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理所當然嗎？

　站在瀰散著消毒藥水味的走廊處，若靈噁心的吐吐舌頭。稍微琢磨了一般才輕拍下獨孤殤的肩膀：「乖，記得我說的話嗎？」

　獨孤殤淡笑著點點頭，接著上前一步推開了蔣欣虛掩著的病房門。在走進房間的那一刻，獨孤殤臉上的表情已經斂去，儘是一片沉痛之情。看得愛麗絲無奈的撫額，這傢伙本來跟白紙似的，如今被若靈帶壞了，真會演。

　蔣正見有人推門而進，循聲望去後微微一怔，輕拍了一下李霞的肩膀表示讓自己來處理，才立起身子朝獨孤殤問道：「哪位？」

　獨孤殤安靜的走進房間，將水果籃房子桌子上才淡聲道：「我是蔣欣的鄰居，平時欣姐待我很好。我剛從學校回來就聽見欣姐進院的消息，所以就趕來探望。」

　蔣正直視著獨孤殤清澈的眼眸，在確認他沒有說謊後才將他迎了進來。居然會是小欣的鄰居，自己也剛好瞭解一下小欣離家後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小欣是個好孩子，什麼事都會跟自己說。

　可是她卻跟妻子性子不和，妻子性格也有些暴躁，經常說沒兩句就吵架。這次她懷孕的事情，自己也是昨晚見到小欣後才得知。小欣不告訴自己這件事是怕自己責罵她嗎？

　獨孤殤朝蔣正彎腰打了下招呼便照著若靈給的對白開始跟蔣正攀談起來，時不時的愛麗絲也稍微指導下。怎麼說，蔣欣性格的資料還是自己背得比較熟。

　蔣正仔細詢問著蔣欣的情況，大多是她開不開心，呂衡對她好不好的問題。獨孤殤也儘量說著呂衡的好話，希望將蔣正能夠考慮讓呂衡負責，讓他跟蔣欣一起撫養孩子長大。

　蔣欣本是在門外凝視著呂衡焦急的神情而焦躁不已，在看到若靈進房後趕緊追了上去。她一臉慌張的朝若靈道：「求你告訴衡我沒事好嗎？」

　若靈輕瞥了她一眼，手指指向跟獨孤殤攀談的蔣正沒有言語。

　蔣欣循著若靈手指的方向看去，接著眼眶慢慢的蒙上一層水霧不停的打轉。對於蔣正，自己一直是懷著感激之情。

　雖然自己不是爸爸的孩子，可是他卻從沒有嫌棄過自己。反而是在自己遇到不順心的時候陪伴在自己身邊，陪自己談心。自己這次出事，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他。

　想著，蔣欣又將視線轉移到了在自己身體旁擦拭著眼淚的李霞身上。在看到她臉上的淚痕後，蔣欣嘲諷又苦澀的淡淡一笑。她在哭，是覺得自己未婚先孕的事丟了她的臉吧。

　自己懷孕後也很害怕，想要尋求她的幫助，為什麼她一句話都不問就要判了孩子的死刑，不肯聽自己說一句呢？

　若靈看到蔣欣眼裡的複雜神色，既嘲諷又苦澀，蔣欣是渴望得到李霞的理解跟愛的吧。假若自己現在勸解她，她以此時的心情也是半句話也聽不進去的吧。

　若靈輕瞥了眼垂淚無聲哭泣的李霞一眼，她眼裡的擔心跟心痛不是騙人的。根本不像是蔣欣說的她只把蔣欣動作拖油瓶一般厭惡，而是真的愛著蔣欣。對於現在的情況，自己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讓蔣欣傾聽李霞心聲的機會。

　敲定想法，若靈朝獨孤殤遞了一個眼色。獨孤殤立即會意的跟蔣正告別，並再三保證會再來跟蔣正聊聊蔣欣這段時間的生活，才得以被放行離開。

　見獨孤殤已經出門，蔣欣以為若靈已經不想管自己的事情，趕緊抹了一把熱淚，緊緊抓住若靈的手臂哀求道：「求你告訴我爸跟衡，說我沒事，求你了。」

　換做過去，自己從來不會說出這麼卑微的話。可是如今只是什麼事都做不了的所謂生靈，自己只能求人，已經不想再看到爸爸跟衡因為自己而露出傷心欲絕的模樣了。

　若靈沒有理會蔣欣的請求，雖然現在呂衡跟蔣欣的父母都處於痛苦中。但是只要蔣欣沒有醒悟，即使她醒來，生活也不會像她想像的那般美好。這段時間還留給他們來深思下自己的過錯，蛻變後再來迎接新的生活吧。

　見到若靈無動於衷的模樣，蔣欣緊抓著若靈的手不禁更用力，更加著急的重複道：「求你了。」

　若靈輕瞥了她一眼，伸出一隻手拍開她的手臂淡聲道：「我可沒義務幫你。」

　蔣欣還太天真，不知道這個社會上不是誰都會去幫助一個陌生人。即使是父母也一樣，就算法律規定父母有撫養孩子長大的義務，但不是每個父母都會做到。她太把身邊的一切當作理所當然，而忽略了那份珍貴。

