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預感成真

　墨子陵，他為什麼要哭泣呢？

　我不相信他只是聽了手機鈴聲就想起來的。但是我又覺得可能，這個手機鈴聲是抵不住小鬼和小寶寶，用他們嘴中的［悠悠］錄進去的。

　我記得當初在麗夫人事故發生後救下他時，他已經昏迷了，為了讓他去救那個十歲時的我，我用了人魚之搖籃曲《悠悠》，再配合心靈捕捉，在他的耳邊唱。讓他以為做了一個預知夢。

　我害怕他會問我那首歌曲是怎麼回事，害怕他知道我是誰，害怕被他知曉後他的表情，一種心怯的感覺緊緊地抓住了我。

　所以，我借著說家裏小鬼和小寶寶要自己回家的藉口，逃了，狼狽地落荒而逃！

　————————————

　我愣愣地看著小鬼和小寶寶在水裏玩著搶小黃鴨子的遊戲，思緒飄忽遠去，又一次想到那種悲傷哭泣的臉。

　已經過了一個晚上，那張臉更加鮮明，好像在控訴著我的冷漠和無情。

　“想什麼？吃東西的時候居然發呆了。”愛德華柔聲問，抬手輕輕地捋順我額前的碎發。

　“我只是在想，本來你回來了就可以去度蜜月了，可是他們三個又受傷了。看來，我們的蜜月之期又得往後挪了。”我悶聲地說。

　“哦，原來旭在想這個啊。別想了，不會少了，以後每年都度一次蜜月。”

　想了想，我說：“今天壞人應該醒來了，我們早點去醫院。”

　“旭，我可能要遲一點去醫院，昨天你去看明志和墨家家主時，殤表哥把揚帆的事都丟給我了。現在他們三個都進了醫院，若是沒有一個人出面，會引起公司人事不必要的恐慌，外界也會胡亂猜疑，所以，早餐後我得去公司主持事務。我會儘量中午趕去醫院陪你一起吃午飯，如果那個時候你還在醫院陪著他們的話。”

　我側過去吻了吻他的唇角，說：“辛苦了。”

　愛德華順勢把我抱到他的腿上坐著，狠狠地吻住我，好一會兒才放過我的唇，這時的我們已是喘息不穩，他暗啞著聲音低語：“那就晚上好好的犒勞我，親愛的。”

　我臉紅著在他的脖子處咬了一口，嗔怒著說：“難道昨天晚上你就放過我了？”

　“我要補回之前的份！”愛德華很是無賴地說。

　我：＝＝＃

　——————————

　早餐後，愛德華帶著阿貳阿三和十幾個保鏢分六輛車去揚帆大廈。

　而我不打算在醫院待太久，也是因為小鬼和小寶寶怎麼都不肯留在家裏，所以，不得不帶上他們。這樣，我所帶的人除了管家和阿壹，保鏢是愛德華的四倍。

　也是為了防止還藏在人群中不知什麼時候會蹦出來的對同性戀歧視的激進分子；更是為了保護小鬼和小寶寶不會被媒體拍到。

　————

　還是從昨天醫院的後門進去。

　推開病房門，看到康妮絲帶著她的護士在為男人和許丹言做著例行檢查，見到我們進去，只是看了我們一眼，就繼續著手上的活計。

　我乖乖地坐在一旁等著，小鬼和小寶寶趴在我的懷裏，緊緊地揪著我的衣服，轉過頭很是好奇地看著她們的動作。

　管家和阿壹悄聲地把從家裏帶來的早餐放到一邊的桌子上，然後站在了我的身後。

　房間裏，只聽見康妮絲嚴謹認真的指導護士的聲音。

　不稍多久，她們就做完了早上的例行檢查。康妮絲把筆插回護士袍的口袋，向我走來，彎腰看著我腿上坐著的小鬼和小寶寶。

　看她嚴肅的臉，我身體下意識地坐正，連著小鬼和小寶寶都愣愣地看著她。

　“溫旭，你不應該帶他們來醫院。他們還太小了，抵抗力不夠成人強，醫院細菌很多的，他們很容易生病的。”

　“謝謝妳，康妮絲。我很快就帶他們回去。”我真誠地道謝。說真的，要我們三父子生病感冒還真有點兒難。

　康妮絲突然面孔一變，笑呵呵地說：“我看你有話跟你們家兩位說，這兩個小寶貝我幫你照看一下吧。”

