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瞬間地獄
戰無極身後背一長形黑囊,他將之取下,又從其中拎出三截金屬圓筒。他將這三段圓筒拼在一起,然後雙手互旋,一截槍尖生出,原來卻是他所擅使的武器長槍。
他仰望天上明月,心想自己大概已經看不到明日的太陽。如此一想,心中悲壯之感立生,後又化作了熊熊戰意。
最後,戰無極才把目光緩緩投向已經站定在自己身後的三人身上。
羅藝三人表情各異。
白髮鬼點頭暗讚,此子雖然年輕,卻眼光獨到。自知逃生無望,便決定死戰到底。更難得的是,他借仰望天上明月,憑情寄意,醞釀出狂烈的戰意。生出的氣勢讓三人均覺自己首當其衝,而不得不止步駐足,而不敢一上場就放手狂攻。
如此高明手段,在年輕一輩中實屬不易。
嚴鴻和羅藝的感覺一般無異,所不同處,則是戰無極的氣勢引起了這不世凶人的戰意。他修羅七斬是硬橋硬馬的戰陣殺著,戰無極肅殺的氣勢讓他生出了濃厚的興趣。
沈如意卻覺得這年輕男子除了氣勢無雙外,那仰望明月,橫槍立馬的身姿卻更加動人。她閱人無數,雖不乏能人,卻無一人有戰無極這種英雄了得的味道。她精修媚功,知道如得此子陽精,便可使自己功力再上一層樓。
三人各懷想法,戰無極卻把一切念頭摒除腦外。長槍前指,澎湃的戰意頓時前湧,戰無極喝道:“誰先與我一戰?”
羅藝走前一步,微微笑道:“龍淵中使槍的高手不多,年輕如你更是少之又少。如果老夫眼光不差,你應該是瞬獄槍戰家之後,名無極可對?”
戰無極昂然點頭。
“戰家槍法氣勢無匹,長槍一展,號稱瞬間地獄,可想槍勢之烈如何驚天動地。若有功力與戰兄相若者,或者能夠自我三人掌中逃逸。可惜瞬獄槍最重氣勢,所以戰兄徒餘戰死一途,可惜可惜。”羅藝淡淡說道,他並非多話之人。卻知道戰無極的瞬獄槍槍勢最烈,若他起了拼死之意,盡避能夠把這龍淵如同新星般崛起的高手毀在此地,但他三人卻需付出慘烈的代價,甚至人有得給戰無極陪葬。
所以羅藝才會“苦口婆心”,為的是在戰無極心頭形成必死的陰影,以瓦解他的鬥志戰意。
果然,戰無極一聽之下,臉色稍變,狂風般的氣勢也為之一滯。
嚴鴻立生感應,這凶人大喝一聲搶先出手。身形晃了兩晃已經搶到戰無極身前,背後的長刀不知何時跳到了半空,嚴鴻手一撈,長刀已到了手中,再全力劈下。
異亦忽起。
戰無極本來已經消退的氣勢,突然如同漲潮般狂猛湧向嚴鴻。
長槍忽然消失在嚴鴻眼中,再出現時,槍尖一點寒意緊緊鎖住嚴鴻眉心。
三魔頓時變色,羅藝沒想到竟然被戰無極擺了一道。他假裝心神動搖,引得嚴鴻出手。卻不料戰無極是暗中積聚氣勢功力,此刻卻能使出這一往無前的槍勢。
“生亦何歡,死又何苦。若能換爾等一命,無極一死又有何懼!“
戰無極的嘴角逸出無比動人的微笑,即使場中殺氣四溢,亦不能掩蓋其笑容一分。
那笑容如此灑脫,帶著放下一切的味道,這其中,當然包括戰無極自己的生命。
羅藝和沈如意同時動容,要知道戰無極正處於生命最濃烈的階段。但他說放就放,實是帶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味道。
連生命也可以放棄的他,換來的臨死反撲必定十分駭人,兩人不由為嚴鴻的小命擔心起來。
準南市,夜幕已臨。從落地窗往外看,城市這座鋼鐵森林點綴著各式霓虹燈。安澤南從上往下看,公路兩邊的燈光形成一道道光帶,穿插在城市之中,漸沒入地平線的黑暗中。
天空的雲朵被燈光映出斑駁的色塊,以夜空為畫布,潑染出一副抽象的畫卷。
迷離,而神秘。
就像夏爾廣場的事件一般,如果不是下午南志平親口說出,安澤南絕對不會知道其中實情竟複雜離奇至此。
夏爾廣場所在區域,竟然是南陵墓谷世代守護之地。只因此地竟然是世間四個鬼門之一,在古時又是戰場,因而此地怨氣極重。同時亦吸引各種邪靈異類來聚,皆因它們在本能上感應到鬼門的存在。若得以進入鬼門重新輪迴,獲得新生。
南附墓谷一派脫胎於戰國時鬼穀子一脈,無論相術或風水學天下皆無出其左右者。
也不知道是哪一代的墓谷傳人發現此地之秘,後以墓谷祕器龍骨屍棺埋於地下,起到以邪鎮邪之用。
