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慣的

　飯桌上氣氛正好，宋旭堯發動花言巧語技能迅速和喬媽結成了陣線聯盟，喬致遠這幾年來還真沒見過自家老媽在飯桌上笑那麼開懷。

　宋旭堯見時候差不多了，看了看邊上的喬致遠，卯足了勁兒，決定先發制人，把醞釀許久的話給說了：「阿姨，我和致遠在一起很久了，對不起一直沒告訴你，我知道您好不容易才將致遠帶地這麼優秀，當然我爸媽也費了挺大力氣把我養得這麼大，我也挺對不起我爸媽的，雖然我經常對不起我爸媽他們應該習慣了，而且我們家還不知道這個事情，要說了很可能被我爸分分鐘把腿打折了還沒有零花錢，沒有零花錢的日子實在太慘烈了……」

　喬致遠看著宋旭堯這會兒豁出去的認真模樣，因為緊張說話又顛三倒四地毫無邏輯，不由地笑著提醒他，「你跑遠了。」

　喬媽靜靜聽著，心想這孩子作文肯定不咋滴，愛偏題。

　宋旭堯窘迫地剎住車，趕緊又找回了中心思想，「反正我會對致遠特別特別特別好的……把他捧在手心裡，不對，是放在心尖兒上那種好，我知道這條路不好走，但會努力不放棄的，當然我也會找機會和爸媽坦白，希望阿姨您也能給我們一個機會，謝謝阿姨！」

　磕磕巴巴地說完，宋旭堯鬆了口氣，拿毛腿撞了撞致遠的，一副求表揚的小表情。

　真是忍不住要為自己喝彩了！

　喬致遠輕拍了拍他的毛腿，算是為他鼓掌，和宋旭堯交換了一個眼神，也讓他稍安勿躁。

　喬媽這不還沒發話呢。

　宋旭堯趕緊收起身後洋洋得意的翹尾巴，有些忐忑地看向喬媽。

　喬媽還蠻嚴肅地把筷子一放。

　宋旭堯頓時感覺情況不妙，又立馬拗了一大勺子番茄蛋湯到喬媽碗裡，還很狗腿地雙手呈了個勺：「阿姨，您喝湯！」

　在劇組探班的時候，俞一航演的小太監就這麼給太后盛的粥，現學現賣可還行。

　喬媽果然忍不住被他逗樂了：「這傻孩子，還叫什麼阿姨啊！」

　宋旭堯欣喜若狂，生怕喬媽反悔把話再吞回去似的趕緊叫了聲：「媽！」

　特乾脆，還響亮，他就這麼背著遠在國外的親媽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給賣了。

　喬媽立馬眉開眼笑：「欸~」

　「……你們還吃不吃了？」喬致遠扶額，「媽，你稍微控制一下你自己。」

　這種年度婆媳狗血苦情大劇的台詞真是夠了。

　喬媽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慢條斯理地喝完了湯，說道：「看著你們感情好我也就放心了，明天就要開學了，我今天下午三點的飛機就走，致遠你送我去機場吧，旭堯就在家裡好好補覺吧。」

　喬致遠看了下表：「行，我們馬上出發。」

　宋旭堯也不傻，知道這是喬媽想和致遠單獨說說話，便自告奮勇去廚房洗碗以展現一下自己靈巧的雙手還有別的妙用。

　然後在喬媽和喬致遠出門之前乒乒乓乓地把兩個盆子一個碗上都磕破了角。

　喬致遠在門口幫他媽搬行李，回頭不放心道：「碗盆我回來洗，你把筷子刷了就成。」

　宋旭堯惱羞成怒：「趕緊走吧你！」

　等喬致遠栽著喬媽駛出家門，還沒開一會兒，果不其然，喬媽憋不住了，試探地問：「兒子，媽也老了，真的不能給媽和你爸生個孫子或者孫女玩玩？上年隔壁家老劉他兒媳婦給生了個小閨女，你爸可眼饞了，隔三差五地拿著小玩意兒串門去逗小孩。」

　喬致遠面不改色：「媽，你要是想玩，可以養隻貓。」

　喬媽不高興了：「怎麼就不能養隻狗啊，你爸這麼多年了也不讓我養狗。」

　「姑姑家那條哈士奇自從被你摸禿之後現在一見我們家去做客都夾著尾巴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喬致遠無奈道，「媽，你就放狗一條生路。」

　喬媽心虛地往椅背上一靠，「你這孩子，怎麼老這麼說話。」

　喬致遠繞回正題：「媽，就當是兒子不孝，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喬媽聞言一頓，沉默良久，嘆了口氣：「……你開心就好。」

