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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國師》第132章
☆、第132章

王宮裏若是受了風寒,有侍醫馬不停蹄,四下奔走,熬製各種藥來,小心調理主子的身體。而在民間,民間則是自有自己的一番手段。百姓病不起,耗不起時辰,因而民間多有些快速退熱的法子,如今便被用在了胡亥的身上。

嬴政看見的時候,皺了皺眉,不過倒也沒阻攔對方使用這樣的法子。

入鄉要隨俗,這個道理嬴政還是懂的。現在他們可不是王宮裏的王上和徐奉常,在這裏想要救胡亥,顯然還是先遵從本地的辦法更好。

「好了。」一老叟給胡亥灌了半碗湯藥下去,隨後便直起了身子。

「錢……」

還不待嬴政將話說完,那老叟已經擺了擺手道:「這個是不要錢的,不過你拿了藥回去,之後就得將錢補上。」

徐福出聲道:「可寬限幾日?」

老叟看了他一眼,見徐福樣貌生得好,隻當他是不幸落難於此,頓時心生憐惜,忍不住喟嘆一聲,問道:「可是家裏遭了災?一路逃難而來?」

徐福突然想起此時趙國正在鬧饑荒呢,也不知此時他們是否在趙國境內……

徐福含糊地應了一聲。

老叟見他不欲多說的模樣,頓時更認爲他是心中難過,不願再自揭傷疤,於是拍了拍他的肩,道:「城南有個無人居住的茅草屋,你們初到此地,將就將就應當是無妨的。不過之後便要自己尋些謀生的手段。城南的酒館,門外的豆腐鋪子,還有城中幾處富戶的府邸中……都是在招人手的。」

老叟嘮嘮叨叨,竟是不知不覺間說出了這麽多有用的信息。

嬴政雖然不喜老叟將手搭在徐福肩上後,便再也不挪開了,不過嬴政目光銳利,好歹還是能分清的,這老叟也隻是淳樸熱情了些,倒是並無別的心思。

「多謝。」嬴政簡短地表達了謝意。

老叟掃了他一眼,見他面色冷硬,瞧上去跟個悶葫蘆似的,倒也不在乎嬴政的態度冷漠了,擺擺手便快步出去了。沒一會兒,便有醫館夥計拿了藥來。

嬴政很自覺地將藥提在手中,侍從不在,便是他來出力了。

徐福三人站在一旁等了會兒,胡亥眨了眨眼,小聲道:「不熱了,你摸摸。」

徐福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已經沒有那麽燙了。

胡亥扭了扭身子,伸長了脖子,蹭到扶蘇的手底下,「哥哥,摸摸。」

扶蘇敷衍地擡手揉了揉他的脖子,「嗯,不燙了。」

胡亥掙紮著爬起來,「那可以走了嗎?」

徐福一眼就看出了胡亥的小心思,大約小孩兒都不愛喝藥。現在燒已經退了,他們的確也應該離開了。嬴政將胡亥抱了起來。原本他是想夾在胳膊底下的,但是思及那個老大娘的指責,嬴政也隻有好生將胡亥抱著了,免得等下走在街上,又被人當做禽獸父親。

胡亥如今的重量並不輕,何況他們一路走來,都有些疲倦呢?徐福接過了嬴政手中的藥,一手牽住扶蘇,倒是沒有和嬴政爭著去抱胡亥。

徐福很清楚自己的力氣有多大,乾脆便不去添亂了。

待出了醫館,詢問路人,他們很快便找到了那老叟口中的城南茅草屋。

三人立在茅草屋前,呆了呆。

這草屋實在不是一般的破敗,它獨自立在一小山坡後,前面不遠處有條小溪,周圍雜草叢生。那草屋頂上的茅草或許是風吹日曬後,便變得黑乎乎的了,瞧上去實在有些髒得過分。再看那布做的門簾,隨風飄動,瞧上去也是髒兮兮的。還不知裏頭又是個什麽模樣……

莫怪他們嬌氣,實在是住慣了王宮,出行都是自帶奢華版馬車,更處處住客棧,住營地。

他們何曾這樣狼狽過?

