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空間的能量狀態呈現出異常水平，那些蔓藤、進行光合作用的繭等等，一切能量發散的中心，都來自這個房間，而所有光合作用產生的養分最後的供給目標，也是這個房間。

熙童道︰“我想這可能是在莫堯的顱骨被穿孔，喪失了思考和行動能力之後，他利用強大的精神力毀掉了這個精神病院，而我們之前所經歷的一切，都是他所創造出的精神世界。”

佟凜沉吟道︰“他創造這樣一個精神世界，是不是有什麼寓意？”

即便真的有，以莫堯現在的狀態也無法回答了。而他所想表達的東西太過隱晦，以佟凜和熙童目前掌握的資料，根本無法解讀。

現在唯一能夠解釋這一切、終結這一切的，就是找到純白，破壞掉這個脫離了控制的超級智腦。

“那個什麼超螺旋結構的異次元空間怎麼進去？”佟凜已經等不及了。

熙童道︰“這種史無前例的空間，從結構排布和純白的進化程度來看，裡面的出不來，外面的進不去。”

佟凜︰“……連他所創造的空間都進不去，還怎麼把他破壞掉。”

熙童道︰“我又沒有說是絕對的，進入這樣的空間需要特殊的鑰匙，而這把鑰匙就在眼前。”

佟凜反應還是很快的，他看了看莫堯道︰“你是說，純白利用莫堯的dna創造了純白空間，所以他的dna就是進入純白空間的鑰匙？”

“少校你越來越機智了，”熙童愉快道，“這一定是受到我的影響。”

“閉嘴，”佟凜道，“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

熙童已經習慣了他的簡單粗暴︰“等我先獲取莫堯的dna。”

這裡是精神病院，雖然被莫堯的精神力量破壞成廢墟，但還有一些能夠使用的醫療器械。

對莫離采血後，熙童開始分析他的血樣，獲取了他的dna信息。一切準備就緒，佟凜隨時可以離開。

“莫堯怎麼辦？”佟凜看了看呆滯的男人，不忍心把他獨自留在這樣一個地方等死。

熙童道︰“我們無法帶他一起去純白創造的空間，否則純白會在第一時間發現他的。”

光合作用所能提供的養分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佟凜只能等一切結束之後，再回來接走莫堯。

他拍了拍莫堯的肩膀道︰“希望我們還能活著再見。”

按照莫堯日記裡的記錄，純白空間與蒼白星系單從宇宙位置來計算，是重疊的，但它屬於另一個維度，也就是掩藏在宙怨的能量中心之內。

佟凜和熙童返回原平行宇宙，發覺整個蒼白星系已瀕土崩瓦解，被黑暗完全籠罩。但由於之前消除了不少怨念，宙怨已經停止膨脹了。他們沒有片刻耽誤，立即開啟蟲洞跳躍，進入了神秘的純白空間。



“今天的藥吃了嗎？”一個溫柔的聲音傳入佟凜的耳朵。

佟凜看向站在床邊的男護士，又看了看自己所處的環境，在識海中對熙童道︰“我怎麼還在醫院？”

這次蟲洞穿越比以往經歷的時間要長，扭曲感更加嚴重。熙童有點懵逼，快速收集整理了一下信息後，對佟凜確認道︰“我們已經進入純白空間了。”

佟凜這才松了口氣，對年輕帥氣的男護士隨口胡說道︰“吃過藥了。”

隨後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全身上下都纏著繃帶，一條腿還被吊在半空。

男護士檢查了一下佟凜的狀況，對他微笑道︰“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比如口渴、頭暈、惡心？”

佟凜想搖頭，但動了一下才發覺連頸部也被石膏固定住了︰“目前沒什麼感覺。”

“好的，下午再做一次內髒修復，如果效果好的話，很快就能進行全身骨骼修復了。”男護士說完，沖佟凜點了點頭，離開了病房。

佟凜勉強舉起右胳膊，看了看纏的跟機器貓一樣的圓手，對熙童道︰“這什麼情況，我這個樣子，還能幹什麼？”

熙童沒空回答，他現在忙於接收關於這個空間的龐大信息。過了好一陣子，在佟凜無聊得快要睡著的時候，熙童才終於開口︰“我知道莫堯的精神世界裡關於純白的暗示了。”

純白所創造的世界，是一個軍事科技文明等各方面都高度發達的社會，是人類與其他高級智慧生命體，以及人工智能機器人共存的世界。

而那些各個種族的生命體，都是純白從蒼白星系各星球和周圍其他星球上所獲得。如果佟凜出去走走，可能會在街上看到一兩個熟面孔。

然而就算佟凜使用的是自己的殼子，他們也是不會認出佟凜的，因為純白在得到這些生命體後，剝離了他們的意識體，抽出了意識體中記憶、人格等部分，再將他們無序打亂，重新置入各生命體之中。

