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尾聲

　喬致遠都沒影了，宋旭堯還望著門口依依不捨。

　宋爸坐在餐桌的上光看著這沒出息的小兒子就覺得飽了。

　不過年夜飯自然要吃的熱熱鬧鬧，宋媽拿出了宋爸珍藏多年的葡萄酒來，這下，宋爸更是覺得整個人都要窒息了，美酒的魅力確實強大，連宋老太太也貪杯，開懷暢飲，宋璟見蕭衍眼巴巴望著，推了自己的酒杯過去，「試試？」

　蕭衍猶豫了一秒鐘，搖了搖頭，「晚上喝了酒，第二天不僅會屁股疼，還會喉嚨痛。」

　宋璟：「……你從哪兒聽來的？」

　「你弟他親身驗證過，可准了，」蕭衍苦口婆心地勸他，「老宋，你也少喝點吧。」

　宋璟扭頭就瞥了宋旭堯一眼。

　宋旭堯打了個酒嗝，忽然覺得有點冷是咋回事兒？暖氣挺足啊。

　大夥兒吃完了年夜飯守著看蕭衍前兩天飛去給一個衛視錄的春節晚會，他既沒有唱歌也沒跳舞，而是和俞一航一起講了段老掉牙的相聲，蕭衍一臉懵逼地捧哏把大夥兒逗得直樂，蕭衍羞得恨不得往沙發縫裡鑽，不過他還收到了五份壓歲錢，就連沒心沒肺的宋旭堯都給了他老大一份，團寵無疑。

　說起壓歲錢，新年還有一個老少皆宜必不可少的項目——搶紅包。

　宋爸屬於搶紅包的瘋狂迷叔，平日裡面對分分鐘上下上百萬的生意眼睛都不眨一下，這會兒搶到個幾毛錢的紅包就格外高興，可惜對著電視搖的手痛胳膊酸也就搶到了兩個，一共一塊八毛八，於是非得建了個群讓自家大兒子發了搶個過癮。

　可惜運氣王永遠是宋媽，宋媽一高興就在親友群裡發了一連串老大的紅包，趁機炫耀了自個兒乖巧可愛的「兒媳婦」，拉了三姑六婆的老大一堆羨慕嫉妒恨。

　大姨表示自家那臭小子都快奔四了，只要給她領回來一個活人好好過日子她就謝天謝地了，二姨則表示你們家璟哥也老大不小了你們做長輩的還任由他胡鬧，男朋友算什麼回事啊傷風敗俗玩玩就得了，宋媽馬上三兩句給懟了回去，還讓二姨把搶的紅包吐出來，可解氣。

　只是沒一會兒三舅媽的電話便打了過來，說自家閨女得知了宋璟媳婦兒的事氣哭了，非說小時候就和宋璟私定了終身，鬧著要和宋璟視頻通話，怎麼哄都不行。

　啥？蕭衍的耳朵立馬豎了起來。

　宋璟笑了，叫他過來一起視頻。

　蕭衍毫不客氣地就往老宋腿上一坐，宋璟扶穩他的腰讓他悠著點兒。

　視頻通話一打開，精心打扮過的小女孩不過七八歲的模樣，紅著眼強忍住了淚水，剛想質問一下夢中完美無瑕的白馬王子怎麼扭頭就變了渣男還是個彎的，結果一看蕭衍和宋璟這姿勢一愣，「叔叔，這個好看的哥哥是誰？」

　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她好像得移情別戀了！

　「……」宋璟心窩中了一箭，二話不說把視頻給關了。

　視頻那邊的小女孩兒傻眼了，頓時哭地更加撕心裂肺。

　辣手摧花的宋璟被自家老媽好一通埋怨，蕭衍幸災樂禍地笑的眼睛彎彎，像只甜甜的小狐狸。

　然後小狐狸的手機響了。

　蕭衍光顧著樂壓根沒注意，還是宋媽提醒的，宋媽看著來電顯示，擔憂地看他一眼，蕭衍倒是沒仔細瞧，趕緊拿了手機跑窗戶邊上接電話，電話那頭格外嘈雜，那頭的男人明顯是喝高了，上來就是一句：「衍衍！我對不起你啊！」