堂堂秦國王室……竟是隻能落到住茅草屋的地步。

誰讓秦王的名頭在這個地兒也沒法用呢,換不來錢,也換不來屋子。

嬴政最先恢復了鎮定,「走吧。」說完,便當先抱著胡亥朝那方去了。

扶蘇臉色微微發白,但他還是乖順地跟著徐福一同往前走,徐福瞥了他一眼,頓覺扶蘇這模樣才像小孩子呢。

嬴政掀起草屋的門簾,一股黴味兒立時從裏面衝了出來,四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半天都沒能舒展開。一陣涼風吹過,顯得他們的背影十分蕭瑟。徐福覺得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那草屋裏就剩下一堆茅草,和兩隻鏽掉的器皿。

這能住嗎?當然不能。

徐福擡手抓住了嬴政的手腕,「走吧。」

嬴政一愣,「去哪裏?」

「去賺錢。」徐福說完,一指嬴政懷中的胡亥,「你帶孩子。」言簡意賅地說完,徐福心裏有了點兒莫名的舒爽。他去賺錢,秦始皇在家帶孩子,這種滋味實在有些美妙!

那瞬間嬴政以爲自己聽錯了。

「你去賺錢?你如何賺錢?」嬴政確認自己沒聽錯以後,不由得面色一沉,語氣驟然嚴厲了起來。他以爲徐福在逞能。

「這話該我問你,阿政如何賺錢?」

嬴政不明白他問這話的意思,當即答道:「自然是如那老叟所說,在酒館、豆腐坊都可尋到活兒來賺錢。」嬴政雖然養尊處優已久,但是他也並非放不下架子的人,如今身邊除了徐福便是兩個孩子,要賺錢的任務自然是落到他的肩上。

徐福卻搖了搖頭,「不行,阿政不能去。」

扶蘇低聲附和道:「父王是秦王,怎麽能……」

「有何不能?」嬴政一口截斷。他並不在意這點勞累付出,他若不去,難道還讓徐福去嗎?嬴政一想到徐福那小身闆,便覺得不捨至極了。在王宮中時,寡人都舍不得讓他操勞半分,哪怕是流落在此,便也是一樣。

徐福脫口而出,「可我捨不得。」

對啊,他是捨不得啊,堂堂秦王,未來的秦始皇,能去給人做雜役?莫開玩笑了!

不就是賺錢麽?他上輩子在天橋底下襬攤的經驗,是白來的麽?

「阿政忘記我是做什麽的了嗎?」徐福斜睨了他一眼,隨即當先轉身朝街道上走去,嬴政還沒能從徐福上一句中回過神來。他何時從徐福口中聽過這樣的話?隻短短幾個字,便彷彿酥到了心底裏去。

嬴政曾聽那商紂王如何寵愛姬妾妲己,那時他是嗜之以鼻的,但如今想一想,若是換在徐福身上,他定是也願意寵他到極緻的。

扶蘇輕咳一聲,「父、父親,老師已經走遠了。」扶蘇覺得心裏苦,這二人不分場合說上兩句曖昧話也就罷了,自己還要在一旁忍著臉紅,提醒他們。

「嗯。」嬴政回神,隨即淡定地跟了上去。他心中有些好奇,徐福會如何做。

等到了街上,徐福隨意尋了個地方,席地而坐。

旁邊的人都免不了用驚奇的目光打量他。

長得這樣好看的人,怎麽好端端突然在街上坐下來了?他要做什麽?

徐福的動作頓時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對於這些打量的目光,徐福渾不在意,上輩子在天橋底下襬攤的時候,用怪異目光瞧他的人還少了嗎?別說那時還有大膽奔放的女孩子,掏出手機來對著他咔嚓咔嚓拍照了。

