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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國師》第87章
☆、第87章

他眼花了?

還是他背錯了?

徐福眉頭微皺,撚著手指頓在了那裏,他突地一轉身,差點將手旁的竹簡掃到火盆裏去。旁邊伸來一隻手將那竹簡險險撈住。徐福思緒回籠,轉頭一看,就見王柳立在身側。

徐福的目光從手旁的水和桌案旁的火盆掃過。

都是王柳送來的?

「多謝。」

王柳也不說話,轉頭就出去了,瞧上去還情緒不高的樣子。

誰招惹他了嗎?徐福一頭霧水。不過隨即他就將這點疑惑壓下去了。

「井木犴,朱雀七宿之一……井宿值日,兇多吉少,所求不利,錢財耗散……」

徐福越往下道臉色越不好。

他這是把嬴政給坑了?

總不會兇兆歸了秦國,那吉兆歸了魏國吧?

徐福心頭頓時一陣不快,就算秦國沒有吉兆,那也不能歸魏國。他倒要瞧一瞧,這個打韓國來的人,究竟是個什麽人物!擔得起二十八星宿變動,擔得起彗星送霞光來!

徐福起身便要往外走,等走到一半他又頓住了。

如今朝還未散吧?

他回宮也見不著嬴政吧?

徐福又隻有坐了下來。

眼瞎誤事啊!徐福揉了揉眼眶。心中也不太確定,那天漫天星星,自己到底瞅清楚了什麽。果然不擅長的東西,是不能裝逼的。徐福翻了翻奉常寺中的關於星象記載的古籍,找到了關於彗星和二十八星宿的記載,但是可沒有一個記載是關於這二者同時變動的。也就是說古時,可能沒有這種異象,或者有異象,卻沒被記載下來。

徐福一會兒又想到了尉繚說的話,說他幼時想要學天文、看相、蔔卦,但總是記不住口訣,那記憶力簡直比金魚都要不如。難道現在他也被影響著,記憶力退化了嗎?不太可能吧……徐福拍了拍額頭,應當隻是那日自己眼花,沒能看個真切。如今還不知那從韓國來的人究竟是誰,他何苦這樣杞人憂天?

待到散值之後,徐福便早早回了鹹陽宮,不一會兒,嬴政也大步走了進來。

嬴政笑道:「你所言無錯,韓國派來的那鄭國,的確有幾分本事。」

嗯?徐福頓了頓,難道真是他記錯了?根本不是井木犴當值?

嬴政與徐福同坐下來,「鄭國此人善水利之事,寡人本欲將他派往都江堰。」嬴政頓了頓,又道:「不過李冰也是極有本事的人,將他們二人放置在一起,不僅是浪費,恐還引起麻煩。」

有本事才能的人,或許嘴上不說,但心中都有幾分傲氣的。

兩個有本事的人放在一起,反而會互相生出阻礙來。

「鄭國向寡人進言,主張修水渠,以改變關中糧荒的境況。」嬴政皺了皺眉,「但這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的事,寡人心中還有些遲疑。嘴上說得那般好,但寡人卻不能貿然相信他。」

「鄭國以前在韓國是做什麽的?」徐福有些好奇。能被嬴政稱讚,想來的確是有幾分本事的。

「以前任水工,參與過滎澤水患的治理……」

雖然徐福並不知道滎澤是哪裏,但他知曉能治水患的一般都是能人。他記憶中最深的就是秦始皇當政時,鑿靈渠,修長城,成就了千古功業,不知道爲後世帶來了多少福利。

徐福不知關中在何處,靈渠建在哪裏他也不知,難道那靈渠就是這個人修的?所以天象才會如此?不然的話,一個小小水工,如何稱得上是厲害的人物?

