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雙生之子

　　鳳朝夕醒過來的時候，紅翎紅著眼守候在一旁，羽族的醫者冀軻和赤炎白墨他們在說些什麼。

　　“恩——”鳳朝夕親輕輕的掙扎著想要爬起來。

　　“朝夕，你醒了？兩位長老，朝夕醒了……”

　　紅翎一時高興竟然忘記對鳳朝夕使用敬稱，而是直接稱呼名字。赤炎和白墨都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

　　“紅翎……你先離開一下，我有話要和兩位長老說。”鳳朝夕扶著紅翎的手臂坐了起來。此時心情平復，氣力也就恢復了過來。

　　“是。”

　　“想和我們說什麼？”紅翎一離開房間，赤炎就開門見山的問。

　　“我想把朱皓救出來，龍驤肯定不會給他好日子過的，而且謀殺獸王的罪名太重了。”

　　“這件事情我們也想過了，不管龍岩是不是鳳侍所殺，想要洗清罪名估計很難。不過目前有一個辦法說不定可以救出朱皓，就是……”

　　“請說……”

　　“蟲族有一種功法，是雌性吸取雄性精元以壯大自己的，而且被吸取精元的雄性會在不知不覺間死於非命。這功法因為太過陰損，所以蟲族會的人多但真正修煉的人不多，除了一些為了撫育子嗣自願犧牲的蟲族外，就是拿來對付強 暴自己的人。這也是蟲族幾乎沒有強娶這種事情發生的原因之一。”

　　“長老為什麼說起這種功法？”

　　“冀軻，你來說。”赤炎轉過半個身體，讓醫者冀軻說話。

　　“回殿下，臣剛剛替殿下把過脈，殿下所懷乃是雙胎。今日突然暈倒估計是胎兒吸取精元過多，倒是母體精元不足。所以我們商議之後決定讓殿下學習這種術法，以彌補精元不足的問題。”

　　“……可是……不是說這種方法對對方極為不利嗎？我怎麼可以……再說這和救朱皓有什麼關係？”鳳朝夕先是一愣，雖然剛剛赤炎在說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懷疑，不過真的聽到他們這樣說心裡還是不願意接受。如果喜歡對方又怎麼願意傷害對方，不喜歡又怎麼和對方同床共枕。

　　“這是龍驤剛剛發過來的書信。殿下請看——”

　　“親親朝夕，分別不過數日，但龍驤甚為想念。羽族鳳侍朱皓謀害我父親一事深感對不住親親朝夕，然龍驤初登獸王之位，不能所有事情全權做主。雖有心看在朝夕面上庇護一二，然其他族人不願放過余也甚感無奈。

　　“可能是羽族之人俱是勾魂妖精，近日裡獸族大臣竟然都被勾的不務正事總是前去刑訊朱皓。餘一人辦理政事，真是心力交瘁。夜晚也不得閒。

　　“日前龍驤終於有空前去探望朱皓，誰知正遇上一名豹族首領對鳳侍朱皓刑訊，場面真是鮮血淋漓不忍目睹，龍驤也覺心有不忍。所以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希望貴我兩族依照前約，重修就好，龍驤願頂著臣下的壓力將鳳侍朱皓放回。如同意，請盡速回復，龍驤定親自隆重來娶。時間一久，餘不敢保證鳳侍朱皓尚有餘命回羽族。——龍驤書”

　　“他這是要我履行之前的婚約？”鳳朝夕的眼睛有些茫茫然，為字裡行間朱皓受到的傷害，和龍驤看似客氣其實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的卑鄙手段感到不忿。

　　“是的。當然殿下可以放棄鳳侍大人。畢竟……”赤炎看了一眼鳳朝夕的腹部，餘下的話不言而明。鳳侍的存在本來就是為了鳳主繁衍子嗣，如今殿下既然已經懷上子嗣，那麼……放棄鳳侍也就不是不能的行為。

　　赤炎心裡很矛盾，放棄救回朱皓，對朱皓老說自然的極為不公平。朱皓著千年打理羽族，可謂盡心盡力，無絲毫懈怠，三年前更是自願替殿下前往獸族忍受屈辱。

　　可如今卻要被自己的族人無情的放棄，赤炎也非常不願意那麼做。可是要鳳主屈從龍驤，卻也是羽族之辱。

　　“我想我明白了，幫我回復龍驤，我同意，讓他早日來……娶……”鳳朝夕略微艱難的說出了最後一個字。

　　“好。白墨應聲首先退了出去。

　　赤炎上前一步，將一本手抄本交給鳳朝夕，然後也跟著退了出去。離去前給了冀軻一個鳳朝夕看不懂的眼神。

　　“冀軻是吧？”

　　“是。”

