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番外六
“嗨,真巧啊。 ”祁晏朝岑柏鶴揮著手。
岑柏鶴對他無奈一笑,招手讓服務生把祁晏這桌的賬單一起算了,他摸了摸祁晏身上的外套,“怎麼穿這麼薄?”
“我開車過來的,不冷,”祁晏看了眼岑柏鶴身後的阮佑衣,“阮小姐,真巧。”
“是啊,真巧,”阮佑衣對祁晏禮貌一笑,“我還以為祁大師與岑先生約好一塊來這里吃飯呢。”
“大概這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你說對不對,柏鶴?”祁晏扭頭看岑柏鶴,岑柏鶴笑著無聲點頭。
理智上阮佑衣知道,岑柏鶴與祁晏是情侶,兩人再親密也不為過,但是阮佑衣心中卻不太喜歡祁晏這個人。大概有些人天生就不太對盤,早在她看到祁晏第一眼的時候,心里就不太喜歡他,即使到了現在,這種感覺也沒有好多少。
明明祁晏其人有風度,不仗勢欺人,甚至是上流圈子里比較討人喜歡的那一類,但她偏偏就是喜歡不起來。
阮佑衣有時候也挺討厭自己這種心態,小家子又沒意思,更何況對方還根本不在意她這種討厭。
世人總愛把女人定位在小氣、刻薄、眼界狹隘這些位置上,女人生氣叫小心眼,男人生氣便是有血有肉;男人出軌叫做生理需要,女人出軌叫做水性楊花;男人有事業心叫有志氣,女人有事業心卻被人叫做男人婆,滅絕師太;男人不結婚叫鑽石王老五,女人不結婚就叫老處女。
部分男人這樣貶低女人,部分女人也同樣如此貶低女人,曾經的她呼吁過,憤怒過,甚至為了女性權益協會捐款過,可是現實一次次擊敗她,甚至連女人都罵她是多管閑事的“女表子。”
她從一開始對女性罵同性為“各種婊”感到憤怒,痛心,到現在已經變得麻木。
別人怎麼樣,她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是她不想把自己變成自己討厭的那個樣子,為了一個男人竭嘶底里,為了一個男人卑躬屈膝,為了一個男人跟另外一個人毫無顏面的撕破臉。
她不會做這些事,但是不代表她沒有情緒。
“時間還早,不知道在下有沒有這個榮幸,請阮小姐喝一杯咖啡?”祁晏笑眯眯地看著阮佑衣,“希望阮小姐不要推辭。”
“祁大師盛情相邀,我若是再推辭,就是不給你面子了,”阮佑衣淺笑道,“請。”
梁峰看了眼自家老板垮下來的笑臉,默默地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柏鶴,你幫我把小楊跟小鳥鳥送回去,我跟阮小姐喝茶去了。”
祁晏理了理外套,這可是情敵之間的巔峰對決,無關人員全都撤退。
岑柏鶴嘴唇動了動,見祁晏不像是在開玩笑,便點了點頭︰“好,你自己開車小心。”
他轉頭看了眼阮佑衣,確定對方不會是自己情敵以後,才沉著臉走了出去。
“祁大師當著男友的面邀請我去喝咖啡,不擔心他誤會?”阮佑衣坐在車後座,看著駕駛座上認真開車的男人,猜測著他請自己喝咖啡的用意。
“除了你以外,我邀請過柏鶴公司很多女職員喝過咖啡,”祁晏把車停在路口等紅綠燈,“不過是讓外賣送貨上門。”
“看來我的待遇還是特別的?”阮佑衣理了理鬢邊的頭發,笑著道,“對嗎?”
“可以這麼說,”祁晏啟動汽車,“因為那些人對我男友沒男女之情,你跟她們不一樣。”
被情敵戳破自己這點心思,阮佑衣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不過她受到的良好教育讓她做不出撕破臉皮亂發脾氣這種事︰“這種陳年舊事,我都快要忘了,祁大師又何必提出來?”
“大概我比較不識趣?”祁晏用調侃的口吻道,“阮小姐不要生氣,我邀請你喝咖啡,也不是想惹你生氣的。”
阮佑衣有些不自在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種喜歡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也做不出這種事。”
“阮小姐額頭明亮,雙眼有神,氣質出眾,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子,自然不會做這種事,”祁晏笑了笑,“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想要跟你談一談。”
沒有哪個人不喜歡別人夸獎自己,男人女人都一樣。阮佑衣被祁晏這些話取悅了,她抿了抿嘴,“你知道就好。”態度到底是軟化了下來。
與祁晏這邊越來越和諧的氣氛相比,岑柏鶴車里的氣氛就嚴肅多了。
梁峰開車,小楊坐副駕駛,岑柏鶴與林鵬坐在後座,安靜的車里沒有人說話,梁峰有些受不了這種氣氛,把車里的廣播打開了。此時主持人正深情並茂地講著一個情感故事。
“當你愛的人不再愛你時,就大方的放手吧,至少你們還保留著曾經最美好的回憶。不要讓曾經的美好變得蒼白,不要讓滄海變成桑田。”
“關了!”
