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而更加不幸的是,就在這危機存亡的一刻,飛行器引擎一聲巨響,緊接著整個跌落在了白沙之上,砂礫飛揚,迸發出死神的火花。
路德維希從飛行器廢墟裡爬出來,抄起一塊破碎的冰鋼的斷板,毫無畏懼的看向天空中衝刺下來的禿鷲,目光如炬。
霍曼費勁的從廢墟裡把自己拖出來,不顧姿勢的拽住路德維希的褲腿,咬牙怒喊:“你犯什麼傻!你還沒成年!”
並非是霍曼慫逼,成年哨兵和未成年哨兵的鴻溝就如同溪流與大海的差距一般,不說精神體問題,未成年哨兵的資訊素水準就是成年哨兵的五分之一,沒有哨兵資訊素刺激發育,肉體還處於常人水準,尋常武器就能夠殺死。戰鬥若不借助武器,根本就是送菜。
而與此相比,有些體能高一些的成年哨兵,甚至能單憑肉體撐過百十架鐳射槍掃射而不身死。端得是皮厚耐操,鐵血真T。
更何況,路德維希就算在未成年堆裡面打架是一把手,但其本身根本不是哨兵!不要忘了你是個嚮導啊少年!
由此可見,霍曼的認慫不無道理,遇到這種血牛愣著硬抗是幹嘛!跑才是上策啊!
路德維希把霍曼甩開,眼中滿是高漲的鬥志,路遇對手,鋒芒畢露。
眼看就要天空殺手就要逼近,霍曼抱住路德維希當歸不動,固定如鐵的腿,左右搖擺到底思考到底要不要陪著這傻冒送死。看不得主人跟著他的情人犯傻,西蒙龍嘴拽著主人的褲腿就要往後拖,但是顯然來不及了。
那雄赳赳的空中獵手禿鷲已經近在眼前。
山貓優雅的從報廢飛行器堆疊的廢墟中鑽出,沖天嬌糯一叫:“咪!”
就在這時,誰也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禿鷲尖尖的鳥喙還未觸及路德維希的腦袋,就被這一聲有氣無力的聲音嚇得一拐尾巴飛上了天空。
地上蹲著得如臨大敵的兩人一龍都愣住了,轉頭均是看向那蜷著的山貓。
山貓的兩隻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空中巨大的雄鷲,氣勢蓋天的伸著小爪子想要撓。
凱文這時候才從飛行器裡氣喘吁吁的鑽了出來,摸著被砸歪的鼻頭,渾然沒搞清楚狀況:“那個追咱們的人來了?”
雄鷲之上的克蘭口中啐出一口吐沫,心裡慪火的給了精神體一拳。
媽的!這慫貨!
這雄鷲小時候被山貓撓過眼睛,雖然說不上是天敵,但是幼時可怕回憶的餘威尚在,沒想到如今見到一個體型不足自己十分之一的山貓伴生獸,都怕得恨不得給跪了。
克蘭咬牙切齒:“那山貓連結締成年都沒有,還是實體形態,一口就能啄死的東西,你怕什麼怕?”
雄鷲好像被說的多了幾分血性,長鳴一聲,一鼓作氣又俯衝下去。
“我為魚肉”的狀態被一隻山貓逆轉,路德維希沒有高興反而有些鬱悶。
霍曼拽住摩拳擦掌往上沖的路德維希:“你跑的快,你先走,想辦法找個光腦通知校方,我和凱文斷後。”
路德維希聽了這句話愣了一下,曖昧的笑了:“你有這麼喜歡我?”
霍曼絲毫沒有被調戲的反應,轉口說道:“不過我看,這人應該是沖你來的。那還是我去你斷後吧!”
話音剛落,就見那雄鷲側飛過來沖向了路德維希,可是那山貓好似找到了可以玩鬧的毛球一般,自己“嗖”的一下子跑了過來伸爪子就要去鬧雄鷲。
那雄鷲本身氣勢驚人,目光犀利,卻被一個不足三寸的小爪子嚇了一尿,瞧見山貓攻擊它,撒丫子又竄飛了。
雄鷲背上的哨兵沒忍住在上面破口大駡。
肥鸚鵡仗著站在西蒙腦袋上,恰如其分適時叫喚起來:“慫!慫!慫!”
霍曼側頭:“果然還是沖著你來的。你是偷了這大佬的老婆,還是搶了人家的寶物,怎麼讓人不惜一切代價想搞死你呢?”
在王庭監製下的開荒活動中摻入一個成年哨兵,可不是件容易事情。
好在因為凱文的山貓,誤打誤撞的讓雄鷲的畫風崩了,否則他們仨今天都得死無葬身之地。可是哪怕有這麼只山貓張牙舞爪,那個哨兵也不是吃素的。
不靠精神體,單用手指都能撚死他們。
霍曼望瞭望不遠處空中揮舞的砂礫,眼珠一轉,心生一計,沖著路德維希打出手勢示意。
這麼多天相處,雖然吵吵鬧鬧,但是默契自然也培養出一些。路德維希心領神會,轉身向一個方向沖去。
本身絲毫沒有把這個小子放在眼裡的克蘭也沒想到會有現在這樣的窘境,他本身都沒想出手,打算直接讓雄鷲啄斷路德維希的腦袋就遣返。
只是現下,他居然無法說服自己的精神體再度下去攻擊。正打算自己跳下來弄死這小子了事,卻發現目標人物跑掉了。當下驅使雄鷲追了上去。
轉眼間雄鷲和路德維希都不見了身影。
霍曼抓起“撲蝴蝶”正起勁的山貓,帶著西蒙和正鼓掌叫好的老子沖著兩者消失的方向跑去。
凱文灰頭土臉,見伴生獸被抓反應過來:“喂!你們幹嘛去!”
