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佩的身材在軍裝的襯托下十分挺拔有型，一雙軍靴擦得閃亮，在車燈的映照下閃過一道亮光。

快刺瞎佟凜的眼楮了。

宗正小跑著到佟凜身旁悄聲道︰“卡佩教官怎麼會在這裡？”

佟凜咬了下嘴唇︰“有可能是臥底。”

宗正面部肌肉一抖︰“啊？不可能吧，他只是給我們上理論課的指導教官。”

不管有沒有可能，佟凜都不會允許卡佩濫用他的身體去偷情。他十分肯定道︰“越是看起來不可能的，就越有嫌疑，無論是學員、教官還是指導教官，都有可能是其他區派來的臥底。否則這麼晚了，卡佩教官不回指揮中心，為什麼要來a區？”

宗正遲疑了一下︰“再觀察一下，萬一他是來辦事的呢？”

佟凜按住耳朵上的通訊器道︰“你們三個盯緊目標人物，一旦對方有所行動，立刻實行抓捕。我和宗正另有發現，注意隨時保持聯系。”

其他三人︰“收到。”

卡佩關閉懸浮車的系統，靜靜的等待曹奠。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後頸子涼風陣陣，後脊梁好像被什麼東西戳來戳去。

他回頭看了看四周，一片靜謐，幾次反復確認的確沒人後才放下心來。

不多時，曹奠的身影終於出現，卡佩遠遠看到他便笑盈盈的從懸浮車上走了下來。

佟凜眯起眼楮道︰“如果他是來辦事的，怎麼會鬼鬼祟祟的躲在這裡與人見面。無故與學員接觸，肯定有問題。”

自從第一晚營救失蹤學員過後，宗正非常相信佟凜的直覺和判斷力，潛意識裡對他所說的一切都認為是正確無誤的。

而且卡佩和曹奠明顯是故意選擇了四下無人的地方見面，二人之間必然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宗正凜眉道︰“現在2v2，如果不能用最快速有效的方法讓他們倆失去反抗能力，就會暴露自己，這次行動也失敗了。”

佟凜道︰“我用精神力暫時切斷曹奠的神經信號，你趁機沖出去把卡佩教官打暈。”

“這……做得到嗎？”宗正駭然的看著佟凜，“曹奠的精神力等級是s，就算你跟他同等級，在發動的一瞬間可能就會被他察覺；即便成功了，他神經信號中斷的時間最多也只有一秒，就算我以最快的速度沖到卡佩教官的身邊，他也已經恢復意識了。”

“你有五秒時間，”佟凜口氣堅決，不容否定，看似有十足的把握，“以你的能力，絕對來得及把他們倆都打暈。”

五秒時間？宗正對這個數字感到難以置信，s級的精神力已經很高，想要突破精神防禦力切斷其神經信號，非得等級比他還高才行。

如果這話是藍朔說的，他肯定會堅信不移，但佟凜跟他一樣只是一名學員，軍餃還是下士，難道精神力等級能夠與五星上將抗衡？！

然而佟凜沒給他時間多想，下令後立刻凝聚精神力向曹奠發動了攻擊。宗正神情一緊，不容猶疑，瞬間竄了出去。

卡佩正在跟曹奠低聲私語，被曹奠露骨的情話刺激得體內情/欲高漲，正要與他鑽到懸浮車裡的時候，曹奠突然石化一樣呆住了。

“曹奠？”卡佩感到莫名其妙，伸手摸向曹奠的臉。手才伸到一半，眼前猛的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此時五秒剛過，曹奠眼皮一眨，眼看著對面來人一記手刀劈在自己頸上，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抗便撲倒在地。

宗正看了一眼時間，對佟凜強大的精神力感到十分震驚，之前他還以為對佟凜實力有了真正的了解，現在看來佟凜其實一直都在被低估。

佟凜離開掩體，跟宗正一起把地上的二人扛了起來，一路小跑著返回了c區。

另外三人也已經歸來，正等在地下審訊室裡，但目標人物卻並不在這裡。

那三人一直緊盯目標人物，直到有人出現與目標人物接觸，正在準備一舉拿下這兩個人的時候，卻發覺目標人物是接到迪塞爾教官的命令去a區送信的。

三人無功而返，見佟凜他們帶回了卡佩教官和曹奠，也提出了跟宗正一樣的問題。在聽到佟凜的解釋後，立刻認定這倆人有極大的可能就是臥底極其聯絡員。

一想到大功告成在即，那四個人都非常激動。他們把卡佩和曹奠分別關在兩個審訊室，用磁能手銬銬在椅子上，隨後便離開審訊室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