　　“你剛剛說我身體不適的原因是因為懷了雙胎？雖然鳳凰一脈雙胎很少出現，可是我記得羽族懷雙胎的情況很多，但並不會出現母體精元不足的情況出現呀！”

　　“是的。”冀軻毫不避諱的直視鳳朝夕的質問。

　　“那我為什麼會這樣？”

　　“臣懷疑殿下腹中有一子是龍族龍驤所有。”

　　“你說什麼？”鳳朝夕被驚得一站而起。

　　“臣懷疑殿下腹中有一子是龍族龍驤所有。”冀軻毫不示弱的又重複了一遍，他對於這位殿下沒有絲毫成見，他現在做出的這個推測也不是空穴來風。雖然他嘴上說是懷疑，其實已有八分把握。

　　“胡說。”

　　“我說了只是懷疑。殿下大可不必當真。”

　　“我不信，這怎麼可能……我與龍驤……那之前三羽裹珠之兆已顯，腹中已有朱皓子嗣，怎麼可能會再懷上龍驤的子嗣？”

　　“龍族之子從來生命力強悍，一般都是子生母亡。殿下當時胎息未穩，被獸子乘虛而入也不無可能。所以現在殿下才會身體虛弱，還有三羽裹珠之形出現異變，也俱是其引起的。”

　　“那怎麼辦？能打掉嗎？”鳳朝夕蒼白著問。

　　“不能，如若打胎，會連鳳侍之子一起打落，所以我們才會同意殿下前往獸族。希望殿下能好好練習赤長老剛剛所說的功法，這樣殿下可以從龍驤身上吸取精元，以保證兩個胎兒的茁壯成長。至於生下以後龍驤之子如何處理就看殿下自己的意思了。”

　　“只能這樣嗎？”鳳朝夕依然有種不可置信的茫然感。

　　“臣先告退。”該說的冀軻都已經說了，剩下了就要殿下自己考慮了。

　　空無一人的房間，鳳朝夕依然被雙生之子可能不同父親的事實震驚的無言以對。鳳朝夕雖然沒有經驗，但也明白兩個孩子想只打掉一個是不可能的。

　　手僵硬的舉起剛剛赤炎放到他手裡的手抄本，開篇第一行字：此功為陰體或者陰陽同體者修煉，純陽修煉者必先自宮。修煉此功後，永為陰體。此功法為雌性撫育後代，不得不吸取精元而設，只為求強大修煉者請謹慎考慮。

　　鳳朝夕知道蟲族有很多種族都是雌雄同體的，可是沒想到這個功法這麼霸道。怪不得蟲族真正修煉的人也不是很多。

　　此功法雖然強大，內容卻只有薄薄數張紙。一旦修煉就意味著他將必需臣服於他人身下，然後吸取他人精元，並無法再行男道。

　　練？還是不練？

　　練，他將喪失作為男人的本能。但能夠保存腹中的胎兒，還能狠狠教訓一把龍驤。

　　不練，精元不足之兆迫在眉睫。腹中朱皓的胎兒是不是也會因拼搶不過龍子而早夭。

　　練，羽族將因為他的強大而強大。

　　不練，龍驤的日益強大將是他無法追上的鴻溝。

　　鳳朝夕緊緊抓住了手中的紙，手上青筋根根突起，可見有多麼的用力。目中閃過猶豫、悲傷、狠厲、自嘲……最後目光終於堅定下來。

　　龍驤的回復來的很快，或者他早就成足在胸。不過三天，他本人就親自帶領著傷重未愈的朱皓，直接前來迎娶羽族之主鳳朝夕。

　　鳳朝夕沒有穿紅衣，仍是重生後貫穿的素白。八大長老跟隨其後，紅翎和雷霆緊跟在左側。

　　紅翎知道鳳朝夕將前往獸族之後。死求活求要跟隨鳳朝夕一起前往獸族，鳳朝夕原本就心力交瘁，抵不住紅翎糾纏終於答應帶著他一起前往獸族。

　　龍驤騎著高頭大馬，一身大紅新衣，面上笑容燦爛。遙遙看見鳳朝夕就將手中有著長長絲帶的紅球拋了過來。

　　身後整齊的儀仗隊個個精神飽滿，滿臉得意之色，手中紅旗更是滿天飛揚。

　　鳳朝夕沒有接住那個跑過來的紅繡球，任由它滾落與地上。他撇開自己身後的人向龍驤的隊伍沖過去……

　　龍驤得意洋洋的笑沒有因為鳳朝夕的白衣而暗淡，也沒有因為紅繡球沾滿灰塵而感到不滿。他知道鳳朝夕這不過是最後表示一下不滿而已，反正等跟他回了獸族，鳳朝夕再怎麼不願意也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服侍他。想到這裡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鳳朝夕一往向前沖倒隊伍最後面的馬車前，守衛馬車的獸族之人才齊齊攔住了鳳朝夕前進的腳步。