龍骨屍棺為上古造物,來歷和安家所持《黃泉錄》一樣神秘莫測。龍為瑞獸,陽屬。但骨為陰物,因而龍骨陰陽共濟。以骨為棺,其中自成世界,比之普通金棺更起到困邪的作用。
屍棺共八具,其時發現此地之秘的墓谷傳人遍尋天下,找得八俱生前皆是極惡之人的屍首入棺。
屍體被鎮於龍骨棺中,惡人靈魂無法投胎,又因生前為惡而轉成厲鬼。
墓谷傳人利用這八具龍棺中所困之惡鬼,再輔以奇陣,以之鎮住此地邪氣不露,又讓鬼門不開,始保得此地安寧。
但以邪制邪之法終有違天和,再說困人魂魄不予輪迴,則是惡舉。
施以此法的墓谷傳人最後不得善終,其後幾代弟子皆蒙大難。其後,墓谷中人終尋得原因所在,並找到解決之道。
每隔百年,墓谷中人會秘密起屍,將鎮壓百年的惡鬼以秘法超渡。再尋新屍入棺,達到生死平衡的目的。
而此舉,才讓其時已經日漸凋零的南陵墓穀保得薪火以繼。
這數百年來雖偶有意外,但總能安然渡過。而古時人煙遠比現時稀少,龍骨屍棺在地下平靜地渡過了幾百個年頭。然而到了現代,經濟突飛猛進,人口不斷增長下,土地亦被大量徵用。
直到十年前,這龍棺大陣終於出現嚴重的狀況。
其時準南市向市郊拓展,當時這裡住的多是農戶,又有其它外鄉人因為住不起城市的房子,便在此地和農戶結廬而居。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住宅群,外鄉人和本地人互相通婚,等到政府要徵用這片土地的時候,此地已經形成名為“百家巷”的居民片區。
二期規劃的香舍大道便座落在當年的百家巷,而夏爾廣場正好是在鎮壓鬼門的龍骨棺之上。
當時開發計劃由建築商承包,龍骨屍棺在夏爾廣場打地基的時候被挖掘出來。等到南志平這當代墓谷傳人發覺的時候,沒有了龍骨棺的鎮壓,此地的怨氣邪力已經散發,透土而出。
南志平自然想要把八棺重新埋進去,本來以他無雙相術,同佐以風水學說,要說服開發商把八棺重新入地並不困難。但南志平沒想到的是,當時開發商老闆見這八棺造型奇特,龍棺所用之材料特別,他將其當成了古董,竟在南志平趕到前賣了個精光,並因此小發一筆橫財。
龍棺中邪氣非同小可,觸者大災。這開發商老闆後來自然不得善終,但龍棺已失,老闆又死掉了,南志平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找回失去的八棺。
而其時夏爾廣場的地基已經打好,正進入正式建設階段。但那時百家巷有一批原居民和政府及開發方沒有達成協議,因此力拒建設工程的進行。再加上大地邪氣外洩,引來惡鬼邪靈,讓夏爾廣場的初建工程異常不順利。
當時負責這個項目的工程師正是匡衛忠,而南志平最終秘密接觸了他。
在苦尋龍棺無望的事實面前,南志平只能鋌而走險。他讓人趕製了八具金屬棺槨,其上又銘刻陰文,同樣具有鎮邪妙用。他的用意自然是通過匡衛忠,把這鎮邪八棺重新埋入廣場地基下。
然而金棺易得,惡人難尋。
這一時間,卻是讓他去哪找八個極惡之人的屍首。正當南志平束手無策時,卻發現抗議廣場建設的原居民中,有兩戶人家面現死氣。
原來這劉姓、張姓兩戶人家的房子正是建在邪地的中心位置上。當廣場興建,他們的房子雖被拆除,但終究有貼身之物遺留其間。而龍棺被起出後,邪氣外洩,通過貼身物侵入他們體內。南志平最擅觀人,一看之下便知道這兩戶人家共八口絕對活不過當月。
而若邪氣沒有被鎮壓,則會有更多的人與這兩戶人家一般因邪氣侵體而亡。
南志平身為墓谷傳人,絕對不允許此類情況出現。故而他心生一計,在這兩戶人家共八口在邪氣發作當晚現身,並故意告訴他們是自己下毒,目的是毒死他們以瓦解原住民的反抗意願。此舉自然讓這八人,上至大人、小至孩童無不恨南志平甚至開發商入骨。
懷恨而死的八人,雖沒有極惡之人的惡氣,卻生出強大怨力。南志平立刻以其屍入棺,通過匡衛忠的安排以特定的佈局將八棺入殮,才將當時隱有爆發跡象的大地邪力又鎮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