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0 p.m.
到了夜裡,許初的體溫又反覆了,升到三十九度多,霍長治幫他把手上的紗布解開重新消毒,許初被刀割傷的三個手指腫的發黑,傷口邊沿往外翹著,和美式恐怖電影裡的特寫一樣。
霍長治用棉籤在他的傷口上小心擦掉血痕,棉籤碰到傷口時,許初一聲不吭,傷口邊的皮肉好似已經不是他的,連痛感都沒有。
霍久安動作很慢,又花了十分鐘將新的紗布包回去。
許初的手受傷沒辦法洗澡,發燒出了一身汗難受,叫霍長治給他去放一浴缸水泡一泡。
霍長治走到浴室門口,又折回來,問許初,「你的手銬和腳銬真的只是定位作用?」
許初一驚,強自鎮定道:「什麼意思?」
「按照你的說法,手腳銬有兩個相同的芯片,還有兩個不同的芯片,我猜你本來以為其中一個用來傳遞和接收信號,另外三個是內部控制,後來發現,原來有兩個傳遞和接受信號的芯片,」霍長治下了判斷,「許初,你在騙我。從一開始,我們的信息就是不對稱的,我現在已經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你卻瞞了我不少東西。」
許初暗恨自己說得太多,他以為霍長治看不懂圖紙就是真的不懂了,人家精明著呢。
「你想知道什麼?」許初明白霍長治知道的不多,以退為進。
他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霍長治只要不知道最重要的東西,別的都可以讓步。
「你和霍久安的過去,」霍長治說,「還有圖紙上你懂了卻沒有告訴我的一部分。」
「只是這些?」許初問他。
「只是這些,你可以洗完澡再告訴我。」
許初答應了霍長治,霍長治便去給他放水了,許初聽著浴室傳來的潺潺水聲,在心中給他要死守的秘密劃了一條線,他願對霍長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是有些東西,對霍長治來說,不知情比知情來的好得多。
浴室放水的聲音停了下來,霍長治走出來:「你一個人可以嗎?」
許初嗯了一聲,拖著腿走到浴室裡。
水溫放得正好,許初泡了一會兒,舒服許多,他的右手不能碰水,晃悠悠站起來,摸索著霍長治給他放好浴巾,擦了擦水,套著浴泡走出去。
浴室被水汽蒸熱了,走到有冷氣的臥室裡邊,一陣清涼襲來,許初體溫高得發虛,偷偷將浴泡拉開了一些想要散熱,有一雙手幫他把衣襟拉了起來。
「不要貪涼。」霍長治說。
許初縮縮脖子,走回床上靠著。
霍長治拉過他的手,檢查紗布有沒有濕,手銬正巧電擊,許初的手抖了一抖,霍長治感受到了許初手不正常的抽動,握著他的手也微不可查地緊了緊。
「先從哪裡說起呢?」許初像沒發現似的,起頭說,「先說我和霍久安?」
「都可以。」
許初陷進回憶:「我從公寓搬走之後,去了另一個學校念Ph.D,也在波士頓,我和霍久安沒有撕破臉,是我單方面不和他交流,他還是一直不遠不近地跟我聯繫。他大學畢業的時候,我Ph.D畢業以後來了香島大學,沒過多久,霍久安也來了。」
「這些年過來,雖然我們都沒提過設計稿的事情,但是霍久安表現得很有誠意,我就漸漸軟化了,」許初自己沒有注意到,霍長治卻能感覺出來,提起霍久安,許初會變得迷惘,「去年九月,我看不見了,霍久安帶著我去醫院看病,後來他突然對我表白,我沒有接受,他說那麼不提了,只做朋友。我不願意,說別見面了,他求我,想陪我做完最後一次檢查,我就同意了。你跟霍久安不熟悉,我和他認識這麼多年,一直以為他不是很複雜的一個人,只是偏執過了頭,直到他把我關進這裡。」