「我不通此事,王上謹慎拿定便是。」徐福對這個是當真一竅不通,所以他也就不拿出自己的意見去幹擾嬴政了,免得幫了倒忙。

嬴政「嗯」了一聲,隨即笑道:「若是真如鄭國所說,那韓王便是親手送了個寶貝到寡人跟前來。」

那韓國怕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韓王膽小,送了鄭國來秦,那王上可還攻打韓國?」

嬴政的面色冷了冷,「寡人欲攻魏。從前獻公時,魏國強大,奪我秦國河西之地,將我大秦逼至關中,後又妄圖率軍直取關中,大秦幾欲亡國。此一時彼一時,昔日秦國弱小,今日魏國國弱。當還的,魏國今日就應還回來了。」

嬴政暗暗補了一句,如今魏安釐王還當他魏國是曾經強大的魏國,不將寡人放在眼中,更意圖染指寡人的心頭好!若不是那龍陽君有幾分本事,又與魏王不合,他就先拿龍陽君開刀了。他現在雖放過龍陽君,但那魏王卻總是要承受他的怒火的。

「那韓國就此放過?」

嬴政見徐福面露不解,隨後笑道:「韓國不打,卻不能放過。鄭國不算什麽,阿福可知,韓王有一子,曾與李斯是同門,同出荀子門下,尚未出師時,寡人已聽聞韓非之名,韓非之才,諸國皆有耳聞。李斯也曾向寡人提起,他有一師兄,集法家之大成,頗有才能,可惜身爲韓王之子,卻無處施展抱負。韓國無強將,也無能臣,唯一韓非,若是被寡人要來,那韓國不出幾年便自行衰弱了。不消耗費寡人多少力氣。」

「韓王之子?韓王會給?」

「到他國做質子並不是什麽罕見的事,韓王不待見這個兒子,寡人要來,便保他一時平安,他如何會不給?」

徐福神色有些複雜,「……若是如此,那這韓王,也當真短視。」

嬴政笑了笑,不再提他。

「若是攻打魏國,那龍陽君……」他是會幫魏王還是不幫魏王呢?他雖隨著自己到了秦國來,但那是秦國沒有要對魏國動手的意味。龍陽君總歸是魏國人……

「寡人會問他,是否願爲秦國出力。若是不願,要麽他便速速離開鹹陽,要麽,在打魏國之日,便是寡人殺他之時。」

龍陽君是驚才絕豔,但若是不僅不能成爲秦國助力,反倒成爲秦國大患,站在嬴政的角度,的確是宰了他更方便。

想到這裏,徐福發現自己自從跟嬴政攪上以後,便什麽都隻想著對秦有利無利了。這算好事還是壞事?似乎有些違背他心中堅持客觀的想法。

但是……忽然間就想打破一下那些規矩桎梏,任性一回……這是什麽毛病?

徐福忽地有些心虛。

那日他道尉繚雙標,今天他卻好似也雙標了。

……

嬴政說要問韓國討要韓非,果真不出幾日,他便令人傳消息到韓國去了。

韓王擔憂秦國攻打自己,便能馬不停蹄地獻出鄭國,韓非又算得了什麽?接到消息後的韓王,欣喜於韓國之危可解,當即便命人將韓非請到了宮中來。

韓非心中欣喜,隻當韓王終於重視起自己,這才收拾一番入了宮。

他怎麽也沒能想到,爲韓王獻上計策的他,沒過多久就被韓王轉手賣給秦國了。

嬴政早就抓準了韓非的心思。

韓非一身才華,在韓國得不到施展,卻始終不肯到他國去,就足見他對韓國的堅守。他忠於他的國家,爲了韓國的安危,哪怕他認爲韓王此舉荒唐至極,他也會配合韓王,甘願離韓赴秦。

韓非如何厭惡憎恨秦王,這些嬴政都不知曉,他和徐福也都不會去關心。

韓非啓程離韓時,轉眼秦國蠟祭又要到了。

徐福到奉常寺去的時候,便接受了周圍無數目光的洗禮。

王柳來送火盆的時候,徐福便正好叫住了他,「今日是怎麽了?奉常寺中的人倒像是從未見過我似的。」

王柳臉上露了點兒笑容出來,道:「蠟祭在即,想來主持之人,應當有徐典事的一份了。」

徐福卻未放在心上,漫不經心道:「奉常寺中自有位太祝,宮中還有位老太蔔,應當是輪不到我的。」

王柳心中呵呵一笑。徐典事如今什麽地位,誰還瞧不清楚?奉常寺中人多的是同他想法一樣的。時日久了,眾人也知曉徐福常出入王宮了。蠟祭若是由徐福來主持,他們連半點驚奇都不覺得。

