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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國師》第120章
☆、第120章

姜遊在外雲遊,有心留意秦國的消息,聽聞秦國大旱,疫病四起的版本後,大驚失色,慌得打翻了桌案。他拉著鄭姬便要起身,卻被那店家拉住爲難了好一陣子才放他離開。

鄭姬看出了姜遊心中的憂慮,低聲道:「我們再尋個人問一問吧。」

其實何止是姜遊憂慮,她也是憂慮的。扶蘇孤身一人在宮中,儘管有個做秦王的父親,但那又如何?疫病染上你的時候,可不會問你父母是誰,斟酌一番惹不惹得起再落在你身上。

兩個因爲憂心鹹陽而恍恍惚惚的人,在連續問過幾個人之後,他們對視了一眼,「……我們回鹹陽吧。」

幾乎是異口同聲。

姜遊和鄭姬同時鬆了一口氣,輕鬆一笑,馬上去買了馬車,往鹹陽進發。

所幸他們本來也離秦國不遠,所以等到了鹹陽城外時,正好聽人說奉常寺的徐奉常,將在城樓之上舉行蔔筮儀式。

二人早早地守在了城外,因爲距離實在太遠,所以那一日,他們就隻能瞧見徐福站在城樓上大緻的輪廓,姜遊捂著胸口,頗有些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自豪感。師弟長大了!師弟長大了啊啊啊啊!

待到蔔筮結束之後,姜遊走路都是用飄的。

很快他就和鄭姬惆悵以對了,「走時曾說永不再回鹹陽……」如今他們卻又走回來了,也不知秦王會如何對待他們?

二人坐在破敗的小屋子裏,相對著嘆了口氣。

「不如,不如我們去試一試,能不能偷摸進城裏去?」姜遊低聲道。

鄭姬本想罵他天真,但心中卻也有些蠢蠢欲動,二人還真就偷偷摸摸地又來了城門口,然後就被正要出城門滿天下找姜遊的侍從給撞上了。

「……姜、遊?」那人呆了呆,本還有些不確定,但是目光一落在鄭姬的臉上,轟然變色,「將他們帶走!」那人冷聲道。

話音一落,背後便登時躥出了兩名男子,將姜遊和鄭姬抓住了,鄭姬弱,姜遊更弱,二人被抓住之後,隻能懵懵地看著那侍從,心臟狂跳著被拖走了。

他們……會被砍死?

還是剁手剁腳?

想到嬴政那張冷硬的臉,兩個人都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但是被拖進城中之後,那人就乾脆利落地直接將他們塞進了馬車裏,馬車四周被封死,他們隻能聽見馬車在地上滾動過的聲音。

