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破殼之危（中）

　　龍驤一個人來到了後山，後山靈泉本沒有人看守。因為龍子千年難得出一個，平時實在沒有必要找人看守。一般只在龍子出生後需要用到靈泉才會派人保護和看守。

　　但這次因為龍驤暫時還不想聲張，所以也還沒有派人來看守。只有彌宏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一旁守護著。

　　彌宏守到半夜，已經有些睡意朦朧。好在他撐了一個結界，只要有人接近結界，就能及時的驚醒他，所以當他感覺到有人接近時，立刻警覺的站了起來。

　　龍驤緩緩的從暗影裡露出身形來，一代王者此時竟然顯得有些淒涼。

　　“原來是你。”看到來者是龍驤，彌宏放下了警戒。

　　“寶寶還好吧？”

　　“看上去還好。”彌宏順著龍驤的眼神看向靈泉中自由自在的蛋寶寶。

　　龍驤眉頭微微一皺：“什麼叫看上去還好。”

　　“你自己看。”彌宏往水中指了指，“畢竟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出現，所以我也拿不准。”

　　只見小小的泉眼中，蛋寶寶一半露在水面一半沉在水下，整個蛋寶寶在漆黑的夜裡，還微微散發著淡淡的粉色光暈，像是一輪圓月落于水中。

　　蛋寶寶一會兒向右飄動，一會兒向左飄動，有時還旋轉個幾圈，像是一個調皮的孩子是水中玩耍。只不過不管怎麼動，一直是白色的一半在下面，粉色的一半在上面。

　　“沒有整個浸泡在裡面不要緊嗎？”龍驤見狀微微有些擔心的問。

　　“以前沒有過這種情況，所以我也不清楚。不過在上面的那一半應該就是鳳鳥，羽族懼水鳳鳥也不例外。而且我剛剛將他放入泉水之時，他的我手心裡自己滾動過一下。想來裡面的寶寶應該還是頗為健壯的。”

　　龍驤看著水面上的蛋寶寶，一絲苦笑掛在臉上。剛剛在朝夕面前把話說得那麼狠，可是他並不是真的狠心到，想要害死朝夕的另一個寶寶。只是如果三月後不破殼，他的龍寶寶就很難保住。朝夕為什麼就沒有考慮一下他的心情呢？一樣都是朝夕的寶寶，為什麼會受到不同的待遇呢？

　　“有辦法兩個都保住嗎？”

　　“你在說什麼？”

　　“我不想朝夕恨我……”此時的龍驤哪還有堂堂獸王的威嚴，他不過只是一個想要求得愛人諒解的男人。

　　“大約不行，鳳鳥需在殼內撫育十年。十年後出殼就可化為人形。而龍子八月落胎，落胎為獸型。然後修煉到一定的程度，才脫去獸型化為人型。雖然所需時間也差不多十年，但是這十年所需的靈力不是一點點，根本不可能在卵呸中吸取。”

　　“那有沒有辦法，讓鳳鳥提早出殼都是不損及生命的？”

　　“鳳鳥提前出殼的情況之前沒有發生過，不過其他羽族倒是發生過這種事。可惜的是早生的雛鳥嚴重缺乏營養、肢體柔軟、骨骼脆弱，連進食都不能，多數出生後即死亡。”

　　“多數？這麼說還是有活下來的。”

　　“極少數羽族因為本身種類的強大，能夠在父母的廢寢忘食精心照顧，又能不惜犧牲自己靈力為其續命的情況下存活下來。”

　　“犧牲自己為其續命？”龍驤有些不懂。

　　“就如鳳鳥吧，本身健壯不易死亡是肯定的，但同時他每日也就需要大量靈力澆灌四肢百骸，直到十年後身體完全成熟。但十年如此費心費力，為其提供靈力的人自身也就耗損的差不多了，而在雛鳥化形之時更是需要大量的靈力支撐，為其提供靈力的人多數會因靈力殆盡而脫力而亡。而且這個提供靈力的人，要麼是其父母親，要麼是靈力屬性溫和的人，而且在輸送靈力的時候必需是心甘情願，並且十年內不可更換人選，當然此人靈力也一定不能低於其父母。”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的嗎？”這樣苛刻的條件，除了其父母親誰又能夠勝任。就算他能找到一個靈力高深的人，他也找不到靈力屬性溫和的人；就算他能找到屬性溫和的人，那人也不可能會心甘情願的為鳳鳥犧牲。更何況十年不能換人。