　蕭衍努力識別了一下這個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聲音，問道：「請問……你是誰？」

　對方沉默了幾秒鐘，加大音量高喊一聲：「兒子，我是你爸啊！我知道你一定是怨我！」

　蕭衍把手機拿遠了些：「我不怨你。」

　怨你的那個小傻子大概被狗血苦情劇洗腦，生日那天淋著雨質問蒼天，結果一不小心掛了，卻最後也沒等來一句生日快樂。

　「不，你就是在怨我！」便宜爹大著舌頭語無倫次道，「以前你老打電話來罵我，現在你連電話都不打了，一個都沒有！小兔崽子，白養你這麼大！你心裡可怨我了我還能不知道啊！爸爸不怪你！你說，你到底還怨我不？！」

　蕭爸心裡也是納悶，他放養的大兒子怎麼能不怨他呢？他得多內疚啊，大兒子得怨他，他心裡才能好過點，才能心安理得地繼續放養啊。

　蕭衍彷彿隔著手機都能聞到那刺鼻的酒味：「好吧，那我怨你。」

　蕭爸聽了頓時暴跳如雷：「你咋能怨我呢？！小白眼狼，誰都可以怨你爸！就你不行！」

　蕭衍：「……」

　「發什麼瘋呢，讓你別喝這麼多，」蕭爸現在的妻子，也就是蕭衍名義上的後媽搶過手機來，有些尷尬地說道：「是小衍吧？你爸他喝多了，你別理他，阿姨……阿姨就提前祝你新年快樂了。」

　蕭衍有些意外，扒拉了兩下窗戶玻璃，也不知道說啥。

　於是，醉醺醺的蕭爸再一次搶回手機主動權的時候，就聽到自家的小白眼狼憋了好久乾巴巴道：「……也祝您新年快樂。」

　「欸！」蕭爸特高興地應了一聲，「乖兒砸！」

　蕭衍：「……」

　怎麼突然有點心疼後媽？？？

　掛了蕭爸的電話，沒多久，蕭媽居然也破天荒的來電話了。

　蕭衍幾乎都要懷疑兩人是不是商量好了一起，為了不再重蹈覆轍，他一接電話便乾脆地說道：「我不怨你。」

　電話那頭靜默了良久，傳來吸鼻涕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堵，「好孩子，是媽媽對不起你，本來和你爸離婚那事兒是想瞞到你高考完再告訴你，怕影響你學習……現在你長大了，也懂事了，媽媽就放心了，你這句話呀是媽媽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禮物。」