曹奠的精神力比較高，沒過多久就醒了過來，他很快認清了自己的處境，並沒有過度驚慌。

吃過飯回來的五人在觀察室看著曹奠的反應，倒是很佩服他的鎮定和冷靜。

宗正道︰“曹奠的各方面素質都很強，無論精神上還是*上，忍耐力肯定高於常人，用普通方法讓他開口恐怕很難。”

佟凜表示贊同道︰“沒錯，不過我們可以從卡佩教官下手，而且拖的時間越長，越有利於耗盡曹奠的耐心。”

有人遲疑道︰“卡佩教官畢竟是指導教官，對他出手會不會不太好？”

“所有參與訓練的人，無論學員還是教官，在踏入阿森奈爾星的一刻，就已經處於戰爭中了。”佟凜淡笑道，“別忘了，上級的指令，是無論動用任何手段都可以。”

聽了佟凜的話，其他人不再猶豫，從這一刻起，卡佩不再是他們的指導教官，而是敵人。

又過了一小時，卡佩終於悠悠醒轉，頸子酸脹的疼痛感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自己處境不妙，狹小陰冷的房間裡除了面前的金屬桌，和屁股下面坐著的椅子再無其他，幽幽的能源燈散發著冷光，讓人心裡發毛。

他想站起身離開房間，這才發覺手腕被磁能手銬鎖在椅子上。

“有人嗎！”卡佩慌亂的叫到，“是誰這麼大膽，敢把教官鎖在審訊室裡！”

他喊了幾嗓子，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卡佩掙動著手腕，在被晾了大概半小時後，終於有人推門進來了。

那人帶著面罩，只能從他身上的作訓服判斷出他是一名學員。

卡佩憤怒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拘禁我，我可是教官！”

那人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在桌子對面坐了下來︰“卡佩‧留裡克，本次訓練的指導教官，a區的臥底，我說得沒錯吧。”

卡佩又冷又餓還很渴，盯著那杯咖啡道︰“什麼臥底，你搞錯了。”

“如果你不是臥底，”那人把咖啡往卡佩的面前推了推，“為什麼要深夜跑到a區，跟曹奠見面？”

“我……”卡佩一時語塞，他總不能說自己是去約炮的吧。“總之我不是什麼臥底，快把我放了，否則等藍朔將軍知道你們這樣對待我，肯定會嚴懲你們的。”

那人的面罩下傳來了低沉富有磁性的笑聲，似乎對卡佩的話感到十分可笑︰“我給你時間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坦白一切。”

說著，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發出一聲愜意的喟嘆，起身走到門口道︰“在你坦白之前，我們是不會放你出去的。”

卡佩目瞪口呆的看著審訊室的房門再一次關閉，不僅感到羞惱至極，還滿心惶恐。他對這次訓練中“臥底”的環節並不太清楚，只聽說是允許動用一切手段的。

在身份得到確認之前，審訊不會結束，還會被關在監獄裡，直到三個月的訓練結束，跟真正的戰爭沒有區別。

雖然他除了上課之外並沒有其他任務，但顯然對方並不相信，似乎已經認定了他的臥底身份。尤其是他是在跟曹奠見面的時候被捕的，看起來的確像是秘密接頭，這簡直是百口莫辯。

卡佩怒吼了十多分鐘，口乾舌燥，渾身虛軟，終於頹然癱在椅子裡一動不動。

觀察室裡，宗正道︰“為什麼不對卡佩教官動用刑訊？”

因為那是我的身體，我舍不得——佟凜摘下面罩，一本正經道︰“精神上的折磨遠比身體上的折磨更可怕，卡佩教官的體質一定很強，在這次任務開始前，也一定接受過訓練，不會在乎刑訊那點手段，我們要從心理上擊垮他。”

宗正覺得很有道理︰“你說得對，那麼對曹奠也采取同樣的方法吧。”

“不，”佟凜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狠狠揍，能用什麼刑具就用什麼。”

“……”其他人一頭霧水，“你不是說精神折磨比較有效嗎？”

佟凜依舊一臉嚴肅︰“曹奠畢竟是軍人，肯定比從事文職的卡佩教官更難對付，要采取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折磨才行。”