換句話說，殼子還是原來的殼子，芯卻不知是誰的了。他們沒有回憶，沒有個性，整個純白世界井然有序，沒有紛爭，沒有破壞，到處都充滿了和諧，人類和其他種族的生命體與ai唯一的區別，就是血肉之軀了。

“簡直就像是在操縱傀儡。”佟凜想起在莫堯的精神世界裡，被偃師附體的夏良生。他將小孩兒的心臟吃掉，把他們做成一具具沒有思想沒有感情的人偶，用提線控制他們的行動，跟純白這樣的做法沒有什麼區別。

從莫堯的日記裡不難看出，他是一個智商超高的天才，但同時也有輕微的情感障礙。或許是受到他基因的影響，純白認為人類的感情是多余的，對生命的快速進化沒有任何意義，僅余下來的一點思想差異，也只是形同於花瓶裡的花一樣，算是點綴。

莫離和莫堯是雙胞胎，dna的相似度很高，甚至可能高達99%，所以才會被純白選中，將他的意識體作為自己獲取各平行宇宙能量的載體。

艾斯上校想必是發現了什麼，才會被純白滅口。而莫堯應該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才會在精神世界中讓邊戍和原主保持距離，並抑製了邊戍的能力。

“現在純白在哪？”佟凜問道。

熙童道︰“純白的主機位於城市中央的數據中心，不過那裡守衛很嚴，沒有特殊的通行證是進不去的。就算進去，也很難接近他。”

佟凜扯動僵硬的面部肌肉笑道︰“只要知道他在哪裡，總有辦法接近他的。不過要用什麼方法令他徹底癱瘓？”

熙童道︰“必須在主機輸入指令，將莫堯的dna逆向排列，唯有如此才能讓純白停止。不過，這個世界卻不會因此而改變，那些生命體的意識可能永遠也無法完整了。”

“只要莫離能夠回來就行了。”現在只要找到莫離最後一部分意識，再把純白徹底毀掉，對於佟凜來說一切便結束了。“對了，我這殼子是怎麼回事？”

熙童揶揄道︰“少校你這種沒有公德心的人，肯定會在純白空間裡遭到排斥的。對了，如果爆粗口的話，也會被抓起來關進拘留所，進行一個星期的思想教育。”

佟凜︰“……”

開過玩笑後，熙童才進入正題︰“這個殼子……可能有點利用價值。”

原主叫夏曉樓，目前的身份是純白帝*隊的一名下士，主要工作是給帝國五星上將藍朔的機甲進行清理。

同時，藍朔將軍也是他的情敵。

佟凜︰“跟等同於元帥的五星上將做情敵，他還真有膽量。”

藍朔的未婚夫名為卡佩‧留裡克，似乎是一個喜歡拈花惹草、招蜂引蝶的男人，夏曉樓不過是他眾多后宮之一而已，備胎的備胎。

但夏曉樓鐘情與他，甚至十分癡迷，幾次要求卡佩離開藍朔與自己遠走高飛，但卡佩都沒有同意。夏曉樓以為卡佩在意的是藍朔的軍人身份，便不管不顧的辭去了本來有大好前程的出版社編輯工作，毅然決然的參軍了。

然而夏曉樓無論體能還是精神力都屬於c，苦熬了兩三年也只是個下士，還是後勤，後來更是因為藍朔得知了他參軍的目的，故意把他調去身邊讓他清洗機甲羞辱他。

夏曉樓十分不甘心，看著卡佩和藍朔親熱的樣子，心痛不已。他趁著清理機甲的時候，打算偷偷修改程序，想要讓藍朔在下一次操作的時候發生故障，雖然不會對藍朔造成太大的傷害，但丟臉什麼的必不可免。

可夏曉樓從來沒有接觸過機甲，他的低級精神力也無法對其進行操控，而且他還弄錯了指令，導致機甲啟動了自毀程序，把他炸了個全身骨折、嚴重腦震蕩、心肺功能受損和脾髒破裂。

好在夏曉樓的個人終端及時開啟了保護程序，他才沒有被炸成渣渣。

同時，如果不是純白世界的醫療水平極高，領先人類幾百年，就算佟凜從這個殼子裡甦醒過來，也免不了也面對再次死亡的困局。

現在殼子受損的內髒已經基本修復了，只要再修復好骨骼、神經和皮膚，他就又能活蹦亂跳了。

“所以這個殼子的利用價值是什麼？”佟凜聽過之後，非但沒覺得這個身份能派上什麼用場，相反，他可能要面臨私自操控並損壞軍用機甲的罪名指控，而且那個牛逼的不得了的情敵恐怕也不會放過他。

