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逼婚

　有時候，不是想就能實現的。就好比我，越是想避開他們幾個，就越是能夠遇上，好像我不論出現在哪里，都會與他們其中一個人來一場巧遇。奇怪的是，我巧遇的人只會是一個。

　——

　許丹言走了過來，眉心緊皺著，脫了手上的手套，捧著我的臉仔細地端詳著：“臉色真難看，是不是不舒服了？”

　“嗯，就是吐得厲害了一點，害得我想多睡一會兒都不行。”我撅著嘴巴說，很是委屈的語氣。這樣的對話，似乎我和他還住在那幢海邊別墅，也似乎我沒有絕決地離開他們。

　“對不起，小不點，讓你受苦了。”他低頭愛憐地吻著我，從額頭到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

　當吻快落到嘴唇上時，我偏頭躲開了：“丹言，不要這樣！我們……”

　——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做。

　一個多月前，我是說得多麼絕決，又是走得多麼絕決。到現在，我還記得，飛墜懸崖時，我那滴痛到絕望的眼淚。如果我是人，當海水灌進口腔和鼻子裏時，我就解脫了。可是，我是一條被寂寞附身的人魚，一條迷失在這個世界的人魚，所以，我不會被淹死。

　可是如今，再見到他們的我，面對他們，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做，做朋友？不，他們沒有當過我是朋友；□人？不，我不要愛他們！

　他們的眼神，充滿著痛苦的壓抑、隱忍的深情。

　他們小心翼翼地出現在我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和我說話，小心翼翼地碰觸著我。

　而我，很多時候會被他們的充滿著溫柔和悲傷的矛盾眼神驚到，而忘了要把他們當成是陌生人。

　或者，他們的氣息熟悉到讓我不知不覺地放鬆了警戒。就是一直是死敵的陸明志，從他失憶後，我對他的感覺也在悄然改變，所以，才有了離開前的那個惡作劇般的吻。

　所以，誰能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做，才會他們死心，讓自己安心？！

　——

　“不要怎樣？不要吻你嗎？”許丹言低低地笑了，把我偏過的頭轉回去看著他，強勢地吻了下來。

　“汪汪——”哈裏一旁不滿地叫著。

　“唔……放開……我。”

　許丹言直吻到我忍不住給了他腳背一腳時，才痛呼著放開我。

　看著連接著我們嘴角泛著靡靡之光的銀線，我想擦去它的快動作居然沒有快過許丹言。只見他又覆了過來，含住我的唇一陣吮吸，最後，在我氣得又想給他一腳時，他舔乾淨我的唇角，說：“真美味！”

　“你去死——！”

　許丹言輕鬆接住我的拳頭，笑眯眯地說：“那可不行，我還要陪著小不點，和我們的小寶寶一直到老。”

　“小寶寶是我的！你別想奪走他！”我一下推開許丹言，大聲說道，好像怕他搶走小寶寶一樣，我還雙手護在肚子上，“是你們先放棄他的！”

　許丹言不再笑，再是嚴肅著臉，說：“對不起，小不點！你知道，母親不是故意那樣說的。她其實是非常期待有孫子的，她還一度以為我們兩個人之間是沒有小孩的。小不點，難道，你就不能原諒我母親的無心之話嗎？”

　“呵，無心之話？或者吧。你讓我原諒她我就原諒她，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我告訴你，別想奪走小寶寶。我只有他了！”

　許丹言臉上血色頓失，眼底逝過一抹心疼和痛楚：“對不起，對不起……”

　“不，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是我先騙了你們。所以，既然我都離開了，你們也都早點去找真正的愛人吧，反正你們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就別再把時間都浪費在我的身上。我看著都累。”

　“小不點，你覺得我還可以愛上別人嗎？”許丹言反問。

　“那是你的事！不要問我！”因為頭暈，我的身體微晃了一下，在他想過來扶住我時，我後退著撐住旁邊的柱子。

　“小不點？”

　那種像是被拋棄的語氣聽得我心臟一緊，可是不能心軟。對他們，不能心軟，我已經夠心軟了，才會造成了如今複雜糾纏的局面。難道說，我把自己會來瑞國找愛德華的事告訴他們聽，就是想他們過來嗎？不，不是的，就算我不告訴他們，他們也早都知道我會來瑞國。我會告訴他們，只是給他們一個選擇。