或許是徐典事帶給人的「驚喜」實在太多了,如今就算他做出再驚駭的事來,也引不起半分驚濤了。

等到蠟祭開始準備,奉常寺中那位曾參加了秦王加冠禮的太祝,已經先言明,身體不適,恐屆時身體還未痊癒,在蠟祭上出了差錯。唯有宮中那位老太蔔,一直未有聲音傳出。

按照往年慣例,若不是那位太祝主持,那便是宮中的老太蔔。隻是這兩年老太蔔年紀確實大了,這才不太露於人前。此次太祝稱病,老太蔔不言不語,有人笑道,這不是在爲徐福讓道嗎?

蠟祭是秦國上下普天同慶的大事,秦國朝中自然便有好奇蠟祭主持人選的。一些世族家中也有人身在奉常寺,他們自然更看重此事。

而這日小朝,嬴政便不容反駁地宣佈了徐福的名字。

蠟祭主持落在了他的頭上。

這時朝中上下已經聽過這個名字了,那個固執前往蜀地,後又隨李斯出使他國的徐典事,徐福。

驟然聽到王上口中再說出這個名字,眾人都愣了愣,突地意識到此人身在奉常寺中,陞遷也未免太快了些。現在如此年輕的一位太蔔,便要接手蠟祭的事宜,他能擔當得起嗎?若論資歷,奉常寺中不知有多少人比他更老的。

「王上,此事不可啊……」

「任命誰來主持蠟祭,寡人隻是與你們說個名字,而不是讓你們來替寡人做主。」大權在握的嬴政,如果連這點都搞不定,那還何談出兵魏國?屆時反對的人恐怕也不會少。遲早這些人都要習慣他說一不二的性子。

那昌平君才剛從蜀地回來不久,便又病倒在床榻上了,眾人心中還有些發憷呢,此時聽見嬴政口氣威嚴,他們自然也不會爲這樣的事,與嬴政爭議起來,平白得罪了王上。心中再不服氣,那也得憋著啊。隻是思及殿中另一位同徐福打過交道的人……

李斯立在殿中,隻微微笑著,接受著那些人投到自己身上來的目光。

待到小朝散去後,李斯才剛走到殿外,便被人叫住了。

「李長史,敢問那徐福究竟是何來頭?」

「李長史可曾知曉,那徐福常出入王宮之中,這莫非是……莫非是又一個魏國龍陽吧?」

這些人平日裏可是不會如此八卦的,真正觸動到他們那根神經的是,第二個龍陽君。

想一想如今龍陽君在魏國是個什麽地位,他們就擔憂這徐福會不會成爲第二人。權力總是握在少數人的手中,這一任秦王對權力的把控之高,已經令世族大臣心中不滿了。那樣少的權力,若是再被他人瓜分,這樣觸及到自身利益的事,誰能容忍?

一個男寵,是沒有誰願意去理會的,但一個陞遷過快,有著官職,又極爲得寵的男寵那可就不一樣了。

李斯知曉這些人心中所想,但李斯心中惦記著徐福引薦之恩,若無徐福,又哪來他李斯的今日?這些人想要從他口中套話,未免也想得太容易了些。

「徐典事啊……」李斯拉長語調,頓了頓,將面前幾人好奇又緊張的表情收入眼中,然後笑道:「我隻知徐典事師承極爲厲害。」

說罷李斯便繞過幾人往外大步走去了。

幾人愣了愣。

這如何厲害?究竟師承於誰?你怎麽不說個清楚啊……

且不說這些人是何等抓心撓肺。

此時在王宮中歇息著並未到奉常寺去的徐福,正翻動著手邊的竹簡,突地有內侍進門來,躬身道:「徐典事,宮中老太蔔想要見您。」

徐福翻動竹簡的動作頓了頓,老太蔔?就是那位與尉繚都爭執起來,頗受上兩任秦王看重的老太蔔?

