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半夜三更

　　多餘的人終於全都走了，朱皓看似淡然的心裡卻還是被龍驤傷到了。如雪片般傳遞過來的資訊中，每每會有朝夕如何寵愛紅翎。知道這些是龍驤特意拿來刺激他的，可是他就是那麼沒有出息的被刺激到了。

　　雖然早就知道朝夕不愛他，可是知道他又一次愛上別人時，心還是不可避免的再次流出鮮紅的血。

　　朱皓費力的扶著扶手從躺椅上站起，努力站直的雙腳打著顫，額上也冒出了冷汗。朱皓努力維持著人型，即使變成原型會讓他輕鬆許多，可是他卻不想那樣做。那樣明顯示弱的舉動他還不想做。

　　獸族的食物並不適合羽族食用，不過以龍岩對朱皓的心意，自然是另外替朱皓置辦食物。所以想對朱皓這下毒也就特別容易一些。

　　朱皓吃了一口就吃出了今晚的飯菜中又被加了料，而且這藥下的很明顯，毫無遮掩的意思。看來是龍驤今日被龍岩說了幾句後，心裡不忿故意對他挑釁。以他現在的身體，任何一種猛藥都會讓他無法支援人型。也就是春藥能夠不傷他又能羞辱到他。

　　朱皓換了一道菜，接著皺起了眉。看來今天只能吃白飯了……菜還是讓侍從退回廚房吧。

　　夜靜靜的，這裡聽不到喜歡在晚上歡叫的鳥兒，只有那些喜歡在晚上發情的野獸。

　　四下裡不是傳來雌獸們放 蕩的邀約，就是聽到雄獸們爭奪的打鬥。

　　朱皓有些煩心的遮住了耳朵，他一向清心寡欲可是並不是沒有情 欲，更何況今夜他還吃了幾口加了料的菜。如今沒有了法力護身這麼點藥，竟然也讓他口乾舌燥起來。

　　羽族雖然也有發情期，都是比起獸族表現的方式就文雅的多。多數是雄性用美妙的歌聲吸引雌鳥駐足，或者是用自己美麗的尾羽去吸引雌鳥。一切都要雌鳥心甘情願自己留下來，而不是去和其他雄性爭奪拼搶。

　　突然吵雜的走動聲和說話聲掩蓋了那些讓朱皓煩亂的叫春聲。

　　門被毫無預警的推開了。

　　朱皓連忙脾氣而起，怒目而視闖入房間的人。

　　“龍驤，深更半夜你跑到我房間裡來是什麼意思？”

　　龍驤站在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朱皓：“今夜有外人的闖入了內廷，有人看見人影往這邊來了，我想看看是不是到了你這裡，怕你有什麼危險。”

　　“哦？有人看見來了我這裡？”朱皓用淩厲的眼神掃視著門口的龍驤，“這麼說還要搜上一搜？”

　　“為了讓我的父親安心，還是有必要的，尤其是鳳侍大人目前中毒的情況下……”

　　“來人，搜——”

　　龍驤一聲令下，隨他而來的四哥守衛一起闖入房間。

　　朱皓的臉一陣雪白，這是對他赤 裸裸的羞辱。他就住這麼一進一出的一套房間，他們直接闖進外室也就罷了，竟然直接闖進內室。

　　可是……他只能忍……

　　四個守衛裡裡外外搜了一邊，出來回復說沒有什麼發現。龍驤面無愧色的說了聲打擾就退了出去。

　　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從他們這裡魚貫而出，最後裡外兩間的門都沒有替他關。朱皓不得不自己掙扎著起床去關門。

　　屋外繁星閃爍，清風熏人醉。朱皓有些無力的靠在門柱上望著外面，侍衛們還在四處搜尋者，看來倒也不是特意跑來為難他，只是內廷的侍衛，龍驤已經都能隨意調動了嗎？

　　突然一陣急切的掌風掃向朱皓，以前的朱皓自然不將這種小兒科的偷襲放在心上。可是現在……失去靈力的他全無反抗能力。

　　“雷霆，不要……”

　　朱皓被掌風劈暈過去的時候似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朱皓悠悠醒過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是在夢裡，不然怎麼可能就看見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

