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8章 不人不鬼，再次見他

　「法師……」突地，四絕跟伏喪從天台門衝上來，若靈跟戚婷婷早就感覺到了，只是知道他們沒有任何的靈力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下一秒，若靈就見戚婷婷的臉頰居然因為伏喪手裡拿著的東西而裂開了口子，鮮血沿著她的臉頰滲落在地。可是，戚婷婷卻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面無表情。

　「法師，還真奏效啊。」伏喪手裡捧著開過光的陶瓷鍾馗，激動地在若靈身後蹦了蹦，接著又拿著陶瓷鍾馗對著戚婷婷，卻被若靈伸手攔住。

　若靈還擰過伏喪的肩膀，迫使她轉過了鍾馗，此時戚婷婷臉上已經劃開了幾個口子，滿臉鮮血的模樣煞是瘆人。

　「你……」看著戚婷婷這模樣，四周圍的靈體在看到陶瓷鍾馗出現的那刻也連忙逃竄開來，若靈蹙眉「連神像都怕。」

　「呵，知道什麼叫做入魔嗎，不是只有走火入魔精神錯亂了而已，而是連身體都一起變了。」戚婷婷嘴角帶笑，若靈卻完全感覺不到她的愉悅「不人不鬼的。」

　「那就是你才幾年時間就變得這麼強的原因吧。」若靈越看戚婷婷的神情越不對勁，聯想到這次連藍弒絕都跑出來，甚至於對戚婷婷有所共鳴時，她突然道「連獨孤先生都敢綁架，再找我這個地頭蛇虐打，張揚得很，你……是故意尋死嗎？」

　就跟當初的藍弒絕一樣，並不是天性邪惡看到別人悲慘就會痛快的人，一心只想著報復，可是終有一天會覺得心裡空落落，再殺也只會讓自己更加厭惡每天的生活。

　就像之前戚婷婷鞭打她時，即使抽打得很用力，若靈卻一點看不出戚婷婷的興奮，而是痛苦。現在，戚婷婷就跟藍弒絕一樣在尋找一個像樣的法師死在他手裡，也算是對得起自己的法力。

　「不死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了。「戚婷婷完全沒有被揭穿心事的尷尬，只是自嘲地笑了兩聲。

　「你把珍兒……不對，是那些已經跟你有同樣遭遇的靈魂收集起來後，全部塞進被我收服裡的怨靈裡了嗎？」若靈不是很理解戚婷婷的做法「都是苦難人，你折磨她們幹嘛？」

　「就因為都是苦難人，我才給想要報仇卻已經死去無能為力她們一個機會，只有不斷地重複生前痛苦才會有能力復仇變得強大。」

　「有些苦難人死了就覺得是解脫，你要真對她們好就該讓她們投胎，而不是重複那些不堪的回憶。你都有能力逃脫了，為什麼不好好過日子？」若靈一方面要抑制舍利裡狂亂的怨氣，一方面還要問戚婷婷解答之前壓了一肚子的疑問。

　「你比我幸福，又怎麼會知道逃脫之後夜夜做噩夢的痛苦。」戚婷婷猛地瞪大雙眼，眼裡除了怨恨之外還夾雜著苦痛「我今天十七歲，可是遭遇的那些事卻比很多五十多歲的任還要多，痛苦，不堪，噁心。如果不報仇，我對不起自己。」

　「可是報仇之後，你還是每晚都做惡夢吧，只不過是復仇的那一刻痛快了一下，剩下的日子全是茫然無措。」之前也感受過藍弒絕的情緒，若靈此時很理解戚婷婷的心理。

　「那又怎麼樣，除了報仇，我已經不知道做什麼才會令自己開心了。」戚婷婷的情緒十分不穩，突然冷笑著搖頭，滿是淒然，視線落在天台的鐵門上，緩緩地閉上了雙眸，似乎在等待若靈的繩之於法。只不過不是抓她進牢，而是殺了她讓她解脫。

　「在等王德衍是嗎？」

　眼瞼微微一動，戚婷婷沒有理會，可是垂在身側的雙手卻緊緊握拳，顫抖得厲害。

　「剛才那個人不是他。」若靈見戚婷婷猛地睜開緊閉的雙眸震驚地看著她，眼裡還帶著一絲希冀，若靈才繼續道「剛才那個我找來的替身說的都是真的在你被嫁後，他真的不顧父母的勸阻跟強制干預到處尋找你。」

　「可他後來還是放棄了。」戚婷婷眼裡的怨恨奇蹟般地消失了不少，染上了傷心絕望。突然，她聽出了若靈話中的重點，瞪眼望向若靈，無法置信的眼盈滿了水霧，無力地將頭上的鴨舌帽拿下丟到地上，混著雨水濺開「他死了？」

　「嗯，就是你隨意收走所有靈體的小鎮，那個鬼宮山裡的小水潭。小鎮的磁場很怪異，所以你之前招魂才會招不到它。三年，它在那裡變成了地縛靈。」

　若靈每說一句，戚婷婷就顫抖著往後退了一步，此時若靈已經完全感覺不到她身上已經深入骨髓的怨氣，她的眼裡只剩下了難過跟急於尋找王德衍的渴望。

　「我知道你不想死了，想要衝出下面埋伏的警察跟法師們去找王德衍，我可以告訴你不需要了。」若靈緩緩走近戚婷婷，抬起手裡的手鏈，一個滿頭亂發的十五歲少年靈體便怒嚎嚎地憑空出現，

　一出來就指著若靈罵道「我都說我恢復意識了要去找人，你還關著我。要是婷婷受了苦，我回來就找你算賬。喂，你別以為不說話我就不罵你了。」

　「德衍……」真的死了，她寧願他已經失蹤在其他地上過上了好日子，不用被她報復，也不願意看到他已經死去的事實……即使死去，他還惦記著自己……戚婷婷覺得，她此生真的沒有遺憾了。

　「你叫我幹嘛，別以為你知道我的名字，就可以……」王德衍的視線逐漸凝聚在戚婷婷身上，戚婷婷身子一僵，任王德衍的目光像探照燈一般在自己臉上身上探照，

　第一次後悔起她為了方便行事而剪了短髮，還沒有打扮……明明已經殺伐眾多滿是仇恨的她，在這一刻，完全回到了剛戀愛時的那份純淨跟羞澀，因為心愛之人的注目而緊張害羞。

　「哇塞，你好高啊。明明是女生，卻比我高多了。」王德衍的一聲驚嘆，不只是若靈，連已經在鍾馗背在身後只等著看好戲的伏喪也險些打了個踉蹌。這個王德衍不愧才十五歲，好會破壞氣氛啊。

　戚婷婷無措地站在原地，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凌厲氣勢跟求死的慾望，反而，十分擔心王德衍知道了她不堪的過去跟所做的殘忍事會厭惡她，逃離她……如果是那樣，她覺得她真的會發瘋，到時候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