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0 杖責婆子
清風幾人出去後,剛出了院子,就瞧見老吳家的被攔在院門口。此刻她正尖聲和攔門的婆子理論著什麼,傳得老遠。
清風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她沖著身邊的青蓮使了個眼色,低聲問道:「能不能讓她閉嘴,我怕她打擾到主子用膳。」
她的話音剛落,青蓮手中正在把玩的石子已經彈了出去,正中老吳家的面門。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老吳家的便捂著臉蹲到了地上,一副痛苦萬分的模樣。清風瞧見她嘴裡哼哼唧唧的,不由得白了一眼青蓮,讓人閉嘴的,怎麼弄得喊得更大聲。
「這是哪位啊,捂著頭在喜樂齋門口哭,若是被旁人瞧見了可不好!到時候傳到爺們兒耳朵裡,青天白日的哭哭啼啼的,算怎麼一回事兒!」清風快步走到了門口,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老吳家的,臉上的神情頗有幾分傲慢。
老吳家的停止了哀嚎聲,下意識地抬起頭打量著面前新來的三個丫頭。自然屬清風最為惹眼,不僅臉蛋長得嬌媚,而且眉眼間就是一副「我是老大」的表情,已經讓老吳家的心裡有數了。這二少夫人身邊伺候的人,就連那個在國公府嫁了個體面的沈玉家的,都比不上清風蠻橫。
此刻這個最張揚跋扈的,可不就是清風麼?
「清風姑娘救命啊,我家兒媳根本沒有病,你別聽劉婆子那黑心的胡說八道!」老吳家的一見正主來了,也顧不得臉上不知被什麼東西打了個小坑,只站起身哭哭啼啼地哀求著,提起劉婆子卻立馬變了臉色,狠聲地謾駡起來。
清風一聽她這話,秀氣的眉頭一挑,臉上就露出了幾分不耐的神色。不由得冷笑著看過去,語氣裡帶著幾分嘲諷道:「原來是老吳家的,我當是誰如此活蹦亂跳的,嗓門這麼大,隔了老遠都能聽見呢!不是說您腿傷了不能下床麼,怎麼現在中氣十足紅光滿面的?」
清風這幾句連環炮似的問題丟出來,倒真把老吳家的問住了。她原本還興高采烈地躺在床上,想著先給新上任的二少夫人一個絆子,沒想到當日就收到消息,二少夫人不要她管理廚房了,直接革了她的差事。
老吳家的便讓兒媳婦兒去鬧,不想正好遇上了清風,不幸地把小吳家的也搭進了柴房裡,至今都沒放出來。憋了幾日,老吳家的總算是耐不住了,要親自出馬了。沒想到這清風專挑人的痛處戳,完全不給臉面。
「清風姑娘就可憐可憐我兒媳婦兒吧,劉婆子往日與我有仇,此刻逮著這個機會,正在柴房裡磋磨想法子磋磨她呢!你再不去救她,我兒媳婦兒就真沒命了,上回我去瞧她,頭都破了也沒人理會啊!」老吳家的愣了一下,又很快地反應過來了,繼續扯著嗓子幹嚎,卻不回答清風的問題。
清風本就是急性子的人兒,此刻聽她這麼一說,暗想小吳家的在使苦肉計,臉上的神色更加難看起來。
她沖著地上啐了一口,恨聲道:「她沒命了?當初要找我發瘋拼命的時候,怎麼不想著這後果呢!癲癇發作了,怪不得旁人!我瞧著吳婆子也不是那樣的人,估計是你兒媳婦犯了瘋病,自己用頭往牆上撞呢!」
清風一向是吃軟不吃硬,此刻瞧見老吳家的這副半是威脅的模樣,臉上帶著幾分厲色。
老吳家的被她的話一堵,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氣得生疼。哪有這樣不講理的人兒?
