　看著打開門入自家門一樣的走進來的殤，我正好拿著奶瓶要去沖奶粉，見殤進來，把奶瓶往他的手上一塞，說：“殤，你怎麼才來，快點幫我去泡奶粉，小寶寶的小屁股又弄髒了，我要去房間找他的褲子。”急急忙忙往房間跑的我又停下，回頭對殤說：“殤，還要給小鬼弄些主食。”

　　“嗯，知道。”

　　我在小鬼和小寶寶的嬰兒房裏找小寶寶穿的褲子時，口袋裏的電話響了。

　　我單手挑撿著床上攤開的一堆小衣服，一手按下手機通話鍵：“我還在家裏，你要等我，不然我告訴你爸爸，說你有女朋友了。”

　　“小玉，我沒有女朋友！真見鬼，為什麼我腦袋發熱居然說要帶你來商業城看動漫嘉年華啊！”子信在那頭懊惱地鬼吼道。

　　“因為你現在還沒有開學，最有空了。而且，是你有求於我！”我露出一個惡魔似的笑容。

　　“我求你！？我這是看你天天都宅在家裏，好心地約你出來體驗青春！就算我約你好了，但是你也沒道理把我們約在九點鐘在柒江路的柒松商業城正門碰面的時間給忘了吧？現在都九點半了，你的人影還不見一個，你是不是不打算來了？那我不是要被那幾個傢伙狠宰一頓？”

　　“沒有，我要帶小鬼和小寶寶，他們很調皮，總是不跟我作對……”

　　我還未抱怨完，身後的門邊就傳來殤的問聲。“小魚，還沒有找到小傾的褲子嗎？”

　　那邊的子信沉默了三秒，問：“小玉，你別告訴我，你真的在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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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信在看到我“拖家帶口”地站在他的面前，石化了。

　　整整愣了三十秒才回過神來，一回過神來就沖到我的面前抓起我的雙手，哭喪著臉說：“小玉，你怎麼可以跟別人在一起啊？那我怎麼辦？”

　　我嫌棄地甩開他的手，說：“子信，你信不信揍你？！還有，你的朋友呢？”

　　“別，開玩笑嘛。他們先去樓上的動漫會場瘋去了。”子信跳開，眉毛向推著小鬼和小寶寶的殤挑了挑，湊到我的耳邊問我：“小玉，你怎麼跟這個人在一起？這兩個小孩子是他們家的吧？”

　　我眼睛轉動斜了殤一眼，見他推著一輛嬰兒車，被柒松商業城正門前的行人行注目禮，也都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為什麼不可以跟他在一起？還有，這兩個小孩不是他們家的，是我的！”我糾正子信。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個有夫之夫啊！？他還跟另外三個人一起娶了一個男人！當初他們五個男人的婚禮世界矚目，幾乎所有的人都認識他們了。我就不明白了，如果你不清楚這事，最少伯父和堂兄會知道呀，怎麼還讓你跟他走在一起？很容易惹緋聞的呢。”子信還是在我的耳邊悄悄地說。

　　“子信，你說的另外三個人的名字不會是叫許丹方、陸明志和愛德華吧？”我也湊到子信的耳邊悄悄地說：“其實我是過年後才認識他們的，但是我偷偷告訴你哦，他們說我就是他們的妻子。”

　　“啊啊啊啊啊……！”子信突然瞪大著眼睛，指著我鬼叫起來，“你……你……你說什麼？你就是……你就是他們的妻子，那個拍了一個相機廣告就突然消失的黑色人魚溫旭！見鬼的，為什麼我現在才想到！你……”

　　“笨蛋！吼那麼大聲，怕別人聽不到嗎？”殤的表情不淡定了，厲聲阻止子信的驚呼。

　　但是都來不及了。只因為本就因殤而停在旁邊圍觀的行人在子信這麼大聲一通鬼叫，所有的人朝我看了過來，讓我感覺頭頂戴著的帽子和臉上戴的墨鏡都失去了作用。

　　圍觀是不需要理由的。

　　我被突然湧上來的人群嚇得一愣，還是殤那聲［笨蛋］把子信罵醒，拉著我的手就跑。

　　“子信，他們圍上來想做什麼呀？”我一邊問拉著我悶頭跑的子信，一邊回頭看著殤和小鬼小寶寶，看他們都跟在身面松了一口氣，只是苦了爸爸派給我的四個黑衣人，和商業城門口本來的保安了，不過，如果不是我眼花，為什麼我看到許多黑衣人從人群裏閃出來，把那些瘋圍攏的人擋住了？

　　只是也輪不到我仔細去看了，子信遊魚似的拉著我拐來拐去，帶著點急促的聲音說：“因為名人效應！你知道嗎？你拍的那個相機廣告中的黑色人魚簡直太完美了，當初在華國播出那條廣告時，迷倒一大片人！我也是夠遲鈍的，居然在看到你身後的顧殤才想來。”

　　“不要跑了，這裏都沒有人了。”我拉住子信。

　　一停下，子信就靠著樓梯的扶手猛喘氣，可能還不夠，乾脆直接坐在臺階了。

　　我撐著扶手，探出頭往樓梯的下面望去，等了一會兒，都沒有看到殤和小鬼小寶寶出現，抬腿踢了踢子信的腳跟，說：“都是你，突然拉著我跑，他們都不見了。我要回去找他們。”

　　“小玉，祖宗啊。”子信從背面抱住我的腰，“以你現在的智商，一出去就被那些追星的人給埋了。我們還是在這裏先躲著，打電話叫人過來幫忙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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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五點多的時候，熱鬧非凡的動漫會場突然靜了下來，站在表演台前的觀眾都回頭去看，而臺上的我和子信比台下的人更易看清來人，所以嚇愣在了臺上。

　　原因是這樣的。

　　本來躲在安全通道的我們兩個，是要打電話求救的，但是我的手機給小鬼拿著玩去了，而子信的手機在奔跑的過程中，不知掉哪又被哪個撿走了。

　　於是幹坐了十幾分鐘後，子信說去動漫會場找他的朋友要手機打電話；誰想拉開安全通道的門，外面似乎很安靜，沒有出現粉絲圍堵的狀況。這情況有兩點，一點是殤已經處理好了，二點是因為動漫會場把人都引過去了。

　　這樣，我和子信兩個孩童心性的人在找到他的朋友後，壓根就忘了打電話的事情，把我推進洗手間，換上一套又一套的動漫角色的衣服，上臺表演著，誰都不知道我是誰了。

　　……就這麼玩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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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麼被爸爸逮了個現形。

　　眼睜睜看著爸爸踏著滿地寒霜走上台來，我忙用手肘撞了撞因表演而抱著我腰的子信。只因此時的我和子信所扮演的動漫人物是團長庫洛洛和鼬，我當然不知道這兩個角色有什麼，更不知道的是，為什麼小美一定要讓我背靠子信的［團長］，讓他輕輕地擁著我月臺上讓人拍照。

　　爸爸的眼神很冷很利，身後的子信都嚇呆了，對我的輕撞沒有一點反應。

　　還好，子信的爸爸墨蕭烈飛快地躥上臺來，在子信的後腦勺重重一拍：“還不放開小玉！”

　　子信下意識地鬆手，我也火速退開，撲進爸爸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