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有一個任務]
季夏以為他和夏池函之間的僵持還會持續上一段不短的時間,畢竟從原劇情來看,季夏這個配角要一直到女主和男女分分合合最終百年好合結婚大圓滿才退場,那時已經是女主大學畢業後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原劇情中,夏池函這個小舅舅對‘季夏’只存著人道義務將季夏好吃好喝的供著而並未生出任何曖昧心思,便也不會去在意和插手季夏的感情生活和朋友圈。而現在,有了季夏這個異數後,夏池函的生活走向歪了,他關注著和季夏有關的一切,包括桃夭這個季夏唯一的朋友。
因為桃夭是季夏唯一的朋友,夏池函雖然不滿兩人的親近但卻不會做出什麼隔絕兩人交往的事情來讓季夏難過和不滿,所以他只能從桃夭那邊著手。夏池函並不知道季夏的任務,他只是想著只要桃夭交了男朋友,那放在季夏身上的關注自然就少了,而沒了桃夭,季夏放在自己的關注自然就多了。
於是有了夏池函的暗中插手,桃夭和她初戀便再也不僅僅是一場單方面的暗戀了,他們之間的互動多了起來,桃夭也因此而對自己的暗戀多出了一股勇氣和自信,這股勇氣和自信支持著她讓她決定在她初戀的這個生日當天告白。
在一本小說之中,女主的魅力是不能小覷的,更別說兩人相處了那麼多年感情基礎深厚著呢。所以在‘意外’發現桃夭喜歡自己後,桃夭的初戀便不由自主的改變了自己的兄妹論,開始將桃夭當做一個可以戀愛的女孩子看待,也漸漸的喜歡上了桃夭這個雖然年齡不大但單純善良的女孩,並決定等桃夭高考結束後自己生日那天對桃夭表白。
既然是雙向告白,那結局不用想就知道是皆大歡喜了,桃夭和她初戀就在生日那天正式成為了情侶,她的初戀也偏離了原劇情之中成為一座墓碑出場的悲慘結局,迎來了生命中的春暖花開。
和原劇中男主的父母對女主身家背景的不滿不同,桃夭和她初戀的家庭背景差不多,兩家人又是多年往來對對方家庭知根知底,尤其是兩家父母對對方的孩子都很滿意,早就有了撮合兩家孩子的想法。現在兩個孩子自己走到了一塊兒,那他們還有什麼好反對的?自然舉著雙手雙腳贊成了,並決定在桃夭十八周歲的這個暑假中就給兩個孩子訂婚。
桃夭並不是個容易變心的女孩,桃夭的初戀更是那種老實不花心的男人,只要不發生什麼大的變故,兩人的戀情必定會得到一個圓滿的未來。所以,季夏在這個世界的任務便在不知不覺間完成了,只是系統沉眠中沒有提示音,季夏便也不知道這一點了,夏池函更是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為了留下季夏而做出的一系列事情最終竟會一手將季夏的離開時間提前。
於是,意外來的突如其來,甚至在死亡來臨的那個刹那,季夏都還沒有反映過來:為什麼他只是去參加桃夭的訂婚宴卻還會在路上遇到那個早被忘記到不知道哪兒的男主?他更想不明白,夏池函分明比男主更厲害家底更牛逼都沒人喪心病狂到大街上對著他開槍,男主這麼一個還沒完全繼承家業的卻有歹徒對著他當街開槍,為什麼?最讓他想不明白的是,明明男主和那個槍手都離他那麼遠,為什麼他還能夠被誤殺?
意識漸漸的遠去,季夏開始覺得渾身發冷,耳朵裡也已經聽不見大街上那驚恐的尖叫聲,他甚至連疼痛都已經感覺不到,僅存的一點清醒只夠支撐著他回憶起夏池函的面容,心中最後殘留的念頭一閃而逝後,便倒在再無聲息。
——夏池函,他會很傷心吧……
夏池函已經不僅僅是傷心,他是徹徹底底的瘋了,他無法接受僅僅只是將季夏放出去不過半天得到的卻是永遠失去季夏的噩耗這個事實,但季夏蒼白的面容冰冷的體溫都在提醒著他:季夏不在了,他失去他了。
灼華的父母帶著灼華來賠罪了,他們壓著灼華說著一大堆的話,他們說他們沒想到會有女人對他們的兒子求而不得就發瘋似得想殺掉他們的兒子,他們說他們更沒想到季夏會突然出現在那裡,他們說他們也沒想到那個瘋女人會不小心殺了季夏……灼家夫婦請求原諒的語氣真誠極了,但話裡話外卻將錯誤都推給了那個女人。
他們似乎忘了說那個女人之所以會瘋是因為他們的兒子拋棄了她並逼著她打掉了孩子,他們也似乎忘了說他們的兒子會在那時出現在季夏周圍是特意找去的,他們似乎還忘了說季夏之所以會被誤殺是因為他們的兒子朝著季夏的方向叫了一聲並跑了過去才引的那個精神錯亂的女人開了槍。
但灼家夫婦不說,夏池函也不在意,因為不管有沒有隱情灼華又是不是無辜都無關緊要,他只知道他的兔子消失了,是灼華和那個女人的錯,那麼無論是灼華還是那個女人都必須付出足夠的代價。他不會弄死他們,因為他們根本連陪葬的資格都沒有,能給他的兔子陪葬的,只有他自己。
偌大的一個灼家倒了,和灼家有著友好關係的家族都受到了不小的波及,他們忙著補救損失忙著穩定局勢忙著防備落井下石的小人。等忙完一切後才突然發現,灼家夫婦和灼華消失了,往後幾十年內再無人看見他們的蹤跡。而無人知道,在灼家人消失的同時,在h市的某間地下室內多出了四個長期‘房客’。
四年後,桃夭站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那個依舊笑的靦腆的男孩忍不住眼眶潮紅。在失去季夏這個好友前,她從沒那般深刻的意識到人生短暫這四個字的真諦,也從沒想過生命之中的意外可以讓人心疼的那般撕心裂肺。也因為失去了季夏,她比以前更加懂得要珍惜眼前人,更加明白能夠和一個相互喜歡的愛人相守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小夏……”
桃夭咬著下唇終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從喉間吐出了一個名字後便再也說不出其他話來,泣不成聲。背後有人擁住了她給了她無聲的安慰,桃夭靠在那人的胸膛上,汲取著對方的體溫來驅散自己心上的寒冷。透過模糊迷蒙的視線,桃夭看著那個笑顏如昔的少年無聲輕問。
——小夏,你知道嗎?你的死帶走的不僅僅是你的生命,還有夏池函的。
有些人活著,卻永遠失去了幸福的可能。
桃夭走了,今天是她結婚的日子,她最好的朋友無法到場,她便先一步來看一看這個朋友告訴朋友她恨幸福。而現在,她要走了,和她未來的丈夫一起離開。
微風拂過,墓碑上的照片中,俊秀的少年靦腆的笑著,似在無聲的目送著相愛的男女逐漸遠去。
墓碑下,骨灰盒中空空如也。