　我黑線了一下，原來她打得是這個主意啊，不過註定要失望了。

　向她背後床上的男人打了一個眼色，男人立即說：“康妮絲，別打我們兒子的主意，他們可不是妳帶得住的。而且，妳有時間嗎？阿明那邊還等著妳們過去掛水。”

　我也忙說：“康妮絲，謝謝妳的好意了。他們不喜旁人抱的，就是他們父親想抱都得好臉色哄著他們才行。我也是被他們兩個粘得沒辦法才會帶來醫院的。”

　康妮絲垮著臉，伸出的手想摸一下小鬼和小寶寶都被兩隻眼疾手快地打開了，滿臉不高興的樣子瞪著康妮絲。

　“不可以無理！”我低斥道。

　“父父。”小鬼委屈地喚。“呀呀——！”小寶寶無辜地叫。

　誰知被揮開手的康妮絲不但不生氣，還興奮得如同小女生見到明星一樣花癡的叫：“啊呀呀，真是好可愛啊！好想抱抱！”回頭問她旁邊那眼睛早已變成紅心的護士，“妳們是不是也想抱抱啊？！”

　“管家，把她們送出去。”許丹言許是見不得一群女人圍著我們三父子，出言相救了。

　管家和阿壹都是很會看主子臉色行事的人，所以，把幾個對小鬼和小寶寶流口水冒紅心的康妮絲她們請出房間後，也不再進來，而是把門關好，守在了外面。

　——

　我看了他們的傷口，都恢復得很快，不虧我留了稀少的銀魔力附在傷口上面。

　“小魚，你有心事！”男人很肯定地說。

　我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說：“沒有啊。我只是想著我們的蜜月又得推遲了。”我說了早上跟愛德華說的一樣的話。

　他們淡淡的眼神在我的臉上端詳了幾秒，像是接受了我的話。

　“只是推遲一點嘛，大不了以後我們每年去度兩次蜜月。”許丹言說。

　“真的只是蜜月推遲的事情嗎？”男人輕蹙著眉，不相信地問。

　真是的，這麼敏銳做什麼呀？

　“我其實很害怕。”我低下眼眸。我知道自己說的害怕是什麼，太多了，只因為現在得到太多了，所以非常地害怕。如果失去他們，就算活在人群當中，我會比囚在冥海時更加地寂寞和孤獨、悲傷和痛苦！

　男人和許丹言同時支起上半身要坐直起來，緊張地看著我。

　“寶貝，不要胡思亂想，我們都好好的，你看，我們都能夠自己下床了。”說著，許丹言的腳站到了地面上。

　“小魚，你要記住這種害怕，這樣你就不會像婚禮上亂來了。”

　怎麼還記著啊？我撇著嘴巴瞪向男人，說：“可是我的恢復能力比你們好！”

　“笨蛋，這不是恢復能力好不好的問題。你現在看到我們受傷躺在床上，那麼就你能深深體會到我們看著你躺在床上時的那種心疼是怎麼樣子的，那種恨不能代替你承受的感覺。”許丹言坐回床邊，氣憤地說。

　我被他吼得沒了氣焰，弱弱地低著頭，一副懺悔的模樣。

　“二父親壞壞！我打你！”小鬼報不平地舞著拳頭在許丹言的面前揮了揮，想幹架的姿勢。

　我一聽，不高興了，把小鬼揮舞的小拳頭壓下，厲聲對他說：“誰准你這麼對自己的父親說話的？！下次要是再被我聽到你說［我打你］這種話，我絕對把你丟到海裏去！”

　小鬼微抬著頭，碧藍的眼睛呆呆地望著我，眼底，漸漸地聚滿了水汽，流轉在眼睛裏，不肯讓它掉落下來。

　“小不點，就算了吧，小淵這麼小，哪知道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啊？”許丹言無所謂地說。

　我斜瞪了他一眼，說：“你給我閉嘴！平常他跟你們‘爭風吃醋’就算了，當作是你們父子間的特別的交流方式。但是，就是因為他這麼小，又這麼聰明，更應該好好地教他！你們是他們兩個的父親，別一個勁地寵他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難道你沒有感覺到他剛才那一瞬間發出的殺氣嗎？他們兩個可以對任何外人發出殺氣或是殺心，但唯獨對他們叫做父親的你們四個，絕對不可以！”

　低頭繼續訓著倔強不肯哭泣的小鬼，不過語氣放柔了很多：“我知道你只是想幫立父，但是你不能對自己的父親露出殺氣，那是不可以的！因為他不是你的敵人，也不是我的敵人，他是你的父親，我的夫，你要愛戴、尊敬他們。如果你記住了立父現在說的話，就點頭，我就原諒你這次！”

