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不同意。」
岑家大書房裡,岑秋生與岑柏鶴相對而坐,岑三哥坐在岑柏鶴旁邊,沉默不語。
「柏鶴,你跟祁大師是好朋友,應該明白我收他為義子的用意,更何況祁大師對我們家恩重如山,我收他為義子,已經算是佔他便宜了。」
岑秋生這話若是讓其他人聽見,肯定有一群人跪著求著叫他爸爸,一點也不介意被他佔便宜。
「爸……」
「爸,柏鶴,你們要不要喝點水再談?」岑三哥忽然站起身,走到書房門外,讓幫傭把速效救心丸拿過來。這事他爸還不知道,看柏鶴的樣子,應該是想攤牌了。以他爸對柏鶴的看重程度,這事鬧出來肯定要掀起風波。
岑柏鶴回頭看了眼走回來的三哥,沉默幾秒鐘:「爸,我不想跟錢錢成為兄弟。」
「這話怎麼說?」岑秋生神情比岑三哥想像中平靜,「你們現在不就是好兄弟?」
「現在是,但是不代表我要一直跟他做兄弟。」
書房裡頓時一片死寂,岑秋生靜靜地看了最小的兒子好幾眼,忽然就拿起手邊的書朝岑柏鶴砸了過去。岑柏鶴長這麼大,岑秋生幾乎從未對他動過手,看這態度應該是氣狠了。
「我以前是怎麼教你的?!」岑秋生從凳子上站起身,厲聲罵道,「祁大師為了你,做了那麼多事,你連這條命都是他幫你撿回來的。你竟然跟人虛情假意,我們岑家什麼時候出了你這種不講情意,虛偽無義的後輩?!」
想要站起身勸自家老爸不要太激動的岑三哥有些茫然,他爸是不是有些理解錯誤?
「爸,你別激動……」
「你別勸我,都怪我這些年寵壞了他,讓他學會了忘恩負義,」岑秋生冷下臉道,「柏鶴,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岑柏鶴摸著自己被書砸紅的額角,看著氣憤的爸爸,眼中竟露出了笑意:「爸,你誤會了,我對錢錢一片真心,絕無利用他感情的意思。」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跟人做兄弟了,祁大師究竟有哪裡不好?」
「他哪裡都好,所以兒子想跟他過一輩子。」
「這才像人說的話,」岑秋生點了點頭,忽然意識到不對,「你剛才說什麼?」
「爸,」岑柏鶴跪在岑秋生面前,「我想錢錢過一輩子。」
陽光從窗戶灑進屋內,書房再次變得死寂。
就在岑三哥以為他爸會發怒時,他爸開口了,語氣比他想像中平靜很多。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岑秋生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兒子,沒有叫他起來,但是也沒有像剛才那樣動手對他。只是用一種複雜難言的目光看著他,眼底帶著一絲懷念。
「我知道。」岑柏鶴抬頭對上岑秋生的雙眼,岑秋生彷彿看到了一片深邃無垠的大海。
幾十年前,他曾看到過這樣的眼神,然而那對同性戀人的愛情最後死在了世俗倫理的目光下,從此天各一邊,互不往來,成為了他們彼此一段尷尬而又痛苦的往事。
他不想自己兒子也走上昔年那對友人的老路。
可是道路有多崎嶇只有走過的人知道,鞋子合不合腳也只有穿鞋的人知道,他說得再多,陷入熱戀中的孩子也聽不進去。
他幽幽嘆息一聲:「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岑柏鶴看著地毯上的花紋不說話。
岑三哥乾咳一聲:「爸,這個……祁大師還不知道這事呢。」
岑秋生表情十分糾結地看著岑柏鶴:「所以你現在還是單相思?」
岑柏鶴還是不說話。
「行了,起來吧,」岑秋生看著小兒子這個模樣,哼了一聲,「有喜歡的人就要盡心去追,當年我追你媽那會,可把你媽感動得一塌糊塗,你這點不太隨我啊。」
岑柏鶴站起身,認真點頭道:「我會努力的。」
「嗯,」岑秋生拍了拍他的手臂,「這才像我的種。」
岑三哥無語的走出書房,剛好見幫傭把速效救心丸拿了上來,他連忙拿過來吃了一粒。
萬萬沒想到,最後心臟出問題的人會是他。
「岑三哥,你這是怎麼了?」祁晏從房間走出來,見岑三哥手裡拿著一瓶速效救心丸,開口道:「如果心臟沒有太大問題,這種藥不能多吃。」
看岑三哥這種面相,也不像是心臟有問題的人。
「錢錢?」岑柏鶴從書房裡走出來,見祁晏站在外面走廊上,隨手關上書房門走到他面前,「午覺睡好了?」
「嗯,」祁晏目光掃到岑柏鶴的額角,目光在他們兄弟兩人身上掃來掃去,儘量用溫和的語氣問道:「你們兩個打架了?」
岑柏鶴笑著搖頭:「沒這回事,廚師做了蟹黃羹,要不要去嘗一嘗。」
「好。」祁晏快樂的把兄弟二人打架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岑三哥:???