另外四人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立刻照辦。

卡佩在經歷了長達八個小時的監/禁後，意識漸漸模糊，腦袋越來越沉，眼皮已經抬不起來了。

正要入睡之際，一股刺骨的冷風襲來，瞬間就讓他清醒了。他肚裡空空，此刻可謂饑寒交迫，於是又徒勞的喊了幾聲。

在審訊室裡無法得知早晚，卡佩很快就失去了時間概念，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在這個房間裡坐了一年。每當他困得不行要睡過去的時候，房間裡的氣溫就會驟降。

疲憊困乏，饑餓口渴，提心吊膽……造成了精神壓力和心理負擔。卡佩已經快要忍受不了，瘋狂的拍著桌子要求上廁所。

沒過多久，有人推門進來，遞給他一個瓶子道︰“請‘便’。”

卡佩血紅的眼楮瞪得老大︰“你瘋了嗎，這怎麼用？”

那人嘲諷一哂︰“不會用的話，可以就地解決。”說完，把瓶子往桌上一放便離開了。

“回來！我要吃飯！我要睡覺！我要見藍朔！”卡佩拚盡最後一點力氣聲嘶力竭的喊道。

另一邊，曹奠正經歷第三輪“精神審判”。坐在他對面的男人，現在在他眼中就是惡魔，是夢魘，每當男人發動強大的精神力向他施壓，他都恨不能咬舌自盡。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曹奠鼻孔裡緩緩流出鮮血，淌過嘴唇，從下巴上滴落在地，渾渾噩噩道。

戴著面罩的男人語氣平淡道︰“那你跟卡佩教官見面的目的是什麼？”

男人每說一個字，曹奠的太陽穴都傳來尖銳的疼痛，他眼神渙散的搖頭，突然冷笑道︰“真想不到，平時藍將軍一副高風亮節、正氣凜然的樣子，實際上卻是個徇私枉法、濫用私刑的人。”

除了藍朔，還有誰會擁有如此恐怖的精神力，曹奠s級的精神防禦力輕易就被碾壓成渣，毫無反抗能力。

他非常懷疑事實的真相是，藍朔發現了卡佩和他的事，所以偽裝成學員借機公報私仇。

想不到對面的男人聽到他的話，竟大笑起來︰“你未免太過抬舉自己，就憑你也值得藍將軍那樣的人物出手？”

在曹奠懷疑的眼神中，男人起身湊近道︰“別的不知道，你這臉皮起碼是rs級的。”

曹奠渾身一震，猛的想起在綜合等級測試那一天，他對夏曉樓說過類似的話。可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相信，眼前這個讓他感到顫栗的人，就是那個夏曉樓。

在曹奠身心俱疲的同時，卡佩已經受不了了，不斷有人拿著形狀可怕的刑具在他面前晃來晃去，那些東西光是看著，就讓他感到膽寒。

他這一輩子都隻跟人工智能打交道，哪裡見過這種陣仗，想到那些刑具用在他身上的滋味，他就克制不住尿意。

長達四十二小時無休止的心理折磨後，卡佩的精神終於崩潰，大喊著願意承認一切。

佟凜在觀察室裡看到卡佩抓著頭髮，聲音忽高忽低的樣子，覺得時候差不多了，於是戴好面罩，走進審訊室。

剛一推開門，就聽卡佩癲狂的叫道︰“我是去約會的，我只是去約會而已，不是什麼臥底！”

佟凜忍著笑，坐在卡佩對面，遞給他一杯熱可可︰“慢點喝，別燙著。”

卡佩哆哆嗦嗦的端起杯子，一股熱流順著指尖漫溢到手上，他眼淚都快下來了，哪裡顧得上燙不燙，吸吸溜溜的喝了大半杯。

“說說吧，”佟凜靠在椅子上明知故問道，“你是去跟誰約會的。”

卡佩兩眼無神道︰“我說過之後，你會放我走嗎，我想睡覺。”

佟凜道︰“沒問題，只要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保證放你離開。到時候，你就可以喝杯酒，飽餐一頓，洗個熱水澡，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個好覺。”

佟凜的每一句話對卡佩來說都是莫大的誘惑，與此同時一道精神力刺入他的腦海裡，令他崩潰的神經更加脆弱。他迫不及待的說︰“我那天晚上要跟曹奠約會。”

佟凜︰“你確定是約會，不是傳遞竊取的情報嗎？”

“不是，”卡佩奮力的搖頭，“我只是想去見曹奠，跟臥底、情報一點關系也沒有。”

佟凜︰“你見他想要幹什麼？”

卡佩的精神力已經完全被佟凜擊潰，一臉茫然道︰“我想跟他上床。”

佟凜︰“據我所知，你可是藍朔將軍的未婚夫，你這麼做，不怕他知道嗎？”