從尉繚和嬴政處得到的信息綜合起來,徐福的腦子裏已經勾勒出了一個,古闆、厲害、孤傲的老頭子形象,他常年獨居宮中,說不定還會有些孤僻的怪脾氣。

他怎麽會找到自己這裏來?總不至於是爲了蠟祭之事吧?

徐福腦補了許多可能性,然後一邊推開竹簡,直起身子往外走。

他理了理袖袍,跨到殿外去,由內侍引著他往那老太蔔的住處走去。

宮中修建有一小塔,據說是方便老太蔔登上觀天象的,而老太蔔也就住在那小塔之中。實在是待遇高得令徐福眼紅。不過想一想,老太蔔獨居小塔,而他卻是睡秦王的床,吃秦王的飯食,玩秦王的兒子……如此一想,還是他的待遇更高。咳。

徐福恢復了一臉正色。

這老太蔔雖然並非國師,但他的位置也等同於國師了吧。說起來,這老太蔔應當就是他國師路上最大的對手了。

算命這行,除了天分與記憶力,更多的是經驗,這老太蔔也不知比他多了多少的經驗,肯定不是尉繚、侯生等人能與之相比的。否則,這老太蔔也不可能被留在宮中,留爲王室禦用了。

思量間,徐福就已經走到那小塔下了。

小塔修得算不得高,塔門口守著兩個小內侍,見徐福來了,忙笑道:「徐典事嗎?徐典事請。」

徐福跟著走進去,就見一鬚髮皆白的老頭子穿著一身灰色袍子,跽坐在桌案前,因爲年紀大了,又有些幹瘦,臉上的皺紋難免多了一些,加上那不言不語,連半點笑容都沒有的模樣,看上去就有些震懾人了。看到他,倒是不容易讓人想到太蔔,反而容易顯到古老的巫師。

徐福走近了,出於禮貌,還是朝人躬了躬身。

老太蔔眼皮動了動,這才指著對面的位置示意徐福坐下。

同嬴政一起久了,徐福的禮儀也好了不少,他跽坐而下,與老太蔔頓時形成了兩個格外鮮明的對立面。從桌案分界,就好似一面黑暗,一面光明。

那老太蔔身邊的童子,都忍不住悄悄打量徐福,或許是從沒在宮中見過這樣模樣出眾的人。

「太蔔喚我前來,可是有事?」

老太蔔開口了,還帶著些微的口音,聲音像是粗沙礫磨過的一般,沙啞粗糙,帶著陳年暮氣,「蠟祭主持,交予你了。」

嗯?

徐福自己都不知道呢。蠟祭主持真的落到他頭上了?

老太蔔應當不會是認爲自己搶了他的風頭吧?

見徐福沒有要回話的意思,那老太蔔也並不介意,接著道:「從前蠟祭,都是由我主持,之後便換了奉常寺中的太祝。太祝現今也要給你讓位了。」

讓位一詞說得可就有些嚴重啊。

老太蔔又道:「蠟祭乃秦國上下同慶的大事,若是蠟祭出了差錯,來年秦國有了災禍,那主持蠟祭的人便要受到譴責。」

徐福心裏罵了句臥槽。

天災**,哪裏是太蔔或太祝能控制的?這個鍋能給主持蠟祭的人背嗎?

老太蔔不知徐福心中所想,又慢吞吞地掀了掀眼皮,道:「你比那尉繚好,知禮節,不狂傲,想來應當是能擔此重任的……」

知禮節,不狂傲……

這說的真的是他嗎?徐福心中忍不住吐槽。

「個中事宜,想來你是有許多不懂之處的,屆時前來問我便是。蠟祭不可出錯,你可記住了?」

「……記住了。」徐福弄不清老太蔔是何用意,但對方如此提醒他,總歸也算是好心,徐福當然不會生出什麽牴觸來。

隻是他覺得這差事……

夠坑爹的啊!

他能撂挑子不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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