趙志成與向強找來岑家的時候,祁晏正在吃雞蛋羹,見他們進來,還拜託幫傭幫他們兩人也各舀了一碗。
「謝謝。」向強向幫傭道了一聲謝,轉頭見祁晏一臉紅潤,精神飽滿的樣子,就知道岑家把他養得很好,而且祁晏跟岑家人相處得應該也不錯,不然身為客人的祁晏不會這麼自在。
「趙隊長,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來了?」祁晏喝了一口蟹黃羹,抬頭看了眼趙志成,「看你這面相,最近好像是有煩心事。」
「祁大師,最近確實發生了一些事,」趙志成苦笑道,「我們過來,也是為了向你提個醒。」
「發生什麼事了?」祁晏面色變得嚴肅起來,「如果有比較血腥恐怖的事情,等我喝完這碗蟹黃羹再說。」
趙志成與向強低頭看了眼自己面前的蟹黃羹,忍不住學著祁晏把一碗蟹黃羹吃完了。
「這才對,」祁晏擦著嘴角道,「人是鐵飯是鋼,不管有什麼事,該吃的時候要吃,該休息的時候就要休息。」
趙志成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祁大師看出他跟向強這兩天沒有好好吃飯,才特意這麼說話,好讓他們多吃一點東西。
「祁大師,遇到這種事,我們特殊小組的人,恨不得一個人分成十個人來用,哪裡還能安心吃飯,」他掏出一份文件放到祁晏面前,「最近幾天,接連有年輕的風水師受到不明襲擊,雖然這些風水師沒有誰丟掉性命,但是他們身體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個更重要的是,他們能力也大幅度下降,幾乎沒有機會再恢復了。」
「這些人的戲還真多。」祁晏皺眉,能掌握這麼多華夏風水先生的資料,可見幕後之人對華夏風水界非常瞭解,不然也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傷害到這麼多的年輕風水師。
「我們今天來,也是為了提醒您近期儘量少出門,如果要出門的話,也不要落單,」趙志成道,「尤其是不要人取到您的頭髮或者血液。」
「謝謝你們的提醒,我會小心的,」祁晏想了想,朝兩人伸手道,「你們一人給我一張百元鈔票。」
趙志成與向強對祁晏抱著無條件信任的態度,所以祁晏開口後,他們乖乖掏出了錢,尤其是向強,還多拿了幾張出來,「這麼多夠了嗎?」
「拿這麼多出來幹什麼?」祁晏從兩人手中各抽走一張粉紅色的人民幣,在百元大鈔上結了兩個手印,又把它們疊成了一個非常講究的形狀。
「你們兩個是特殊小組的人,幕後主使者可能會對付你們。」祁晏把疊好的錢放到兩人手中,「這兩張錢你們隨身攜帶,記得不要碰水,也不要自己打開。」
「謝謝祁大師。」兩人當即把錢貼身放好,沒有半點嫌棄的意思。
祁大師親手給他們疊的符,他們怎麼可能會嫌棄,雖然符紙不是傳統的黃紙而是人民幣,但大師就是大師,沒準有其他用意呢。
「後面的那些彎彎道道我雖然不太明白,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們開口告訴我,我一定盡力而為。」這事已經不是個人私事,而是牽涉到真個華夏風水界,沒有幾個人能眼睜睜看著華夏風水界後繼無人,最後沒落消失。
「我們會的,謝謝您。」趙志成再度向祁晏道謝,但是卻仍舊說出讓祁晏幫忙的話。在新一輩大師中,祁晏幾乎稱得上是天才,上面對祁大師也非常重視,所以上次祁大師受了嚴重的傷後,上面就一直不願意再讓祁大師去冒險。
祁大師是年輕輩大師中的希望之一,所有人都不想這些年輕有為的大師們出事。
有了希望,才能有未來。
這個黑暗勢力如此針對華夏年輕一輩風水師,已經惹火了上面的人。
沉睡的龍都有逆鱗,誰若是動了它的逆鱗,它必會醒來讓冒犯者付出代價。
趙志成與向強離開岑家後不久,就感覺到不對勁,有幾輛車正在跟蹤他們。這條路上車來車往,如果發生車輛追逐戰的話,一定會讓很多無辜的群眾受傷。
他們兩人對看一眼,只好儘量把車甩開,甚至還拿出了警報燈放到車頂,拉響了警報。
然而他們不想傷害無辜的路人,追蹤他們的車輛卻沒有這個顧忌,很快這幾輛車就逼到了他們這輛車的四周,眼看一輛車就要撞上來時,奇蹟發生了。
這兩原本要撞上他們的車,彷彿突然失去了控制,直愣愣撞上了他們後面的車,而且這輛車也是追逼他們的車輛之一。
砰砰砰!四輛車撞在了一起,中間兩輛車因為撞擊力度太大,發生了嚴重的變形,不知道車內的人是否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