　蔣欣本以為愛麗絲他們昨晚對自己那麼熱情的跟自己攀談，甚至於到後來的解決自己的身體跟讓警方放了呂衡，他們就會一如既往的幫助自己。

　可是沒想到若靈居然說她沒有義務幫自己，聽到若靈的話，她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若靈說的沒錯，她沒義務幫助自己。想到這裡，蔣欣緊緊的閉上了雙眼，身上的力量彷彿被抽空，雙手垂到身側。

　以前父母都為自己準備好了一切，慢慢的就認為那些都是自己該得的。直到跟呂衡私奔後才知道，生活的一切是那麼的艱難，原來自己所吃的都是要花錢買的。懷孕需要補品，為了有個地方落腳就必須租房……這些自己過去從未在意過的一切原來都是爸爸默默維持的……

　愛麗絲朝若靈狡黠的挑了挑眉『好樣的，蔣欣的靈魂有所變化了耶。』

　若靈不解的望向愛麗絲『她頓悟了跟靈魂有什麼關係嗎？』

　『廢話，就像是一個修法的人頓悟後靈魂也會有所變化。雖然頓悟的事物不同，不過只要悟到真理，靈魂力量都會有所提升。』

　若靈伸出手摸了摸下巴道『悟到的真理越多，靈魂就越強，像是高僧那樣嗎？』

　『雖然不是一個層次的，不過差不多吧。不管這個了，你準備怎麼解決蔣欣啊？』

　若靈朝愛麗絲狡黠的眨眨眼，伸手拍拍沉思中的蔣欣的肩膀：「給你個機會，你跟著我，待我心情好的時候就會幫你。」

　在看到蔣欣眼裡劃過的拒絕之意後，若靈面無表情：「昨晚那些事情都是我授意的，要是我不下命令，根本不會有人幫你。」

　為了徹底阻斷蔣欣另尋出路的想法，若靈又加了一句：「這年頭邪術士多的是，難保你一個帶著孩子的孕婦隨便溜躂不會被抓起來。」

　蔣欣緊緊的握住了拳頭，垂下了腦袋。她說的沒錯，自己還帶著孩子，要是真遇到什麼危險根本沒辦法逃脫。而且自己徘徊了幾天，根本沒有人能看見自己，難得才遇到一個能看見靈體又肯出手幫助的人。於是她咬了咬牙，點頭答應了。

　愛麗絲一臉鬱悶的看向若靈『昨晚我那麼好言好語的伺候著，她一句話都不肯說，你威逼一下就搞定了，不公平啊。』

　『她又不是你這種大大咧咧的性子，不會隨意妥協的。對付這種人就要用特殊手段，拿她最注重的東西來威脅，好好學著點吧。』

　說著，若靈就趾高氣昂的飄了出去『你膜拜吧。』

　愛麗絲鬱悶的撇撇嘴，真夠得瑟的。

　車子漸漸遠離市區，來到之前若靈來過的墓園附近。若靈細看了週遭，之前只是循著端木陽的力量而來，走的都是直線距離，都沒有仔細看附近的建築。

　以墓園為中心擴散開來的第一個建築物，居然是只距離這裡五百米的醫院。若靈記得這就是蔣欣之前住的黑心醫院，昨晚已經被南宮查出醫院屬於違法經營，現在被查封了。

　而墓園三百米開外居然是一個殯儀館，另外一面竟然是心陽公寓。真難想像這樣以墓園為中心擴散的接觸死亡界線的建築物附近，居然還有人類居住。

　若靈想到端木陽就是這附近找的工作，那就意味著有開發商正在開發場地。因為是墓園附近的土地，地價便宜，開發商才瞄準了這個區域吧。

　愛麗絲四處張望後微微打了個寒噤，伸出手摩搓了一下發涼的手臂：「若靈，這地方好冷哦，陰氣不是一般的重啊。在這地方呆久了，就是身體健康的壯漢也會成病秧子啊。」

　若靈鄙夷的用目光掃遍了愛麗絲全身：「真丟人，都成靈體了還好意思說冷。」嘴上雖這麼說，若靈也覺得遍體生寒。不過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還是不好意思、也沒辦法搓搓自己的手臂。

　獨孤殤看出若靈的不自然，上前一步就將若靈擁如懷中。感覺到獨孤殤身上散發的溫熱力量，若靈身上一暖，舒服的蹭蹭獨孤殤的頭髮，直接窩在他懷裡慵懶道：「別管這個了，端木陽還在心陽公寓呢，還是勸他離開那裡吧。」

　獨孤殤緊抱著若靈，微微低頭親了一下若靈的臉頰，見她還是沒有排斥後幸福的輕聲道：「他都住在那裡好多年了，如今還沒出事，怕是因為他身上的力量吧。而且他爺爺要他一直呆在那裡勸解靈體不要鬧出人命，在陰陽通道未關前，他是不會搬離那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