“別廢話,跟上!”
凱文的專業是比霍曼還雞肋的歷史,體能要求更不高,沒過多久:“喂喂!慢點啊!”
“呵呵。”霍曼哼道,“不想跟著,你自己先走吧。”
凱文嚇了一跳,本想說把山貓還給他他就走。但是看在路德維希和霍曼剛才救了他的情況下,只嘟噥了兩聲咬牙跟上。
霍曼實際上比凱文還痛苦,他腿傷還沒好全,綠瓶藥的副作用下體能比正常未成年哨兵還差了一些。
不久,前方出現了那片看似沒有問題,實則高強度輻射的地方。
沒錯,就是輻射。
霍曼深吸一口氣,毅然沖了進去。邁進這個區域的第一步,霍曼感覺到自己的整個五臟六腑都糾纏起來,像是走在尖刀刺針之上。痛苦卻並未阻止他的腳步。
凱文驚了:“喂!這裡面有輻射!”見霍曼不聽,他跺了跺腳,沒辦法,只得跟了進去。
“啾!!!”沒往裡走多久就聽見一聲厲喝,天空之上禿鷲悲鳴刺耳,被一個堅固的鎖鏈纏住了腰身,瘋狂搖擺,鎖鏈另外一頭正綁在路德維希手上。
動作夠快啊!霍曼心中默默吐槽,口中吐血。
那雄鷲想要往天空中飛卻地上的“小雜蟲”纏住,狀似極度痛苦。那成年哨兵已經倒在了雄鷲背上。
這完全在霍曼預料之中,那個成年哨兵雖然體能剽悍,五感強大,這雖然是強處,但合理利用卻能變成短板。哨兵肉體承受能力雖強,但因為感官敏感,感受到的事物是常人的無數倍,也就是輻射的痛苦加強幾十倍的作用在那哨兵身上,他就是肉身能受得了,精神也未必了。
以地上滿滿的冰鋼原石產生的輻射來說,對一個成年哨兵是災難性的。
霍曼起初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路德維希的速度在未成年裡他還沒見過能超過的,那哨兵殺他心切,而禿鷲高空飛行受到的輻射多少比陸地上輕微很多,一時感受不到,加之輕敵,很容易就被路德維希引到輻射地中。
只是沒想到,路德維希能用繩索套住雄鷲!
雄鷲被纏住,嗚咽一聲乾脆俯衝要攻擊路德維希,霍曼將叫喚的山貓扔了過去,果然見那雄鷲嚶嚀一聲躲開了。
“啾!”
又是一聲長鳴,雄鷲乾脆再次向天空飛去,力氣之大甚至懸空了路德維希的雙腳。霍曼沖上去抱住路德維希的腰往下拽,才穩住沒被雄鷲帶起來。
凱文見這情況,也沖上來拖住了路德維希,繩索錚掙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霍曼眼前一暈,眼淚狂飆,視線濛濛一片,看見凱文張開閉合的口,耳中嗡鳴,卻聽不見他說話。顯然被這高強度的輻射壓迫的不輕。
山貓叫了一聲攀上了繩索,沖著上面的雄鷲叫喚。
失去了主人指揮,雄鷲瘋狂的甩的鎖鏈,試圖掙脫,卻沒想到作繭自縛,越來越緊。
路德維希雙腳壓地如同泰山壓頂,強自攀住繩索,一咬牙竟是生生往下拽動了一寸!驚得那雄鷲羽毛飛散,啾啾的生拉硬拽。
山貓虎視眈眈的瞪著雄鷲,“嗷嗷”的敞開嗓子叫囂。
凱文伸手去拽山貓尾巴,山貓伴生獸本身根本沒有幾斤幾兩,只不過仗著個形象的威嚇作用,還敢這麼囂張!
霍曼強忍痛苦拽住凱文:“你快讓它回來,一會兒雄鷲玩意叨它一下就麻煩了。”
凱文:“回來!咪咪!”
可惜他低估了山貓愛玩的天性,它回了一下頭,就順著劇烈甩動的繩索攀了上去。
雄鷲被嚇得半死,本身撐住的繩索繃緊。但它斜眼瞧見凱文有些著急的表情,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當下做出逃跑的姿態,卻在那山貓接近它的一瞬拼死叼住了山貓的腦袋。
凱文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啊!”
鸚鵡聲嘶竭力的嚶叫。
這是霍曼昏倒前,眼中的最後一個場景。他沒忍住,噴出一口血,緩緩的順著路德維希的長腿滑了下去。所有變換的景象凝縮成了幾個字——
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