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前的年少輕狂（下）

　　因為長老們的責怪，我再一次離開了鳳宇宮。沒有地方可去的我再一次來到了蟲族的地界。然後毫無意外的再次遇上了晴步飛。

　　他的成熟再一次印證了我的幼稚，不過我是絕對不願意承認這一點的。為了求得諒解我把這次與長老們衝突的原因說了出來，並且再三聲明這是我個人喜好問題，和那些人沒有關係。說這些話的時候我高揚著頭，儘量用一種自己十分有理，並且十分委屈的樣子。在晴步飛面前即使我不願意承認對方的強大，但是在心裡我還是把他當成了大哥哥一樣的崇拜。

　　我企圖得到他的理解，企圖讓他知道我對紅翎的寵愛。

　　只可惜他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就把強飾出來的假像破壞了。

　　“你愛那個紅翎有愛到想為他生一個孩子嗎？”晴步飛的話不溫不火，但卻帶著幾分嚴肅。從他的神態裡，我可以看出對於這件事情，他對我也是有幾分責怪之意的。

　　“啊！”

　　“如果是，那麼我支持你。”說出這句話的晴步飛剛剛的那股隱約的尖銳已經消失了，反而多了幾分鼓勵。

　　我一下子愣住了，然後十分暴躁不滿的叫囂：“不要胡說，我堂堂鳳主怎麼會替別人生孩子。”

　　“你不愛他。”明明應該是一句問語，卻在晴步飛十分堅定的口氣裡變成了肯定句。

　　而我竟然對他這句話從心裡認同了，我喜歡紅翎，我寵著他，但是似乎真的還沒有到愛的地步。

　　我沒有很好的去關心過他，沒有去瞭解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也沒有起過讓他為我生一個孩子的念頭。

　　“你如果愛他就不會這樣的驚訝，你如果愛他就不會生氣。你會覺得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真的，能為所愛的人生一個孩子很幸福的事。”

　　晴步飛那幽怨的聲音實實在在的告訴我，他曾經愛過一個人，愛到願意做這種事情的地步。

　　我不服氣，更多的是不滿：“我當然驚訝了，這種事情這麼可能發生呢？”

　　我這樣一說晴步飛反而顯得很吃驚：“難道你不知道嗎，你是雌雄同體的鳳凰。你承 歡人下是很有可能會懷上的。”

　　“不可能。我不信。”這是我的真心話，這種事情這麼可能呢？水族和蟲族有很多雌雄同體的現象，都是羽族從來就沒有過。我又怎麼可能是呢？想要讓羽族男子懷孕是必需借助藥物的，就像朱皓每次與我行房之前必先服下藥物一樣。而紅翎自然是沒有服用藥物資格的。

　　選取男的鳳侍，雖然會在這一方面有點麻煩，但是據說所生的子嗣都異常強大和聰明。

　　不過據說我是異類，我不是由前任鳳主的孩子，前任鳳主至死沒能留下子嗣。而我是在前任鳳主死後，由神在我還是蛋狀的時候送給他們的。

　　只可惜我嘴上雖然這樣叫囂著，心裡卻明白眼前這個人是不會開這樣的玩笑的。然後一個荒謬的念頭從心底一閃而過，然後被我故意忽略了過去。

　　即使覺得自己做錯了，我依然沒有回鳳宇宮。晴步飛也不強求我回去。只讓我發了個資訊回去，以證明我很安全。

　　無視了那些吵著讓我回去的長老，也無視了排長老派過來名義上保護我，實際上監視我的人。我說監視，晴步飛說我多心了，不過我還是堅持這樣說。

　　因為我覺得隨著朱皓的越來越能幹，我的權利幾乎已經被架空了，而長老們也都對他信任有加，而我的所有決定都是錯誤的、不可採納的。所以我堅定的認為這些人是朱皓派來監視我的。

　　一呆就是數月，晴步飛收了一個義子，雖然靈力淺薄卻是一個辦事的好手。晴步飛幾乎下放了大半的權利給他，而他則專心陪著我遊山玩水。

　　我們一起去水族遊玩，由會分水術的他帶著我一起在海底逛了一圈，還因為我的好奇差點驚動了水族之長水母。匆匆離開了海底，我們還去挑戰了最高的三峰。這個就是我的強項了，我帶著他飛上了最高的峰頂，一起欣賞了旭日東昇的壯麗畫面。