岑柏鶴面無表情道,“沒意思。”
梁峰連忙關掉了收音機,于是車內的氣氛比剛才更加尷尬了。
“岑五爺……”小楊鼓足勇氣,扭頭看了眼岑柏鶴,但是當他看清岑柏鶴的臉色以後,頓時又害怕地縮了縮脖子,把沒說完的話也吞了回去。
岑柏鶴抬頭看向他︰“什麼事?”
“沒、沒事。”
“你是不是不太高興啊?”林鵬看著岑柏鶴,“既然不高興,為什麼不告訴他?”
岑柏鶴瞥了眼身邊這個半大少年︰“我沒有不高興。”
“那你是在高興嗎?”林鵬摸了摸下巴,“剛才老板接了一個電話後,就急急忙忙帶我們過來吃飯,他可能是吃醋了。”
梁峰、小楊︰初生牛犢不怕虎,林小鵬同學,你行的!
岑柏鶴面上露出了笑意︰“我喜歡他為我吃醋。”
“雖然不太懂你們這些大人怎麼想的,但是我覺得老板想法應該跟你差不多,”林鵬搖了搖頭,“他那麼不愛吃虧的性格,肯定也想你為他吃醋。”
岑柏鶴笑了笑,沒有說話。
飲品店里,阮佑衣喝著一杯咖啡,祁晏喝著一杯奶昔。
阮佑衣看了眼他面前的奶昔︰“沒有想到祁大師會喜歡喝甜的。”
“沒有誰說男人不能喜歡喝甜的,對吧?”祁晏笑著喝了一口奶昔,“就像沒有人規定,女人不能繼承家業一樣。”
阮佑衣看了祁晏一會兒︰“你說得對。”
身邊所有人都認為,女人最好的結局就是嫁給好男人,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一個女人即便再成功,都會有人嘲笑她,沒有老公或是沒有孩子。祁晏,是第一個對她說這種話的男人。
她有些意外,又覺得不愧是把岑柏鶴迷得神魂顛倒的男人,他的思想觀念比其他男人更有意思。
“若是我們早點認識,我可能不介意與你來一段姐弟戀,”阮佑衣嘆了口氣,“真可惜。”
人的心理真奇怪,一個小時前她還覺得祁晏雖然哪哪都好,但是卻不是那麼討喜。現在她卻又覺得,祁晏雖然有些小缺點,但是卻比大多男人更討喜。
世間男女果然都是善變的,她也是其中一員。
“這話我可不敢接,”祁晏巧妙的避開了這個話題,“我可是有家室的男人。”
“是啊,好男人都有家室了,留下我們這些好女人做單身狗,”阮佑衣笑了笑,“祁大師可以給我算一卦嗎?就算……我的事業。”
“好,不過我算卦有規矩,不管是誰都要收費的,阮小姐不介意吧?”祁晏又喝了一口奶昔。
“這是應該的,”阮佑衣從包里掏出五百塊錢,她很早就了解了祁晏的習慣,“听說祁大師會測字,你幫我算一個字吧。”
“請。”
阮佑衣在紙上寫了一個衣字,衣服的衣,也是阮佑衣的衣。
“從小我就不喜歡這個名字,尤其當別人開玩笑說什麼女人如衣服,男人如手足的時候,”阮佑衣把寫好字的紙放到祁晏面前,“你覺得我應該堅持現在的路嗎?”
“就算我說不能,以阮小姐的性格,也會繼續堅持下去的,”祁晏看了眼紙上的字,“至于女人如衣服這種話,我覺得不用太放在心上。反正天下沒幾個男人敢在外面裸奔,法律也不允許。”
阮佑衣被他這話逗笑,“這麼說來,還是愛人比較重要。”
祁晏挑眉︰“我的朋友與愛人從未讓我陷入過這種選擇題里面,所以我不用考慮這種問題。”
阮佑衣︰……
“衣,這個字最開始的含義就是包裹在物體外面的東西,當然它在古時候還有一個意義,那就是象征著能力與地位,也就是權勢。所以在我看來,這是一個很好的字。”
“這個字從形狀上來看,有頭有手有腳,十分的齊全。你所求的是事業,說明你不缺能力,不缺背景,也不缺運勢,”祁晏笑了笑,“依我看來,你所求之事能成。”
阮佑衣捏著咖啡杯的手緊了緊︰“能成?”
“只要不放棄,就能成。”祁晏肯定地點頭,“只是你心中似乎還有顧慮?”
阮佑衣苦笑︰“是啊,世間其他人的言論我可以不在乎,唯獨家人的看法卻不得不顧。”
“溝通是理解的橋梁,”祁晏把這張紙還給阮佑衣,“你好好跟他們談一談,也許結局比你想象中更完美。”
阮佑衣看著祁晏,良久後笑了。
“是嗎,謝謝。”
岑柏鶴坐在書房里,手里拿著一份文件,他看了很久,但是卻沒有翻動一頁。
管家過來給他倒了一杯茶,看著外面的天色道︰“看著像是快要下雪了,祁先生還沒回來。”
“ !”
書房的門被推開了,祁晏站在門口,笑眯眯地看著岑柏鶴。
“柏鶴,我們結婚吧。”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