徐福從容的,如同神仙施法術般的,憑空變出了些東西來。

身邊頓時響起了驚嘆聲。

其實徐福不過是使了個小小的障眼法罷了,借用人的視覺盲區,動作迅速地取出自己那些家當。

龜甲、簽、八卦盤……就這樣隨手被放在了地面上。

「小子這是做什麽?」有人忍不住上前問道。

任誰見了個好相貌的人物,都會平白多出幾分好奇,也順帶多出幾分耐心,哪怕徐福的舉動再奇怪,他們也不會先將徐福看做瘋子。

「蔔卦,算命。」

「何爲蔔卦?何爲算命?」那人又問。

「商周時起,蔔筮之術盛行,我這蔔卦與算命,便是由此而來。」徐福攏了攏袖袍,淡淡道。

他的面容和氣質都極具欺騙性,就連嗓音也令人忍不住爲之沉醉,隻覺得他說什麽話都是對的,連半分想要質疑的心思都生不起。

但是不質疑,並不代表他們就想要來光顧徐福的生意了。他們隻覺得眼前擺著的玩意兒,瞧上去有些好玩兒,但誰也沒玩過,誰敢貿然來試呢?

徐福深知這些人的心思,對於他來說,要拿下這些人,實在太簡單不過了。

待嬴政「拖家帶口」地走近,瞧見的便是這樣一幕。

徐福一襲白袍,哪怕沾染了塵埃,但也並不會妨礙他的氣質半分。他穩坐在街道邊,周圍圍上來了無數好奇的人。這一幕與曾經鹹陽街頭的一幕相重疊。隻是那時,他與徐福才見了第一面,他心中不屑,而徐福則是一臉高深莫測。徐福誇了一番他的好相貌,而他卻怒極之下,將徐福關進了大牢。

那一幕如今憶起,倒還顏色鮮亮,彷彿是昨日發生的一般。

嬴政就站在那裏,定定地看著徐福,看著他如何在眾人跟前,展露自己出眾的本事,這般耀眼又奪目的模樣,實在教人又愛又恨,愛他的風采,卻恨不能將他遮掩起來,再不給旁人看見。

嬴政的面色嚴肅,眼底閃過深沉的光芒。

扶蘇擡起頭,無意間瞥見嬴政眼底的神色,扶蘇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他應當是什麽也沒看見吧,他才不明白父王此時在想什麽呢……

這一頭,徐福還是決定按照老樣子,先用最快的方式來震懾住周圍的人。

看面相!

他的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一個婦人的身上。

婦人衝他笑了笑。

這婦人不正是醫館中的那一位嗎?那便就從她開始吧……

「能否請夫人上前一些?」徐福出聲道。

婦人笑容溫柔,順著他的意思,往前走了走,「小哥這是要做什麽?」

「夫人心中可有所求?」徐福按照慣例問了一句。

但實際上,哪有人隨便見了個陌生人,便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告知對方的呢?果然,那婦人盈盈一笑,道:「自是沒有的。」想也知道她這是在撒謊了。人生在世,除卻那些看破紅塵,心無雜念的人,上至鶴髮老翁,下至垂髫小童,他們心中都是有所求的,隻是眾人所求皆有不同罷了。

見婦人不說出來,徐福也沒有立即刨根問底,他點了點頭,道:「那便恕我冒犯了。」

婦人臉上浮現幾分好奇之色,她好奇徐福要做什麽。

眾人也不由得往前伸長了脖子,都想瞧個清楚,膽敢妄言通蔔筮之術的人,要如何用面前奇怪的用具,給人蔔卦算命?他會如何冒犯?

不過很快徐福就令他們失望了。

因爲他們踮著腳,伸著脖子瞧了半天,卻沒瞧見徐福有什麽動作。

隻是那婦人卻忍不住臉頰微微泛紅,蓋因面前的俊美少年,竟然是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視線半分也不肯挪開。雖然這時還沒有男女大防之說,但任是女子,突然被一俊美少年這樣瞧著,都會忍不住臉紅的。

婦人有些忍不住了,想要出聲問少年要做什麽。

而此時站得遠遠的嬴政,也有些忍不住了。他捏緊了拳頭,強忍住澎湃的心緒。徐福的目光自然應當是落在他身上的,怎麽能這樣炙熱地瞧著別的女子?嬴政心中的醋海已經翻騰得快要將他淹沒了。