　　我和晴步飛幾乎玩得有些樂不思蜀。不過他不像我那般不負責任，每次去過一個地方後，總是要先會一趟蟲族然後再陪我出來玩。

　　而每次我和他都是約好了時間和地點見面，我並不進入他的居處。

　　那一次也許是心理太過高興，央求著晴步飛帶著我一起回了蟲族。我知道蟲族的人不喜歡我，誰讓羽族是大部分蟲族的天敵呢。

　　不過這次讓我沮喪的不是蟲族們的冷眼，而是晴步飛被勸娶第十八任夫人的事情驚住了。

　　我從來不知道這樣孤高清冷的一個人會是屬於別的。那一刻妒忌心緊緊的束縛住了我。

　　“你有夫人？還十幾個？”我大吃一驚的問。

　　晴步飛似乎也有幾分尷尬，淡淡的應了一聲：“恩。”

　　“為什麼我以前沒有聽你提起過？”

　　“……有必要提嗎？你我相交與她們有什麼關係嗎？而且這又不是什麼秘密，我以為你知道。”

　　是呀！這樣的事情應該不是什麼秘密，是我一直故意忽略了。可是為什麼這一刻我覺得十分傷心。

　　“你只是想要一個子嗣才娶了那麼多女人嗎？”

　　“其實這些都是族中作為謝禮送進來的，除了想要讓我留下一個子嗣繼續守護蟲族之外，也是對我敬仰的一種表示。我提出過很多次不需要不過他們依然隔一段時間送一個。”

　　“步飛，我替你生個孩子吧……”此話一出，不要說晴步飛愣住了，就是我自己也愣住了。我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呢。我堂堂一代鳳主，怎麼想到自貶身價做這種事情的。

　　晴步飛一愣之後立刻清醒了過來，有一種極為輕鬆的語調笑道：“小夕又來取笑我了。”

　　我之前雖然的確四處尋找機會取笑晴步飛，誰讓他總是一副胸有成竹，萬事不驚不搖的樣子。可是那麼多次，他都沒有用過這種輕鬆調笑的語氣和我說過話。

　　而且這一次我和他都知道，我雖然是一直衝動說出了口，但絕不是取笑。

　　我雖然對於自己剛剛脫口而出的話有些後悔，但是相比之下被人這樣拒絕更讓我覺得顏面無存。

　　“我不是開玩笑的，我是認真的。”我板起了臉，十分認真的說，“我喜歡你，真的喜歡。”

　　因為我的認真，晴步飛也不得不認真起來。只見他歎了一口氣，久久的看著我。

　　“我不能接受。”

　　晴步飛沒有解釋沒有理由，那樣乾脆的拒絕。要說這一刻沒有受傷是假的，但是我也有我的執著。這麼多時間的相處，雖然晴步飛是一個對任何人都溫柔以待的人，但我依然可以肯定晴步飛對我是不一樣的。

　　他常常會望著我出神，眼神中也經常流轉著愛慕與眷戀。

　　至於我自己，我雖然沒有深思過自己對他的感情，但是我覺得我這次的決定不是一時的衝動。

　　“為什麼！？”即使知道這樣的問題沒有必要問，可我還是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晴步飛如果沒有很爽快的回答我，在我幾乎想要放棄的時候才得到了他的回答。而那樣的回答讓我更加後悔問出了那種愚蠢的問題。

　　“我有喜歡的人了。”

　　回答很簡單，但是也很明瞭。他有喜歡的人了，而那個人不是我，所以他不能接受我提出的建議。

　　我幾乎是逃跑一樣的回到了鳳宇宮，想要從紅翎那裡得到一點慰藉，卻發現了紅翎狼狽的樣子……

　　也許不單單是想為了紅翎討回一個公道，更多的可能只是為了抒發心中的鬱悶。

　　戰爭對我來說是陌生的，以我千年的壽命來說，即使我的天賦再高，在面對詭異多變的戰場是毫無優勢存在的。

　　戰敗成了不可避免的結果。

　　獸族要求以我嫁入獸族為和談條件的時候，已經做出決定的我，毫不猶豫的點了頭。

　　我抱著最後的一個一線希望，希望晴步飛知道後會來阻止我。可是如同我一開始希翼他會來幫助我戰爭一樣，他至死至終都沒有出現。

　　我雖然不敢相信他對我這般絕情，但是又不得不對接受這個事實。

　　簽下自己的婚約，結束了戰爭。

　　將被我做了擋箭牌的紅翎做了妥善的保護。將羽族的責任都推到了朱皓的身上。對於朱皓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對他過於殘忍。他何其無辜成為了我的鳳侍，有何其無辜遭受我的冷眼對待。而他竟然還無怨無悔的陪在我左右。

　　將自己的靈魂粉碎前，我對他做出了自己的許諾。如果有來生我一定只對他一個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