　　“朱皓——”依舊是清脆的讓人沉醉的聲音，依舊是讓人失神的絕世容顏。

　　鳳朝夕有些擔心的看著連眼珠子都愣愣的不轉動朱皓，有些埋怨的轉頭看向雷霆，責怪他剛剛下手過重，把人打傻了。

　　“朝夕——”朱皓的眼裡只看見鳳朝夕一人，絲毫沒有看到那個站在門邊，緊戒著外邊動靜雷霆。

　　“朱皓？你怎麼樣？”鳳朝夕愧疚的看著原本威風凜凜走出羽族的鳳侍，變成眼前弱不禁風的朱皓。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千年之前如果沒有對獸族宣戰，那麼他也就不會簽下那紙意味羞辱的婚約。

　　如果他不是想要為被獸族強 暴的紅翎報仇，他又怎麼可能那麼衝動發起戰爭。可是哪知道征戰的中途紅翎竟然說，根本沒有那樣事，希望他停止戰爭，可是那個時候怎麼停止？

　　於是那一場戰鬥就變成了一場師出無名的挑釁，而他為了平息戰爭才同意了獸王龍岩提出的婚約。

　　其實他知道，龍岩只是想讓他為獸族生一個強大的繼承人。因為傳說鳳凰同體的他如果和龍族生下子嗣，那麼必然是神宇界最強的存在，靈力將堪比天神。

　　而他當時雖然簽下了婚約，心裡自然是從來沒有想過履行，所以在距離嫁往獸族的途中自己分解靈魂而亡。原本是想著他一死，自然就會有新的鳳主自幽冥焰火中出生，誰知千年前幽冥焰火中出生的還是鳳凰，而且還是一只有著他殘缺魂魄的鳳凰。

　　於是千年等候，終於等到他從異世回歸神宇大陸。

　　當年停戰當然也並不是他真的相信了紅翎後來的說法，而是羽族的失敗已經不可避免，沒有必要再讓族人再犧牲下去了。

　　可是他到現在還是沒有弄清楚，當年紅翎到底有沒有被獸族侵犯？那日他明明看見了紅翎身上不堪入目的虐待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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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你？朝夕”朱皓猛抬頭，不敢置信的緊緊抓住鳳朝夕。

　　“恩，是我。你……真的失去所有靈力了？”鳳朝夕有些擔心的看著虛弱的朱皓。

　　“殿下！你怎麼跑到獸族來。你快走，快離開。”

　　從混沌中醒悟過來的朱皓立刻焦急起來，即使他多麼希望鳳朝夕能夠多陪伴他一會兒。

　　“噓，輕聲一點，你不想我被抓住吧？”鳳朝夕捂住聲音有些尖銳的朱皓。

　　朱皓點點頭，目光也不由四處張望起來。

　　“他是誰？”雖然在自己的屋內看見一個陌生人讓他很吃驚，不過這次的聲音放低了很多。

　　“他？哦——，他叫雷霆，是獸族的人。這次就是他帶我進來的，不然我還找不到你呢！”鳳朝夕淡淡一笑，瞬間又迷惑了朱皓，“你放心，他不會背叛我的，我與他簽訂了主僕契約。”

　　朱皓看著那人，眉還是緊緊的皺了起來，只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可是現在並不是詢問這件事的最佳地方。

　　“夜隼……”猶豫著朱皓還是叫出了一個名字。

　　微風拂過，一隻比麻雀大不了多少，整體有點像熊貓的鳥騰空出現在三人眼前。

　　細看此鳥，兩翅都是藍黑色，前額有一條白色的細線，沿眼先往眼上與白色眉紋匯合，再往後延伸與頸部前側的白色下 體相匯合，頰部、頦部、喉部和整個下 體為白色。尾羽也是黑色，只有外側尾羽的內緣具有白色的橫斑。虹膜亮褐色，嘴暗石板藍色或黑色，腳和趾暗褐色或黑色。

　　夜隼落地即化成一個全身裹在黑色勁衣裡面的人。

　　“屬下見過鳳主殿下，見過鳳侍都大人。”

　　雷霆的眼睛眯著看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他有一股不好的感覺。

　　鳳朝夕有些詫異，不過隨即又有些放心下來。朱皓身邊有人保護總算讓他放下了一些愧疚。

　　“你們出來多少人保護地殿下？”

　　“只有20名優資格跟隨殿下，不過在越過獸族結界的時候被甩掉了八名。”