　可是，我想讓他們選擇什麼呢？

　我低著頭，對著趴在一邊等著我的哈裏招了招手：“哈裏，我們去廚房。”

　“小不點？”

　越過許丹言走出幾步後，他又叫了我一聲。

　我只是微微頓了一下，回頭的動作做了一半又忍住了。

　很久以後我想，如果我回頭，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呢？這時，許丹言就會抱著我說，哼，不管你有沒有回頭，你都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是的，因為他說，他死也不會放手！

　“我不會放手的，死也不會！”

　他在後面誓言般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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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德華親自把聖誕宴會要穿的禮服給我送過來，看著躺要床上懶洋洋的我，他的眉毛跳了跳，蹦出兩個“＃”，說：“溫旭，為什麼我看到你時，不是在床上睡覺，就是在雪地裏跟哈裏玩？你屬什麼的？”

　我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抱著哈裏蹭了蹭，軟噥噥的聲音道：“愛德華，你來做什麼？”

　“聖誕宴會晚上六點開始，你倒好，現在都上午十點了，你居然還在睡大頭覺。”

　“累。”我眨了眨乾澀的眼睛說。

　“那就別跟哈裏出去玩。”愛德華的聲音陡然拔高兩度。

　“愛德華，你真好。”我還是抱著哈裏的姿勢躺著，只是把手伸出被子扯了扯坐在床邊的愛德華，“就跟他一樣好。”

　“他！？他是誰？殤表哥？表哥？還是明志？”

　這滿含酸味的話是愛德華說出來的嗎？

　也許我眼睛裏的疑惑太明顯，愛德華冷哼了一聲：“快起來，你答應陪我過聖誕的，晚上我可能有些忙，但是白天，你都得陪我。我們去滑雪！”

　我眼睛一亮，哈裏也一下鑽了出來，跳下床，把我的衣服咬了過來。

　“我要打雪仗。”

　“你到底幾歲了？”愛德華頭疼地說。

　“因為我覺得愛德華沒有玩過，所以，我們還去打雪仗。”

　愛德華臉頰上飄出兩朵淡淡的紅雲，又瞬間逝去，彆扭地說：“好吧，我雖然沒有玩過，但我只是陪你而已，怕你跟哈裏玩過頭感冒了。”

　我笑。“嗯，我不會讓好不容易好了的你跟哈裏又感冒的。”

　“害我感冒的人是誰？！還不是你！”愛德華吼道。

　我縮了縮肩膀，說：“愛德華，你真凶！”

　愛德華化身為凶哈裏，壓著我的肩膀：“一會兒說我好，一會兒說我凶，什麼話都被你占去了。溫旭，你太狡猾了。”

　“呵呵……”

　“我讓你笑！”說著，愛德華的手對準我的身體就是撓癢癢。

　“哈哈哈……”

　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會這麼怕癢。

　“愛德華，放手啦，哈哈……我要死了……哈哈……我要報仇……哈哈哈……”我一邊翻滾著躲避愛德華的手，一邊大笑著威脅。

　“汪汪——”哈裏在一邊唱和聲，躍躍欲試著想參上一腳。

　“哈哈哈……愛德華，饒命——啊哈哈哈……我不再說你凶了……哈哈哈……不再說你的未來王子妃不要你了……哈哈哈……放開我啦……哈哈……我喘不過氣來了……哈哈……”

　“那麼說我說的話你都聽了？”

　“哈哈哈……聽，都聽……快放手，哈哈哈哈……我真的難受了。”

　“這次就放過你！反正我知道你怕癢的弱點了，要是你敢不聽話，我就撓你癢癢。”愛德華雙手撐在我的身側，眼神專注而隱含淡笑著說。

　“呼呼——我，呼呼——知道了。”大笑之後，又是大力的呼吸，胸口帶著劇烈笑過之後的悶痛。

　“真的很難受嗎？”愛德華擔憂地問。

　“呼呼——喘過來就，呼呼——沒事了。你，呼呼——起來，別壓著，呼呼——壓著我。”