婦人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徐福卻已經收起了目光。

「夫人可願聽我隨意說上幾句?」

婦人笑道:「你說便是。」

「觀夫人面頰……」

還不待徐福往下說,那婦人已經臉頰又泛起紅了。

徐福鎮定自若,忽視掉婦人的臉紅之狀,道:「夫人的眼形清秀,上下眼皮爲雙波紋,瞳孔黑絀,眼神祥和,是爲雁眼。」

旁邊已經有人沉不住氣了,低聲道:「啥叫雁眼?這就是蔔筮?」那人口氣免不了有些輕蔑,當然,說著話的是個男子,想來是瞧不上徐福俊美,一來便吸引走了不少目光,加之徐福又故意做得神秘莫測,當然免不了有人不待見他這副姿態。

徐福根本不理會那人,繼續道:「生有雁眼的人,性格往往極爲溫純,人緣頗佳,若有兄弟姊妹,手足之情必然也較爲和睦。這是好相貌。」

婦人抿唇一笑,卻未說話。

旁邊攤子的主人,爽朗一笑,「你這小子說得倒也不錯,周夫人的確是與人和善得很。」

這時婦人才點頭道:「不錯,我家中有一妹子,與我感情甚好。」

徐福面上半點驕傲自滿也無,他淡淡點頭,繼續往下說道:「夫人顴骨略寬,天庭飽滿,鼻樑高聳,好深邃的相貌,隻可惜,此爲三權命,主克丈夫。」

那婦人眸光閃了閃,臉上笑容褪去,更無半點羞色,眾人也立時安靜了起來。

婦人張了張嘴,啞聲道:「你所言不錯,鎮中人皆知,我那丈夫早亡,偌大醫館便留於我一婦人。」

顴骨,天庭,鼻樑,三處皆是主權的象徵,三處都過於飽滿,便爲三權命。因這樣的面相過於霸道,所以極易形成剋夫之相。想來這婦人隻是瞧上去和善,但內裏並非軟弱好欺的女人。不然依她所言,丈夫早亡,留下一個醫館給她,她若是沒有點本事,一個女人家,如何能掌得住醫館?

想起今日進醫館時,徐福記得醫館中人對這婦人可是極爲尊敬的。

可見其馭下的手段。

「夫人唇眼帶有細紋,可見平日不僅操勞過度,還常爲瑣事惹得自己不快。若夫人還這樣勞累下去,恐怕面色要更加難看了。」

「夫人可是膝下有一女?」

「……是。」婦人遲疑地應道,「先生如何看出?」婦人從善如流地換了對徐福的稱呼,可見她已經認可了徐福的本事。

「夫人人中微突,耳邊多有枯草色,可見夫人體弱,本是難孕育子女,若能偶能孕育出子息,也應當爲女兒。」實際上瞧人面相,能否瞧出子嗣爲男爲女,並不靠譜,徐福不過是瞧這婦人,身後隨從還帶著女孩兒愛的絹花罷了。倒是體弱和子嗣多少,徐福是確實能瞧出來的。

半分推測加耍機靈,自然也就將這話給說出來了,還少有出錯的時候。

「夫人可要小心了。」徐福低聲道。

這也是算命的慣用的手段,先誇後貶,將你剛剛揚起來的心情,重重摔落下去,你必然驚慌失措,深信不疑。不過這一招用在面前婦人身上,不一定行得通,所以徐福絲毫不打算學那些江湖騙子,故意將情況誇大。他隻實話實說,想來更有效。

「小心什麽?」婦人皺眉,面色嚴肅了些。

「要小心莫讓夫人的女兒,也同夫人一樣,患上些不足之症。」

婦人似笑非笑地看著徐福,實則目光已經緊緊盯著徐福了,生怕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神色變化,「未曾想到,先生還是會看病的?」

「我會不會看病,夫人應當是知曉的,這並非看病,而是算命。」徐福擡手,如水蔥般的食指在婦人跟前輕點了一下。

婦人沉聲道:「若是不會看病,那先生如何知道我有不足之症?」

徐福不見得會看病,但他會觀人氣色啊,更能瞧見的人命理啊,這婦人極容易臉紅,並非她當真那樣羞澀,而是她身子弱,膚白如雪,稍有動作,便會氣血上湧。母體不足,產下的子女,自然也容易體弱多病。見提及她那女兒時,婦人驟然變色,眸中疼惜不已,想來這個女兒,應當體弱得緊。