　　“龍驤，你現在應該關心的是龍子的安危，而不是那個鳳鳥。還是你已經確定早出生三個月的龍子，不會有什麼不妥？”

　　龍驤聞言猛然看向彌宏：“你不是說寶寶很健壯嗎？”

　　“我只是猜測。”彌宏不負責任的一攤手，再肯定的猜測還是猜測。

　　龍驤皺了皺眉，頓時開始聚精會神的用靈力對蛋寶寶進行試探，對於早生了三個月之久的寶寶，他還是擔心的。

　　蛋寶寶的外殼有著天生的保護作用，如果不是特別強大的存在誰也無法傷害到裡面的寶寶。但如果只是想查探一下裡面的情況的話，以龍驤的能力和他本身就是蛋寶寶父親的身份，還是比較容易將靈力伸進去的。

　　龍驤的靈力束成極細的絲絲縷縷，先是溫柔的圍繞著外殼，然後在輕輕的試探進去。

　　裡面的兩個小傢伙疊在一起，很明顯的可以看出是一條蛇一樣的東西盤著什麼東西。龍驤剛想細看，突然如同被蒙住了眼睛什麼也感覺不到了。以龍驤的猜測，應該是他的龍寶寶察覺到了外界的查看，然後進行了干擾。

　　龍驤收回了靈力，滿意的笑了。還未出殼就能夠隔開來自他的查探，看來這個寶寶的潛力果然無窮。

　　“彌宏，寶寶很好。”龍驤笑著轉向彌宏，讓這個和他一起長大的好友分享他的喜悅。

　　“恭喜您，不知道有沒有替龍子取好名字？”

　　“名字！我之前想了好多，也和朝夕談論過。只可惜朝夕一直不敢興趣。但是這一刻我又覺得之前想的那些都不夠好……龍威，就叫龍威怎麼樣？威風凜凜的威，你說怎麼樣？”

　　“不錯，這名字不錯。”彌宏品味了一下這個名字，覺得的確十分適合。

　　龍驤湊近靈泉，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載浮載沉不停晃動的蛋寶寶。

　　“威威，威威寶貝，我是你的父親龍驤。”

　　蛋寶寶在龍驤的手裡蹭了一會兒，接著卻緩緩的往遠處飄去。蛋寶寶整個滑溜溜的，龍驤一時沒能抓住，一會兒就飄到另一邊去了。

　　靈泉面積不大，龍驤只要稍微換個位子就能再觸摸到蛋寶寶，可是連續卻好像感覺到什麼似的沉下了臉，眼睛不悅的盯著遠處不停晃動著的寶寶。

　　彌宏很奇怪龍驤為什麼突然之間沉下臉，不由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另外那個小傢伙不喜歡我，叫我推開了。”

　　“噗——，人家喜歡你才怪。好了，不說這個了，威威要在這裡呆三個月不能沒有人看守，我一個人可不行。”

　　“我知道，我等一下會設下結界，你最近就守在裡面，週邊我會另外派一隊護衛守護。”

　　“看來我要在這個荒蕪的地方待上三個月了。”

　　“辛苦你了，別人我不放心。”

　　“瞧你說的。快走吧，看你一臉菜色，還不回去好好休息。”

　　“好。”

　　嘴上說著好的龍驤，其實並不敢現在回去面對鳳朝夕。這個時候回去，要麼接受面對朝夕的怨恨，要麼就是哀求。

　　他既無法接受這些的怨恨，也無法心軟的答應朝夕的哀求。一切努力似乎在這一天回到了原位。

　　龍驤緩緩的挪動著腳步，一點一點的回想與朝夕在一起的這些日子。短短五個月，每一天他都似乎比前一天更在乎朝夕，連他的眉頭皺一下都捨不得。

　　他和朝夕每一次上床的時候，都會有一種感動的心情。知道朝夕是為了寶寶才不得不妥協，知道一場性事下來對他其實是很大的一種傷害，可是撫摸朝夕那光滑的肌膚，看到紅暈在朝夕臉上展現，他就盈滿幸福的感覺。