在他們快要臉色煞白、抖成篩子之前,他們下了馬車,被帶到了嬴政的跟前。

嬴政本在處理事務,聞言當即放下了手中的筆刀,看向殿門口。

沒錯,被帶進來的是姜遊和鄭姬。

嬴政不由得皺了皺眉,他方才下了命令,這二人就被帶過來了?若不是嬴政確認自己的雙眼沒有問題,他都以爲侍從隨便帶了兩人過來了。

而姜遊和鄭姬見嬴政皺眉,腿就已經有些軟了。

此時徐福從圍屏後走了出來,朝姜遊微微點頭,「師兄。」姜遊的心這才落了回去,有徐福在,他和鄭姬應當不會死得太慘了。

「師兄怎麽會出現在鹹陽?」徐福問道。

嬴政的目光緊跟著也落到了姜遊的身上,那目光帶著冷意,姜遊不自覺地嚥了嚥口水。

「我、我和鄭姬聽聞秦國大旱,心中放心不下,便過來了。」姜遊選擇了說實話。

徐福點了點頭,「師兄來得正巧,或許可以幫我一個大忙。」

嗯?姜遊猛地擡起頭,幫忙?沒有說要弄死他們?姜遊和鄭姬齊齊鬆了一口氣,因爲身體繃緊了太久,兩個人陡然放鬆以後,差點趴倒在地上。

「師兄隨我來……」徐福說著就已經先朝門外去了。

姜遊自然是馬上爬起來,跟上了徐福。

而鄭姬此時留在殿中就顯得有些尷尬了。

嬴政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她,揮手招來宮人,「送她出去。」

鄭姬猛地擡起頭,難道秦王要將姜遊留在此處,而卻將她驅逐出去?不過很快鄭姬就發現自己是想岔了,宮人隻是將她領到了殿外,卻並未說要將她驅走的話。鄭姬此時有些尷尬,她也明白過來嬴政是什麽意思了,就是單純的不樂意見到她。

鄭姬在那裏站了會兒,忍不住問道:「敢問扶蘇公子現在何處?」既然已經來了王宮,要她憋著不去瞧一眼,鄭姬實在做不到。就像是之前她能信誓旦旦,答應自己絕不會出現在鹹陽,但現在不還是出於心中的憂慮,而出現在此處了嗎?

宮人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道:「扶蘇公子尚在病中。」這裏的宮人有些並不識鄭姬是誰,他們不知鄭姬身份,當然不敢說更多。

鄭姬卻是陡然變了臉色,「……病中?扶蘇公子可是染上疫病了?」

宮人微微皺眉,有些不喜鄭姬這樣激烈的反應。

見宮人閉口不言,鄭姬心中的衝動慢慢退了下去,整個人冷靜了不少。隻是她死死地掐住了手掌,疼痛才能提醒她,不要做出亂了規矩的事。當年她是如何能忍的一個人,離開王宮之後,倒是變得越發乖張了。

「能否請你進去替我問一問王上,我想求見公子扶蘇。」鄭姬立刻改變了態度,聲音溫軟道。

鄭姬本也是個美人,語氣這樣溫和,自然就挽回了不少形象。宮人瞧了她一眼,本來想罵她太拿自己當回事,但是見鄭姬面容柔美,模樣又極爲誠懇,猶豫一下還是轉身進了大殿。

嬴政知道鄭姬想要見扶蘇。

宮人出來又將鄭姬帶進了殿中,鄭姬有些不安地跪了下來,叩首道:「求王上允我見扶蘇公子一面。」

「你不必去見了。」嬴政淡淡道,「扶蘇染上了疫病,你去見了,也隻是增加你染病的風險。」

鄭姬重重地喘了口氣,「……我、我不怕。」

早年的時候,她就並未給過扶蘇多少疼愛,慈母這個詞從來不能用在她的身上,而後來,她更是丟下了扶蘇,獨自與人離開鹹陽。如今扶蘇染病,她又怎麽能夠若無其事?

就在鄭姬想著如何求嬴政時,徐福剛好回來了。

鄭姬回頭看了一眼,隻有徐福,卻並無姜遊的身影,鄭姬緊緊地握了握手掌,「徐奉常,姜遊呢?」

「我有事要拜託姜遊師兄,便將姜遊師兄留著同宮中侍醫一起商討治疫病的方子了。」

鄭姬微微鬆了口氣。

徐福見她這副模樣,心中隱隱有些不悅。鄭姬這般做派,難道是擔心嬴政對她和姜遊做什麽嗎?嬴政若是真想做什麽,當初就不會放他們離開了,當初就不會縱容鄭姬這樣給他戴綠帽子了。鄭姬這樣不信任嬴政,實在令人膈應了些。徐福收起面上的表情,道:「若是鄭姬無事,便先自行回去吧了。」

鄭姬也敏銳地聽出了徐福話裏的冷意,她頓時更覺尷尬了。

鄭姬咬了咬牙,見嬴政根本沒有看自己,也隻能憋著先出去了。不去見……也好……反正她也是要離開扶蘇的,又何必在此時去偽裝一個關心的母親呢?鄭姬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