　蕭衍聽著電話裡吸鼻涕的聲音有些無措：「您別哭……」

　蕭媽使勁地吸了一下鼻涕，「媽沒哭，媽就是感冒了。」

　邊上傳來有些響亮的小男孩的聲音：「那還不是因為你愛漂亮昨天穿了裙子出門，誒，女人的世界真是太難懂咯。」

　「就你機靈。」蕭媽把自家小兒子扯過來，「來，叫一聲哥哥。」

　小男孩兒對這個只在媽媽嘴裡出現但雖從未謀面的哥哥一點兒都不領情，惡作劇似的對著手機大喊一聲：「嘿！小崽兒！」喊完趕緊掙脫了蕭媽，嘻嘻哈哈地跑了。

　感覺自己聾了半邊兒的蕭衍：「……」

　好不容易擺脫了便宜爸媽的雙重摧殘，蕭衍看著窗外已經開始噼裡啪啦騰空的煙火發起呆來。

　「想什麼呢？」宋璟從身後把愣愣的小傢伙摟進懷裡。

　眼神一直往這兒瞟的宋媽也總算鬆了口氣。

　蕭衍小聲道：「想母后。」

　宋璟把他抱得更緊了些，下巴擱在他毛茸茸的腦袋上：「那我陪你一起想。」

　蕭衍仰起頭：「……怎麼感覺有哪裡不對？」

　宋璟被他黑亮的雙眸盯著，低頭在他唇上飛快地親了一口。

　蕭衍臉一紅，「大家都在呢！」

　不然他肯定就親回來了，也太可惜了。

　宋璟摁著他胡思亂想的小腦瓜，笑道：「放煙花去不去？」

　蕭衍頂著他的手一蹦，「去！」

　小時候就知道有爆竹，民間過年過節還有辦喜事，噼裡啪啦地可喜慶，但皇宮裡禁明火，蕭衍一次都沒放過，這會兒可激動了，和老宋湊在一起看時間。

　還有幾分鐘才能到零點，蕭衍啪一下打亮了打火機，把兩個人的臉都照亮了些，「老宋，你想啊，點燃煙花也肯定要個一秒兩秒的，要是我們等到零點再放肯定慢了，所以我們要不就提前一點兒先放，然後就能正好跨過零點，直接從今年放到了明年，怎麼樣？」

　宋璟對上他眼巴巴的眼神，不由地笑了，「行，你點還是我點？」

　蕭衍得意的揚了揚手裡的發燙的打火機，「我點！」

　「那你小心點，注意安全，別湊這麼近。」宋老媽子毫不意外地再次上線。

　蕭衍先選了個小的，蹲在邊上摁著打火機，結果莫名其妙來了一陣妖風，火苗斜的都快燙到他手上來了還沒把引火線點著。

　宋璟見狀彎下腰來，幫他擋著風，這下蕭衍一點著打火機，引火線立刻燃燒起來，蹦出呲啦呲啦的火星，嚇得他手一抖，手忙腳亂地拽著宋璟便往後退，宋璟護著他怕他給摔了。

　「boom」一聲，一顆煙火迅速升空，一瞬間炸成黑夜裡一朵燦爛的煙花。

　邊上的宋旭堯沒反應過來，還以為已經到時候了，七手八腳地趕緊把鞭炮點了，這鞭炮買的挺好，一點就著，聲音巨響，噼裡啪啦地震耳欲聾，炸裂的鞭炮皮四處飛射，宋旭堯捂著耳朵飛快地往屋門口躥，感覺自己也快炸成天邊最絢爛的煙花了。

　一家子人親親熱熱地擠在屋門口捂耳朵，就宋老太太拄著枴杖沒捂，她一大把年紀聽力不如從前了，倒覺得這樣響亮正好。

　沒一會兒鞭炮和煙花放完了，大家一看手機，還沒過零點呢！就差半分鐘！

　蕭衍遭到了一致無情地嘲笑，又和一家子一起手忙腳亂地點了一箱又一箱的煙花，周圍和遠方的家家戶戶，炮仗聲和煙花聲也爆棚似的爭先搶後地響起來，蕭衍喜滋滋地將後腦勺往老宋很好摸的胸肌上一靠，仰頭看著花花綠綠的煙火。

　母后，我很幸運也很高興，我很想你。

　還有嚴格又妻管嚴的宋爸，特別通情達理的宋媽，脾氣和小孩兒一樣又見識廣的宋老太太，宋旭堯這個略苦情的二貨，高貴冷豔最近好像越來越跟二貨靠攏的致遠，腐女之魂熊熊燃燒的助理姐姐，暗戀班花的四眼仔……蕭衍心裡默念了一堆還沒唸完，反正就是想祝好多好多可愛的人，都要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最後，蕭衍偷偷往後戳了戳，不安分的小爪子立刻被熱乎乎的大手抓住了，然後握得緊緊的。

　蕭衍咧著嘴傻樂，還有老宋，他和老宋要一直在一起。

　最後的最後，他還有一個小小的私心，就是明年……不，是今年了，一定得長到兩米八，才能捍衛自己身為攻的尊嚴！

　嘿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