　　鳳朝夕眉毛一豎，正想將眼前這些礙眼的人打飛。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搶在他出手之前。

　　“都讓開吧，他以後就是你們的王后了。”

　　“是，大王。”

　　鳳朝夕沒有回頭，他怕自己看見那個人目光中就會忍不住透露出，自己想要殺了他的念頭。他現在好後悔上次那麼好的機會竟然沒能殺了他，如果那時候他就知道獸王已死，他就絕不會放龍驤會去的。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他只想再好好的看一眼朱皓。

　　馬車的簾布被車內伸出來的一隻蒼白的手微微的撩開了，一張同樣蒼白的臉探了出來。

　　“朝夕……”所有的言語似乎都化在這雲淡風輕的一聲呼喚裡。

　　鳳朝夕身體微微一顫，眼忍不住紅了。人從馬上一躍而下，奔到了馬車前……

　　明明只相隔了那麼幾步的距離，明明眉目就在咫尺之間……

　　可是卻怎麼也不敢伸出手去，也不敢抬頭看那個人的眉眼……

　　“朝夕——，我很好，真的……”

　　“不——，都是我的錯……”是的，都是他的錯，他一開始就不應該任由朱皓去獸族，然後更不應該自大的闖到水族去，那麼朱皓就不會龍岩欺負，而他也不會在腹中留下龍驤的孽種。

　　最後更不應該放龍歸山。是他沒有做好這一切，是他千年之前負了他，千年之後又害了他。

　　“龍驤——，我有話要和朱皓說。”

　　“好，我等你。”龍驤大方的推開。勝利者就要有勝利者的姿態，讓他們最後敘敘舊情又有什麼關係，此後兩人將不會再見。

　　守衛們也紛紛在龍驤的示意下，退開幾步。

　　鳳朝夕終於鼓起勇氣一把抱住了朱皓……

　　短短不過十日左右，原本消瘦的身體如今指腹間輕觸間已經骨骼分明。毫無血色的臉上猶帶著安慰的笑容，只是著笑容裡怎麼看都帶著淡淡的苦澀。

　　“皓——，我……”

　　“我知道，沒想到還是回到了起點，我什麼也沒能幫上忙，反而更加……拖累了羽族。”朱皓的眼中有著不易察覺的視死如歸的念頭。

　　“朝夕，其實我只是為了見你最後一面才會留著命到現在。你大可不必因為我而受到龍驤的脅迫……”邊說著朱皓的嘴角有一絲鮮血緩緩流出……

　　“朱皓——，皓……”鳳朝夕大驚失色，連忙阻止朱皓運功自傷，並將自己的靈力輸送到朱皓體內。

　　“皓，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在我好不容易喜歡你的時候你怎麼捨得放開我？”

　　“朝夕……”朱皓的眼睛徒然一亮，但又馬上黯然下去，只餘輕輕的一歎

　　“朝夕……我很高興能聽到這句話。”不管是不是真的。

　　“皓，你一定要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寶寶好好保護自己，然後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強大起來，而且一定會回來的。”

　　“寶寶……”突然出現的名詞讓朱皓一下子摸不著頭腦，雖然嘴上說著不信，目光卻移到了鳳朝夕的額上。

　　“是的，是的。我有了……你的寶寶。”雖然有些羞澀，但鳳朝夕還是說了出來。他知道這將成為朱皓等待他回來的唯一信念。

　　“怎麼可能？”手輕柔的摸上了那象徵著鳳朝夕懷孕的三羽裹珠的印記。朱皓仍然有種難以相信的茫然，也許是因為幸福來的太突然。然後又猛然醒悟過來的朱皓緊緊抓住了鳳朝夕的手。

　　“那你怎麼可以和……和……他知道了不會放過……”

　　“你們說完話了嗎？”看著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龍驤越看月刺眼，終於忍不住跑過來打擾了。

　　“這件事我一下子說不清楚，你先會羽族，長老們會跟你說明白的。你只要好好為了我們保護自己就可以了，我也會保護好我們的。”鳳朝夕湊在朱皓的耳邊，小聲而快速的說了最後幾句話後就放開了朱皓。

　　轉頭看向龍驤時眼內柔情散去，只餘仇恨。

　　他剛剛雖然沒有去查看朱皓的傷，但是從朱皓絲毫沒有移動過的身體不難猜出，身上必定傷得不輕，不然不會不緊緊擁抱他的。更兼素白的衣衫內隱約可見的條條鞭痕，更是昭顯著朱皓曾經受到過多少的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