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同居

　桌上的飯菜噴香四溢，光看著便能讓人胃口大開。

　宋旭堯坐在桌前盯著飯菜兩眼放光，偷瞄對面正襟危坐的老哥一眼，忍不住道：「哥……我們啥時候次飯啊我好餓。」

　「嗯？」宋璟瞥他一眼，無情地扭頭繼續看向窗外。

　「小衍找我要地址我又不能不給……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麼，」宋旭堯嚥了下口水，越說越小聲，「而且你急也沒用，路上堵車就算開飛機過去也沒地方停啊……菜趁熱吃才好吃嘛……你這樣真的很像望夫石……」

　「閉嘴。」

　宋旭堯老老實實不說話了，然後肚子很識時務地出聲抗議，「呱——」

　「……」

　哥倆陷入了一種迷之沉默中，一個扭頭看門，一個低頭看菜。

　終於在菜還沒涼透之前，在兩人翹首以盼的殷切期望下，一輛出租車終於停在門口，蕭衍從副駕駛座下車揮揮手，「謝謝師傅啊！」

　「不客氣，」老司機擺擺手，開過去十來米，又一個急剎，探出窗外喊，「小哥等等！你的行李還在車上呢！」剛才還跑了一趟老城區，才更晚了些。

　宋璟出門幫蕭衍從後備箱裡拖出來老大一個行李箱，緊跟在後邊的宋旭堯腳步一頓，驚呼：「我的媽，你們這是要同居了？？？朕的狗糧呢？？？」

　蕭衍有些臉紅，伸手扯了扯宋璟的袖子：「我是來找老宋補課噠。」

　宋璟反手握住小爪子：「對。」

　宋旭堯：…………不要以為你們是我哥嫂就可以侮辱我的智商？！

　誰會帶著行李箱來補課啊？！難道里面裝的都是書麼？！

　過分！

　不過終於可以開飯啦，三個人圍著桌子一坐，宋旭堯便迫不及待的埋頭扒飯，蕭衍也餓得不行，更何況這個時候正長身體呢，飯量大，飢餓來的太快就像龍捲風。兩個人一副狼吞虎嚥的架勢，好在修養都還及格，雖然快但吃相也不錯，吃著吃著卻偏偏發現兩人口味簡直是一模一樣。

　宋璟訓話了：「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宋旭堯總覺得一道銳利的目光射向了自己，筷子一抖，最後一隻蒜蓉大蝦便吧嗒一下掉回了盤裡，然後被蕭衍一筷子迅速撈走，嗷嗚咬了一口。

　宋旭堯抬頭：「哥！」

　「嗯？」宋璟吃的十分優雅。

　「沒，沒啥……」宋旭堯秒慫，轉戰烤鱈魚。

　這時候蕭衍吃完了大蝦，眼巴巴地看宋璟：「我要吃鱈魚。」

　宋璟飛速出筷，宋旭堯眼前一花，最後一塊烤鱈魚便落入了蕭衍的碗中。

　蕭衍惡作劇成功，跟小花貓一般，眼睛彎彎地埋頭在碗裡偷笑。

　宋旭堯頓時不干了：「哥，我也要！」

　宋璟點點空盤子：「沒了。」

　「你偏心！」宋旭堯委屈，從小到大他哥就沒給他夾過菜！還是不是親哥了？！

　用餐時間強行給人賽狗糧什麼的真是夠了！

　宋旭堯正想炸一炸毛呢，剛才那塊鱈魚便落在了自己碗裡，宋旭堯立刻就蔫了，抬眼一看蕭衍還對他眨了眨眼。

　……他不吃還不行麼，沒看到旁邊他哥已經準備提刀砍人了麼？！

　太狠了。

　「吃飯。」宋璟還是出來維持了一下秩序。

　於是秒慫的兩人貫徹著「食不安寢不語」的方針，乖乖扒完了飯。

　吃完了餐桌阿姨會收拾，宋旭堯身心力竭地癱在沙發上，就動動手指給喬致遠發訊息：【吃多了狗糧求安慰，晚上出來吃夜宵不？】

　沒想到喬致遠倒是秒回：【小衍去你們那兒了？】

　【是啊。】宋旭堯無力地抬頭，就看見蕭衍休息完了拉開一邊的行李箱，大概因為塞的太緊，一打開便嘩啦啦倒了一箱子書出來。

　「還真是書啊……」宋旭堯傻了，一邊嘟囔一邊給喬致遠補上一句：【來找我哥補課。】

　致遠：媽的智障.jpg

　宋九日：是真的！！！小衍還帶了一行李箱的書過來……

　致遠：……

　宋九日：……

　致遠：給我看著他倆。

　宋九日：……我不敢。

　致遠：出息。

　宋九日：那你可得給我點好處嘿嘿嘿。

　致遠：請你吃宵夜。

　宋九日：寶貝兒，等著我，我馬上來！

　致遠：明天。

　宋九日：〒▽〒

　等和喬致遠聊完，宋旭堯一抬頭，發現自己老哥已經領著蕭衍準備上樓去書房了，宋旭堯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趕緊跟上去。