「清風姑娘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兒媳婦她是真的沒什麼毛病,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自己頭撞牆?況且就算是懷疑她的身子有什麼問題,怎麼不讓她先回家請大夫瞧瞧,關到柴房裡算是怎麼一回事兒?」老吳家的就差跳了起來理論了,臉上的神色變得兇狠了幾分,完全是甩出一張黑臉,頗有幾分要撕破臉皮的架勢。
清風怒極反笑,幽幽地盯著她瞧,卻不再開口。半月知道清風是真的火了,又怕她一時脾氣上來了,若是和老吳家的鬧大了,就打擾到楚惜寧。
遂一向低調的半月站了出來,臉上帶著幾分親柔的笑意,低聲道:「老吳家的這是怎麼說?清風姐姐一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這府上都知道。你兒媳婦對二少夫人不敬之處,想來那日瞧熱鬧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你隨便找人打聽一二便知。清風姐姐一沒打她板子,二沒責罰她,只是看她行事癲狂,言語乖張。怕她是得了瘋病,遂讓人把她關起來,準備之後再提。您倒好,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就質問別人。」
老吳家的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個從方才就一直低頭悶不吭聲的丫頭,一張口竟也是滔滔不絕,而且有理有據絕對不亞于清風的口才。提起小吳家的對二少夫人不利的事兒,老吳家的便想起那日有丫頭送給她的銀票,更是恨得牙癢癢,幾張銀票就要把她打發了。廚房的管事兒那可是個難得的肥差,又豈是幾張銀票比得了的。
「這位姑娘,是我一時情急胡言亂語,還請清風姑娘莫要怪罪。只求幾位姑娘,替我在二少夫人面前多多美言,也好從輕發落我家兒媳,她畢竟年輕性子毛躁,心裡想著要孝順我才會鬧出這種事兒。待她回去了,我定會好生管教!」老吳家的一瞧人家三個,對她一個,勝負已見分曉。更何況還有青蓮這樣一個門神在,所以老吳家的再次腆著一張笑臉,語氣妥協地懇求道。
清風冷哼了一聲,卻是不願意再和她多說一句。雖說清風一向好強,願意替楚惜寧處理這些刁奴,但是幾回都對上吳家這樣難纏且諂媚的女人,她的耐性也被耗盡了。
「這事兒以後再說吧。說起來您在國公府當下人也大半輩子了,不過‘規矩’二字卻知得並不多。我們少夫人念你年老體弱,想著讓你去休養,還賞了不少的銀錢給你,你卻連聲謝都沒有。青天白日的鬧上門來,竟是為了自家犯了錯的兒媳,說出去可真不好聽!」半月看著她縮頭縮腦的模樣,冷笑了一聲,話語裡也逐漸變得犀利起來。
老吳家的氣得翻白眼,一個兩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都來教訓她。傳出去了,日後讓她在後院還怎麼混,不由得直起了腰板,滿臉的兇狠,似乎要教訓誰似的。
青蓮的臉上都多了幾分不耐,這個老奴才怎麼就如此蠻橫,誰給她這個膽子?後宅作威作福的日子享受多了,都快忘了究竟誰才是真正的主子。
「你們幾個幹什麼呢,跟個癡傻的老婆子鬥嘴,費那麼功夫做什麼?」綠竹撩著簾子走了出來,臉上的神色頗有幾分責怪,卻是看都不看處於爆發邊緣的老吳家的。
那老吳家的跳起來,似乎要衝上來,青蓮早就耐不住了,袖中藏得一個石子彈了出來,直擊她的膝蓋。
再次傳來了刺耳的嘶喊聲,綠竹的眉頭皺得更緊,沖著幾個攔門的婆子道:「少夫人吩咐了,這老吳家的目無主子身份,自以為是,杖責二十大板,把嘴堵上拖得遠些打!」
那幾個婆子皆是楚惜寧上回從牙婆手上買下來的,通常只是看著喜樂齋的大門,說起來這還是頭一回有這樣的差事。更何況瞧著老吳家的,在這國公府後院還算是有頭臉的下人,一個個眼睛冒光,立馬扯了破布塞進老吳家的嘴裡,幾個人把她架起來就往遠處拖。
「呸,什麼東西,上不得檯面的!當真是豬油蒙了心。」清風沖著地上啐了一口,心中頗有幾分鬱悶。
綠竹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輕聲勸道:「這院子亂成這樣,奴大壓主,習慣成自然了。總得一點一點整,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主子也怕你為了這樣的人兒氣壞了身子不值當,才讓我出來的!」
聽了她的話,清風的眼眸眨了眨,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過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不由得跺了跺腳:「都怪我這急性子,估摸著少夫人是想一鍋端了吳家的人,倒是先處置了這個老婆子,就怕打草驚蛇!」
其他幾個人聽她這麼說,又輕聲笑開了,半月拉著她的手道:「清風姐姐跟著少夫人時間久了,說話總是一套一套的,不過這婆子欺人太甚,先打一頓板子解解恨也是應當的!」
幾個丫頭走進了屋,便瞧見落雪和柑橘在一旁劃拉著算盤對賬,楚惜寧歪在榻上,偶爾抬眼掃一下,倒是清閒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