　“哦。”愛德華的表情突然不好意思地紅了，眼睛閃躲遊移，往側邊倒去。

　“嗷嗚～～”哈裏痛叫一聲，把本來往旁邊側倒著再想爬起來的愛德華一掀，所以愛德華這回是真真正正地壓到我的身上了。

　“嗯。”我悶哼一聲。搞什麼啊，為什麼愛德華好倒不倒，偏要倒在旁邊一直想加進來一起玩的哈裏身上？

　感受到頸下鎖骨處溫熱的呼吸，我稍抬起一點頭，看到愛德華也正好抬起頭望著我。

　看到他赤紅得快冒煙的臉，我“噗哧”一聲笑了。

　愛德華的臉瞬間變黑了，又想伸出他的魔爪時——

　“你們在做什麼？”

　我跟愛德華一起往房門口望去。

　乖乖不得了，門口出現的人不只有男人、許丹言、陸明志，還有國王夫婦，以及皇室大管家。

　震驚的問話就是王后問出的。

　這情形真夠詭異的，我怎麼覺得像被抓｜奸了呢。

　我的反應是一下推開愛德華，從床上彈坐起來，迅速把滾亂的衣服攏好，對一群眼神閃著各種光芒的人笑著說：“我們什麼都沒有做！不是，我們只是在，在……愛德華在撓我癢癢而已。”

　“哦～”拉長的聲調，唇角詭異的笑容，王后走過來，拉開我緊住的衣領，纖細白晳如少女的手指輕輕地拂過我的鎖骨處，“這裏有幾個紅點，真像那個，比如是嘴巴吮出來的，叫吻痕。”

　“王……王后，妳……妳看錯了。那只是，只是指甲劃出來的。”

　見鬼的，我為什麼要結巴啊？！這不是讓他們更加誤會嗎？

　所以，我轉頭看著已經整理好一身站在床邊的愛德華，“愛德華，你快告訴他們啊，我們什麼都沒有做！”

　“母親，我們什麼都沒有做！”愛德華倒是很聽話的說。

　壞就壞在這句話，也壞在我讓愛德華說話。

　王后杏目一瞪，怒道：“愛德華，你是王子，怎麼可以說謊？！我們進來的時候，你跟小旭都是衣衫不整地倒在床上，要我說得更仔細一點就是你在吻小旭的脖子。如果你們沒做什麼，是說我們的眼睛都是瞎的嗎？不然，小旭不會叫你說什麼就說什麼！分明是被我們抓｜奸在床，心虛和小旭在一起的事被我們發現。”

　忽然，王后語氣一轉，溫柔又果斷地說：“愛德華，既然做了，就要拿出一國王子的責任來承認。我跟你父親也不是那麼死板的人，不說我先前還開小旭的玩笑，也不說我們國家本就可以同性結婚，就說你那份為了喜歡小旭的心，我們沒有理由不同意。大管家，等一下你就去起草一份王子與王子妃訂婚事宜的文書，包括宴請賓客禮單。”

　“等……等一下！”我擁著被子跪坐在床上，叫住轉身就走的大管家，對王后說：“王……王后，妳誤會了，我跟愛德華真的，真的沒做什麼！我發誓！”

　“眼見為實。”國王輕飄飄地拋出一句話幫王后的腔。

　不過王后哪要國王幫腔？她笑得非常和藹可親地說：“小旭，你是在擔心丹言阿殤明志他們嗎？”問著我時還不忘給了許丹言、男人、陸明志三個人一個勝利在握的眼神，“這幾天，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小旭你在躲他們；還有好幾次，我遠遠地看到你跟他們在吵架的樣子，看來你是不喜歡他們。如此，□德華的王子妃，讓他們死了心，不是很划算的事情？”

　說真的，我心動了。如果真跟愛德華在一起會讓他們三個死心，那也不是不行的，問題是，愛德華有了喜歡的人。想到王后的“甜言蜜語”，我黑線了，有這麼把自家兒子往歪路上推的父母嗎？嗯，有一對，愛莉絲和許清遠。看來，那句老話說得對，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舅媽，就算妳知道了我們跟小魚在吵架又怎麼樣？我是不可能讓他嫁給愛德華的，要嫁也只能嫁我！”男人總算是發言了，一發言就是狂佞霸道的語氣。

　“舅媽，這是我們幾個跟小不點之間的事，妳做長輩的就不要過來摻和了。”許丹言也不怕王后生氣，嚴肅著一張俊臉說。

　陸明志倒是很平靜，看著我說：“溫旭，你要嫁嗎？”

　然後，所有的人都眼冒精光地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