　　“這麼說跟入獸族的只有十二名？”

　　“是。”

　　“那跟到內廷的呢？”

　　“四名。屬下怕多了會引起懷疑。”

　　“好，很好。”朱皓微微點了點頭。

　　鳳朝夕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這個剛剛出現的夜隼分明是跟隨自己過來的，而不是他以為的朱皓身邊的守衛者。

　　“那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鳳主進入獸族領地的時候，選的出口是在一處湖邊。此人突然出現驚到了殿下，使殿下一時緊張腳抽筋。然後此人入水將殿下從湖中救出，之後就結伴一起來到獸王城。”

　　夜隼十分簡短精悍的將事情敘述了一邊，直聽得朱皓比比皺眉。然後微帶不滿的看向夜隼：“你們為什麼不下水去救？”

　　“屬下不會水。”夜隼回答的十分乾脆俐落，再說當時的情況也用不上他們下水，雷霆的動作太快了。

　　雷霆在旁不悅的黑著臉。

　　鳳朝夕則微微有些窘迫，其實當時他是有想過殺人滅口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的。到了岸上後反手一個手刀已經劈了下去，可是被及時反應過來的雷霆躲了過去。之後雷霆就表示願意簽訂主僕契約，絕不背叛鳳朝夕。鳳朝夕這才放過了他。簽訂主僕契約的人，身為主人是可以感受到僕人一切不利於他的思想，而僕人只能夠感受到主人的痛苦。

　　不過不管怎麼說，羽族與獸族是互相仇視的兩個族群，他這樣冒冒然的收留一個獸族的人在身邊的確會讓人有些不放心，連他自己也都還沒有弄明白，法力高深的雷霆為什麼輕易的選擇跟隨他。

　　“皓，我們不說這些了。反正簽訂了契約的他還是可以相信。而且這三年我也不是白混的。倒是你……怎麼會突然法力盡失？”

　　“突然？很突然嗎？”朱皓有些自嘲的笑，隨後對著仍跪在地上的夜隼吩咐道，“夜隼，你以後陪伴殿下左右，不用隱身暗處。”

　　不要怪他對獸族的人不信任，實在是獸族不值得信任。尤其是這麼容易就收服的人，要說他不是別有居心還真是不可能。

　　“你們兩個能不能先離開一下，我有話要和鳳侍說。”

　　夜隼和雷霆對視一眼，一同轉身，然後靜靜隱於黑暗之中。

　　鳳朝夕對依然威風凜凜，絲毫不因體弱而軟下來的朱皓盯著看了一會兒。他雖然還沒有全部記起，也欠缺這千年裡發生的事情。不過對於男男之間可能發生的事情，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懵懂無知了。

　　就像雷霆他知道他是被自己容顏所惑才願意追隨，不過他此刻正好用得著熟悉獸族的人，那麼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只要雷霆不明說，不對他造成困擾，他無所謂多一個喜歡。

　　他無法阻止別人喜歡他，但是他可以控制自己喜歡誰。如同千年之前一樣，千萬族人愛慕他，但他獨獨喜歡紅翎一個，甚至連朱皓這個有名有份都置之不理。

　　“殿下不該來。”精神一下子鬆懈下來的朱皓一下子躺倒在床上，此刻再讓他維持剛剛的威嚴已經不可能了。

　　“我不放心。那個龍岩……”鳳朝夕有些不敢啟齒，怕說到朱皓的痛心處。

　　他記得他來之前鳳朝夕還不太明白龍岩要他來幹嘛，可現在鳳朝夕的語氣裡分明是知道了。那是不是也就表示殿下已經覺得他不清白了……

　　“沒事，獸王對我還算尊重，並沒有強行……我這次只是中毒不是受傷，只要毒解開就沒事了。”朱皓臉蒼白起來，然後火速轉開了話題。

　　“朱皓……這事是我對不起你，這原本應該是我受的罪。”鳳朝夕的手伸了過去，在脖頸處的一處紅印上輕輕撫摸。

　　朱皓頓時覺得自己的身體熱了起來，似乎之前那股淡淡的情 欲被催發了，脖頸處一片火熱。忍不住低低的呻吟了一聲，然後又有些羞澀的抓住了鳳朝夕的手。只是鳳朝夕的手明明已經離開了他的肌膚，可是熱潮卻並沒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