「你的手銬和腳銬會電擊?」霍長治突然問。
許初一猶豫,點點頭,攙著假坦白道:「一直會的,只要我碰到了霍久安設置的警戒線,就會連續電擊一個禮拜,提醒我不要越界,以前也有過幾次。」
這和霍長治的猜測不符,不過許初說得真摯,他暫且相信了:「手銬和腳銬的四個芯片是怎麼回事?」
許初還沒有想好要怎麼編東西糊弄霍長治,就說:「我還沒說完霍久安呢,你不聽了啊?」
霍長治心情複雜,他發現自己並不想聽很多關於許初和霍久安的事,於是他問:「還有重要的沒說?」
「有啊,」其實沒有了,許初絞盡腦汁才想出說什麼,「我說說霍久安是怎麼關我進來的吧。」
聽霍長治沒有意見,許初才安下心,邊回憶邊思考該怎麼矇混過關:「在我告訴霍久安,想回深市學盲人推拿之後沒多久,霍久安帶我去醫院做完最後一次檢查,開著車,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有一份大禮送給我。我沒有防備地被帶進了這裡,他站在客廳問我,他跟我是不是真的沒有可能。」
許初停了下來。
「你怎麼說?」霍長治脫口而出。
「我說,」許初一字一句道,「我跟他從來就沒有可能,異性戀也不是見一個異性就會喜歡吧?」
霍長治十分贊同地點頭:「對。」
「然後他就把我關起來了,」許初道,「他說,那就綁在一起吧。所以我覺得他有人格障礙,精神不正常,可能從來沒有人對他好過……」
「你對他很好?」霍長治抓住關鍵詞。
「很好,」許初道,「也算是移情,我有過一個親弟弟,在我十歲時夭折了,也比我小兩歲。一起住的兩年裡,霍久安給同學使絆子我替他擦屁股,他買不起軟件和課本我給他買單,他想吃什麼我給他做什麼,像個老媽子一樣替他操心,什麼也不瞞著他。」
霍長治聽得心頭發悶:「你對他這麼好,他為什麼偷而不是要?」
「因為他知道,如果跟我要那個設計,我是不會給他的,」許初說,「這一點原則我還是有的。」
霍長治安靜了一會兒,道:「手銬和腳銬——」
「好累,明天再說,好不好,」許初顧左右而言其他,「那個真的不重要。」
「你睡得著?」霍長治抓住了他的腳靠近他,「電擊不疼嗎?」
「以前也是這麼過來的,我早就習慣了。」許初莫名地緊張。
還是霍長治先妥協了:「那睡吧。」
11:00 p.m.
關了燈,霍長治躺著想事。
許初又沒說實話,這說明事情比他想像的要嚴重得多。
躺了片刻時間,許初突然伸長手臂夠著霍長治,拍拍他的手臂,跟他商量:「睡不著啊,霍哥哥,來做吧?」
霍長治坐了起來,伸手摸了一下手邊的觸屏版,重新將頂燈打開來看,許初果然睜著眼睛。
霍長治說許初:「逃避只能抵一時。」
「我全都告訴你了。」許初反駁得底氣不足。
「是嗎?」霍長治的聲音低沉,好像洞悉一切,也包括許初內心的隱秘。
許初聽見霍長治的聲音在上方,便也起身來,微微偏著頭問他:「霍哥哥,有人說過你很溫柔嗎?」
「沒有。」
霍長治回想了自己獲得過的評價,沒有找到「溫柔」這個詞語,連近義詞也不曾出現過。
他伸手觸摸許初的睫毛和臉頰,許初不知道他開著頂燈,也伸手覆著霍長治的手背,嘴唇抿著,肆意表達著依賴著霍長治的情態。
「做不做?」許初跪坐起來,順著霍長治的手臂,摸到了他的脖子,湊過去想要親他,卻在離霍長治還有一拳距離時停了下來。