卡佩捏緊了手裡的杯子，眼楮直勾勾的盯著佟凜︰“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性冷淡，功能有障礙！”

佟凜︰“……”開什麼玩笑！難道當初純白毀了莫離的x功能嗎！

卡佩沒有注意到對面男人的僵硬，自顧自的把遭到藍朔多次拒絕和冷落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樣說了出來，末了還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我這麼帥，他為什麼對我沒性趣，肯定是因為他有病。既然如此，就不能怪我去找別人了。”

一口氣說完後，卡佩臉色慘白道︰“我該說的都說了，放我出去！”

佟凜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我覺得你在說謊。”

卡佩緊緊的抓住桌子邊緣︰“我沒有說謊，我真的只是去找曹奠約會的。”

佟凜奪去卡佩手裡熱乎乎的杯子起身道︰“如果我是藍朔將軍的未婚夫，以他的魅力和能力，只會令我感到驕傲，除他以外的任何人都入不了我的眼。曹奠能比得上藍將軍一根手指頭嗎？退一步說，就算他真的有什麼問題，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他解除婚約，再開始下一段戀情，何必做出偷情這麼無恥的事。”

他走到門邊沖卡佩笑了笑︰“既然你不肯說真話，就繼續在這裡呆著吧。”

卡佩渾身發抖，顫聲道︰“你說過只要我坦白就放我走的，你騙我，你騙我！”

佟凜把卡佩的嘶吼關在了門裡——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放卡佩離開，這個混蛋活該嘗嘗被監/禁的滋味，接下來他還要每天在卡佩的耳邊開電鑽，嚇他個半死。

然而這一切，不過是莫堯所受痛苦的萬分之一罷了，真是便宜了卡佩。

想到純白對莫離的所作所為，佟凜忿忿把手中的杯子摔在牆上，踏著一地碎片，面色陰沉的離開了地下審訊室。

一個月後，a區與c區做了一次交涉，願意把臥底的身份曝光，條件是換回曹奠。

此時佟凜已經通過多次帶領小隊出色完成任務，成為了c區的臨時指揮官。雖然很多人不同意這麼做，但他還是接受了a區的條件。

迪塞爾教官在讀取各區動向報告後，對藍朔搖頭道︰“夏曉樓雖然各方面都有所提升，但畢竟實戰經驗不足。時間過了這麼久，臥底該搜集傳遞的資料都已經發回本區了，這時候再揪出來有什麼意義，還不如把a區的強力對手繼續扣押著。”

而且另外兩個區都完成了查出臥底的任務，唯有c區一點動靜都沒有，通過交換曹奠找出a區臥底後，b區的臥底依舊在c區活動。

佟凜的做法引起了非議，經過此事很多人都認為他是個不稱職的領導者。

藍朔不動聲色的看了迪塞爾一眼，對他這番話不予置評。

“對了，”迪塞爾放下手裡的移動終端，“卡佩還被關在地下牢房裡，要不要通知c區的學員把他放出來？”

“不必了。”藍朔語氣冷淡，“他身為本次訓練計劃的教官，有責任和義務協助學員完成任務，不能因為他的身份對他有所照顧。”

迪塞爾搖頭嘆息︰“有時候我真懷疑那些謠言是真的。就算不是，你也是個沒有人情味兒的老古板。”

藍朔不置可否，只是讓迪塞爾通知各區負責的教官，讓學員開始為最後的模擬戰爭做準備，隨後便離開了指揮中心。

訓練室裡，佟凜和宗正剛剛結束一場戰鬥。

宗正從機甲裡跳出來，揉了揉酸脹的膝蓋道︰“不行了，再打下去，我要被高強度負荷碾碎了。”

佟凜道︰“那今天就到這裡吧。”

宗正見他沒動，問道︰“你不回去休息嗎？”

佟凜一邊脫掉防護服一邊道︰“不了，我再研究一下武器系統。”

“好吧。”宗正瞄了一眼佟凜隻穿著背心的側影，對他的體力和精神承受力感到怎舌。

在c區的臥底被發現之前，曾通知聯絡員a區的機甲火力超猛，絕對不是幽靈能夠抵抗的住的。

這些日子，佟凜帶領c區的學員嘗試了幽靈所能使用的各種武器系統，結果都不太理想。

a區大部分學員的實力本來就是三大區裡最強的，現在又配備了高攻擊力機甲，要想取勝，絕非易事。

就在佟凜對著機甲沉思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板一眼的聲音︰“你穿這麼少，不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