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看著門口的艾德里安，易驍守乖乖的舉起手來，打了個招呼：「(　　)??嗨」

　　　艾德里安看著慫的就差團成團的易驍守眼睛微微一彎：「不歡迎我麼？」

　　　「怎麼會。」易驍守連忙讓開了身子，讓艾德里安進門。他原以為……想不到艾德里安竟然會回來。

　　　想起了一桌子的菜，易驍守連忙拉起了艾德里安的手，往餐桌邊上走去。易驍守低著頭，心裡斟酌著詞彙，可是再多的詞語，最後也只匯成了一句：「對不起。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

　　　說完，易驍守鼓起勇氣看向了艾德里安，直直的看著，勇敢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是我出口傷人，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但是我希望讓你知道的是，我沒有惡意，我只是不習慣而已。」

　　　「你是說……」艾德里安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來，微微舉起了易驍守拉著自己的手，「不習慣手牽手麼？」

　　　易驍守看著自己緊緊握著艾德里安的手，目瞪口呆——讓你嘴賤，讓你手欠！

　　　艾德里安很高興。

　　　他從來沒有過朋友，除了戰友，就只有戰友。

　　　而易驍守是他第一個朋友，見到易驍守，他就開心。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他看到的時候那麼平靜。所以，艾德里安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把易驍守當成了自己的朋友，一心一意的以朋友之道相處。

　　　艾德里安不懂什麼叫做友誼，但是他知道，如果喜歡一個人就對那個人好，遲早會有回報。

　　　易驍守身上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能讓他心曠神怡，他很喜歡和易驍守在一起，所以他就這麼做了。牽手，保護，對於艾德里安這種沒有感受過正常情感的人來說，這種姿態和舉動，是他認知裡最為親密的事情了。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樣的舉動竟然會讓易驍守生氣。他並不希望易驍守生氣。

　　　可是，失控來的太快，太過猛烈，他甚至來不及和易驍守說一句話，就已經進入了失控的邊緣。

　　　他只能選擇遠離。

　　　鮮血，赤紅。記憶裡只剩下了殺戮和傷痛。他不知道失控的自己是什麼模樣，但是他依舊記掛著離去之前易驍守那張驚訝的臉。他想的是——要回去，回到易驍守的身邊，他會告訴易驍守，自己會學著做一個朋友應該做的事，成為一個朋友應該有的姿態。

　　　可是，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基地。距離和易驍守分開，已經整整一個下午。

　　　他沒有聽從基地裡的人的勸告，拔掉了身上的管道。他只知道，無論是什麼感情都是經不起時間的磨難的，尤其是和易驍守剛剛發展出來的友誼。時間會誇大誤會，割裂傷痕，拖下去，他會真的失去易驍守這個自己第一個認定的朋友的。

　　　所以，他一定要回去。

　　　沒有人知道艾德里安回去的時候心底的複雜。他害怕，回去時看到的是易驍守冷冷的臉，和冰冷的拒絕。

　　　可是幸好，他回來的時機剛剛好。

　　　緊緊的握著易驍守的手，艾德里安只覺得自己身上的傷口也沒有那麼疼了。而當他看到一桌子的美食時，心頭只剩下了甜膩膩的蜜意——這就是朋友麼？

　　　看著易驍守，艾德里安的眼底不經意的閃過了一絲的溫柔。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待遇，回到家，有著親密的朋友，有著美味的晚餐，這是他做夢都想要的，卻是從來沒有實現過的。而易驍守替他實現了。

　　　「謝謝你。」艾德里安湊到了易驍守的身邊，閉上了眼，帶著一絲虔誠，閉著眼在易驍守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聖潔的吻。他輕輕的呢喃道，「十分感謝。」

　　　易驍守被親了個正著，一雙桃花眼睜的大大的，一時間竟然反應不過來。正要推開艾德里安義正言辭的訓斥時，卻聽到了他柔軟又深沉的那句「謝謝你」。

　　　話語是這麼的陳懇動聽，不帶有一絲絲的褻瀆，反而是純粹的感激和喜悅，讓人聽了，忍不住的心疼。明明是全聯邦最強的戰士，明明是全民的偶像，明明是這麼強大的一個男人，卻讓人忍不住的，心疼。