如此推理確認一番,也不過就是瞬間的功夫便在腦內完成了。

徐福並不欲在婦人身上多浪費時間,如今時辰不早了,他要早些賺到錢,好同嬴政在客棧下榻。

他隻淡淡說了最後一句,「夫人眉不及目長,雖以黛黑描之,但命理不改,夫人自己多加注意,避開子女福緣淡薄的命運便是。」

他隻讓人注意,卻不說如何能避過,那婦人面色緊張,又是擔憂,又是驚詫,好生複雜,待她回過神來時,徐福已經在物色自己的顧客了。

「我不過以這位夫人爲例,可有人願在我這裏算上一卦的?求什麽都可以,若是像這位夫人這樣,別無所求,隻讓我瞧一瞧面相,那也是成的。」

徐福這話一出,已經有人蠢蠢欲動了,他們見識到了方才徐福不動聲色露出的那一手,心中早已掀起了驚駭的巨浪,但是對於蔔筮的敬畏,還是令他們不敢貿然上前。

徐福在心底輕嘆一口氣,難道還要他再免費爲誰瞧個面相,以此來在震懾眾人嗎?

正想著呢,便見一妙齡女子突然上前,盈盈一拜,道:「先生,我來求一卦吧。」

「求什麽?」生意上門,徐福的聲音都有力度了一些,不像剛才那樣連力氣都沒有。

女子盯著他,笑得越發燦爛,「我問先生,先生未來可會成我夫君麽?」

徐福:……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剽悍的女子了,畢竟在嬴政的跟前,誰那樣不知死活對他說這樣的話!徐福忍不住有點心虛,他小心地挪動著目光,朝嬴政的方向瞟了一眼,又飛速轉開。

嬴政面沉如水,目光冰冷地盯著那女子,恨不得將目光化作利箭,在她背上戳出無數道窟窿出來才好。

但是那女子神經實在粗糙得很,嬴政恨不得切了她的目光,都快要凝爲實質了,但女子硬是半點反應也沒有。

周圍的人已經忍不住憋笑出聲,明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徐福在心中默念一句,自己的爛桃花自己處置,於是收起心虛,冷聲道:「蔔卦算命,不蔔與自身相關的事。」

女子嘆了口氣,「好吧,那便蔔一蔔,我何時能尋覓到良人吧……」

徐福隻瞥了一眼,便道:「不出三月。」

這女子分明面帶桃花,而且還不止一兩朵,可見其背後愛慕的人何其多,女子眼下雖未動心,但見她眉梢眼角都帶著喜色,可見她十分享受被人愛慕的滋味。人的心都不是鐵做的,不到三月,那些愛慕她的人因爲得不到回應,有些便會忍不住退縮,女子眼看著愛慕者散去,最後浮躁的心定然會慢慢沉靜下來,從中挑一合適的人。