　眼淚在他的眼睛裏滾來滾去，冷冷的表情瞥了許丹言一眼，又看回我，不點頭，卻把頭埋進了我的懷裏，低聲“嗚嗚”地哭著。

　另一邊懷裏的小寶寶好像被我突然發飆的樣子嚇著了，睜著大大的金眸一瞬不瞬地看著我，嘴中含著的手指頭掉出來都不知道。

　我沒有哄小鬼，抬頭向男人和許丹言看去，他們的表情很像小寶寶，愣怔的，好像也是很不相信我會真的生氣了。

　“寶貝，我好高興。”許丹言笑得像只偷腥的貓一樣，說道，壓根就對小鬼那一瞬間的殺氣和我的怒吼無所謂。

　“小魚，你越來越有家長的味道了。”男人戲謔地說。

　我橫了他們一眼，怒道：“想我咬你們嗎？”

　兩個男人同時點上自己的唇，同時說：“咬我們的唇吧。”

　唉，多大的怒氣碰上他們無賴的話都不得不偃旗息鼓了。

　——————

　狠下心把揪著我衣服不放的小鬼和小寶丟進管家推進來的嬰兒車裏，說。

　“你們三父親沒有醒來，就好好地在這裏陪陪你們大父親和二父親，我很快就回來帶你們回去。”哄得兩個眼淚汪汪的小鬼硬是忍著沒有哭出聲來。

　親了親他們的小臉，站起來對床上靠著床頭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看著熱鬧的男人和許丹言說：“給你們兩個一個任務，我看你們吃完早餐也是需要消化的，就把小鬼和小寶寶逗笑吧。”

　“小不點，你現在好惡劣哦，明明是你自己把小淵惹哭，又把小傾嚇哭，為什麼要我們兩個傷患做這種難以完成的任務啊？”

　“因為你們很無聊啊。要不，我打電話告訴愛德華，讓他把公司的文件送過來。早上他還說事務太多，明明說是要飛回來給我驚喜的，卻累得氣都喘不上一口就要去處理公司的事務。”

　男人和許丹言又被我的話唬得一愣一愣了。

　而我總算是找回一點自信心，原來我也不是口才不好，而是沒有對症下藥！

　踩著輕快的步子拉門去隔壁的房間找陸明志，不過，手剛觸到門把手，門就被從外邊推開了。

　我以為是管家和阿壹進來收拾男人和許丹言吃剩的盤子。

　卻是沒有想到，是穿著病號服，被兩個護士扶著的陸明志。

　“壞人，你醒了，太好了，我正要過去……你怎麼啦？”高興他醒過來的我在看到他眼裏的冷漠和鄙夷時，震得後退一步，幾乎站不穩。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用這種眼神看我！就像是他沒有失憶前看我的眼神，帶著不屑、輕蔑，和高高在上。

　啊，求你了，不要是我想的那樣！我還不知道自己有烏鴉嘴的潛質，只是想一想壞人會不會恢復記憶，就真的恢復了。可是就算恢復了，也不應該讓他不記得我是他的妻子啊！難道他恢復了曾經的記憶，又把失憶後的所有記憶都忘了嗎？

　天呐，你在耍我嗎？這也太狗血了吧？！

　不行，現在還沒有確定，就不要自下結論自己嚇自己了！對，放鬆，深呼吸，沒事的，他只是在故意嚇嚇我的。

　“白癡，你在這裏做什麼？”陸明志冷冷地質問。

　我感覺思想都被凍結了，心臟更是覆滿冰霜，不是因為他聲音的冷，而是他的話。

　他真的忘記了我是他的妻子！

　“阿明，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寶貝說話！？你嚇到他了！”許丹言不滿地說。

　“為什麼不可以？也只有你們兩個把他這個笨蛋當寶貝。”陸明志邊說邊走到那張備用的床上坐下，揮手讓護士離開。管家忙走過去把門關好。

　“小魚，過來。”男人心疼地喚著我。

　我含著眼淚，慢慢地走到男人的面前，撲到男人的懷裏，委屈而傷心地哭泣：“嗚，殤，他說我是笨蛋！嗚，殤，丹丹，壞人不記得我了……”

　“該死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看到你這個笨蛋哭我會很難受！”陸明志吼道！

　——

　因為我哭了，本來就想哭的小寶寶和小鬼也終於哭了出來，與我的哭聲和成了三重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