　喬致遠：「……」

　宋旭堯這二貨到底給自己老媽灌輸了啥？

　喬致遠側頭看見喬媽梳的整齊的頭髮，染了還挺時髦的紫紅色，只是髮根的地方還隱約夾雜著些許的銀灰色，倒不太明顯，喬致遠忽然覺得這話聽著有些心酸，還有些心疼。

　「好好看路。」喬媽拍了拍他的背，反倒安慰他，「我跟你爸以前也有不對的地方，你爸這人呢太沖，這次回去我會好好批評批評他。旭堯是個好孩子，你跟他好好過，別老挑剔這挑剔那兒的，說話還總是不留情面，把人懟地說不出話。」

　喬致遠又看了自家老媽一眼。

　「別想狡辯啊，你這人就這樣，也不知道像的誰，」喬媽苦口婆心道，「凡事多點包容，多點耐心，你和旭堯啊要學的還多著呢，最後要真是誰也離不開誰了就去國外結婚吧，等領到了結婚證板上釘釘了，我和你爸才放心呢，我之前在網上看到現在好多個國家都能領的。也許旭堯他父母長期在國外生活，對這事兒能看得比我們開點，但旭堯他爸要是打你，你也別犟，跟人家好好道個歉，畢竟肯定是你先把人兒子拐了的。」

　「……」

　正所謂知子莫若母，喬致遠回想了一下宋旭堯在遇到自己之前泡的都是一眾美女，算是默認。

　喬媽說了一大推終於痛快了，還是忍不住道，「反正你們都生不出來……領養個孩子也行啊，要是能領養一男一女就更好了，正好能湊個好字，多喜慶。」

　「媽，你這是跟孩子槓上了？」喬致遠算是鬆了口氣，也挺好奇喬媽這回怎麼就這麼快便改口同意了。

　喬媽坐在副駕駛，看著自家兒子這些年又多了些老成，又說道：「媽知道你想問啥，媽還是當初那句話，媽當了三十多年的老師了，帶了數不清的學生，好孩子還是熊孩子啊，一眼就能看出來。」

　比起一開始的抗拒和傷心，這麼幾年過來，喬媽和喬爸也認命了，自家兒子又不偷又不搶又沒犯病，就是喜歡男人罷了，難道就因為這個，能一輩子不認喬致遠這個兒子了？

　不管喬致遠再怎麼大了，已經是個有著穿厚肩膀的成熟男人了，在喬爸喬媽眼裡啊，還是他們調皮搗蛋的小毛頭、成績優異的小少年、背井離鄉的大男孩……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就是怕他吃虧啊。

　那年喬致遠帶著於斐然回來，喬媽就覺得那孩子心眼多，要喬致遠事事捧著，事事謙讓，事事付出，這情裡面三分真心七分假意，長久不了。

　除了一開始的震驚，到後來，喬媽這氣的多半是因為自家兒子識人不清，果然，喬致遠在於斐然身上栽得跟頭還挺大，感情也破滅了，事業上拚死拚活這幾年還給別人做了嫁衣。

　但宋旭堯不一樣，喬媽看得出來這孩子對自家兒子是真心實意的，說掏心掏肺也不為過。

　為人父母，都這把歲數了，當然還是兒子的幸福最重要。

　而且還有很關鍵的一點……

　喬致遠車開的一路暢通，勾唇道：「媽，你直說，到底看上旭堯哪點好了？」

　喬媽捂著嘴笑：「是個實心眼的傻孩子啊！」

　喬致遠聞言笑眯眯地和自家老媽對視一眼，兩雙如出一轍的狐狸眼一彎，他就知道自家老媽沒轉性。

　喬媽登機前還千叮嚀萬囑咐，「以後帶著旭堯常回家看看啊，最好能抱個娃回來，你回去問問旭堯怎麼想啊，別老獨斷專行，我到家就幫你去問問領養手續，到時候有備無患。」

　正所謂薑還是老的辣，喬致遠到底還是懟不過喬媽，只有洗耳恭聽的份。

　於是狐狸兒子就這麼送走了狐狸媽。

　而人傻錢多的宋旭堯正倒在沙發上睡得搖搖欲墜。

　聽到開門聲猛然驚醒，一骨碌給滾到了地毯上了。

　喬致遠一進門就看見這蠢樣，一臉嫌棄，「怎麼不去床上睡？」

　宋旭堯睡眼惺忪地爬起來趴回沙發上：「媽走了？」

　「嗯，你倒是叫的順口。」喬致遠眼尖地瞧見他腰間褲邊露出的半截紅包，一抽出來還挺厚，「你這怎麼來的？」

　「媽給的啊，我拒絕了好多次，但她還偷偷塞沙發縫裡了，我剛發現的，我要存著當紀念！」宋旭堯搶回了紅包寶貝似的往腦袋下面一枕，可驕傲地一抬下巴，止不住嘚瑟，「都說了爺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廣受叔叔阿姨的迷之喜愛。」

　喬致遠：「……」

　得了，看樣子這貨以後得有五份零花錢。

　都是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