這女子的面相併非輕佻之人,她不會到了時候還舉棋不定,玩弄愛慕者的。

女子驚訝不已,有些不捨,「這樣快?」

「自是這樣快,姑娘,該給錢了。」明明這樣銅臭氣的話,從徐福口中說出來,便令人覺得,沒錯,就是這樣的。並沒有什麽違和的地方。

女子癟了癟嘴,隻能拿出錢幣扔到他的掌心。

「可還有他人?」

見那女子都上了,此時自然有人也敢踏出來了。

有一就有二,哪怕是出於從眾的心理呢?不多時,問姻緣的,問病症何時痊癒的,問出行安全的,問何時發財的……全都湧了上來,幾乎將徐福圍了個水洩不通。

原本嬴政還能遠遠瞧著,甚至隱隱爲徐福的出色而自豪,此時見那些人這般魯莽,頓時面色冰冷,撥開人群大步走了過去。

扶蘇和胡亥被他同時抱在懷中,用軟嫩的聲音喚那些人,「讓一讓,請讓一讓……」

這些人心中一軟,自然不敢與他們擠。於是嬴政很輕鬆地便擠到了徐福的旁邊。

有個中年男子被擠到了一邊去,他是來問姻緣的,此時突然被擠開,立馬就不樂意了,轉頭惡狠狠地看著嬴政,道:「你要做什麽?胡亂往裏頭擠!」

嬴政目光銳利,冷冰冰地看著他,聲音則更冷,「你們擠得太過了!全部退後!」

男子對上他的目光,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回過神來又覺得丟臉無比,喏囁著嘴唇正琢磨著說句什麽狠話,將對面陰冷的人,好好罵上一通。

其他人也忍不住出聲道:「你是什麽人啊?突然間擠進來,倒是指責起我們了!」

徐福聽見嬴政的聲音,擡頭看了他一眼,剛巧這時周圍的人剛抒發完不滿之情,不等嬴政出聲,徐福就先淡然開口,將那些人的話統統堵了回去。

「他是什麽人?他是我的男人啊。」

他是什麽人?

他是我的男人啊。

一句話,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但是卻叫所有人都呆住了。沒錯,包括嬴政在內。①思①兔①網①

嬴政怎麽也沒想到,徐福會這樣大大方方在眾人跟前,如此介紹自己的身份。按照徐福的性子,難道不是會對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嗎?不,沒錯。徐福的性子不是遮遮掩掩的,他向來坦率。就算在情之一道上,再爲懵懂,但是在行□□時,說喜歡時,徐福都從來不拖泥帶水的。

嬴政的氣息微微粗急了些。

他的胸口彷彿有什麽在躍動,咚咚咚,極爲強烈。

徐福壓根不覺得自己一句話,能給眾人帶來多麽大的衝擊,他擺弄了一下面前被撞亂的道具,冷聲問:「誰先來?」

眾人回過神來,倒吸了一口氣,此時聽徐福口吻冰冷,隻當是他們方才不小心冒犯了先生的男人,所以先生才這般不客氣,他們頓時臉紅不已,往後連退了好幾步,不敢再往前擠。

這是人家的男人啊,自然是有權利管的。

「我、我先來吧……」方才出聲斥責嬴政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徐福跟前,還尷尬地衝嬴政笑了笑。

嬴政此時心情得到了安撫,目光也不似方才那樣冰冷了,他瞧了一眼中年男子,男子頓時鬆了口氣,這才交代起自己所求的事來。

嬴政放下胡亥和扶蘇,讓他們倆圍在徐福腳邊,而自己則是化身貼身侍從,牢牢護衛在徐福身旁。

這些人之前還覺得嬴政粗魯,管得寬,此時這些人倒是忍不住瞧著嬴政,小聲議論起來。

「這樣的男人雖不夠俊美,但瞧他臂膀有力的模樣,跟在他身旁,定是極爲安心的。」

「是啊是啊,瞧他這模樣,應當是個深情的男子吧……」

「不對呀,他是先生的男人,那這先生……這先生究竟是男是女啊……」

嬴政聽見這番對話,心底頓時覺得有些好笑,剛才剩下的那點兒不愉,倒是徹底煙消雲散了。

很快,天色漸漸晚下來,眾人不得不逐漸散去,不過他們見識到了徐福的厲害手段,散去前都還沒忘記與徐福說:「先生明日可要再來啊,我等明日再來向先生討教。」聽起來徐福就跟那教書先生似的,還一副頗受人愛戴尊崇的感覺。而其實上呢,就是一算命的。