那宮人見著她出來後,便站在那裏動也不動,倒也不覺得驚奇。

「敢問扶蘇公子住在何處?」她不能見,但聽一聽他的事,也是一種慰藉了。

宮人回頭看了一眼殿內,正好和徐福的目光對上,見徐福衝他點了點頭,宮人這才道:「奴婢可以帶你到偏殿外瞧一瞧。」

鄭姬面帶喜色,跟著宮人走開了。

鄭姬站在宮殿前,喃喃道:「原來還是住在此處啊……」

此時她忽然見一個子極矮,但模樣生得十分可愛的小娃娃,從殿前跑過,身後跟著一幹宮人。

「那是誰?」鄭姬有些驚奇,難道王上又添了子嗣?可王上與徐奉常的關係……徐奉常會允許?

「胡亥公子。」鄭姬這才突然反應過來。是了,是胡亥。宮中如今也有扶蘇和胡亥兩個孩子了,時間久了她倒是不記得胡亥的模樣了。果然日子久了,便會令人變得健忘起來。

她看著胡亥邁著短腿,艱難地跨過門檻,口中咋咋呼呼地喊著,「哥哥!」

鄭姬忽地覺得有些眼酸。

她轉過身去,「多謝,不看了吧……」

鄭姬又被宮人帶回了那大殿外,她朝殿中看了一眼,卻不見了嬴政和徐福的身影,鄭姬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一個人坐在了大殿前。

而此時徐福和嬴政已經出宮去了,與他們隨行的有邱侍醫,以及一個姜遊。

柏舟在外駕馬車,抿著唇,冷著臉,看上去氣勢逼人。

他們的馬車行過,無人敢擋,慢慢的,那馬車停在了柵欄前。

姜遊當先跳下了馬車,指著眼前的地方,道:「此處便是隔離區?」

嬴政已經十分厚道了,若是換做其它君王,莫說是在城中留出隔離區來,恐怕早已經將那些染了病的人,統統驅逐出去,並且要驅得遠遠的,令他們自生自滅了,更甚者則是將所有染病的人都殺死,再將屍體丟進大坑中焚燒埋葬。

換作歷史上的嬴政,說不定還真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但此時的嬴政倒是想也未曾想過這樣的做法。

姜遊推開木柵欄,在柏舟的帶領下,接受了重重檢查,這才順利進入了隔離區。而徐福和嬴政二人遠遠地墜在後面,邱侍醫緊跟著他們,時時盯著他們的面色,生怕他們在此處也染上病。

嬴政走了沒幾步便停住了。

他自己不想進去,也並不希望帶著徐福進去。

嬴政並非聖人,除了自己兒子他還能接觸外,其他人染了病,他自然都不會去接觸,他不會拿自己這條命來開玩笑,更捨不得帶著徐福的命一起去開玩笑。

「流言是從這裏傳出的?」嬴政冷聲問道。

若非有人前來稟報,說城中又有流言肆虐,將徐福氣得變了臉色,嬴政也不會帶徐福前來此處。

身後侍從上前來,道:「正是此處。」

「去將那人揪出來,此處還不配讓寡人踏入,親自去揪那人。」嬴政沉下臉來。

「喏。」侍從根本不在乎這裏是什麽地方,他大大方方地進去,尋了幾個人來打聽。

哪怕他們並未往裏走去,但徐福也能聽見裏面傳出的哀嚎和痛呼聲,還有隱隱的哭聲。這些人被病痛折磨得太久了。

徐福忍不住道:「他們若是求我主持祭祀,倒也並非不可……」

隻是多給百姓一個希望而已,並不會耗費他什麽心力。

嬴政卻臉色難看道:「寡人是憂心恐有人故意針對你。你已經替鹹陽城尋到了水源,哪裏不能證明你的神通?偏偏還有人要質疑你口中所言,故意散播謠言,令患病的人認爲自己沒命可活了,更令滿城上下都以爲鹹陽要成爲一個死都了。這等心思險惡的人,你又怎能如他的願?」