熙童道︰“卡佩‧留裡克就是關鍵，他是純白數據中心的負責人，是唯一能夠隨意進出數據中心並接近純白的人。”

佟凜愣了一下，思考道︰“如果我能取得卡佩‧留裡克的信任，也許就能夠進入數據中心了。”

“沒錯，”熙童一邊把佟凜的各方面數值調到最高一邊回答，“那小子花名在外，到處給藍朔戴綠帽子，想必是個欲求不滿的家夥。不過我相信以少校你的魅力，搞定他還是很輕松的。”

佟凜一點都不想搞他，但如果是為了進入數據中心的話，就不得不這麼做。他道︰“那個藍朔是不是有病，這樣的未婚夫他也要？換我早就解除婚約一腳踹死他了。”

“有很多關於藍朔將軍對他未婚妻死心塌地的消息，”熙童道，“據說他對未婚妻一見鐘情，兩人閃電訂婚，但卡佩並不想這麼快結束單身生活，否則他們早就舉辦婚禮了。”

“等等，”佟凜掙扎著活動了一下屁股，他全身上下好像只有這個部位還能動彈，“你不是說純白將意識體內負面消極的品質都抽離了嗎，卡佩和藍朔是怎麼回事？”

熙童︰“這兩個人形同於純白的代言人，身份十分特殊。在日後的接觸中應該會獲得更多情報，目前就這樣了。”

無論如何，都要等身體恢復之後才能行動，佟凜也隻好安心養傷，配合治療。

這樣的日子是很無聊的，日復一日就是等機器人喂飯、清理身體，遵循醫囑吃藥，去治療中心修復內髒和骨骼。

偶爾調戲一下護士，他們也只會露出模式化的笑容，令佟凜感到窮極無聊。

這日電視裡正直播萬民迎接征戰歸來的藍朔將軍，鏡頭裡的廣場上人山人海，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激動憧憬的神情。

“看來這位將軍在純白世界裡是絕對的偶像人物啊。”佟凜調高了床頭，一邊吃機器人遞過來的橘子一邊感慨，“這個世界在跟什麼星球交戰？”

“萬民敬仰，全民情敵。”熙童道，“有些星球發現了純白的所作所為，所以聯合起來發動了戰爭。不過有藍朔在，這一切都是徒勞。他被譽為帝國戰神、純白空間的守護神，迄今為止沒有過敗績，所以每個人都把他當成神一樣的人物仰慕。”

佟凜乾笑兩聲︰“呵呵。”

等一整個橘子吃完，一架帶有金色紋飾的純白色機甲降落在廣場中央，人潮中頓時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光是這個場面就足以令人熱血沸騰。

佟凜示意機器人繼續往他嘴裡塞橘子瓣——活像個扒衣老爺，等著看從機甲裡鑽出來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一個滿足不了未婚夫，導致未婚夫到處尋求安慰的男人，很有可能是剛過三十就已經早衰，頭髮謝頂，某方面功能不行，只能靠打仗發泄*的人。

正惡意揣測著這位光環加身的將軍，從機甲中走出一個男人，解除掉防護服後，他沖歡呼的人群露出性感迷人的笑容，整個人好像都在閃閃發光。

佟凜嘴裡叼著的橘子瓣掉在了床上，又彈落在地，就連熙童也嗡嗡嗡的叫了起來。

那個男人年輕帥氣，身材高大挺拔，一臉陽光，兩道濃黑修長的眉毛下面，是一雙叫人著迷的深邃眸子。加上筆挺的黑色軍裝和軍靴，身上那些在陽光下閃耀的勛章，使得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致命的吸引力。

但佟凜驚愕如此，並非因為男人的長相如此明俊不可方物，而是因為萬眾矚目的那個人，分明就是莫離！

他瞠目結舌，目不轉楮的盯著藍朔仔細辨認，心跳狂躁如擂鼓一般，幾乎要將他剛剛開始愈合的骨骼再次震碎。

然而就好像他受到的沖擊還不夠，從人群中走出一個男人，手捧鮮花來到藍朔面前，五官深邃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這兩個男人身高相仿，又帥的各有千秋，站在一起說不出的養眼。

然而佟凜看著後者那張臉，立刻忘了爆粗口的禁忌，幾乎要從病床上蹦起來︰“我操，那他媽……不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