胡亥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抱著扶蘇的手臂蹭了蹭,「哥哥,困。」

徐福看了他們一眼,收起家當,用一塊布包起,連同今日賺的錢,起身道:「走,找客棧。」原本清冷的嗓音,染上了些許的激動。

嬴政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嘴角上揚了一些。

這模樣的徐福,倒是教人怎麽看也看不夠。

胡亥高興地跟著重複了一句,「走!找客棧!」

然後兩個跟屁蟲加拖油瓶,也不要誰抱,便精力十足地跟在後面,邁著小短腿慢慢走著了。

旁人見了他們這一家四口的模樣,都忍不住會心一笑,還誇上一句,「好生可愛的孩子!」

嬴政忍不住伸手將徐福攬到身旁,湊到他耳畔,低聲道:「阿福今日出盡風頭,坐在那裏模樣好生勾人。」

徐福斜睨他一眼,「不過坐下來認真與人算個卦,哪裏勾人了?」徐福本想說他,心裏想著什麽,才見別人也是什麽,定是嬴政心中淫.穢思想過多,所以才會瞧自己覺得勾人。哼。

不過目光觸及到面前的兩個小蘿蔔頭,徐福也隻能把話憋回去了。

不能把孩子帶壞。

上樑得正,下樑才能不歪!

四人歡歡喜喜地找到了客棧,交了錢,隻要了一間房,再命夥計送水和吃食來。

夥計領著他們進了屋子,屋子比起寢宮,實在狹小得不能再狹小,不過他們誰都不會在此時挑剔,因爲比起那茅草屋,已經不知道強出多少倍了。

這屋子收拾得還算乾淨,被縟摸上去暖和極了。

因著他們四人皆是氣度出色,那夥計也不敢怠慢,還另外取了被縟來,擔心徐福等人不夠用。待用了飯食之後,嬴政幫著徐福,先給倆小孩兒洗了澡,扶蘇和胡亥擠在一個木桶裏,胡亥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他絲毫沒有難受沒有委屈,相反的,還覺得此行好玩兒極了,體驗了許多有趣的生活。

隻有扶蘇面色發紅,僵著身子被洗乾淨了,中途連胡亥搗亂,往他身上噗一頭水,他都忘記斥責了。

將那二人先送到圍屏後小榻上睡著以後,嬴政和徐福這才一同沐浴起來,因爲有小孩子在的緣故,他們倒還沒做出什麽情動的事,加上確實疲憊至極,便匆匆洗了洗,別的倒是顧不上了。

徐福洗完後,懶憊到了極點,靠著木桶就不想起身了,嬴政無奈,隻能伸手將徐福抱了起來,徐福格外乖順地靠著嬴政的胸前,費了極大的勁兒,才忍住了打呵欠的衝動。他不自覺地嬴政胸前蹭了蹭,嬴政伸手將他攬得更緊,二人上了床榻,將被子裹得極緊,彼此肌膚相貼,徐福不自覺地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喟嘆聲,等他意識到自己這聲音太誘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嬴政捏住他的下巴,俯身一吻。

徐福手腳都緊緊繃住了,以爲嬴政要隔著圍屏,背著倆小孩兒,要來玩什麽羞恥play呢,誰知道嬴政吻完後,便大手一擡,摀住了他的眼睛,跟哄孩子似的,低聲道:「睡吧。」

徐福覺得有些彆扭,但又覺得有點兒難以抵擋的暖意,腦子裏迷迷糊糊地思考了會兒,就什麽精神也提不起了,他不自覺地伸手抱住了嬴政的腰,抓緊……

待到第二日醒來,夥計再次送來吃食和水,他們洗漱乾淨,簡單用了飯食,轉到圍屏後,見扶蘇和胡亥彼此纏得跟八爪魚似的,還睡得格外的香,徐福不忍心叫醒他們,就先將他們留在了客棧中。

徐福擡腳往外走,嬴政自然要跟上。

徐福頓住腳步回頭看他,「你跟著我做什麽?」

「我自然是要跟著你的。」嬴政抿了抿唇角。

「不了,扶蘇和胡亥留在客棧中怎麽能放心?阿政便留在客棧中照顧他們吧,待到午時我便回來。」不顧臉色黑沉的嬴政,徐福推開了屋門,等大步走出去之後,徐福忍不住眯了眯眼。

命令秦始皇在家帶孩子,感覺棒呆了!

此時夥計走上前來,笑道:「先生,有位周夫人在等你呢。」

周夫人?哪個周夫人?徐福懵了一會兒,才想起是那醫館中的婦人!

她……是爲了自己的那句批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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