　宋璟轉身冷漠地看他。

　宋旭堯靈機一動一把扛起了行李箱，「小衍，我幫你拿上去！」

　靠！還真重。

　宋旭堯扛著辣麼重的箱子上樓，腿還有些發軟，然後就被關在了門外，還是蕭衍關的門，才不要打擾他和老宋的二人世界好嘛？

　哥這是為你好ok？！宋旭堯十分恨鐵不成鋼。

　宋璟的書房有些古香古色，筆墨紙硯依舊齊全，書架上滿滿幾排的線裝書，多是些孤本，也怪不得宋旭堯以為他哥天天關在書房裡練大字。

　蕭衍好奇地抽上一本，正巧是編年體的通史，像是被人在一個地方翻閱過很多遍一樣，隨意一翻便是大蕭的內容，在翻上旁邊的基本也都是史書、傳記甚至於野史。

　大蕭作為沒幾代就亡了國的朝代，也不過一兩頁紙，蕭衍卻覺得沉甸甸的，是他的任性妄為，才讓先皇辛苦打下來的江山，父皇積勞成疾也要守護的江山拱手讓人了……還害的宋丞相自刎堂前，害的母后傷心……蕭衍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宋璟看出蕭衍的低落，招他回神：「過來看書。」

　蕭衍把書原模原樣塞回去，默默跨到宋璟腿上窩了個舒服的位置，扭頭看他：「我是大蕭的罪人。」

　宋璟伸手摀住蕭衍那雙黑亮黑亮的眼睛，將他擁入懷裡，胸膛貼上少年還有些單薄的背脊，下巴輕輕擱在蕭衍毛茸茸的頭頂，低聲娓娓道來：「梁武六年四月初八，梁武帝駕崩，年僅十六，太后將宋丞相追封為男後，二人合葬於皇陵。七月初七，新帝即位，改國號，立新法……」

　蕭衍什麼也看不到，反而能感受到宋璟的體溫和砰砰的心跳，彷彿共振一般，兩個人的心率重合，聽著宋璟好聽的低語，蕭衍也跟著慢慢平靜下來。

　還好，他還有宋丞相。

　講到新帝，宋璟的神情慢慢的有些肅穆，在他看來小皇帝的溺水未免太過蹊蹺，新帝上位也太過倉促……自刎或是他衝動了吧。

　手心濕漉漉的感覺讓宋璟的聲音戛然而止，宋璟慢慢鬆開手。

　蕭衍眼角紅通通的倒是不敢睜開眼，也許是嫌丟人，蕭衍一個扭身埋進宋璟懷裡，緊緊抱住不松手，宋璟一下一下輕拍他的背，也說出他的疑慮：「你那天為什麼要去冰泉？周圍就沒有侍從宮女？」

　「我找藉口偷偷去的，」蕭衍帶著些許鼻音小聲說，「想給你抓錦鯉吃……」

　「……」

　其實說完，蕭衍自己也覺得格外羞恥，便不出聲了。

　事實證明，錦鯉看見不轉也算了，就別想著紅燒還是清蒸啊……煲湯也不行。

　過了好一會兒，蕭衍才悶悶地開口：「老宋，幾點了，我還得寫作業，週一要交。」

　宋璟揉揉他的頭髮：「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寫吧。」

　「作業很多，我自己明天一天寫不完的。」蕭衍從宋璟懷裡抬頭，也不知是瞥的還是羞的，老紅老紅的一張臉，「那今天……我能留下麼？」

　我靠！

　門外貼著門板對於自家老哥說了啥是一個字也沒聽清就聽見蕭衍這句話的宋旭堯一個激靈，忍住差點脫口而出的尖叫，踮著腳飛速地挪回了自己屋子，往床上一倒大口地呼氣。

　要不要和致遠匯報？

　不行，這事兒他得先捋捋。

　宋旭堯扔了手機，又從床上蹦跶起來慌張地鎖上門。

　狗糧，就選進口的……呸，這特麼得是外太空來的狗糧啊！

　可！怕！宋旭堯忍不住抱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