徐福想一想,倒也是這麽個的道理。若是背後真的有人故意謀劃,那稱了那人的心,就實在太蠢了。

不多時,姜遊先和柏舟一起出來了。

姜遊面色有些難看,對徐福道:「比我想像中還要嚴重一些。」

「有解嗎?」

「我心中有些法子已經成形,但卻還要試一試才能知曉,究竟能否在他們身上起作用。」

「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徐福問道。

姜遊笑了笑,「師弟幼時隻愛學煉藥,卻不愛學行醫看病,可不要給師兄弟添亂才好……」

「師兄覺得我會添亂?」其實徐福就是幫忙,再順便偷個師。若是能學到兩手,那也是好的。居家旅行必備啊!

姜遊識趣地馬上改口,特別的沒骨氣,「不不,師弟自然是能幫上忙的。」

此時有侍從拎著一人出來了,侍從並不敢將那人帶得太近,擔心那人身上的穢氣衝撞了徐福和嬴政。

嬴政冷冷地看了一眼,那是個中年男子,身形瘦弱,已經被疫病折磨得就剩下一把骨頭了,就這樣的人,也能散播謠言?

「他可交代了?」

侍從無奈道:「硬骨頭。」

徐福倒是料到了這個結果,染了疫病的人,本身就很難存活下來,這人或許就是想著,左右他也沒什麽活的機會,那也就不必因爲三兩句威脅,便交代出自己的作爲了。

嬴政覺得有些噁心,將徐福往自己身前拉了拉,然後擡手遮住了他的眼,低聲道:「殺了吧。」

侍從也不猶豫,當即抽出隨身武器來,結果了那人的性命,之後便有人用木闆車將人拉走,拉去焚燒。

見著這麽一幕,姜遊雙腿都打顫了,心裏涼透了,連看都不敢看嬴政了。若是那次他搶奪扶蘇,嬴政真的要發落他,說不定他也就血濺三尺了……然後連個全屍都留不下來了。幸好幸好,幸好師弟變成秦王媳婦了。

當初如何不滿嬴政配不上徐福的人,此時正打著自己的臉,在心底特別慫地誇著,秦王真是個好人啊……

實在太配得起師弟了!

嬴政低聲在徐福耳邊道:「我們在城中隨處走走,你不是想去瞧一瞧挖出來的水井嗎?」

徐福知道嬴政這是在給自己找散心好方法,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了,旱災和瘟疫帶來的壓力太大,天天頂在頭上,心理再強悍也總會有心神俱疲的時候。徐福倒是想擁有一具不知疲累的身體,但那不可能,而且失去了感官之後,那也沒用了。隻有當體會到勞累、疲倦和抑鬱的時候,才會知道幸福、開心是多麽難得的滋味。

徐福和嬴政有另外的活動,姜遊自然不敢去當插在中間的第三人,當即便道:「那我同邱侍醫再瞧一瞧生病的人,隨後便回王宮中去研究藥方,師弟有空時再給我幫忙好了。」

嬴政很滿意他的識趣,帶著徐福上了馬車。

姜遊卻不知突然想起了什麽,他快步走過來,扒住了馬車,激動地道:「王上是個好人,師弟你可以嫁!」

徐福和嬴政都是同時一懵,旁邊侍從和邱侍醫更是懵了。

姜遊不知道自己這番有感而發實在不合時宜了些,誇獎了秦王之後的姜遊,感覺到了滿足,他認爲自己還是很有遠見的,當初沒和尉繚一樣傻逼,去阻攔師弟和秦王在一起。他心滿意足地轉身退回去了。