　　　易驍守推著艾德里安的手不經意的軟了下來。他看著艾德里安純淨的眼神，忍不住嘆了口氣——算了，他可能什麼都不懂。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易驍守並不討厭這種感覺……只是，太奇怪了點，兩個大男人，這麼黏糊糊的。

　　　看著艾德里安，易驍守突然皺了皺眉：「你……生病了？」

　　　艾德里安的身體僵了僵，臉上卻恢復了那副死人臉模樣：「沒有。這些是什麼……」

　　　易驍守很快的被艾德里安轉移了注意：「這是……我為你準備的菜。快來嘗嘗吧，要冷了！」想起那一桌子自己精心準備的飯菜，易驍守哪裡還記得起艾德里安的些許異常？連忙拉著艾德里安入座。

　　　「因為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所以我各種都燒了一點。希望你別嫌棄就好。」易驍守擺好了碗筷，看向了艾德里安，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畢竟我今天惹你生氣了。」

　　　「沒有，我沒有生氣。」艾德里安很快的接話道，「只是有突發任務，來不及告別。」

　　　突發任務麼？易驍守對於這個世界的軍隊組織瞭解的並不多，艾德里安說了，他就將信將疑的信了，但是，顯然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沒有生氣就好，我還以為我的話惹你生氣了呢！我還以為要失去你這個朋友了！」

　　　易驍守的話說的輕鬆，彷彿卸下了重擔一般。

　　　艾德里安聽著易驍守的雀躍，也忍不住彎了彎眼角：「我不會對朋友生氣的。」

　　　易驍守夾了塊肉，味道還不錯，點了點頭：「我也是，我從來不會對朋友生氣的。」

　　　「所以，我們是……」艾德里安臉色不變，握著筷子的手卻緊了緊，「是朋友了對麼？」

　　　易驍守努力的夾起了一大塊的肉，眉眼彎彎的放到了艾德里安的碗裡，愉悅的說道：「是啊，我們是朋友呢！」

　　　艾德里安看著碗裡的肉，輕輕的重複了一句：「嗯，我們是朋友。」

　　　這一餐飯，艾德里安很認真，很仔細，他認真的咀嚼著每一口菜餚，彷彿在細細的品味著幸福。他吃飯的儀態很好，雖然不熟練，但是能看的出良好的家教。沒有狼吞虎嚥，也沒有故作矜持，卻能看出他對食物的珍惜和喜愛。

　　　艾德里安很開心，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美味的食物，即使他是聯邦少將，但是他的欲、望實在稱得上是少得可憐。他最愛的，似乎依舊是戰鬥，除了戰鬥，訓練，他的人生就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色彩。而這一次的晚餐，可以稱得上他人生之中最為濃墨重彩的一次——晚餐。

　　　艾德里安甚至覺得自己隱隱作痛的傷口，都已經開始癒合。幸福感填充著他的心房，所有的痛楚已經離他而去。

　　　所以，當艾德里安對易驍守說出那句「我需要去基地秘密集訓十天」的時候，他是不捨的。但是他更清楚，如果留下來，自己身上的傷口就再也瞞不住易驍守了。

　　　易驍守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愣了愣，跑到了自己的櫃子裡拿出一個藥劑來遞給艾德里安：「如果受傷了，記得吃這個，一粒就好。」這種藥劑是易驍守在對這個世界的藥物進行基礎認知之後調配而成的，藥效雖然比不上空間的藥物，但是比起這個世界的藥，卻是綽綽有餘了。

　　　艾德里安握緊了易驍守遞過來的藥，精緻的瓷器瓶不大，一隻手剛剛好能全數握緊。他看著易驍守，重重的點了點頭：「好。」

　　　他看著手裡的藥瓶，看著滿桌子的美味食物，幾乎有一種留下來的衝動。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行，留下來，只會讓自己的秘密曝光，而現在的自己，還承受不起這樣的代價。

　　　「你是第一個這麼對我好的人。」艾德里安看著易驍守說道，「我也會對你很好很好。」

　　　艾德里安說的很認真，認真到讓人心顫。易驍守看著艾德里安的眼神，只覺得他的眼睛裡星辰燦爛，亮的讓人不敢直視。

　　　這一覺，易驍守睡的極為安穩。連艾德里安是什麼時候離開寢室的都不知道，所以當他轉天醒來時，看到空蕩蕩的床時，忍不住發了會呆，這才意識到——艾德里安已經去他所謂的「集訓」了。這意味著，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易驍守又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