　　心裡總是想著，為了寶寶也是他的寶寶，損害到他那是朝夕不清楚。

　　一邊騙著，自己一邊還信以為真。

　　其實一開始朝夕願意帶著寶寶嫁過來，他就覺得不對勁了，只是因為彌宏說了的確是他的孩子，他也就一直不去懷疑。

　　而之後的功法現在想想可笑，堂堂鳳主怎麼可能不知道那是一種對他有害的功法呢？

　　是呀！怎麼可能不知道！那又不是什麼隱密。

　　走得再慢，也又一次走到兩人所住的院子。

　　這次他沒有故意避開巡邏的守衛，守衛們見到他都一一行禮，然後讓他進去。

　　推門進去，屋內依舊漆黑一片，隱約可見床上有一個人型的鼓起。龍驤放輕了腳步靠近床邊。靜靜的凝視著，心裡卻不知道應該拿這個人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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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朝夕睡得迷迷糊糊，前半夜是屬於昏迷狀態，後半夜才微微有些神智。因為龍驤怒氣衝衝而去，侍從們更不敢隨意在他這裡活動，萬一被遷怒只有一個死字。

　　晚餐的時候鳳朝夕睡過去了，此時餓的有些發慌。迷迷茫茫的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夜色裡一個黑影豎立在床前。

　　鳳朝夕先是一驚身體一僵，轉而就發現那是龍驤，才又緩緩的放鬆自己。

　　“你幹什麼？”鳳朝夕的聲音有些嘶啞和暗沉，那是他無聲哽咽了許久才有的結果。

　　“朝夕……我……”原本陷在自己的思維中的龍驤也嚇了一跳。

　　“你是想看看我死了沒有嗎？非常不如您的願，我還活著，或者你可以現在下手？” 鳳朝夕說出來的話淡淡的，帶著厭世的幽深感。

　　鳳朝夕有些摸不清龍驤的心思，下午走時那麼狠絕，絲毫不顧惜他。好像以往的那些甜言蜜語，真的只是甜言蜜語，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後，他這個容器就是隨手可丟的。

　　但是此時的他還並不想死，可以說求生的意志從來沒有這麼強過，他的寶寶還在等著他去救，他對皓還有著承諾。

　　“不，朝夕，不是的。我沒有……”龍驤頓時急了，即使他並不奢求鳳朝夕的原諒，但也不能讓朝夕那樣的誤解他，“我那時走，只是怕自己氣過頭去傷害你。我心裡並不想那麼兇狠的對你，你應該相信我。我只是……我只是……一下子不能接受你懷著別人的孩子……”

　　是的，他不能接受。即使他剛剛想過辦法去挽救那個將要夭折的孩子，但其實他並不能接受那個孩子。想到那個孩子，就會讓他想到朝夕心裡的人不是他。

　　鳳朝夕有一大堆話想要反駁，比如本來自己喜歡的就不是他；比如自己才是無法接受有他孩子的那個人，只不過現在不是反抗龍驤的好時機。即使他從龍驤那裡吸取了大量精元。使得龍驤弱了很多，但是相對的，剛剛生產完的他更加虛弱。

　　他要救自己的孩子，目前看來只有求助於之前給他留下麒麟笛的晴步飛了。雖然一直沒能想起與晴步飛的過往，但是總覺得這個人不會害他。和他相處的時候，有一種想要親近的溫馨的感覺。

　　但是那一天對於晴步飛說得話，他卻抱有很大的懷疑。他不相信自己曾經也做過和龍驤一樣，只為求得一個強大的子嗣而去求助於晴步飛的事情。可是以晴步飛那般成熟穩重的人，有必要對他說這種無法讓人相信的謊言嗎？

　　“我很累，恕我不奉陪了。”鳳朝夕閉上了眼轉了個身，避開龍驤帶著歉疚又無奈的表情。這些表情告訴他，龍驤的心中還是抱定了要在三個月後，讓龍子破殼而出的決定。

小劇場：

皓寶寶：我討厭這個人。

龍寶寶：可是他是我父親……

皓寶寶瞪：你忘記他想害我了？

龍寶寶委屈：好，我們離他遠一點。可是你以後一定要一直跟在我身邊喲？

皓寶寶：為什麼你不能跟在我身邊？

龍寶寶笑：我會一直跟在你身邊的。

小劇場2：

皓寶寶：龍威這個名字不好聽。

龍寶寶眨巴眨巴眼睛：可是爹爹不替我取名字。

皓寶寶：急什麼我也沒名字。

龍寶寶想想也是，然後歪著頭，冥思苦想：要不我們互相取個名字吧？以後只在我們之間用。

皓寶寶猶豫了一下：好。那我就叫你弟弟吧，你叫我哥哥。

龍寶寶傻眼：這是名字嗎？

皓寶寶：這個難道不是只在我們之間用的嗎？

龍寶寶張口結舌：可是……可是……

可是他原本是想取個能夠顯示兩人親密的小名，比如——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