這是一種獻祭的姿態。
霍長治問他:「你想怎麼做?」
「總歸是霍哥哥名堂多,」許初笑了,「許老師只知道一種做法。」
話音剛落,霍長治封上了許初的嘴唇,純男性的氣息縈繞了他,許初覺得自己胸腔變空了,只留著一個心臟,像一面鼓,在寬廣的空間規律地震盪。
臨終前跟初夜打一炮也算沒有白活了,許初想。
霍長治嘴唇貼住許初,摩擦著許初,像是在和小朋友玩鬧,許初被他壓著親的癢,伸手推他:「霍哥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以前怎麼樣?」霍長治解開許初的睡袍,露出他的身體。
許初瘦而修長,骨架漂亮,兩顆粉色的乳粒鑲在胸口,肋骨中間微微凹陷,滑下去是小巧的肚臍和稀疏柔軟的恥毛。
許初沒有穿內褲,性器微微在恥毛間抬起來,秀氣可愛,霍長治用右手撥弄了幾下,握住了擼動。許初還在發燒,體溫熱燙,他急促地呼吸了幾下,才回答:「以前不是很猴急嗎?」
霍長治感覺手裡性器完全硬了起來,將自己熱燙的性器和許初的放在一起摩擦,許初的臉色蒙了層薄紅,嘴唇一張一合地吸氣。琥珀色的眼裡印著頂上的燈,也印著霍長治的臉。
房裡的暗紅色也不詭異了,像是特地為兩人準備的合歡佈景。
霍長治加快了手裡的動作,許初禁慾很久,很快就被他摸射了,濃稠的精液沾了霍長治一手。
霍長治將手中的液體作潤滑,一根手指刺進了許初的後穴,許初努力放鬆配合霍長治的抽送,聽話地大張著雙腿,失神地被霍長治的手指玩弄著。
霍長治又加了兩根手指,撐開許初的後穴,淡粉色的肉穴被他柔得柔軟濕潤,粘著白色的精液,見擴張的差不多,霍長治低頭看著自己挺在許初雪白的臀間的怒張的性器,停下來,伸手抓著許初的左手,讓他觸碰自己的性器:「許初,把我放進去,好嗎?」
許初握住了霍長治,對準自己,輕聲道:「好啊。」
得到了許初的許可,霍長治慢慢推進去,看著許初蹙起的眉和微閉的雙眼,嘗試著動了動,許初被他擠著,忍不住從喉腔漫出一句呻吟。霍長治被他叫得更硬了,一下插入地很深,許初又叫了一聲,腿肉被撞地一顫。
許初又疼又爽,疼是生理上的,爽則是心理上的。
「你關燈了沒有啊?」許初被霍長治頂得酸脹,突然想起來,緊張地問。
霍長治低低地笑了一聲:「怎麼?」
「做愛開燈多奇怪……」
「關了。」霍長治看著燈光下,許初染透了情慾的放蕩模樣,俯身去吻他。
許初這才放下心來,霍長治加快了動作,許初被他操得流出了眼淚來,鼻尖紅紅的,很是可憐。
霍長治愛不釋手地握著許初的腰,讓他轉過去,跪趴著,九淺一深,慢慢頂著許初,趴在他身上一面插入,一面吻他的後頸上的紅痣:「還有別的要求嗎?」
後入的姿勢頂的深,許初喘著氣,還要嘴賤:「霍哥哥以前力氣好像更大一點。」
霍長治聞言,用力頂了一下許初;「這樣?」
許初被他頂得差點斷氣,不敢多嘴了,溫順地承受。
霍長治做得克制,覺得許初快要受不了,便拔出了性器,把許初翻回來,那他的左手握著自己,用力動作,最後射在他的小腹上。
做完愛,許初安靜了,側躺著休息,霍長治去浴室拿了條毛巾替他擦了擦身上,許初懶洋洋地由他擺弄。
「做完了,可以睡了嗎?」霍長治問他。
許初沒說話,閉著眼睛呼吸平穩,好像已經睡著了似的,只有眼皮不經意地顫抖,洩露著他的真實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