嬴政放下車簾,臉上的冷色褪去,倒是露出了個淺淡的笑容來,「你師兄難得聰明了一次……」

徐福毫不客氣地道:「我這師兄十天裏總有就九天是不帶腦子的。」

嬴政早被那話說得通體舒暢,此時隻笑了笑,道:「有時候蠢笨一些,也是福氣。」姜遊說出這番話,起碼讓他心中對這個徐福的師兄高看了一眼。

是誰都能得嬴政高看的嗎?當然不是。

所以姜遊蠢一次,換嬴政一次人情,實在劃算。

不過他們的好心情實在沒能維持多久,馬車一路行過,等到了城外,便能見到許多不歸家的百姓了,這些百姓都低聲議論著什麽,徐福隱隱能聽見,他們在說,那位太蔔……

那位太蔔?能指誰?

無非便是指他了。

「如此下去,我們還有命活嗎?」

「誰知道呢?那位太蔔在蔔筮時說得那樣好聽,可這麽久過去了,我隻聽說城中誰又死了,城外誰又死了……」

「不是找到水了嗎?」

「找到水又如何?唉,若是疫病治不好,大家都被染上,到時候,我們就誰也回不去家中了,大家都死了……」

「你們知道嗎?我聽了個消息。那位太蔔啊,長得是跟個神仙似的,但他實在沒什麽本事啊,他搶了老太蔔的位置,勾上了王上……」

「什麽意思啊?」

「嘿,就是拿那張好看的臉,去王上跟前邀寵的意思唄……」

那些人根本想不到,就在不遠處,那普普通通極不起眼的馬車裏,就坐著他們議論的人。

這群人裏或許有兩三個市井混混,口中的話甚至還漸漸變得葷了起來。徐福轉頭去看嬴政的時候,就見嬴政的臉色已經極爲冷厲了,他差點當場拔出自己的隨身佩劍來,不過最終嬴政也隻是道:「殺了。」

徐福按住了嬴政的手背,出聲道:「不必了。」

「這些話哪裏算得難聽?」徐福今日心情不錯,因爲姜遊的到來,身上的壓力緩解了不少,自然也就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問題了,而不會將自己陷在死胡同裏。

徐福不動聲色地夠了勾唇角,道:「這些人,不過是嫉妒我能同秦王同榻罷了。」

嬴政心頭的火降下去了些,目光落在徐福臉上,見徐福眼中露出得色,嬴政這才覺得那口氣舒暢了。

徐福能說出這般話,豈不是說明,他也覺得能同寡人在一起,是能令他得意歡喜的事?

嬴政臉上擠出了個陰沉的笑來,「這等潑皮無賴,還是殺了好。」「待明日,自然有人沉不住氣。」

徐福接口道:「要跳出來逼我祭祀了是嗎?」

那得跟他多大仇啊!逼他祭祀,再搗個亂,煽動一下,說他祭祀也沒用,甚至就說災禍其實因他所起,反正百姓能被他忽悠,自然也能被對方忽悠。

到時候最好給他潑一身的墨水,讓他洗也不洗不掉,那對方自然就達到目的了。

嬴政實在不願意徐福被外面的髒話污了耳朵,於是也隻能提前結束這場散心了,雖然不滿有些人故意說徐福的壞話,不過想一想今日徐福的表現,嬴政倒覺得自己心中沒那麽苦澀澀的了。

嬴政此時並不知道,自己又高興得太早了。

二人剛進寢宮,坐下來沒一會兒,便聽有人報,姜遊求見。

姜遊來找徐福幫忙了。

徐福二話不說,拋下嬴政就出去了。

嬴政臉色一黑,不得不承認徐福的話,他這師兄果然是十天裏有九天都是不帶腦子的。

他眼睜睜地看著徐福走了出去,黑色的袍子後面,隱隱綴了根什麽在晃動,就像是條尾巴一樣。嬴政定睛再看,卻又什麽也沒瞧見了。

嬴政忽然有些心累。

寡人這是禁.欲禁出老花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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